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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困兽与金蝉

困兽与金蝉:

周氏被灰溜溜地送去了洛阳,卢府表面似乎恢复了平静。

然而,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压抑得令人窒息。

柳明姝拿回了账册和田契铺契的掌控权,但那些被蛀空的亏空、被转移的资产,以及卢元礼在工部桥梁案中更深层次的勾当,依旧像一团浓雾,笼罩在汀兰水榭的上空。

柳明姝每日埋首账册,指尖在紫檀算盘上飞舞,试图从那些被刻意抹平的痕迹里,再揪出些蛛丝马迹。裴昭砚那边也加紧了对卢元礼的监视,但卢元礼行事愈发滴水不漏,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

这日清晨,卢府的气氛比往日更凝重几分。

卢元礼罕见地出现在松鹤堂请安,面色带着几分刻意的疲惫。

“母亲,”他恭敬地行礼,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工部紧急公务,儿子需离京数日,前往洛阳督办漕粮转运之事。”

老夫人正由丫鬟伺候着用早膳,闻言放下银箸,关切道:“公务要紧,只是……你才回来不久,这又要走?”

“皇命在身,不敢耽搁。”卢元礼垂首,掩去眼底的异色,“承志这孩子,近来心绪不宁,儿子想着,不如让他随母亲一同去郊外庄子上避避暑,也省得在府里再生事端,扰了母亲清净。庄子那边凉爽,正好让承志静静心。”

老夫人本因周氏之事对卢承志失望,但终究是亲孙子,闻言有些犹豫:“这……明姝……”

卢元礼立刻接口,语气自然得毫无破绽:“明姝自然也该同去散散心。只是,”

他话锋一转,带着长辈的“关切”,“裴家那边婚期虽未定,但聘礼已下,皇后娘娘也格外关注。明姝留在府中,正好可以安心备嫁,学学规矩,绣绣嫁衣。再者,裴御史那边若有什么消息往来,也方便些。若是去了庄子,一来一回,反倒不便。”

他句句在理,字字透着“为明姝好”。老夫人看了看柳明姝,又看看卢元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元礼说得是。明姝身子刚利索些,长途奔波也怕受累。承志,你就随祖母去庄子吧,好好修身养性!”

卢承志站在一旁,低着头,听到让他跟祖母走时,飞快地抬眼瞥了下柳明姝,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和顺从。

他闷闷地应了声:“是,孙儿遵命。”

柳明姝自然不信卢元礼是真心为她着想,只怕这个伪君子又在憋什么坏水。

避暑?往年确有此惯例,但今年因周氏之事耽搁了许久。卢元礼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他自己要离京、裴昭砚查案正紧的当口提出来。

这分明是调虎离山,将唯一可能护着她、也知晓部分内情的老夫人和卢承志支开。

把她独自留在府里“备嫁”,他巴不得她这门婚事黄了吧?

“外祖母,”柳明姝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挤出一丝温顺的笑意,“明姝也想去庄子上侍奉您老人家,陪您解解闷。备嫁之事……并不急于一时。”

“傻孩子,”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外祖母知道你孝顺。但你的终身大事更要紧。裴家是体面人家,规矩多,你留在府里好好准备,才是正经。等秋凉了,外祖母就回来。”老夫人被卢元礼一番话说动,又因对卢承志的失望,更觉得让柳明姝避开这个是非之地、安心待嫁是上策。

卢元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母亲放心,儿子已交代下去,府中一应人等,定会尽心伺候明姝,绝不敢怠慢。”

柳明姝知道,再争辩只会徒惹老夫人不快,甚至可能引起卢元礼更深的警惕。她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的冷光,顺从道:“是,明姝听舅父和外祖母安排。”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卢元礼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两日后,老夫人带着卢承志和一众仆从,浩浩荡荡地离了卢府,往郊外庄子去了。

偌大的卢府,瞬间显得空荡而压抑。柳明姝站在府门口,看着远去的车驾,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果然,老夫人前脚刚走,后脚卢府就变了天。

先是汀兰水榭院门外的护卫增加了两倍,美其名曰“保护表小姐安全”。柳明姝想出门去“采买绣线”或“拜访裴府”,都会被管事婆子一脸为难地拦下:“表小姐,舅老爷吩咐了,您安心备嫁要紧,外面人多眼杂,怕冲撞了您。有什么需要,吩咐下人去买便是。”

派人出去送信?无论是给裴昭砚,还是给云苓娘家,送信的小厮要么一去不回,要么回来战战兢兢地说信送到了,但柳明姝心知肚明,那些信绝不可能出得了卢府大门。她甚至发现,自己院里的丫鬟婆子,除了云苓,眼神都带着审视和疏离,行动间也多了几分刻意的监视。

她被彻底困在了这座金丝笼里,与外界彻底隔绝。卢元礼就是要将她困死在这里,在他完成“金蝉脱壳”之前,绝不能让她再接触到裴昭砚,泄露半点风声。

柳明姝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指尖冰冷。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裴昭砚那边若迟迟得不到她的消息,定会起疑,但卢元礼既然敢如此做,必然也做了应对裴昭砚探查的准备。她必须想办法传递信息!

目光扫过案头,那里堆着几本新送来的、要求她“研习”的《女诫》、《列女传》,还有……一本厚厚的《九章算术》。

《九章算术》?柳明姝心中一动。卢元礼大概觉得给她这本枯燥的算经,既能彰显“舅父的关怀”,又能让她消停点,却不知这恰恰给了她一线生机。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形。

她铺开信笺,提笔蘸墨,字迹刻意模仿着原主略带稚气的笔锋,充满了“少女怀春”的羞涩与思念:

“裴郎君钧鉴:

自别后,思君日甚。庭院深深,寂寥难耐,唯以算学遣怀,然《九章》晦涩,每每困于‘粟米’、‘衰分’、‘商功’诸篇,不得其解。妾心忧思如焚,更念及郎君昔日于水畔援手,恍如隔世。恨不能飞至君侧,问其‘均输’之法。盼君得暇,指点迷津一二,以慰相思。

明姝手书顿首”

信写好后,她将《九章算术》拿在手中,仔细翻看。然后,她拿起一枚细小的、不起眼的珠花,用尖端在信中点出的几个篇章名对应的页码上,极其轻微地刺了几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点:

“粟米”对应第七页,“衰分”对应第四页,“商功”对应第六页,“均输”对应第五页,“水畔援手”对应第一页(“方田”篇)。

最后,她将信笺仔细折好,连同那本《九章算术》,交给一个看起来还算老实、刚进府不久的小丫鬟:“去,把这个交给门房张管事,就说是我给裴大人的书和信,请他务必尽快送到裴府。裴大人学问好,请他指点我算经呢。”

小丫鬟不疑有他,捧着书和信去了。柳明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赌卢元礼的人会检查信件内容,但看到这满篇“相思”、“算经”的闺阁情话,只会觉得她无聊又可笑,大概率不会深究那本枯燥的《九章算术》。就算检查书,那些微不可查的小点,若非刻意寻找,根本不会发现。

信和书果然被送到了裴昭砚案头。他展开信,看着那满纸的“思君”和算学篇章名,眉头先是习惯性地蹙起——这女人又在搞什么名堂?演个戏至于这么肉麻?但职业的敏锐让他立刻察觉不对。以柳明姝的性格,就算演戏,也绝不会写如此……腻歪又逻辑混乱的信。

他拿起那本《九章算术》。信中点出了“粟米”、“衰分”、“商功”、“均输”,以及暗示的“方田”。他迅速翻到这些页码:

第一页:开头是“方田术曰……”

第四页:“衰分术曰……”

第五页:“均输术曰……”

第六页:“商功术曰……”

第七页:“粟米之法曰……”

乍一看,倒真像是请教算经的。但裴昭砚知道,她会请教他才怪。

他又细细思索一番:

第一页:方

第四页:衰

第五页:均

第六页:商

第七页:粟

“方衰均商粟”?这五个字毫无意义。顺序不对?他立刻按照信中出现的顺序排列:粟、衰、商、均、方。“粟衰商均方”?依旧不通。

不对!裴昭砚眼神一凝,重新看向信。信中最后提到的是“盼君得暇,指点迷津一二”,这个“一二”或许是关键——页码本身!

七、四、六、五、一。

这五个数字像一道闪电劈开迷雾。他立刻铺开长安城坊图。长安城以“坊”为单位,坊下分街、巷、曲,对应数字再合适不过。

第七坊、第四街、第六巷、第五号宅院、第一进院落——这个地址指向的,是卢府。

柳明姝不是在问算题,她是在用页码传递她被困卢府的现状。

她被困在卢府,无法传递明确信息,只能用这种方式示警。她提到“水畔援手”,恐怕是暗示情况危急,如同当初落水。

“好一个柳明姝。”裴昭砚微眯凤眸,豁然起身,“来人!备马!去崇仁坊!”

他一边派人跟踪卢元礼,一边加派人手密切监视卢府——柳明姝处境危险,卢元礼将老夫人和卢承志支走,把她单独困在府里,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备嫁”。

(二)

卢府的夜,比往日更寂静。

柳明姝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她知道,裴昭砚若能看懂她的信,今夜定会有所行动;若看不懂……她不敢深想。

云苓守在外间,时不时打个哈欠,却强撑着不敢睡:“小姐,您快睡吧,都快三更了。”

“睡不着。”柳明姝轻声道,“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云苓竖起耳朵听了听,摇摇头:“没有啊,小姐您是不是太紧张了?”

柳明姝却坐起身,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煤油味?

“云苓,拿火折子来。”

云苓疑惑地取来火折子,刚点亮,就听到院外传来一声惊呼:“走水了!走水了!西跨院着火了!”

火光!浓烟!

柳明姝猛地推开窗,只见西边的夜空被火光染红,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怎么会突然着火?”云苓吓得脸色惨白。

柳明姝却瞬间明白了——卢元礼要毁尸灭迹。

他不仅要困住她,还要烧死她!一把火将卢府烧了,对外只说意外失火,柳明姝不幸遇难,所有账目、证据、人证,都能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快!收拾东西!”柳明姝当机立断,“把那些整理好的账目副本和证据,都带上!”

她早有准备,将所有关键账目都抄了副本,藏在一个不起眼的木箱里。

云苓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姐,我们怎么出去啊?外面都是护卫,现在又着火了……”

“别慌!”柳明姝强迫自己冷静,“我早就观察过了,咱们院后墙不高,旁边就是杂役房,那里有梯子!”

她拉着云苓往外跑,刚到院门口,就被几个护卫拦住。

“表小姐!火势太大,您不能出去!”护卫们一脸“忠心”,实则将她们往院子里推。

“放我出去!”柳明姝厉声喝道,“西跨院离这里不远,火很快就会烧过来!你们想让我死在这里吗?!”

“表小姐放心,我们这就去救火!您在院里待着最安全!”护卫们说着,竟开始关门。

柳明姝心头一沉——这些人根本不是来保护她,是来困住她,让她活活烧死在里面。

“云苓,跟我来!”她拉着云苓转身就往后院跑。

后院墙角果然放着一架木梯,是杂役平时上房修屋顶用的。柳明姝利用被困这段时间,提前了解了卢府的布局,早就备下逃生的工具。

“快!你先上!”柳明姝将云苓推到梯子下。

云苓吓得腿都软了,却咬着牙往上爬:“小姐,您也快点!”

就在这时,旁边的柴房也“轰”地一声燃起大火,火星飞溅,瞬间引燃了旁边的厢房。热浪扑面而来,灼得人皮肤生疼。

“小姐!快上来!”云苓趴在墙头,哭着喊道。

柳明姝刚爬上两级梯子,就听到身后传来惊呼声——是院里的几个丫鬟婆子,她们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慌不择路地跑来。

“表小姐!带我们一起走!”

“救救我们!”

这些人虽然之前监视她,但罪不至死。柳明姝看着她们惊恐的脸,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火光,咬了咬牙:“快!一个一个上!”

她跳下梯子,指挥着丫鬟婆子们排队上梯。自己则守在下面,用提前备下防身的斧头砍掉院子里的绿植,形成一个隔断带。

柳明姝用袖子捂住口鼻,浓烟呛得她眼泪直流,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

她知道,这样会耽误时间,但她做不到见死不救——这些人里,或许有卢元礼的眼线,但更多的,只是被裹挟的可怜人。

而如今,只有她有逃生的办法。

“快!再快点!”

第一个丫鬟爬了上去,第二个……第三个……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更混乱的叫喊:“快去库房!别让火势烧到库房!那里有金银细软!”

“对对!先抢东西!”

贪婪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柳明姝心中虽心疼她的钱,但她知道卢元礼是下了死手的。卢元礼利用钱财吸引人堵在库房,那些跑去抢库房的,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命了。

梯子晃动了一下,最后一个婆子也爬了上去。

“小姐!您快上!”云苓在墙那头急得大喊。

柳明姝刚抓住梯子,就听到“咔嚓”一声——梯子底部被烧得焦黑的木楔子彻底断裂,梯子猛地向前倾斜!

“小姐!”

失重感传来,柳明姝只觉得后背撞上坚硬的墙壁,随即被滚滚浓烟吞噬。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一道熟悉的、月青色的身影,冲破火光,向她奔来。

“柳明姝!”

是裴昭砚的声音。

他来了。

(三)

再次醒来时,柳明姝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身上盖着温暖的锦被。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后背的灼痛感虽未完全消失,却已减轻了许多。

“小姐!您醒了!”云苓喜极而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柳明姝转动眼珠,看到云苓红肿着眼睛,正端着一碗汤药过来。

“这是……哪里?”嗓子干得发疼。

“是裴府!”云苓喂她喝了口温水,“是裴大人把您救出来的!您当时昏迷了,后背还被烧伤了,裴大人直接把您带回裴府,请了最好的太医来看。”

裴府?

柳明姝刚想坐起身,就看到门被推开,裴昭砚走了进来。他身上的月青色锦袍沾了不少烟灰,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有一道被火星烫伤的细小划痕,却丝毫没影响他的气势。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醒了?”语气听不出情绪。

“多谢裴大人相救。”柳明姝低声道,真心实意。

裴昭砚却冷哼一声:“我倒是宁愿没救你。柳明姝,你是不是傻?自己命都快没了,还管别人死活?不是号称绝不会多管闲事吗?”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斥责,甚至有些……气急败坏。

柳明姝抿了抿唇,反驳道:“她们是无辜的。”

“无辜?”裴昭砚挑眉,“你怎么知道她们里没有卢元礼的人?万一有人趁机给你一刀,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于经历过死亡的人,我做不到对求生的哀求视而不见。”柳明姝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裴大人是御史,追求公正;我是会计,讲究平衡。在我看来,生命和账目一样,都该被尊重。她们或许有错,但不该用命来偿。”

裴昭砚被她这番话堵得一噎。他见惯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人性的自私凉薄,早已习惯用最警惕的目光审视所有人。

在他看来,柳明姝的“善良”简直是自寻死路——尤其是在卢府那种龙潭虎穴里。

他别开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语气生硬:“随你。反正命是你的,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下次再被烧得半死,别指望我还会去救。”

柳明姝知道他是嘴硬,也不与他争辩,只是轻声问:“卢府那边怎么样了?火势控制住了吗?”

提到正事,裴昭砚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火被扑灭了,西跨院和后院烧得最厉害,你住的汀兰水榭也塌了半边。卢府大半人都葬身火海,留下的证人也都不知情。”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救的那几个丫鬟婆子,除了一个被掉落的横梁砸伤了腿,其他人都没事,我已经让人把她们安置在裴府别院了。”

柳明姝松了口气。幸好,她没做错。

“对了,”裴昭砚从袖中拿出一个用油布包好的小盒子,放在床头,“这是从你院里找到的,应该是你要的东西。”

柳明姝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她藏起来的账目副本和几本关键账册,边角虽有些焦黑,字迹却完好无损。

她心头一暖:“多谢你。”

“我不是为了你。”裴昭砚立刻道,“这些是查案的关键证据,丢了谁负责?”

柳明姝懒得拆穿他,拿起账册翻了翻:“卢元礼呢?”

“跑了。”裴昭砚的语气带着一丝懊恼,“我们赶到崇仁坊外宅时,里面已经人去楼空,只找到几个来不及带走的空木箱和一些烧毁的书信灰烬。不过,我们在他书房暗格里搜到了这个。”

他拿出一枚玉佩,玉佩质地温润,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隐”字。

“这个‘隐’字,是什么意思?”柳明姝皱眉,“是代号?还是人名?”

“目前还不清楚。”裴昭砚道,“但可以肯定,这背后一定有个庞大的势力。卢元礼只是其中一颗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这个‘隐’。”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打在芭蕉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柳明姝知道,卢元礼跑了,幕后黑手“隐”依旧逍遥法外,这趟浑水比她想象中要深。

“你救我一事,其他人知道吗?”

“什么意思?”裴昭砚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不会是想?”

“卢元礼不是想烧死我吗?”柳明姝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狐狸眼眯起,“作为侄女我当然要让他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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