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杭神色一变,却看宙餮已经巨型化,重瞳混乱地旋转,是暴走的征兆。
头顶也轰隆作响,秘境被打开,岩浆盘旋,露出了最上方,巨龙一只巨大的眼睛。
周遭空气荡漾出层层波纹,一朵又一朵的莲花浮现。
莲花!
白宁杭心中一紧,头顶巨龙咆哮着冲下来,恰巧此时宙餮周身时空不稳,二者相碰,产生的能量波动竟炸开了整座火山。
寂静的夜幕被巨响打破,只见一簇烟花升至半空,绚烂的色彩绽开。
——
秀城内,如同尸山火海。
妖怪们尖叫着四处奔逃,却被魔兵无情地捅穿身体,纷纷倒在血泊中。
可不过瞬息,他们又恢复成最初载歌载舞的模样,在街上游行。
笑容诡异而癫狂,瞳仁导倒映着血光。
欢乐,欢乐,属于今夜的欢乐。
“阵法破了,他们已无退路。”花染望着天上的烟花如释重负地说,继而看向身前的闲待春,“该我们反击了。”
闲待春伫立在高山岗的古树前,光秃秃,没有一片叶子,树枝上插着一道身影,血液顺着躯干缓缓地流。
是槐蕊白。
“他们是百年前死于魔族铁蹄之下的臣民,让他们亲手报仇吧。”花染催促道,“将他做成新的十域妖。”
闲待春攥紧拳头。
“还是不愿意吗?”花染抚摸着熟睡中的阿巽霸天。
闲待春无力地别过脸,手中绿光浮现,看不见的触须扎根土壤,深入到秀城之下。
城内的百姓幻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源源不断的怨灵输入槐蕊白的身体之中。
闲待春口中念念有词。
槐蕊白的身体却像是被古树蚕食一般,变得干枯,只剩一层薄薄的壳,在风中荡阿荡。
魔族发现了他们,从夜色中涌来,倏忽土地分崩离析,两只巨大的十域妖从土里钻出。
花染低声呢喃:“杀吧,杀吧,愤怒也好,怨恨也好,该我们向他们讨回血与肉。”
蛰伏已久的真正的妖族士兵气势汹汹登场。
——
“真难缠。”徐小云击退一圈魔兵,跳到武凝烟身后,“这苦差事早知道就不来了,师兄找不到,还要打魔族。”
风寻鹤微微喘息,“别分神。”说着,一只魔兵扑过来,被她一脚蹬开,剑刃刺进魔兵的额头。
她拔剑,似乎被卡住,没拔出来。
就在此刻,又有一只魔兵从背后袭来。
风寻鹤来不及躲闪,却有一道符纸破空而至,贴在魔兵身上,猝不及防地爆炸。
四周也纷纷响起爆炸声。
震得徐小云和风寻鹤灰头土脸,其他修者亦是如此。
“靠,谁用炸雷符不打声招呼?”
“咳咳咳,找茬是不是?”
爆炸激起的灰尘中,一道红色身影愈发清晰。
鹤纹,乌帽,风寻鹤瞧见他腰带上的羽令,不由得一滞。
其余人也变了脸色。
灰尘散去,数十道红衣身影暴露在月光下,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徐小云不可置信:“虚极宫的人?他们也来了?”
风寻鹤示意他闭嘴。
巨响过后,天空绽放起烟花。
为首男子语气傲慢:“妖族终于完成了他们该做的,真慢。”
可随后,一声撕破苍穹的怒吼让他惊讶地望向天空。
怒吼还在继续。
“这是……”
又是一阵风过,红衣身影荡然无存。
——
魔龙腾空,意图绞杀暴走的宙餮。
白宁杭坐在宙餮脊背,手中生出白线意图使它冷静下来,却被它的怒吼震得五脏具痛,从高空坠落。
“驭风!”
风流接住了她。
四周的空气却陡然生出波浪,隐隐有什么要破空而出。
一朵莲花如幽灵在眼前出现。
白宁杭变了脸色。
再抬眼望天,大大小小的莲花已经开满了夜幕。
「隐。」她的身形隐于周遭的环境,看向宙餮的目光满是担忧,她无能为力控制住它,那就只有……
手中浮现流光溢彩的虚极宫羽令,白宁杭将要捏碎。
数十道身影如鬼魅闪现在夜色中。
玄色铁链织就巨网撒向宙餮,轻而易举地将它困住。
古怪拗口的咒语响彻天际,宙餮渐渐平息。
隔着遥远夜色,为首的弟子似感应到什么,随意一瞥,对上白宁杭的视线,但在他看来,只是空无一物。
再看莲花微微荡漾,天幕出现一道口子。
那可憎面目暴露在月色下,稚嫩无辜,清透得如玉髓一样的人。
“你们要带本殿下的宠物去何处?”
“可笑,此乃虚极宫仙尊之物,何时成了你等杂碎的宠物?”
虚极宫弟子手中现出长剑。
看见久违的故人,白宁杭杀意起,眼眸死死盯着那抹身影。
不想杀了他吗?
脑海中浮现一道陌生的声音。白宁杭愕然,手捂着脑袋。
用我们的力量。
眼下不是时候,就算能杀了他,他也会和可恶的螨虫一样死不绝。
「杀了他啊。」
不行,她不能冲动……
就在白宁杭抑制不住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
「走。」
这一拉,体内暴乱的气流被外来的力量震慑。
白宁杭清醒过来,定定望了眼归山繁。
「虚极宫的人在,你还要逗留吗?」
白宁杭转身离开,呕出一口鲜血,濒临崩溃的身体再也撑不住,她沉沉地晕了过去。
归山繁将她背在身上,隐藏着气息,悄无声息地离开。
身体里的痛感提醒着他背上人的伤势。
这么拼命做什么?
至于什么拯救世界,抵御魔族,还有什么神兽的事情,都不归他管。
也不归昏迷了的师妹管。
秀城、芳城、诡妖城,战火连绵,仿佛曾经的噩运再次降临在了妖界。
可细看细听,哭嚎的不再是妖族的子民,而是魔兵魔将。
遥远的帝都,年轻的帝王看着远方的天际线。
“陛下。”清秀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崑御,你说,何时才能真正歼灭魔族?”
执律恭敬道:“不是此时。”
妖皇:“人族虚极宫那边,要我等控制住境域藤妖,此事由你去办。”
执律:“是。”
“你的帮手,她如今做得怎么样了?”
执律:“很快如陛下所愿。”
帝王轻嗤一声:“改革只靠一两年动不了根本,她若是个能干的,就在我妖界继续施展拳脚吧。”
执律应声称是。
战争在苍穹的注视下渐渐进入尾声。
大势已去。
蕙蕙这边和虚极宫弟子拖着,又闻手下传来通讯,昆仑山那边对九重山有所动作。
他本欲来此一探究竟,却不曾想鸦青身亡,妖族也有所防备,这一战败得难看至极。
此番回魔界,母尊必然震怒。
蕙蕙不甘心地带着剩余的魔兵从妖界撤退。
秀城恢复了往日的和平。
高山岗处,十域妖沉入土里。
花染笑眯眯道:“年关过后,闲教习可别忘了要来芳城建园。”
东方吐白,闲待春抱着阿巽霸天慢慢地往幼稚园走,裙摆被露水打湿。
幸有结界,幼稚园一草一木都未变,安静祥和地等候着主人的归来。
在门口,闲待春遇见狼狈的归山繁,背上背着血迹斑斑的白宁杭。
他瞳孔一缩,“白园长她……”
“阿震!”同样风尘仆仆的凛月从身后着急地扑来,“她怎么了?”
归山繁懒洋洋地说:“死不了。”
凛月紧紧握住白宁杭垂着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掉。
——
白宁杭晕倒后,陷入了梦境。
也说不清是梦还是其他诡异的境界。
她身处一片荒芜之地,黑色如焦岩的大地上裂缝丛生,泄露出红色的火光,火焰也在大地上蔓延。
倏忽,三条巨影飞驰而过,龙啸长鸣。
白宁杭站在火光中向上望,三条颜色各异的龙在空中飞舞。
一黑、一白、一紫。
说是在遨游,可三条龙之间隐隐较量之势。
先是紫龙欲凌驾二龙之上,黑龙不甘心落后,一尾扫开。
二龙当即扭缠至一处,无意伤到一旁与世无关的白龙。
白龙不愿计较,往旁边飞了飞。
不知紫龙与黑龙嘴中嚎了什么,白龙气得鳞片立起来。
白宁杭干脆坐在地上,看他们打架。
直到白龙将另外两条龙给揍服气,它金黄色的眼睛瞧见了地面上的白宁杭。
长啸一声,钻入云霄。
二龙紧随其后。
世界有只剩火焰烧灼的声音,看得兴起的白宁杭没回过神,架这就打完了?
“都怪你!”
耳边惊雷响,白宁杭回头,白龙怨怼地瞪着她,鼻息喷洒在她身上,“都怪你,有我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多他们两个?”
“家里也乱糟糟的,被烧成这个鬼样子。”白龙冲她呲牙,“你能不能靠谱些!”
白宁杭乍然被骂,有些懵:“你是……”
黑色的龙鳞游走在周身,黑龙亲昵地蹭蹭白宁杭:“这里多好啊,一点儿生机也无,我喜欢。”
白龙一尾巴打开黑龙,对她说:“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理他,他最坏了,任何蛊惑都不要信。”
紫龙缠着白龙,“信我吧,信我吧。”
白龙咬住她的脖颈:“你也不是好东西!”
她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我暂时能压制她们,皆因你无心杀戮,可要是你心魔起,只会被她们驱使。”
白宁杭看了看一旁委委屈屈的两条龙,“这里是我的经脉,对吗?”
白龙语重心长:“三道齐修最易走火入魔,你想要我们的力量做何事?守护,亦或是毁灭?”
白宁杭陷入沉思。
“总之,你收敛点,别动不动打架,你知道我先前为了制服他们有多累吗?再受伤我真要压制不住他们了!”
浓雾起,三条龙隐入雾中,白宁杭也睁开了眼。
守护,还是毁灭?
她凝视着窗外的白光,一道身影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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