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家入夏生来我们家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和甚尔学做饭,虽然甚尔有时候懒得教他就是了。
有时候,虎杖仁和夏油真吾会来我们家,偶尔会跟家入夏生碰上,也能说上几句话。
转眼到了五月。
某天晚上,夏油真吾刚拿到《病友》漫画连载的稿费,兴致勃勃地打电话给甚尔:“甚尔君!出来喝酒!我请客!”
还喝!这个月才刚开头,这几个人都喝第四回了!
我拧着眉看向甚尔。
甚尔这时候正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换台,闻言正要答应,被我瞪了一眼后沉默一会,回了一句:“直接来我家。”
夏油真吾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爽快答应下来:“没问题!对了,让家入君也一起来吧?”
甚尔:“……谁?”
夏油真吾:“就是硝子的爸爸啊!上次他不是来你家做饭了吗?”
甚尔回忆了一下那个每次切洋葱都会切到流泪的眼镜男,嗤笑一声:“随你。”
于是,当晚七点,四个男人在我们家聚齐了。
虎杖仁是最先到的,他穿着一件印着“最帅”字样的T恤,一进门就冲甚尔喊:“甚尔老板!先来四杯生啤!”
硝子早就和我坐一块了,彼时我们刚吃完饭,硝子听见以后用手肘怼了怼我:“欸,去跟你爸说,要五杯,然后你偷偷给我拿一杯。”
我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未满二十岁不能饮酒。”
硝子一本正经地说:“学校还规定考试不能作弊呢,谁遵守了。”
夏油真吾是跟着虎杖仁一起进来的,手里还拿着刚画的漫画草稿,一坐下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他的新连载构思:“这次有新人物登场!初设定是个打黑拳的,但他其实是个好爸爸,并且他有个超能力是可以把任何东西变成食物!”
虎杖仁豆豆眼:“……这设定是不是有点眼熟?”
夏油真吾挑眉一笑:“艺术来源于生活~”
甚尔这时从厨房端出来十串烤鸡皮,五串牛舌和一盘毛豆。
夏油真吾抓了抓头发:“甚尔,喝酒就好了,我和仁都是吃了饭来的,现在吃不下。”
甚尔说:“我吃。”
虎杖仁惊讶道:“甚尔君,你今天胃口不错啊?”
甚尔瞥了他一眼:“饿,而且今天我不喝酒。”
我闻言冷笑一声,拉着硝子到一旁的小沙发坐下,给几个大男人空出玩闹的位置。
最后到的是家入夏生。他穿着熨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整个人散发着“社会精英”的气息,在另外三个男人“随性”的打扮中显得格格不入。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进来。
“抱歉,让你们等久了。”家入夏生拘谨地鞠了一躬。
虎杖仁热情地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家入君!坐这里!”
夏油真吾也笑眯眯地招手:“来来来,别客气,我们也才刚到。”
甚尔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毛豆推了过去。
家入夏生坐下后,显得有些局促。不过没一会他就调整好了状态,那副温和儒雅的形象又端了出来。他推了推眼镜,温声问:“你们……经常这样聚会吗?”
夏油真吾发送了个wink:“是啊,我们可是最佳倒霉组合~”
虎杖仁紧接着说:“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已经是一起赌马、一起喝酒、一起被老婆骂的交情了!”
甚尔踢了他一脚:“……谁跟你一起被老婆骂?”
家入夏生忍不住笑了:“听起来很有趣。”
我在一旁悄悄戳了戳硝子,在她偏过头来的时候低声问道:“你爸没朋友啊?”
硝子挑了下眉:“他是个社恐,而且时间都用来写小说了,哪来的功夫和外面的男人交朋友。”
转眼间那边的四个男人已经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夏油真吾喝得满脸通红,举着酒杯大喊:“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虎杖仁:“干杯!”
甚尔没有干,我看见他偷偷往我这边扫了一眼,于是我冲他露出了一个死亡微笑。
今天他要是敢碰酒就死定了。
家入夏生犹豫了一下,也举起杯子:“干杯。”
几杯酒下肚,家入夏生的那点拘谨已经完全消散,他平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在酒精的作用下,话也变多了。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们。”家入夏生突然开口。
虎杖仁疑惑:“嗯?羡慕什么?”
家入夏生苦笑了一下,低头说:“羡慕你们……能这么坦率地表达感情。”
夏油真吾眨了眨眼,摸着自己的中长发:“家入君,你该不会是个闷骚吧?”
家入夏生:“……”
甚尔嗤笑一声,往椅背上一靠:“废话,你看他这副样子,肯定是那种‘心里想了一万字但嘴上只说一句’的类型。”
家入夏生无奈地推了推眼镜:“……确实。”
虎杖仁好奇地问:“家入君是作家吧?写什么类型的?”
家入夏生被问到专业问题,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悬疑小说。”
夏油真吾眼睛一亮:“哦哦!就是那种‘凶手其实是侦探自己’的类型?”
家入夏生一噎:“……差不多。”
甚尔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凶手会是洋葱,而死者因为切洋葱流干眼泪自尽了。”
家入夏生:“……”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家入夏生每次切洋葱都会被熏地流泪不止的事迹已经在几个男人中不是秘密了。
我看见硝子捂住脸,似乎是不想承认这是她爸。
虎杖仁安慰地拍了拍家入夏生的肩膀:“别在意,甚尔君对谁都这样。”
甚尔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
家入夏生沉默了一下,突然说:“其实我最近在写一部新小说,主角是个杀手。”
夏油真吾坐直了:“!!!”
甚尔:“……”
虎杖仁:“哦?和真吾的上部被腰斩的那个漫画一样?”
家入夏生尴尬地挠了挠脸,笑说:“不过我的设定是,杀手其实是个单亲爸爸,他有个女儿,但他从来不知道怎么表达爱。”
甚尔的动作顿了一下。
夏油真吾激动地拍桌:“这不就是甚尔君吗!”
甚尔绿色的眼睛锁定他,眼里闪着危险的光:“……你想死?”
夏油真吾立刻缩了缩脖子:“我开玩笑的!”
家入夏生看了看甚尔,突然说:“其实……我写这个角色的时候,参考了一点自己的经历。”
我看见硝子一旁摁手机的动作顿住了。
虎杖仁好奇脸:“诶?家入先生也是单亲爸爸?”
家入夏生苦笑,偷瞄了一眼另一边的我们,压低声音:“算是吧……我和硝子的关系,你们也看到了。”
但是他压低声音是没有用的,我和硝子都是咒术师,听力比普通人好得多。
气氛突然变得没那么轻松了。
夏油真吾挠了挠头,试图活跃气氛:“那个……家入先生,你会打麻将吗?”
家入夏生迟疑着说:“会一点。”
夏油真吾眼睛一亮:“那我们来打麻将吧!”
甚尔来了兴致:“赌钱?”
夏油真吾狡黠一笑:“当然!”
虎杖仁跟随大部队:“我没意见!”
家入夏生:“这样不好……”三个男人齐刷刷看向他,家入夏生立马坐直身体,表情严肃,“谁说这个主意不好,我觉得这个主意太棒了。”
我和硝子说:“现在拼运气的时候到了,我觉得没人能输得过我爸。”
“不一定,”硝子淡定地抿了一口啤酒,“他们一看就是老手,会出千的,我爸那个小白肯定要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我盯着她手中的酒,问:“哪里来的?”
硝子笑着晃了晃酒杯:“当然是——偷偷从我爸那边拿的,反正他只喝得下一杯。”
半小时后,家入夏生输得怀疑人生。
“……为什么我总是输?”家入夏生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一脸茫然。
甚尔淡定地收钱:“因为你太老实了。”
虎杖仁试图帮助对手开悟:“家入君,打麻将不能这么正直啊!”
夏油真吾骄傲地说:“就是,要像我这样,该诈胡时就诈胡!”
家入夏生震惊:“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虎杖仁竖起一根手指到抵到嘴唇边:“嘘,真吾,低声些,这难道光彩吗?”
家入夏生看着他们,突然笑了:“你们关系真好,一个人一生能有几个这样要好的朋友,这一辈子都值了。”
虎杖仁摆了个pose:“那当然!我们可是最佳搭档!夏生君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啊!”
夏油真吾也说:“夏生君,以后也常来玩啊!咱们加个line吧,然后把你拉进我们的三人群里!”他扭头问甚尔,“甚尔你不会有意见吧?”
甚尔翻了个白眼:“你们都决定好了还问我干什么。”
家入夏生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笑:“好,谢谢真吾君,谢谢大家。”
我拖着下巴看他们,和硝子说:“你爸要加入倒霉蛋大军了。”
硝子躺到沙发上:“是吗?人都要奔三了才终于有几个朋友,也算他有本事。”
四个男人一直聊到夜深,最后甚尔和家入夏生把负责把另外两个醉鬼送回家。夏油真吾勾着家入夏生的肩膀,大着舌头说:“夏、夏生君!下次……下次我教你诈胡!”
家入夏生无奈地扶着他:“好。”
虎杖仁用s形走位领先在前,突然回头喊:“喂——!我们去吃拉面吧!”
甚尔忍着想踹他的**:“吐人家店里你自己收拾。”
家入夏生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某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原来,朋友是这样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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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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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东京·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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