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0日的晚上，东京飘起了细雪。
夏油家的客厅里，沙理奈正用红色丝带将最后一盒年糕礼盒系好，手指灵巧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做完这一切后，沙理奈朝楼上喊：“杰，你爸爸又跑到哪里去了？”
夏油杰从二楼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正在通话的手机：“爸爸说去便利店买些……呃，必需品。”
“哦？”沙理奈眯起眼睛，“比如？”
“比如……”夏油杰瞥了眼角落里已经堆成小山的零食箱，摸了摸鼻子，“比如更多的薯片和啤酒？”
电话另一头的我忍着笑意继续听。
玄关处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夏油真吾抱着一大袋东西冲进来大喊：“我回来了！”随即在妻子意味深长地注视下缩了缩脖子，干笑道：“沙理奈，不要这个眼神嘛……那个……我就是补充了点物资……是必需品。”
沙理奈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从袋子里抽出一本《周刊少年Jump》和两盒pokey棒。
“必需品？”她微笑。
“哈哈，精、精神食粮也是必需品嘛……”夏油真吾干笑着后退，试图逃离魔爪。
夏油杰看着自家活力满满的爸妈叹了口气，和我说：“总之就是这样，你们呢？快准备好了吗？”
我看过去，甚尔正把最后一件行李扔进家入夏生的汽车后备箱。惠趴在甚尔背上，小手揪着他的头发，咿咿呀呀地说着话。
“爸爸，你确定要带它？”我指着甚尔腰间别的丑宝，它正朝我露出一个憨憨的笑。
甚尔低头看了一眼：“怎么，你不想看见？那我把他塞嘴里。”
更惊悚了好吗。
“我们是去温泉旅馆，不是去三途川。”我叹了口气，把惠从甚尔背上抱下来。小家伙立刻转移注意力，开始啃我的围巾。
硝子靠在车门上，嘴里叼着棒棒糖：“我爸说他十分钟后到下来。”她晃了晃手机，“他刚才发信息问要不要带急救手册，我让他别费心了。”
我笑了笑，转头和电话那头的夏油杰说：“我们很快了。”
夏油杰也笑：“嗯，我们已经出发了，虎杖叔叔刚刚过来，带着他的家人，以及三箱烟花。”
（一）
两辆汽车一前一后行驶着。
夏油家的车里，虎杖仁坐在副驾驶，正热情洋溢地讲述着他最新研究的“露营美食理论”。
“关键是味觉层次感！”他手舞足蹈地说，差点打到正在开车的夏油真吾，“先用炭火烤，再用锡纸焖，最后撒上特制香料……”
夏油真吾连连点头，眼睛发亮：“没错！啊，想一下那个味道就绝了！”
后座上，沙理奈抱着虎杖悠仁，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着他：“悠仁宝贝，来，看这个～mua！太可爱了宝贝！香织你怎么生出来的这么可爱的小孩啊啊啊～”
虎杖香织掩唇轻笑，在一旁看着他们，粉色头发的小孩朝着沙理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夏油杰默默戴上耳机，开始闭目养神。
而我家的车上，气氛则截然不同。
“甚尔君……”家入夏生死死抓着扶手，指节发白，褐色的眼睛似乎变成了蚊香眼，“前面有测速摄像头……”
甚尔瞥了眼时速表，135km/h。
“哦。”他淡定地应了声，右脚纹丝不动。
后排座位上，硝子对这个速度适应良好，我抱着惠，默默把安全带又检查了一遍。惠似乎很享受这种高速移动，每次甚尔超车时都会开心地挥舞小手。
“爸爸，”在甚尔又一次超过一辆同行的车辆后，我忍不住说，“我们不是在进行F1比赛。”
这样下去会被举报的吧……
甚尔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放心，我心里有数。”话音刚落，他就一个漂亮的甩尾，超过了一辆慢吞吞的货车。
家入夏生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我头顶似乎出现了一个“井”字。
两小时后，我们在服务区休整，家入夏生几乎是爬出车门的，踉踉跄跄地拿出一个塑料袋。
“呕——”
虎杖仁同情地递上矿泉水：“要不要试试我的晕车秘方？深呼吸，然后想象自己是一棵扎根大地的树——”
家入夏生虚弱地摇头，眼镜歪在一边：“谢、谢谢……但我现在只想当一具安静的尸体……”
甚尔站在一旁，毫无愧疚之心：“体质太差。”
夏油真吾兴致勃勃地凑过来：“要不要换我开下一段？我刚看了《秋名山车神速成指南》！”
家入夏生的脸色顿时更苍白了。
最后还是沙理奈阻止了这场闹剧，拿出了全场最佳靠谱大人的气势安排了众人：“我开车，家入君坐我这边好了，虎杖君麻烦你带着悠仁去禅院君那边了。”
夏油杰默默举起手：“其实我想……”
沙理奈：“嗯？”
夏油杰默默闭了嘴。
虎杖香织这时开口：“那我和沙理奈来开车好了，禅院君去沙理奈你们那边，然后我带着仁和孩子们，让杰跟其他孩子在一起吧。”
这个提议再好不过了，大人们欣然同意，而我则眯眼看向虎杖香织。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她朝我看过来，把头发挽到耳后温和地笑了笑。
——在她的头上，死亡日期是负数。
这个人，早就死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她头顶的缝合线，然后移开了视线。
（二）
在上了车之后，虎杖仁很快就睡着了。硝子和杰分别坐在后座两边，我揽着两个小孩子坐在中间，透过后视镜，我看见虎杖香织正看着我。
手机嗡嗡响了几声，我拿出来看，发现是硝子的消息。
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呢？明明她就坐在我旁边，那么可能就是硝子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我点开消息。
【是shoko不是garasu】：她一直盯着你干什么？
【是shoko不是garasu】：刚见到我就想说了，她给我的感觉很怪，像尸体。
【蓝色控怎么了】：怎么就像尸体了？
【是shoko不是garasu】：阴冷的感觉，我最近在看医学类的书籍，她这个样子让我很想解剖她啊，哈哈。
【是shoko不是garasu】：尤其是那个缝合线，正常人不会有这个吧？
我想了一会，权衡利弊下后我拉了个群。
［您已被拉入群聊］
【不可能没有意义】：？
【是shoko不是garasu】：？
【蓝色控怎么了】：【转发：聊天记录】
【蓝色控怎么了】：@不可能没有意义这是夏油杰，简单介绍一下，咒术师预备役，自己人，可放心。
【蓝色控怎么了】：@是shoko不是garasu 这是家入硝子，也是咒术师预备役，都是自己人。
【是shoko不是garasu】：OK。
【不可能没有意义】：好的。
【不可能没有意义】：（引用：聊天记录）我赞同家入桑的想法，虎杖夫人很怪，而且身上有一种味道。
【蓝色控怎么了】：什么味道？
【不可能没有意义】：呃……和咒灵一样的味道。
【是shoko不是garasu】：？咒灵的味道？恕我冒昧的问一下，你的术式是？
【不可能没有意义】：咒灵操术。通过吞咽咒灵玉而获得咒灵的操控权。
【是shoko不是garasu】：好，我相信你说的味道了。（抱拳）（抱拳）
【蓝色控怎么了】：（抱拳）一切为了大义，大好少年。
【不可能没有意义】：……正经一点啊喂你们两个。
【蓝色控怎么了】：那我也就坦白了。
【蓝色控怎么了】：这个人早就死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她已经死了两年多了。
【蓝色控怎么了】：现在在身体里的这个肯定不是虎杖夫人本人。
【不可能没有意义】：那么虎杖叔叔知道吗？
【是shoko不是garasu】：要是知道就棘手了啊。
【蓝色控怎么了】：不清楚，希望他不知情。总之先警惕起来吧，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甚尔，现在只有咱们三个知道，瞒好一点，别让“虎杖香织”看出来。
“在车上看手机可是容易晕车的喔。”驾驶位的女人突然开口，我摁着手机按键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后视镜，和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硝子咬着棒棒糖接话：“是吗，这么说好像是有一点。”她偏头看向车窗外，随口问，“刚刚一直想问阿姨，额头上的疤是怎么回事啊？”
夏油杰微笑着收起手机：“家入桑，这样子是不礼貌的。”
“哈哈，你很有礼貌咯。”
“大概吧。”
我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两个人，真的只是在演戏吗？看着像积怨已久。
硝子已经不再和夏油杰斗嘴，转而和虎杖香织说：“抱歉，因为对医学感兴趣，所以看到阿姨这样就忍不住问了。”
虎杖香织微微笑道：“没事，硝子还是小孩子，阿姨不介意的。”她简洁地说，“只是因为一场小意外导致的，话说小泠一直不说话呢，是害羞吗？”
我：“……#”
硝子和夏油杰同时别过脸去看向窗外，所以这两个家伙肯定都在憋笑吧！
我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气，表面不动声色：“我只是不喜欢开口说话而已，其实刚刚已经和硝子还有杰在手机上聊过天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小泠是不喜欢阿姨呢。”
“当然不会。”
当然不会喜欢你啊，我微笑。
娟出场啦。
大概一两章之后悟会冒个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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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京都·香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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