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如前人所言“办法总比困难多”,本身就有着出众智慧的远山绪很快就想出了一个优良的策略。
深夜的总理办公室里,水晶吊灯将远山绪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波斯地毯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中那只漆黑的钢笔,目光瞥向墙上的世界地图,在那张地图上,西方发达国家的版图被他用红笔重重圈起。
“只要披上民主的外衣,就能让那些蠢货心甘情愿地把权力交出来。”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他要打着“促进经济高速增长”的幌子,在永绪国实施西方民主政策,如果明月诚提出什么异议,他也能以“一切都是为了人民群众”来给予有力的回应。
远山绪表面上主张效仿西方议会制,声称要通过议会选举、三权分立等制度来保障人民的权利,让永绪国走上民主、自由的发展道路。
在他的内心深处,依然隐藏着那个不可告人的野心——复辟君主**,让自己成为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皇帝”。
他渴望那种生杀予夺、唯我独尊的权力,幻想着将人民群众踩在脚下,让所有人都对他俯首称臣。
对于远山绪而言,站在权力至高点上的他根本不在乎民生疾苦,在他心中,那些人不过只是一堆随时都可以删去的数字而已。
他之所以宣扬西方议会制,不过是为了迷惑民众,给自己披上一层民主的外衣,以便在权力的道路上走得更加顺利。
“我当然知道西方的民主是假民主,但这又怎么样呢?百姓们那样拥护着我,只要我说这民主是真的,他们就都会认为这是真的。”
因为政见的不统一,远山绪和明月诚之间不知起了多少次矛盾。
在某一天的“领导组会议”上,远山绪将精心准备的改革方案推到众人面前。蓝色文件夹上烫金的"民主改革纲要"几个大字格外醒目,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坐在对面的明月诚身上,嘴角处也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诸位,永绪国要想在废墟上重建,必须要引入先进的西方民主制度。”远山绪缓缓站起身,西装革履的身影显得意气风发,“三权分立可以避免权力的过度集中,议会选举能确保人民当家作主,自由市场经济更能为我们的国家带来前所未有的繁荣。”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又配合着恰到好处的手势,使得这段演说极具感染力,让会议室里不少人都不自觉地点起头来。
明月诚放下文件,推了推眼镜:“远山绪,你太年轻了,你不知道西方民主制度的本质,他们的民主是少数特权阶级的民主,是虚伪的民主,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全体人民群众的合法权益,在我们的国家完全行不通。
我们需要的,是真正能由全体人民共同享有的民主。”
远山绪微微前倾身体,双手交握放在桌上,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温和笑容——这是他花费无数个夜晚对着镜子练习的成果。
"先生,我完全理解你的顾虑,也明白你的追求,但我们必须正视现实。"他刻意放缓语速,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永绪国现在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急需我们去给它注入活力。"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看看那些失了业的工人,破了产的小商小贩,他们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了,只能排着长队领取救济粮,超过三分之二的孩子刚出生就注定了自己一辈子都没有上学的机会,永绪人民所经受的苦难,可实在是太沉重了!
与此同时,西方民主制度下的市场经济证明了它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开放的投资环境能吸引全球资本,自由竞争机制能激发企业创新创业的动力,这对我们的经济复苏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明月诚想要反驳,远山绪却继续说道:"真理主义虽然理念崇高,但想要彻底实行按劳分配的公有制度,想要让社会稳定运行,需要极其发达的生产力和相当丰富的资源。"他转过身,目光诚恳地看着众人,"可是,这二者我们都不拥有。"
"我们的人民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难,"远山绪的声音突然变得有几分哽咽,他掏出帕子擦拭眼角,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经济增长,是更多的就业机会和收入提升,是让人民群众富裕起来。
西方模式或许算不上完美,但却能以最快的速度让我们的国家恢复元气。"
随后,他走到明月诚身边,轻轻按住对方的肩膀:"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永绪人民能尽快过上好日子啊。
而且,西方模式终究是不完美的,它绝对不会是我们的终点。"他压低声音,语气充满蛊惑,"当我们的生产力发展得足够发达,经济基础也变得足够坚实,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彻底把具有严重局限性的西方民主制度赶出国门,迎接真正先进科学的真理主义。"
这番话让会议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明月诚紧紧攥着写满公有制改革方案的稿纸,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出现了几分泛白。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走访贫民窟时的场景:孩子们凹陷的眼窝,老人们布满冻疮的手,还有那个抱着饿死婴儿痛哭的年轻母亲。这些过分残酷的画面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心。
远山绪描绘的经济腾飞蓝图,与他坚守的真理主义理想在脑海中激烈碰撞。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公有制能保障公平,可永绪国残破的经济现状又似乎无法支持这一制度。
国库空虚,基础设施毁坏严重,百姓连基本温饱都难以保障,这样的现实让他的坚持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也许这条道路并不是完全走不通的,它可能会更快的将人民群众从苦难当中解救出来,可是,万一……万一…"
明月诚的内心不断挣扎着,他太清楚西方民主制度的弊端,也深知远山绪的方案可能带来的隐患。
但当他想到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百姓,想到那些因为饥饿而哭泣的孩子,他的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痛苦。
明月诚实在是太爱永绪国的人民群众了,他见不得他们受半点伤害,也见不得他们挨饿受冻。
最终,明月诚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方案。
他说服自己:只要能让百姓吃饱穿暖,暂时妥协又何妨?无论何种道路,归根到底都是为了人民,它们的结果注定会是殊途同归。
带着这份沉重的妥协,他点了点头,将满心的疑虑与不甘,化作了对未来的忐忑期许。
然而,明月诚永远不会知道两人在政见上的分歧,绝不是突然之间一下子就出现的,而是有着长久的历史因缘。
政见只是表象,思想才是本质,思想的差异必然会导致政策上的矛盾。
明月诚只是一个没有多少野心的理想主义者,在他的思想当中,科学与民主是放在第一位的。
至于所谓权力,他也只是将其当作一个为实行科学民生打起基础的垫脚石,并不太放在心上,也没有什么狂热的追求或是迫切的**。
远山绪则不然,像他这样一个在偏见与歧视中成长起来的人,面对人民和社会只有浓浓的恨意。
在他心中,所有人一生下来就是祸国殃民的坏种,对于他们的生死,他根本没有必要去在乎。
他对于名望与权力总是带有着一种近乎于病态的狂热渴望,他获取权力,却只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摆脱曾经不堪的处境,从而满足自身的野心和**。
可以说,为了权力,他不惜曾经将自己伪装成反对强权统治的“同志”,不惜使用层层叠叠的谎言为自己树立一个“我爱人民”的虚假人设,也不惜让自己领导之下的永绪国成为另一个极权国家,更不惜为此与曾将自己引入政治舞台上的导师与战友彻底决裂。
一开始,明月诚并没有对其产生多少怀疑,他是一个主张温和政策的领导者,性情温润谦和,从不会对他人产生过多的戒备之心,更不会疑神疑鬼地对他人的行为去进行恶意的揣测。
在他的心中,远山只是一个略微激进的年轻人,只是有些气盛而已,人品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在自己的辅助之下逐渐变得成熟而理智。
因此,一开始的这些小的矛盾,最后都能在理性的交流之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足以产生什么颠覆性的影响。
而真正导致两人关系出现裂痕的事件,则是由临时政成立之前抓获的那些俘虏引起。
永绪国的末代君王若明东升和王后梁氏,还有包括梁佳先生在内的二十名“高级神职人员”都在临时政府成立之后,被关押在一个简陋的地下室当中。
那地下室低矮潮湿,仅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狭小的气窗中艰难地挤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墙壁上布满青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味,地面上的积水时不时泛起阵阵涟漪,仿佛在无声地嘲笑这些失势者的落魄。
昔日身着华服、被众人簇拥的皇亲国戚和神职人员们,如今只能像老鼠一样蜷缩在这阴暗潮湿的角落,裹着破旧的毯子,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哀叹着自己悲惨的命运。
然而,在这无尽的悲哀之中,他们竟也会感到一丝侥幸。在他们的认知里,明月诚是一个温善怀柔的真君子。
他们坚信,以明月诚的品性,是不会对自己下狠手的。
在他们看来,虽然在这地下室里的日子对于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他们来讲,实在是憋屈至极,但至少不用像那些失去依靠的平民一样,流落街头,遭受风吹雨打、饥寒交迫之苦。
至于那个已经成为国家名义上最高领袖的远山绪,在他们眼中,虽然手段强硬、雷厉风行,甚至可能会对自己的人身安全产生威胁,但他毕竟是明月诚的学生,不好公然逆着自己导师的意愿而行。
基于这样的想法,这些被时代抛弃的囚徒们自我安慰着,认为至少在当下,他们的处境还是相对安全的,只要熬过这段艰难的时期,他们或许还有重见天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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