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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七章:宁霜(下)

一路上,宁霜都小心地保护着那束花,生怕它磕了碰了,在那束小小的花上,凝结着他跨越万水千山的思念,也停驻着他心心念念的爱人陈晓婷的模样。

终于,他回到了安华国,回到了这个阔别已久的故乡。

他满心都是即将见到晓婷的急切,与前来迎接的校长和首席祭司匆匆致礼,连寒暄都顾不上,就急急忙忙的回到了母亲的庄园。

然而,庄园的大门刚在身后关上,迎上来的姨父却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宁霜心头猛地一沉,连忙询问道:“姨夫,晓婷妹妹去哪里了?”

姨父红着眼眶,艰难地吐出那个让他如坠冰窟的消息:“霜儿,你……你要有心理准备,晓婷她……在你走后不到半年,病情就突然变得严重,最后还是没能熬过去……”

姨父顿了顿,声音中多了几分哽咽,“她走的时候,怀里还紧紧抱着你临走时送她的那幅画像,嘴里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说……说等不到你回来了……”

听了这话,赫连宁霜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方才还盈满期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若非扶住了身旁的廊柱,怕是早已跌坐在地。

在回到故乡的旅途之中,他将这两年来在异国他乡当中遭遇的所有不公与愤慨藏在了心底,为自己最在乎的人精心编织了一段美丽的异国故事,生怕出现一点破绽。

他想着,如果晓婷问自己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一定把那个充斥着偏见与歧视的地方描绘成一个美好的桃花源。

如今,这世间惟一能静静听他诉说心事的人,已然化作了一抔黄土。

赫连宁霜独坐在陈晓婷的坟前,墓碑上的名字已经被一层薄雪覆盖,冷风吹过,卷起几片零落的枯叶,似是在替他无声地呜咽着

他那份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脆弱浪漫——那些想与她分享的月光下的誓言、旅途中的细碎温柔,终究是随着她的离去,一同散入了虚无。

一时间,对于恋人故去的悲痛,以及对于不平等遭遇的愤懑,两种极端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无奈与迷罔之中。

他想放声嘶吼,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想质问命运为何如此不公,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刻,他第一次这样清晰地感受到,个体的情感与诉求在宏大的命运齿轮面前,竟渺小得如同尘埃,任凭怎样挣扎,都逃不过被碾碎的结局。

但是,他并没有彻底陷入这样的悲观情绪之中,毕竟,他还记得自己曾经的那个决心,那个支撑着他度过两年不平等遭遇的理想与信念。

他爱着自己,爱着晓婷,却更深深的爱着这个国家。

“我不会沉湎于悲痛与迷惘之中,从而彻底失去方向,碌碌无为的度过自己平庸而无能的一生。

我会尝试着,前进着,从一片黑暗的前路当中寻觅出哪怕尺寸大小的光明,在看上去永无止境的迷茫当中获得一个明确的方向。

纵然逝者与光阴皆不可追,可是,路究竟是还要继续走下去的,并且沿着历史的轴线一去不复返。

站在时间的转折点上,除了向前看之外,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此刻,赫连宁霜的目光掠过庄园外荒芜的田垄,心中如明镜般透彻。

他太清楚了,自己与同胞走出国门时所遭受的那些鄙夷的目光、刻意的排挤,根源都系在“贫穷”与“落后”这两个沉甸甸的词上。

而自己的国家之所以贫穷和落后,则是因为人民的思想过于封闭和保守,严重缺失着科学与进步的发展观念。

他们苦守着“祖宗之法不可变”的信条,将“安贫乐道”当作美德,把“不思进取”认作“知足常乐”。

既然已经明确地知道了问题所在,那么彻底解决它也许只是时间问题,怀着这个信念,十五岁的赫连宁霜返回了安华国的学堂之中,继续读书学习。

此刻的学堂里,赫连宁霜的归来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安华国少年少女心中漾起层层涟漪。

对于那些一生都可能无法离开国门的安华国少年来说,这些留学归来的学生们无异于天神下凡。

因此,重返学堂后不久,宁霜就受到了许多安华少女的崇拜与追求,他的书桌常常被一堆花花绿绿的折纸作品和匿名的情书填满。

在众多的崇拜者当中,情感表达最热烈的是一个叫作蒋碧水的女孩。

很快,两人就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

只是,在这份看似单纯的恋爱关系里,赫连宁霜的心境远比旁人所见的复杂。

赫连宁霜之所以愿意接受蒋碧水的追求,并不是因为对方容貌或才华有多出众——她只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安华少女,和其他的追求者们并没有太多本质上的差异。

况且,他的心中只有,也只能有一个陈晓婷,即使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也永远不可被动摇。

--而是因为她是安华国首席祭司蒋永和的女儿。

赫连宁霜并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和蒋碧水相处也不是为了获取什么金钱上的利益,他愿意和对方确立恋爱关系,是想以之为“跳板”,并且在对方父亲的辅助下让自己成功地进入政界。

安华国的朝堂,仍停留在古老的君主制阴影下。

这里没有轰鸣的机器,没有新兴的资本力量,更没有各司其职的公务员体系——王宫里的大臣们不过是捧着俸禄的闲人,每日议事时空谈礼仪章法,遇着实际难题便互相推诿,早已成了一群只会“吃干饭”的摆设。

真正的政界人士,是神殿里的祭司和下属的礼官、乐官、花车御者,这般将治国大权系于神权与杂役的制度,在外人看来荒诞如儿戏,却是安华国沿袭了数百年的真实样貌,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整个国家困在原地。

赫连宁霜何尝不知自己胸怀的理想有多高远——要打破思想的禁锢,要引进先进的技艺,要让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不再因贫弱而受辱。

可他更明白,个人的力量在沉疴已久的体制面前,渺小得如同风中残烛。

唯有登上那看似滑稽却实实在在掌握着权力的政治舞台,跻身祭司与礼官构成的权力网络,才能将那些关于科学与进步的构想,一点点注入这个国家的肌理,才能好好的施展自己的抱负。

作为一名将成大业的人,他不必,也不可贪于情爱。

1926年,赫连宁霜和蒋碧水之间的"爱情"已经发展到了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

宁霜的母亲是一个随和的女人,不会干涉儿子的任何决定。而蒋永和也欣赏这个学识渊博、见闻广远,家境殷实又志存高远的少年。

于是,在1926年8月9日,16岁的赫连宁霜和16岁的蒋碧水在神殿之中举行了婚礼。同年,从学堂中毕业的他成为了神殿的一名祭司,得到了许多同窗的羡慕。

通常情况下,大多数毕业生在离开学校之后可能只能当一辈子的礼官或乐官,能晋升成为祭司的少之又少,而赫连宁霜才16岁就得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是蒋碧水的原因,他们这样想。

赫连宁霜却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和目光,尽管那都只是带有一定揶揄性质的艳羡或嫉妒而已。

成为祭司,不过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是从“旁观者”到“参与者”的关键一跃。

这条道路或许始于一场交易,却终将通向他真正渴望的终点:让安华国挣脱落后的枷锁,让同胞的脊梁真正挺直。

至于旁人的议论,不过是历史洪流中几声无关紧要的杂音罢了。

也许过了很多年之后,当赫连宁霜被对他彻底失望的安华群众扔进熊熊烈火的时候,他还会清晰的记起自己正式就职的那个清晨。

那一天,晨光透过神殿的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晕,首席祭司蒋永和——赫连宁霜如今的岳丈,那位素来威严的长者,此刻脸上却带着罕见的温和,亲手将一条绣着日月图腾的绶带系在他的肩头,那是神权的象征,也代表着整个国家的信任。

随后,蒋永和引他跪在神像前,翻开泛黄的“预言簿”,以古老的仪式为他占卜运势,骨片在青铜盘上滚动的轻响,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估测的结果,却几乎让二人同时大惊失色。

“预言簿”上清清楚楚地记述着:赫连宁霜将会因自己的至爱之人而丧生。

此时,赫连宁霜还天真地认为自己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发自内心地爱上碧水,并且为了保护她而牺牲。

那时的他,尚不懂“至爱”二字背后藏着更辽阔的深意。

他更不会料到,自己灵魂深处真正眷恋的,从不是某一个具体的身影——不是蒋碧水的热烈,也不是陈晓婷的温柔,而是在脚下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万千百姓。

而最终让自己的生命走向尽头的,也正是他们。

成为祭司之后,赫连宁霜在一次次的迎神活动之中渐渐的明白,安华国人对于神祇的崇拜与信仰,已经几乎到了一种痴狂的地步,若是向他们推行无神论,恐怕无人会听,无人会信,甚至还会为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不是怯懦,而是清醒——改变积弊,从来不能仅凭一腔孤勇。

可转念一想,他如今的身份恰是破局的关键。

自己身为神职人员,作为安华人民所信奉的直接对象,作为神在人间的化身,自然拥有着极高的权威和公信力。

况且,在安华国人的传统观念当中,神祇是不会和普通人直接沟通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拥有着特殊身份的祭司就成为了二者之间的一座桥梁。

因此,他有着至高无上的话语权,这样一来,赫连宁霜若是想假借神语发表自己的思想见解,自然也是游刃有余。

赫连宁霜明白,真正的信仰从不是盲目的追随,而是借信仰的力量,引导众生走向光明。

这或许是对神明的“背叛”,却是对百姓最深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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