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登上领袖之位的远山绪,在那场沾满鲜血的“复辟”闹剧尘埃落定后不久,便急不可耐地要将自己那套荼毒生灵的“千秋伟业”继续铺陈下去。
而重启伟业的第一步,便是再次将那份用无数生命换来的、与陵山国的和平协定撕得粉碎——在他眼中,纸上的承诺从来只是刀光剑影的遮羞布,西征的铁蹄必须踏着焦土一刻不停地向前碾进。
于是,远山绪又同他的好盟友,安华国总理赫连宁霜进行了会面,这场发生在1942年5月的会面也许已是这两名国家领导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谁能忘记,一年前永绪国内乱骤起,被迫从陵山国撤军时的狼狈?
那支号称“正义之师”的“联合军队”在顷刻间分崩离析,而向来将“武德”挂在嘴边却外强中干的安华军队,在陵山军民的铁拳下也变得不堪一击,最终只能灰溜溜地缩回本土,用一纸虚伪的和平协定来粉饰溃败的耻辱,在世人面前维持着可笑的体面。
如今,当永绪国的街头还飘荡着未散的硝烟,当无数家庭仍在为逝去的亲人恸哭,远山绪却已坐在权力的顶峰,决定再次拉拢这位“志同道合”的盟友,重建联合军队,继续建设彼此的千秋大业。
“赫连宁霜,我亲爱的好朋友!”远山绪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动情的说。
“这一年来,我们都已经遭受了太多的苦难。不过现在,一切看已经过去了,我又回到了这个可以发号施令的最高位置。
我敢保证,这将会成为一个极其主要的转折点,在这之后,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我们!”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在宣告一场注定到来的灾难。
“说得好!”赫连宁霜的声音里带着同样的亢奋,“净化主义的力量是无穷伟大的,我们的千秋宏愿,一定会在不久后的将来实现!”
这番互相打气的言辞,与其说是信念的共鸣,不如说是两只豺狼在瓜分猎物前的默契嘶吼。
随后,在远山绪那座充斥着奢靡气息的私人宅邸里,两人举杯痛饮,酒杯里倒映着他们扭曲的笑脸。
他们再次像四年前那样,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侵略陵山国的“伟大谋略”,仿佛那些即将被战火吞噬的生命,不过是棋盘上可以随意弃置的棋子。
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他们似乎已经获得了足以蔑视一切敌人的底气与信心。
“那群陵山国人,不过就是一堆无组织、无纪律的废物,只是仗着人多势众而已,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战术可言!”
“而且,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多少人力了,很快就会灭亡!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净化主义才是惟一的正道,任何离经叛道的行为都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
两人的酒杯在空中再次相击,发出刺耳的共鸣:“为了至高无上的净化主义!为了终将到来的‘新世界’!干杯!”
酒液入喉,灼烧的不仅是喉咙,更是他们残存的理智。
他们看不见陵山国土地里埋着的不屈的根,看不见那些在废墟上重新站起的身影眼里的光——那是比酒精更炽热的信念,比野心更坚韧的力量。
历史早已证明,所有以“伟业”为名的侵略,本质上都是**的失控。
所有用“净化”包装的暴力,也终将在正义的洪流中现出原形。
他们以为自己在书写历史,却不知早已沦为历史的笑柄——那些被他们视为“阻碍”的和平与良知,恰恰是人类文明得以延续的根基。
而此刻酒杯碰撞的脆响,不过是为他们终将到来的覆灭,敲响了第一声丧钟。
总理府的地下室,潮湿的霉味与无形的绝望在空气里交织,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静嘉玉瑾困在这片不见天日的角落。
她的眼神早已失却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被反复撕扯的疲惫。
她失去了与自己相敬如宾的丈夫,失去了自己女儿的抚养权,失去了自由,更失去了那些爱戴她、支持她的人民。
她像被狂风骤雨打落的残叶,在命运的泥沼里一无所有,连呼吸都带着被玻璃碴割伤般的刺痛。
不止一次,死亡的诱惑如毒蛇般缠绕上来。她望着墙角渗下的水渍,想象着用最决绝的方式挣脱这无边苦海,让意识沉入永恒的寂静。
可是,每当她看到那泛红的黑玉扇坠,以及那本阳光般耀眼的日记本时,又舍不得放下这一切了。
“不能放弃……”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自己说,喉间像卡着滚烫的砂砾,“我放下了,那些还在黑夜里举着火把的人呢?他们该怎么办?”
她太清楚了,理想主义者从来不是孤影独行的火炬。过去有明月诚,现在有自己和温真誉,只要还有人相信“人人生而平等”不是谎言,还有人愿意为“免于恐惧的自由”流尽最后一滴血,只要理想主义的同志仍旧在世间存在着,自己所付出的一切,连同自己处于苦难之中的人生,就都是有意义的,她失去的丈夫、分离的女儿、破碎的自由,也都不会白白牺牲。
她一次次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就这样放弃一切,她要坚持着活下去,一直到温真誉实现自己未尽的理想,一直到所有苦难中的人民都能得到解放,一直到战争彻底结束,永恒的和平光茫笼罩在每一寸土地之上。
这是她,一个理想主义者最后的信念。
这信念或许在侵略者眼中不值一提,却比任何钢铁堡垒都更难摧毁——因为它扎根在人对光明最原始的渴望里,扎根在那些被宣称“生来低贱”的人民心中。
1942年6月3日,重新集聚而成的联合军队向陵山国再次发起进攻,从其最东方的铭汐城开始了进攻与侵略的罪恶行径。
然而,这场被远山绪与赫连宁霜在酒桌上拍着胸脯认定“必胜无疑”的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在历史的耻笑中走向溃烂,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
他们大概早已忘记,先前对陵山国的征略本就是一场布满血污的坎坷之旅,陵山军民的抵抗像烧不尽的野草,在每一寸焦土上都能重新燃起反抗的火焰。
更何况,永绪国的军队在平定内乱时早已折损大半,在那些被强征入伍的士兵眼里,早已没有了四年前进军时对战争的痴迷和狂热,只剩下对故土的思念与对死亡的恐惧。
安华国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多年的征战不但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让安华民众感到忧虑与懈怠。
至于赫连宁霜,那个被刻意神化的“伟岸形象”,也正在每一次征兵令的张贴中、每一次粮价的暴涨中,一点点剥落虚伪的金粉,渐渐地走向最后的土崩瓦解。
毕竟,谁会崇拜一个只会祸国殃民的神明呢?
在这样的国情状况之下,人民消极厌战,军队懈怠不前,国政摇摇欲坠,战争怎么可能顺利地进行?
远山绪与赫连宁霜的自信,不过是建立在对自身实力的盲目高估与对陵山国抵抗意志的彻底误判之上,是侵略者惯有的、将**等同于现实的虚妄。
历史的辩证法从来冷酷:所有试图用暴力掠夺他人的,终将被暴力反噬;所有视人民为棋子的,终将被人民的抵抗所推翻。
这场重新燃起的战火,与其说是“联合军队”的再一次冲锋,不如说是他们走向覆灭的捷径。
起初,陵山国的土地上确实弥漫过短暂的和平幻梦。
当民主政府的议和申请得到回应时,经历了太久战火的人们,几乎是贪婪地扑向战后重建的工作——有人修补被炮弹击穿的屋顶,有人在焦土上播撒新的种子,孩子们重新走进用帐篷搭成的课堂。
这份对安宁的渴望,让他们暂时收起了武器,却正好也给了联合军队可乘之机。
侵略者如毒蛇般趁隙而入,凭着对方几乎不设防的松懈,确实取得了几场所谓“振奋人心”的胜利。
那些被他们吹嘘为“赫赫战功”的战绩,不过是建立在对和平的背刺之上,是强权对善良最卑劣的嘲弄。
但人民对家园的守护,从来不是可以被轻易浇灭的火焰。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陵山国民众重新返回到抗击外敌的统一战线之中,曾经散落的力量,在共同的愤怒与伤痛中重新凝聚成锐不可当的钢铁洪流。
联合军队很快发现,他们面对的不再是分散的抵抗,而是一整片燃烧着怒火的土地。
所谓的“胜算”,早在他们撕毁和平协定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化为泡影。
到了1943年的2月份,陵山**队与侵略者之间的对抗已经从一开始的胶着纠缠和极限拉扯到了现在的一转攻势。
这不是偶然的转折,而是正义对邪恶的必然清算,是被压迫者对压迫者的反击。
此时的温真誉,已经被沈知念授开予了象征着陵山国最高级别荣誉的奖章,并被称作“救国于危难倾覆之中”的人民英雄。
作为一名从战火中淬炼出来的女将军,她的意志早已如百炼精钢——不是冰冷的坚硬,而是带着温度的韧性,那是无数牺牲者的信念在她身上的延续,是对“人民英雄”四个字最沉重的担当。
在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仍旧停驻着那个远在异国他乡的此生挚爱——静嘉玉瑾。
1938年战火初燃时,她曾以为,自己与静嘉玉瑾早已被命运抛入对立的阵营。
一方是侵略铁蹄下的奋起反抗者,一方是与净化主义相捆绑的权力核心。
可世事的转折总在预料之外:静嘉玉瑾竟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时刻彻底觉醒,从净化主义那条荼毒生灵的歧路上毅然转身,挣脱了思想的枷锁,成为心怀家国、向往和平的同志。
正当她认为对方将要领导着民主政府与自己永结同好时,帝国复辟的悲剧却将两人的和平之梦击打的支离破碎。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与自己同心合志的人竟会在净化主义的残酷迫害之下落得一个“下落不明”的悲惨结局。
但悲伤从未压垮她的脊梁。她知道,此刻的眼泪是对牺牲者的辜负,是对侵略者的纵容。
为了人民的幸福可以延续,为了祖国的尊严不被践踏,温真誉可以不顾一切,也可以全力以赴。
面对着现在胜利在望的乐观局面,温真誉也没有半分轻敌和懈怠,仍旧坚持着带领着人民无所畏惧地抗击着节节败退的敌方军队。
终于,在1944年1月19日,英勇的陵山国人民军队在经历了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之后,成功地将全部的侵略者赶出了陵山国的国土。
当最后一股侵略者的残兵狼狈地逃出边境线,当“全境解放”的消息传遍城乡,无数人举起武器欢呼,泪水混着笑容淌在布满硝烟的脸上。
“这是一场属于人民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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