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她轻声说,“我心脏还没那么脆弱。”
迪亚哥愣住了,随即像得到赦免般松了口气。他明显放松下来,紧绷的肩膀缓缓垂下;随后顺势躺倒在草地上,手臂枕在脑后。
“不过——”玛丽安娜突然俯身,她的身影笼罩在迪亚哥脸上方。“下次再敢瞒着我做这种危险的事…”
“怎样?”迪亚哥挑衅地挑眉。
玛丽安娜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我就把你女装的照片卖给报社。”
“喂!你什么时候拍的?!”
打闹过后,两人重新并肩躺下。云朵慢悠悠地飘过,迪亚哥突然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我惹上大麻烦,你会怎么办?”
玛丽安娜望着天空,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当然是第一时间划清界限,登报声明‘此弟不宜久留‘。”
迪亚哥“嗷”的一声扑过来挠她痒痒,两人在草地上滚作一团。直到玛丽安娜喘着气求饶。
“好了好了!我会…”
她突然正色,捧住迪亚哥的脸:“我会比你更早想出解决办法,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阳光穿过迪亚哥的金发,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有那么一瞬间,玛丽安娜觉得他们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只是这一次,他们都清楚前路布满荆棘。
“该回去了,”她拍拍裙子上的草屑站起身,“再晚吉雅太太又要念叨了。”
迪亚哥懒洋洋地伸手:“拉我起来~”
“自己起!”
“我腿麻了——”
玛丽安娜翻了个白眼,却不情不愿地抓住了他伸来的手。结果迪亚哥突然用力,把她拽得一个踉跄。
“迪亚哥·布兰度!!”
“噗哈哈哈——”
肇事者大笑起来,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玛丽安娜安静:“听,树上的蝉在叫。”
玛丽安娜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狡猾的少年已经趁机伏卧在她膝上,像只晒太阳的猫一样惬意地蹭了蹭。
“我希望以后,你不论做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
他的声音闷在她的裙褶里,“没错。我现在已经在忏悔了。你听得到么?”
玛丽安娜的手指僵在半空。她本该推开他,却鬼使神差地抚上他的金发:“我为什么要讨厌你…该有罪恶感的人,是我才对。”
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这是什么糟糕台词啊!
迪亚哥得寸进尺地翻了个身,仰面望着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翡翠般的眼睛亮得惊人,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狡黠。
玛丽安娜突然用双膝夹住他的两肋,像制服一匹调皮的小马驹。她下巴抵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轻声威胁:“我只求你一件事,别有下次了。”
——天啊,我在说什么?这根本不像警告,倒像是…纵容。
迪亚哥眨了眨眼。看着他那孩子般的神情、孩子般的言行举止,她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母性,却仍然下意识领会到,只有这样的他对自己才更加难舍难分。
完蛋,被吃定了。她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胜利的笑意,仿佛在说“看吧,你逃不掉的“。
“这次我答应你,”迪亚哥突然正经起来,“再也不会被过去困住了。”
他抬手拂掉她肩上的一片草叶,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从今以后,我只记得和你有关的味道。”
——咚!
玛丽安娜的心跳漏了一拍,耳尖瞬间通红。这个臭弟弟,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肉麻话了?!
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迪亚哥已经凑近过来。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嘴唇,眼中带着明晃晃的渴盼。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
玛丽安娜深吸一口气,终于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瓣——一个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迪亚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急不可待地吻上来,动作青涩却热烈,像第一次尝到糖果的孩子。
当他们的唇瓣相贴时,玛丽安娜的睫毛轻轻颤抖。她的身体诚实地回应着这个吻,眼底却闪过一丝恐惧——
我们在做什么?
这样真的可以吗?
万一被人看见…
但这些忧虑很快被抛到九霄云外。迪亚哥的手小心地捧住她的脸,指尖微微发颤,像是怕她突然消失。
蝉鸣、微风、草叶的清香…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整个世界只剩下:
1. 他过快的心跳
2. 交错的呼吸
3. 和那个带着阳光温度的吻
分开时,迪亚哥的嘴唇亮晶晶的,脸比玛丽安娜的披肩还红。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玛丽安娜一把捂住。
“管好你的嘴,”她佯装凶狠地警告,“敢说出去就杀了你。”
迪亚哥眨了眨眼,突然在她掌心亲了一下。
“啊咧?”
玛丽安娜像触电般缩回手,迪亚哥却笑得像只偷到小鱼干的猫。他跳起来就跑,还不忘回头喊:“吉雅太太该着急了,动作快点!”
树上的蝉叫得更欢了,仿佛在嘲笑这对别扭的恋人。
那个宁静的傍晚,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间里洒下金色的光斑。
玛丽安娜和迪亚哥并肩坐在窗边,肩膀轻轻相贴,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这种微妙的距离让每一次相处都染上了别样的意味——既像姐弟间的亲昵,又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玛丽安娜坐在床上,突然抓起一条薄纱披肩,像变魔术一样“唰”地罩在两人头上,瞬间营造出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小世界。
“你干嘛?” 迪亚哥一愣,金发在纱巾下显得毛茸茸的,像只困惑的小狮子。
“讲悄悄话呀,” 玛丽安娜压低声音,“这样别人就听不到了。”
迪亚哥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在雾霭般的纱帐里,玛丽安娜的睫毛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数清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完蛋,要失态了!
此时此刻,他有些忘乎所当以,轻飘飘的。但他还有点害怕自己失态,便赶紧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试图保持清醒。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他们开始小声讨论起长大后的去向。讨论这件事时,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轮廓。
“我想去意大利,” 玛丽安娜的眼睛在纱帐里闪闪发亮,“听说那里的海岸线美得像梦境一样。”
迪亚哥注视着她憧憬的侧脸,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我跟你一起去。”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生怕自己的心意太直白,会吓到她。
玛丽安娜转过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
“嗯?” 她故意拖长音调,“你这是在宣誓效忠吗,小骑士?”
迪亚哥立刻炸毛:“谁、谁是小骑士!我是认真的!”
玛丽安娜忍不住笑出声,纱帐随着她的笑声轻轻颤动。“咱们这位置是不是反了?” 她戳了戳迪亚哥的额头,“明明我才是年长的那个。”
“无所谓了,” 迪亚哥嘟囔着,“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怕自己的回答太过于直白,会让玛丽安娜感到不适。
玛丽安娜很清楚——迪亚哥身上那种固执的守护欲,远比那些华而不实的贵族气质更珍贵。既然选择了这个不符合世俗标准的年下恋人,她希望彼此都能用更强的定力面对现实困境。
(假设他以后真的成为她的另一半…)
那么,保护她远离咸猪手,远离一切危险便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迪亚哥会像阿努比斯神像般守在她身后,确保她的安全,就像威严的阿努比斯神一样,时刻准备着驱赶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和举动。那些宴会上假装“不小心”碰到她手的绅士,那些暗处窥探的目光,统统会被他狠狠瞪回去。
想到这里,玛丽安娜突然理解了埃及人为什么崇拜豺狼头的神明——有些守护,确实需要带点野性。
与此同时,安东尼奥的中年危机感愈发强烈。
在这位养父眼中,14-16岁的男孩简直是地球上最猖狂肆虐的“掠食者”——比蝗虫更贪婪,比野马更难驯服。他们精力旺盛、好奇心过剩,而且十个里有八个满脑子都是对异性的幻想…
尤其是迪亚哥!
安东尼奥的视线不断瞟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玛丽安娜的美貌是远近闻名的,而迪亚哥偏偏正值最危险的年纪…
“我绝对不能让那小子得逞!”
他神经质地揪着自己的胡须。
虽然理智告诉他,迪亚哥应该没胆量挑衅家长的权威,但万一呢?要是那小子真敢越界,安东尼奥立刻就能把他连人带马鞍扔出庄园!
房间里,迪亚哥正经历着人生最甜蜜的煎熬。
玛丽安娜的发丝扫过他的脖颈,带着风信子的香气。他必须用全部意志力才能克制住拥抱她的冲动。
“迪亚哥,” 玛丽安娜突然轻声问,“如果有一天安东尼奥要赶你走…你会怎么办?”
纱帐下的空气瞬间凝固。
迪亚哥沉默了片刻,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传来急促而有力的心跳。
“听见了吗?” 他的绿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猫科动物般发亮,“这里只装着两样东西——赛马,和你。”
玛丽安娜的脸“轰”地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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