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以后要离开这个家。”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玛丽安娜和迪亚哥肩并肩坐在窗边,像小时候分享秘密那样压低声音。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框上画着圈,眼神却异常坚定。
“咱们虽然异父异母,却比亲姐弟还要亲。”
迪亚哥闻言轻笑出声,金发在月光下泛着银辉。他转过头,蓝眼睛亮得惊人:“那当然——不止于此哦。” 他凑近了些,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其实我早就打算这么干了。”
玛丽安娜笑着推开他的脑袋。
“安东尼奥要是敢欺负你,” 迪亚哥突然沉下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的马鞭,眼神中带着一丝冷冽,“我一定会干掉他。”
玛丽安娜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这个从小被她护在身后的弟弟,现在居然一本正经地说要保护她?
“笑什么!” 迪亚哥恼羞成怒地红了耳朵,“我可是认真的!上次他骂你的时候,我就在马厩里藏了把铲子——”
“停停停!” 玛丽安娜赶紧捂住他的嘴,眼睛笑成了月牙,“我们是要逃离魔窟,不是要制造凶杀现场!”
迪亚哥撇撇嘴,趁机在她手心亲了一下,惹得玛丽安娜像触电般缩回手。
话题很快转向更现实的规划。她谈论起自己心爱的话题,漂亮的眼睛终于流露出少见的光彩,连心跳都不禁加快了几分。
“我们可以去美国!那里对女性更宽容,我可以做教师,或者去报社工作…”
她越说越兴奋,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迪亚哥托着下巴看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已经很久没见到玛丽安娜这么神采飞扬的样子了。
但当他提到要继续当骑师时,玛丽安娜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轻轻抚上迪亚哥的脸,拇指擦过他颧骨上的一道浅浅疤痕——那是去年赛马时摔伤的。
“亲爱的,你不可能一辈子做骑师。” 她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我最怕你哪天摔断脖子。”
迪亚哥对此深有体会。是的,很多人打小就开始练基本功,稍微上了点年纪,就会五劳七伤。他当然知道这个职业的残酷——那些三十多岁就关节变形、浑身是伤的前辈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也许…我可以从政?” 他犹豫着说。
玛丽安娜立刻皱眉:“但非美国籍能竞选议员吗?那些红脖子老美最讨厌英国佬了。”
虽然他们的观点并非毫无根据。他们尤其瞧不起那些靠着妻子财产坐吃山空的贵族,确实又懒又惹人厌。
“哼,他们还说我们迟早败家呢。” 迪亚哥翻了个白眼,突然灵光一闪,“要不我们买片土地?我当收租的地主,你做地主婆——”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但眼神却无比认真。
“地主婆?”
玛丽安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脑补出自己头戴草帽、拿着账本在田间指挥调度的样子,顿时笑倒在迪亚哥肩上。她想象着那样的生活,虽然有些荒诞,但却充满了温馨和岁月静好。
“啊啊,我才不要!” 她娇嗔着捶他,“每天被一群农民围着叫夫人?想想就可怕!”
迪亚哥趁机抓住她的手,绿眼睛里盛着月光和笑意:“那你要什么?”
玛丽安娜突然安静下来。她望向窗外无垠的夜空,轻声道:
“自由…只要自由就好。”
迪亚哥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隔着衬衫,她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好,那我们就去过自由的生活。”
“私奔吧。我们得走,尽快。”
迪亚哥突然说出这句话时,玛丽安娜正往茶里加第三块方糖。她的手一抖,糖块“扑通”一声沉入杯底。
“你疯了?”她压低声音,眼睛飞快扫向餐厅另一头——安东尼奥正和吉雅太太争论账单问题,暂时没空注意他们。
他的嘴角挂着那种“我有个绝妙主意”的笑容。“偷偷离开这里,去美国。没人认识我们,一切从头开始。”
玛丽安娜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但当她环顾这个家——安东尼奥的虚伪、吉雅的挥霍、没完没了的争吵——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这似乎…可行?”
最近,迪亚哥时不时谈起这个话题,尤其在他们关系逐渐稳定之后。他不断给她直接或间接的小提示。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冲动和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新生活的曙光。玛丽安娜却有些犹豫,她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神情。
“等你过两年成年了不行吗?”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 他斩钉截铁地答道。
她一时头脑发热,居然真的答应了。
接下来的两小时里,他们像策划抢劫银行的匪徒一样认真:
1. ”资金问题”:玛丽安娜从《圣经》封皮里抽出藏了多年的私房钱,迪亚哥则信誓旦旦要赢下三场重要比赛;
2. ”逃跑路线”:先乘船到纽约,再转火车去西部(“听说那里连警察都骑马!”迪亚哥兴奋补充);
3. ”新身份”:玛丽安娜坚持迪亚哥必须改掉“布兰度”这个姓氏(“太招摇了!你想被全美国的仇家认出来吗?”);
4. ”宠物问题”:为要不要带吉雅太太的贵宾犬“琪琪”争论了整整二十分钟。
“带着琪琪的话,” 迪亚哥严肃分析,“它可能会在船上吐得到处都是——”
“但留它在这里会饿死的!”玛丽安娜反驳。
最后,他们决定用抽签解决这个重大分歧——玛丽安娜抽到了“带”,迪亚哥哀嚎一声,把脸埋进了沙发垫里。
迪亚哥伸了个懒腰,像做完战略部署的将军:“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这些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玛丽安娜摇摇头,但眉头依然紧锁。她不是天生的冒险家,前方的未知让她本能地退缩——至少留在这个家,她的地位还算稳定。
迪亚哥突然凑近,呼吸拂过她的耳畔:“你不必管他们,我只在乎咱们能不能一起走。”
他的眼神炽热得像正午的太阳,好像正在热切地等待一个肯定的答复。玛丽安娜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
他的话语在她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她知道,如果离开,就意味着要面对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没有安东尼奥和吉雅的世界。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适应那样的生活,但她也不想继续留在这个充满虚伪和算计的家里。
一旦迈出这一步,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离开吧,”他继续蛊惑,“往后想摆脱家族可就难了。”
她真的进退两难。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措手不及。迪亚哥的心意已决,再也劝不回来了。
玛丽安娜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
1.留下:继续忍受鸡飞狗跳的生活;
2.离开:面对未知,但…和迪亚哥一起。
“好吧,”她最终妥协,“但我们必须计划周全。”
养弟的笑容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
思虑再三,玛丽安娜和他达成妥协。迪亚哥的行动力向来惊人。不到一周,他们就把所有家当打包完毕:
1.玛丽安娜的珠宝(藏在衬裙夹层里);
2.迪亚哥的比赛奖金(缝在马鞍垫中);
3.两人的护照(伪造了姓氏,迪亚哥不情不愿地改成“布兰登”,被她吐槽改了跟没改一样);
4.以及——尽管迪亚哥强烈反对——贵宾犬琪琪的宠物箱。
“它要是敢吐在我的新马靴上,”迪亚哥恶狠狠地威胁,“我就把它扔进大西洋!”
琪琪冲他“汪汪”叫了两声,显然没在怕。
现在,他俩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家收拾好烂摊子,假装一切如故。
安东尼奥出门躲债已经两周了,吉雅宅在家里呼呼大睡了两天。庄园里只剩下玛丽安娜和迪亚哥。他们必须表现得像一对再正常不过的姐弟——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样。
“要是安东尼奥突然回来…”玛丽安娜咬着笔杆,看着桌上堆积的账单。
到那时,猜忌阴沉的氛围,绝对会引发一场鸡飞狗跳。
迪亚哥倒是很享受这段自由时光。虽然腿伤还没完全好,但他已经闲不住了,整天在庄园里晃悠,像只被放出笼子的金丝雀。
“你收到我的信了吗?”玛丽安娜一边整理账本,一边随口问道。
“你要告诉我什么?”他歪着头问,金发在落地灯罩下闪闪发亮。
迪亚哥正靠在窗边晒太阳,闻言转过头,眨了眨眼:“什么信?”
“哦,只不过是问你腿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好着呢!”他突然粲然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好得不能再好了。不过嘛…”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狭长的眼眸滴溜溜一转,像只发现猎物的猫。还没等玛丽安娜反应过来,他已经敏捷地从背后抱住了她——
“玛丽,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心悸,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后,让玛丽安娜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绝对是个糟糕的提议。
但玛丽安娜还是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她拿出一条薄纱手帕,轻轻蒙住迪亚哥的眼睛。丝滑的布料拂过他的鼻梁,带着她常用的茉莉香气。
“数到十。” 她故意用严肃的语气说,却忍不住注意到——
当她的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脸颊时,少年的呼吸明显加快了。薄纱间弥漫着她常用的茉莉香水味,混合着阳光晒过棉布的气息,让迪亚哥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而玛丽安娜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喷洒在她耳边,温热、急促,带着少年特有的阳光与青草般的清新。
太近了。
迪亚哥突然松开了环住她脖子的手臂。
(他下意识地调整了姿势,手臂从脖颈滑向腰间)
尽管玛丽安娜表面上波澜不惊,但耳根附近的皮肤却“唰”地红了,在晨光中透出珍珠般的光泽,像一块温润的羊脂玉。
当他稍微加大了按压的力度,玛丽安娜身体一颤,不悦地转过头去,在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上轻轻咬了一口——
“哎呀!我让你生气了?”
迪亚哥的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惊讶和歉意。玛丽安娜微微摇头,挣脱他的怀抱:“我有点累,别闹了。”
她重新遮好衣领,慢慢在窗边来回踱步。
晚餐时,迪亚哥罕见地喝了半杯红酒。尽管他信誓旦旦说过自己“从不沾酒“,但微醺的状态根本藏不住——
1. 他的金发比平时更蓬乱
2. 蓝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
3. 最要命的是,他开始说胡话了
“我最喜欢你了,玛丽!”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声音大得能震醒阁楼里的老鼠。
她没有回应,可她的心跳—听听看,像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正在热烈地回应对方呢。
玛丽安娜的睫毛剧烈颤抖着,但表面仍维持着姐姐的威严:“你喝多了。”
“我亲爱的玛丽,最最亲爱的…”
迪亚哥不依不饶地把脸贴在她手背上,像个撒娇的大型犬。
(别别别,我怕我会把持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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