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仅仅是一个下午的时间,整座宫殿的人都知道了,蔺小公子近来多了一个新宠,放在手上把玩,爱不释手,走到哪儿都还能听见拨浪鼓的咚咚声。
“安安,玩了一下午了,是不是该歇会儿了。”傅承头疼极了,他本来以为蔺思安只是觉得新奇,没想到人真的玩了一整个下午。
“傅承,你要不要也来摇摇。”蔺思安热情地邀请傅承加入,不过被果断拒绝了,傅承不知道,不过是一支鼓,怎么能玩一下午还不腻的,眼看他还要摇,傅承赶忙制止,“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背书,上次的给你的背完了?”
“…………我这就去睡觉。”蔺思安生怕傅承拉他去学习。
被烦了一天的傅承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平静,但也没平静多久,耳边又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很微弱,但却不能让人忽视。
“…………”天杀的拨浪鼓!
这边,钻进被窝的蔺思安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拿起了床边的拨浪鼓,其实倒不是这支鼓有多好玩,只是这支鼓的声音和小时候听到的不一样,声音要沉闷得多。
试了一半,屋门被一双手推开,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傅承笑得很温柔,说出的话却是凉得很,“安安现在还不睡是想去学习了吗?”
蔺思安瞪大眼睛,冲下床就是一个滑轨,抱住傅承的大腿,“不是的,你听我解释,这鼓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声音不太对,你听。”又是一阵咚咚咚,听了一整个下午,耳朵都要起茧了。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蔺思安再摇了摇,“不对,肯定有问题,我小时候的拨浪鼓声音要再尖一点,这支鼓里像是放了什么东西。”
傅承从他手里拿过,晃了晃,珠子拍打在鼓面上,激起一阵沉闷的声响,他说的没错,以拨浪鼓来说,这支的声音确实沉闷,但重量上没有问题,“要剥开来看看吗?”
蔺思安有些犹豫,他其实蛮想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的,可是这鼓是阿花送给傅永安的,于情于理都不应该他来拆,还是明天上山去问问阿花吧。
“明天吧,我去问问再说。”
“好的。”既然他都这么说,傅承也没说什么,“那你今晚早点睡,要是再让我听见这拨浪鼓的声音,安安,你知道的吧。”
“嗯嗯。”他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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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习昨日收到了指示,让他跟着蔺思安,去找狗,虽然心里对这种任务不太满意,但这是老大的命令,不乐意也得执行。
蔺思安对此丝毫没有察觉,阿花不吃荤腥,但似乎对桃花酥情有独钟,他这次让刘姨做了几道可口的时令野菜就端着上山了,这条山路虽然偏僻,但一来二去也摸熟了,只留下疑惑的薛习,他们当时几乎搜遍了整座山庄,有这条路吗,而且怎么偏偏是这座山?
这条山路除了偶尔来送食材的人以外,几乎没有人走过,野草长得很高,蔺思安一路上蹦蹦跳跳的,看见不认识的红色野果还会蹲下来摘一颗尝尝,被酸得直皱眉,呸了两口又继续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看得薛习是心惊肉跳,趁着他走远,赶忙摘了一颗,要是真中毒了还能把这个拿给刘太医看看配出解药。
越往上走,薛习心中的不安预感越来越强烈,他认识这个地方,但这也太巧了吧!
“阿花,阿花,我给你带了菜饼!”叫了半天,姜正清没出来,倒是阿莲从屋后出现。
“小公子今天又来了啊。”
“嗯嗯,阿花呢?”
“娘娘今日有客人,在后面的院子里,”阿莲接过他手中的食盒,招呼他在摇椅上坐下,“小公子您在这儿等一会吧。”
蔺思安半躺着摇啊摇,原来阿花这里还会来除了他以外的客人呐,可真稀奇,而一旁的薛习就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会这样,要不要下山先去知会殿下一声?
“是什么样的客人呀?”
阿莲嘴张了张,却没能吐出一个字,她呆滞地望着后院的方向,“是一位非常亲切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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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正清站在樟树下,像往常一样,只不过后面多了个人。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男声低沉,透着冷意。
“我不会走的,”她伸出手,抚摸粗糙的树干,“你应该是知道的。”
看着她平静的容颜,傅承只觉得火大,只是来都来了,于情于理都该上来见一面,本以为当年的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当时的愤怒早已被时间磨平,可再次见到这张脸的时侯,还是难以平静,“是吗,随便你吧。”
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只听背后的人用平淡的语气再次开口:“小心点,别踩到了。”
“?”傅承低下头,反复看了看,确认了脚底下确实没有东西,“怎么,现在连我脚踏在你院子里的土地上都是脏的了?”
看着他面上嘲讽的冷笑,姜正清内心已经没有痛觉了,“我昨天才撒进去的种子。”
“…………走了。”生气,比昨天听蔺思安摇了一下午拨浪鼓还要生气。
走了半米远,就听远处飘来飘渺的声音,“阿花,阿花,我给你带了菜饼!”
“…………”他停下脚步,仔细辨别了两秒,确实是蔺思安的声音,喊的什么来着,阿花,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原来是在这山上,他回过头,“你养的狗?”
“…………”姜正清这次是真不想说话了。
“算了,您的事情我也管不着,对了,你的狗咬人吗?”
她要是养了狗可能会咬人,但阿花绝对不会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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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思安坐在摇椅上帮着阿莲剥豆子,“这豆子要怎么烧呀?”
“蒸在肉饼下面,味道可鲜了,小公子可曾吃过?”
他摇摇头,从未,不过听起来不错的样子,阿莲笑着,“这道菜做法简单,也上不得什么台面,可娘娘喜欢。”
“阿花不是不吃荤腥吗?”他们在一起吃了两顿饭,姜正清除了吃些菜心,其他菜都没下筷子。
阿莲脸上的笑容逐渐收回,“娘娘以前是吃的,只是后来发生了点事情…………”她没再接着说了,明眼人此时早就闭嘴了,可偏偏摊上了蔺思安这么个没眼力见的。
“发生了什么事啊?”
躲在一边的薛习抱头蹲下,这是他可以随便问的吗?快来人堵上蔺思安那张死嘴啊啊啊啊啊。
阿莲想了很久,连身后多出了人都没发现。
“怎么在这里?”两人连多躲在竹林里撞树的薛习都吓了一跳。
蔺思安瞪圆了眼睛,还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你才是,你怎么在这里?”
“来见一位故人,”傅承似乎没有多谈的打算,把话题移回到蔺思安身上,“你呢,不是去见阿花了?”
“对呀,可阿花去见客人了,我在这里等。”
听着稀疏平常的对话,阿莲艰难地从震惊中回过神,“殿下。”
傅承微微点头就没再理会她,“阿花还有自己的客人?”他在心底冷笑,姜正清养狗都比养自己的孩子上心。
蔺思安看向傅承身后的方向,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阿花,你来啦!”
姜正清没想到傅承还没离开,正正好对上视线,面面相觑,彼此无言,蔺思安看不懂状况,冲到姜正清面前,热情地对着她再喊了两声:“阿花,我给你带了菜饼,你尝尝呗。”
“…………嗯,好。”
傅承听到姜正清应了声好,脸上再也绷不住了,肉眼可见的错愕,不是,阿花是你啊!
“阿花?呵,化名也取得有水准一点吧。”
姜正清没有说话,从蔺思安手上接过食盒,侧身走到一边,明明面上没有表情,可傅承就是读到了一丝幸灾乐祸。
“阿花这个名字没有水准吗?”
“…………”傅承现在明白了那个神情的意味,感情这个名字是蔺思安自己取的啊,确实很符合蔺思安一向以来的取名风格,“没有,很好听。”
“可你刚才说它没有水准。”
“我不知道是你取的。”傅承放弃解释,诚实回答。
蔺思安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来,“知道是我取的就是有水准啦,你是说我没水平吗?”
“没有,知道是你取的,就觉得很好听了。”傅承勾唇看着他骄傲地翘起嘴的模样,刚才的烦心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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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站着原本打算看戏的姜正清愣住了,她没想到会是这种反应,实在是太眼熟了。
“傅承,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没等他拒绝,蔺思安就先一步跳起来,“好呀好呀,傅承,留下来一起吃呗。”
“…………好。”他也有些震惊,有多久没有和姜正清坐在一张桌子上用膳了,那件事发生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一顿饭吃下来各怀心思,只有蔺思安吃撑得几乎动不了,被傅承打发去和阿莲洗碗了。
“小公子,您把我洗好的碗放到一边就好。”
蔺思安没应声,踮起脚注视木桌的方向,愚钝如他也意识到了傅承和阿花应该之前就认识,阿花在后院里见的朋友应该就是傅承,可他从来没听说过,两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他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这,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忘年恋?!”
阿莲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蔺思安的嘴,“小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唔唔唔唔唔。”那他们是什么关系嘛?
“殿下是,娘娘十分珍贵的宝物,”阿莲的声音弱下去,好似万分痛苦,“娘娘是傅承殿下和先皇的生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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