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迈巴赫平稳地滑过霓虹闪烁的街道,后座静到沉闷。
柏雪意侧着脸看向窗外,街灯的光影在他紧绷的脸上明明灭灭,声音很淡:“你早知道他回来了?”
“是。”
“所以这几天才不回家是吗。”柏雪意转过脸看他,“你怕什么?怕我知道还是怕我不知道?”
柏雪意只觉得可笑,什么加班,全都是借口。
这个人,从骨子里就不信任他。
祁宴靠着椅背,不置可否:“你今天不也见到了吗?”
“你觉得我是特意去遇他?”柏雪意双目圆睁,瞪着祁宴。
“不是吗?”
柏雪意绷紧脊背:“停车。”
“继续开。”
“让我下车。”
司机在前排大气不敢出,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知所措地看向后视镜里祁宴的脸色。
“我说停车!”柏雪意的声音陡然拔高。
“呲——”,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短促声。司机接到祁宴的眼神,紧急在路边停车。
“下去。”
接到命令,司机马不停蹄落荒而逃。
柏雪意作势也要下车,被祁宴一把拉住,重心没稳,摔在祁宴怀里。
祁宴的手握着他的腰,缓缓开口:“你要去哪?”
“反正不想看见你。”
柏雪意气极,眼神都懒得分一个给祁宴,俯身去拉车门把手,听见落锁的声音。
“你干什么!”柏雪意怒目而视。
祁宴一把抓住柏雪意的手腕,把他整个人灌进椅背,柏雪意笼罩在祁宴投下的阴影里。
柏雪意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你疯了?!”
“嗯。我疯了。从知道他要回来我就疯了。”
祁宴收紧握着他手腕的手,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那眼神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带着一种让柏雪意心慌的偏执。
“我满脑子都在想,你知道他回来,会迫不及待去见他吗,会穿什么衣服,会特意打扮吗,会怎么对他笑,会说好久不见,会说想他吗。”
祁宴抚摸他的脸,声音透着诡异的温柔:“柏雪意,你会吗?”
祁宴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抚过他的脸颊,那触感却像烙铁,烫得他皮肤发麻。
“嘘,”祁宴的手掌捂住他的唇,“别说。”
温热的掌心贴着唇瓣,带着淡淡的雪茄味,隔绝了他所有想反驳的话语。柏雪意的睫毛剧烈地颤动着,视线撞进祁宴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像平静的海面下藏着的暗礁,随时能将人拖入深渊。
“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你是我的。”
柏雪意的瞳孔骤缩,像被骤雨打湿的蝶翼,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知道吗,”祁宴垂眸轻笑一声,“你今天看了他二十一次,对他说了十六句话,笑了五次。”
柏雪意猛地睁大眼睛。
“是想骂我疯子吗?”
祁宴的眼神像实质的锁链,一圈圈缠绕在他身上,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甚至想把你锁在家里,不让你见任何人,每天只能对着我一个人。我会给你穿衣,喂你吃饭,抱你洗澡,哄你睡觉,让你爽。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乖乖等我回家就行。”
天色黑沉,窗外树影摇晃,落在祁宴脸上,看不清神情。
寒意窜上脊背,向四肢百骸涌来。柏雪意终于明白,祁宴不是在吃醋,不是在质问,而是在宣告,向宣告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无论这件物品心里想什么,只要归属权属于他就够了。
荒谬又可怕。
柏雪意渐渐停止挣扎,指尖因为愤怒而恐惧而发软。
祁宴终于松开了手,却依旧保持着逼近的姿态,呼吸喷洒在柏雪意的脸上:
“所以不要想跑。就这么待在我身边,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最后是祁宴开的车。
一到家,姚管家手里端着的果切还没递出去,柏雪意摘下耳蜗甩到祁宴身上,气冲冲地转身上楼。
进了房间,柏雪意利落锁门,一头扎进浴室。
等洗完澡出来,柏雪意才觉得冷静了些。
不戴耳蜗的世界异常安静,很容易陷入自己的思绪。柏雪意趴在床上,正出神着,完全没注意阳台那一边,有一只机械小猫敏捷地窜上栏杆,拉开窗户,跳进卧室,大摇大摆地踱步到床边。
“小怪?”柏雪意看向不知何时遛到他眼皮子底下的小猫。
“你怎么进来的?”
他明明把房门和阳台门都锁上了。
小怪神气地仰起脑袋,摆出“没什么能难倒我”的得意神情。
突然,不知听到了什么,小猫竖起耳朵,嗖地一下窜到卧室门口。
柏雪意预感到什么,立刻下床,想要抓住这只猫。
下一秒,小猫伸长机械臂,极其灵活地旋开门锁,按下门把手。
“啪”,门缓缓打开。
祁宴居高临下,看着半蹲着,手里抓着只猫的柏雪意。
“放开我,放开我。”小怪瞪着腿,拼命挣扎,发出恶童的电子音,可惜柏雪意听不见。
他拎起小怪的后颈,拍了下它的屁股,生气道:“叛徒!”
然后把小怪丢进祁宴怀里,怒气冲冲地走回房间,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祁宴没忍住笑,把小怪送出去,关上门走进卧室。
“气归气,别把自己闷坏了。”祁宴的声音放得很柔,带着哄劝的意味,手却不容分说地探进被子,准确地摸到那颗毛茸茸的后脑勺。指腹穿过柔软的发丝,轻轻一拉,就把柏雪意的脸从被里挖了出来。
果然,迎接他的是一记淬了冰的眼刀。
大概是闷在被子里太久,柏雪意的脸红扑扑的,嘴唇却抿成条直线,表明他很不爽。
祁宴笑了笑,指尖在他发红的耳垂上蹭了蹭:“当小聋子也好,不想听我说话,也不用听别人说话了。”
柏雪意别过脸,发丝因为刚才的动作乱糟糟地翘着。他能感觉到祁宴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像带着温度的网,密不透风地裹着他。
床陷下去一块,祁宴也上了床。
他伸手握住柏雪意的下巴,让他正对自己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我,只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柏雪意猛地挣了一下,想推开他,却被攥得更紧。他恶狠狠地瞪着祁宴。
“在骂我是吗?”
祁宴的目光落在他起伏的胸口上,又移回他瞪得圆圆的眼睛,忽然低低地笑了:“真漂亮,生气起来更漂亮。”
柏雪意看他笑,更生气了,抬手想去打他,手腕却被祁宴轻易握住。对方的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腕内侧,那里皮肤薄,能清晰地感觉到脉搏的跳动。“你生我气,我都是高兴的,至少说明你还是有点在乎我的,是吗?”
“我没有办法了,不可能放开你。”祁宴用手指轻柔地摩挲柏雪意的脸,沉声道,“柏雪意,就这么纠缠到死吧。”
柏雪意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能从祁宴的眼神里看到疯狂的偏执,像燃烧的火焰,要将两人一起烧成灰烬。恐惧和愤怒交织着涌上心头,他猛地侧过头,在祁宴还没反应过来时,狠狠咬住了他停在自己唇边的手指。
牙齿用力咬合,尝到铁锈味的瞬间,祁宴闷哼了一声,却没推开他。柏雪意咬得更狠了,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愤怒、恐惧都发泄在这一口里,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才松了口。
祁宴的指腹上留下两排清晰的牙印,血珠正往外渗。他看着那抹刺目的红,忽然笑了,抬手用流血的指尖轻轻擦过柏雪意的嘴唇,把那点血蹭在他柔软的唇瓣上,像点了颗朱砂痣。
齿间的铁锈味还没散尽,祁宴突然捏住柏雪意的下巴,低头就撞了上来。
牙齿磕在柏雪意的唇瓣上,带着血腥味的舌蛮横地撬开他的牙关,在口腔里翻搅掠夺。柏雪意被吻得喘不过气,双手胡乱地捶打他的后背,却被祁宴箍得更紧,那只流血的手指甚至穿过他的发丝,死死按在他的后颈上,逼着他抬头承受这个充满侵略性的吻。
直到柏雪意的睫毛上凝满生理性的泪珠,祁宴才稍稍退开,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呼吸灼热地喷在他脸上。他看着柏雪意红肿的嘴唇,用那根还在渗血的手指轻轻抹过,把血痕晕染得更开:“解气了吗?”
柏雪意呼吸急促,眼里蒙上一层水雾。
祁宴低笑一声,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手臂像铁箍似的缠上来,把他的胳膊圈在背后,双腿也被牢牢钳住。柏雪意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四肢都贴在他温热的身体上,动一下都难。
“还动?”祁宴咬了咬他的耳垂,声音里带着笑意,“再动,就不止这样了。”
柏雪意气得发抖,偏偏挣脱不开。他猛地侧过头,对着祁宴暴露在外面的颈侧狠狠咬了下去。这次用了十足的力气,几乎要咬下一块肉来。
“啧,真狠啊。”祁宴闷哼一声,却没推开他,只是抬手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纵容,“有气就撒出来,和我生气不值当。”
柏雪意松口时,唇上凝着血珠。祁宴眼神暗了暗,突然低下头,吻住柏雪意。
温柔的,带着血腥味的吻。舌尖轻轻舔过柏雪意的唇瓣,将那点血迹舔得干干净净,动作虔诚得像在品尝什么稀世珍宝。
柏雪意愣住了,忘了挣扎。他能感觉到祁宴的睫毛扫过自己的脸颊,带着轻微的颤抖,也能感觉到对方胸腔里传来的、比平时更快的心跳。心里的火气像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浇熄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却变成了更复杂的情绪,像团乱麻,理不清头绪。
黑暗中,他能感觉到祁宴又贴了上来,手臂轻轻环在他的腰上,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他。呼吸落在颈窝里,带着安稳的节奏。
柏雪意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他不知道这样的纠缠要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知道此刻,他不想再挣扎了。
就这样吧,在这片安静的夜里,暂时忘记一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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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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