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圣诞快乐
“听说，你有个喜欢了六年的白月光？”
直到蒋暮绮听出沈嘉茵现在嘴里的嘲讽意味究竟有都深，她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错。
她恍恍惚惚地被李特助送上了车，又被司机带出了傅氏集团的公司园区，才反应慢半拍地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手机。
“哥哥，问你个事情。”车辆驶过缓冲带，蒋暮绮的脑袋跟着一颠一颠，心中隐隐不安。“序哥哥那个喜欢了六年的白月光，不会是姓沈吧……”
电话另一头的蒋毅沉默了一会，反问道：“你说呢？”
蒋暮绮：……
彼时，蒋暮绮已被送走，总裁大驾光临，傅氏的员工们自然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免得哪个人运气不好被大老板记住了脸，然后第二天一早因为左脚先踏入公司而被辞退。
如今一楼大堂早已没什么人，几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站在玻璃旋转门的两侧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两位前台小姐躬着身子躲在柜台的后面悄悄偷看，时不时还轻声蛐蛐两句。
包括沈嘉茵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傅明序的回答。
傅明序抿唇，他将自己的手塞回口袋，似是有些不耐。“找我什么事？”
“自然是来谈合作。“沈嘉茵耸了下肩，她早就料到傅明序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听说傅氏公开招标了，我就想着今天过来和你说说我们顾氏的产品。”
“抱歉，最近的行程安排有些满。”傅明序看了眼手表，道。“你可以和李特助约下时间，我预计下周会有空档。”
“李特助都午休了，别打扰他了吧？”沈嘉茵歪头，她显然没有被傅明序的冷待打击到。“看在是老情人的份上，给个机会？”
“……一顿饭的时间。”傅明序深深看了眼沈嘉茵，只觉得她现在没心没肺的样子实在刺眼，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转身往外走。
“收到！傅大总裁。”沈嘉茵眼睛一亮，快跑着跟在傅明序身后。
傅氏旗下涉足产业众多，二、三产业均有涉猎，餐饮业也在其中。
等沈嘉茵跟着傅明序坐进顶层包间，看着里面富丽堂皇的装饰，她才恍惚意识到，御府竟也归在傅氏名下。
在世人看来，御府一般只对外承接商务及宴会，仅一到三层对外开放。
沈嘉茵没想到，御府的顶层竟别有洞天。
“沈女士，这是今天的午餐菜单，请问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吗？”服务生将一张清单交到沈嘉茵手中。
相比起普通餐厅点餐的行为模式，御府则是由主厨根据每日食材进行定制，而客人只管张嘴接受安排就是了，倒是很适合傅明序这种没什么时间去关心钱以外事物的人。
沈嘉茵看了眼手里的清单，是中餐，荤素搭配合理，营养均衡。
“就这样吧，谢谢你。”沈嘉茵将菜单递还给服务生，朝着傅明序调笑道。“没想到你这么注重健康。”
傅明序莞尔，给沈嘉茵和自己倒了杯热茶。
“沈女士，请问还有别的什么需要吗？”
沈嘉茵支着脑袋看了眼周围，发现靠窗的角落里摆了一架黑色烤漆的施坦威钢琴，她眼神一闪，问。“可以让钢琴师来帮忙伴奏吗？”
“想听什么？”傅明序问。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沈嘉茵盯着傅明序的眼睛，企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许端倪。
可惜，傅明序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冷眼回应沈嘉茵的注视。
他那双细长的眼眸没有带上一丝情绪，就连沈嘉茵自己都要忍不住怀疑，这首曲子是否真的曾是他们的定情曲。
傅明序放回茶壶，他不着痕迹地将倒了热茶的杯子朝沈嘉茵那送了送。
沈嘉茵低头，傅明序的手指苍白修长。
她抱起杯子，暖意透过她冰冷的双手钻入胸口。
沈嘉茵笑了笑，轻声道了声谢。
服务生识相地退出包间，留给二人独处空间。
过了一会，钢琴师敲门而入，坐到了琴凳上。
这首曲子是沈嘉茵故意挑的，当时还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曾约好一起去看坂本龙一的钢琴音乐会，只是没多久二人就开始闹分手，等沈嘉茵收拾行李出了国，他们也没有将那场音乐会看成。
再后来，坂本龙一逝世，他们所谓的音乐会之约就再没了可能。
御府请来的钢琴师显然十分专业，不仅在技术上无可挑剔，其间蕴含的情感也随着琴键一点点倾泻而出。
沈嘉茵见傅明序不语，等着自己开口，便深吸一口气，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到傅明序的眼前。
昨晚收到傅氏公开招标的消息后，她就连夜准备演讲材料，一直熬到凌晨五点才做完。
薄薄几页，却倾注了她不少心血。
只是这份材料也仅仅只能算是初稿，具体的产能数据和预测都要过几天才能跟上。
“傅氏这次的招标内容是旗下产品的芯片供应商。”
沈嘉茵开口，她上半身前倾紧贴桌沿，轻抬手掌将傅明序的视线引向材料第一页。
“以往几年，傅氏的合作伙伴都是蒋氏集团。”沈嘉茵回忆起自己昨晚的调查，道。“排除掉傅蒋两家出现内部矛盾的可能性后，我有理由怀疑，是现如今蒋氏集团的产品已经无法满足傅氏逐渐严苛的要求了。”
傅明序沉默，沈嘉茵说的确是实话，若非蒋氏的芯片接二连三出现问题，傅氏根本不会对外进行公开招标。
这样的信号并不利于傅、蒋两家。
“接下来麻烦翻到第二页。”傅明序听从沈嘉茵的指示翻页。
“时间紧急，我只能从公开渠道拿到的数据进行对比。近几年蒋氏先后在芯片这块投了好几亿，但一直收效甚微。”沈嘉茵看到傅明序逐渐紧皱的眉头，意识到他已经被自己说动，于是咽了口口水，将自己的节奏放缓。“相比起来，顾氏的研发进程要顺利许多。”
“顾氏虽然规模不如蒋氏，但是毕竟是老牌企业，能常年接纳到优质的高校人才，确保技术不断革新。”
“你可以看下两个产品的参数对比。”沈嘉茵伸手指了下材料中的表格，傅明序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从芯片的大小、算力和效能比来看，顾氏在各方面都是很有竞争力的。”
如今的沈嘉茵行事专业、分析问题的时候也头头是道、充满逻辑。
不仅如此，她还能直击要害，精确点出顾氏在本次招标会上的优势，让听者不得不将顾氏的顺位一再往前提。
傅明序抬头看沈嘉茵，对方仍指着材料有理有据地说着，她在用行动证明自己，这六年的求学经历已经让她成为了更强的人。
钢琴声不断，逐渐加快的节奏预示着本次演奏即将进入高\潮。
音乐随着不断敲击的琴键逐渐加重，一下又一下地击打在二人的心口。
傅明序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胸腔里持续翻涌着的不适。
“怎么了？”眼看着傅明序握着材料的指节愈发苍白僵硬，沈嘉茵没忍住，伸手摸了上去，却被那刺骨的冷意吓了一跳。“手怎么这么凉？”
“抱歉，失陪下。”傅明序再也忍不住，他惨白着脸将盖在腿上的餐巾随意一丢，快步出了包间。
……
“宝宝，我抢到坂本龙一来海城演奏的票了！是第六排的中间哦~”
“宝宝，今年圣诞节，我们去瑞士度假吧~”
“宝宝~”
“宝宝……”
“傅明序，别再纠缠我了，我就是不想看见你，不是什么异地恋的问题。”
“傅明序，别打扰我了，你已经是过去式了。”
耳边的声音逐渐变调，傅明序听见沈嘉茵对他的爱意逐渐变淡，然后消失不见。
傅明序喘息着抬头，拧上水龙头。
他刚洗了把脸，水珠仍挂在自己的脸上，领口已经湿了一圈，显得狼狈不堪。
傅明序看向镜中。
镜中的傅明序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若不是脸颊上有呕吐造成的红晕和眼尾的湿意作证，他怕是要被当做一具被精雕细琢过的人偶。
傅明序像是面对陌生人一般看着镜中人许久，他又干呕了几声，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他抬手抹了把脸，才缓缓将自己的身体站直。
沈嘉茵见傅明序走的时候就脸色不佳，她本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可沈嘉茵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傅明序回来，实在担心，就只能跟着起身，出来找人。
等她见到傅明序时，他已经双手支着洗手台，一副狼狈模样。
“傅明序，你怎么了？”沈嘉茵快步跑了过去，轻拍傅明序后背，想给他顺气。
“不要碰我。”傅明序这才恍然回神。
他的反应极大，侧身一把抓过沈嘉茵的手，就远远地将她推开。
沈嘉茵没有站稳，后退了一步。
她看了眼脚下，二人由此隔绝开了一条巨大的鸿沟，像是楚河汉界一般，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只要往前一步，就能轻而易举地走到他的身边。
“……抱歉。”傅明序垂下眼眸，开口。
小宝们听过《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吗？
在我的心里，只要老傅听到这首歌他就会哭。只是这次，他忍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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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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