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白衣长袍的背影,虽然看不清面孔,但能看出来那人的气度不凡,有种转过头来就能使安予盛垂涎三尺的感觉。
但当安予盛走向他的时候,那人又无端消失了。时刻索绕在身边的白雾因为那个背影的消失而陡然散开,挥舞、蒸腾着,慢慢化成了黑色。方才温和舒缓的气氛荡然无存,战火和硝烟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遍地都是尸体,目光所及之处无一活口。
他看到远处有一座“尸山”。
梦中的安予盛忽然莫名地一阵恐慌,他疯了似的奔向那里,扒开一个个尸体,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些什么。
但他有一种强烈的**,必须要找到。
如果……如果找不到……如果找不到……
他正想着,一截纯白无瑕的衣角露了出来。
一阵惊雷炸起,血色的雨水瓢泼着落下来,将那雪白的衣角染的猩红。
安予盛紧紧地握住那只露出来的手,冰凉的温度传到他的身上,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忽然就仰起头撕心裂肺地呼喊了起来。
虽然他不知道那是谁,但总觉得是再重要不过的人。
他并不脆弱,但现在,他的心近乎是地动山摇了起来,疼到不能自己。
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使安予盛从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做了起来。
起身时牵动了胸口上的伤,又让他咳嗽个不停。
门口的侍卫听见动静,赶紧推门进来查看情况。
“将……公子!”那侍卫站在门口,焦急地望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安予盛。
安予盛过了很久才缓过来,抿了一下毫无血色的嘴唇,冷汗还是不停地往出冒着。
“没……咳咳,没事,去找人给我拿条帕子,再接盆水,我洗把脸。”安予盛吩咐。
“是!”
“皎月!”
“在!”
“再去把许鲲叫来!”
“知道了!”
安予盛洗罢脸,饮了口茶水,长舒一口气,平复着七上八下的心情。
许鲲推门进来时,他都没听到。
“喂!想什么呢,欲行?”许鲲拍了一下他的肩。
安予盛这才回过神来:“哦,没什么,做噩梦了。”
“噩梦?”许鲲笑笑,“这倒是少见。”
安予盛:“好了——那个……咱们距离越溪还有多远的路程?”
许鲲想了想,“大约三四天吧。”
“嗯。我昏迷后原天海翼那边是怎么个情况?”
“因为新勒坡的那场伏击战,原天海翼痛失了三个主将,已经是苟延残喘,这还多亏了你。后来他们好不容易逃回了兰森境内,本来能宰了那个秃驴……但,你当时又处在昏迷当中,我也不敢带兵追出去太远,弟兄们士气高昂,我犹豫再三,追出去时为时已晚,便让那秃驴逃了去,这里有我的过失。”
“幸好你昏迷的消息掩盖的及时,否则将士们群龙无首,无心听我号令,怕是要失了优势,若是破了钰城,可就难说了。”
安予盛听着,摇摇头说:“没关系,这种情况下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如果我是你的话,也许会追过去,但如果敌人使诈,身在军营中人事不省的我恐怕就要遭殃了。你也是顾忌着这一点,没错。”
许鲲笑笑,转过话头:“现在那秃驴带着一堆残兵败将回到兰森,少说也要修养生息二三年,你这一仗打得好啊,可算是为大越迎来了个太平盛世。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这仗足足打了两年,你也一直没歇着,可要找找乐子。”
“哎,你可是许久未见老丞相了,借这个机会不赶紧孝敬孝敬他老人家?”
安予盛站起身,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尽:“那肯定是要的——两三年啊,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倒是足够我赛马拼酒,寻欢作乐了。”
说罢他又勾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也够你娶个媳妇儿了。”
许鲲:“不娶,你可别打趣我了。要娶你娶,我才多大。”
许鲲,堂堂一个将军,今年“芳龄”十九,个子高,人长得也不错。家里是做生意的,有的是银子。是不少官家小姐的爱慕对象。
但自称是独身主义者。不过在安将军看来不然,无非是因为对于像他们这样日日征战沙场的将军来说,娶妻生子总是要耽误别家姑娘的。如若哪日不幸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人家姑娘不就守了寡。
就连一向风流成性的安予盛,也并无娶妻的打算。
而安予盛的父亲安于政老丞相却整日操心着儿子的婚事,一会儿给他找这个世家千金来见面,一会儿又给他找那个豪门贵女问他喜不喜欢。
但安予盛都想方设法地把事情搅黄了。
安老丞相欲哭无泪。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唯恐安予盛还没来得及给他生个孙子就作天作地作死了。
更令安于政费解的是,那么多漂亮千金给他做老婆他不待见,却天天往风月场所钻,怕不是喜欢上了哪个女技。这个猜测一冒出来,安老便惶惶不可终日了好些天。
许鲲也笑了笑:“你若是再不娶妻,安老可就要急死了。话说,你不会真的看上那慕阳楼的女技了吧?”
“你可别瞎说,那的女技我可一个都没碰过,我清白着呢。”安予盛挑眉,瞪了许鲲一眼。
“哦?那难不成你碰了男技……”许鲲逗他,并作势往后退了一步,装作一副“你别碰我,我对你没兴趣”的表情。
安予盛踹了他一脚。
“一边玩去。”安予盛哭笑不得。
许鲲笑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什么,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前几日的那个死士……”许鲲欲开口。
安予盛却立马打断他:“回去再说。”
他递给许鲲一个眼神。
许鲲会了意,赶紧收回了话音,又转移话题:“对了。你这场胜仗一打完,回去之后陛下定会封赏你。按规矩来讲,许是要封你个爵位,这下安老总能放心你不是个废物了。”
“封爵?”安予盛冷笑了一声,“那要看郡主愿不愿意让我这个阻碍她‘亡国之路’的丞相之子升官发财了。”
至于他爹,对于这样一位德高望重、天下敬仰却处处与郡主作对的老丞相而言,安予盛越是打了胜仗,封了爵位,权力越大,势力越强,程言溪便越是忌惮这父子俩,越是要加害于人,安予盛的处境就危险。
但安老自然是不怕她什么的,更不用说安予盛了。
既然不怕,那野心勃勃的程言溪是算不得什么的,女子终归是不得霸着龙椅称帝王的。
除去那女人座下的狗,谁又会甘心将这天下安安稳稳地交于她呢?
“且看吧。”许鲲叹口气说。
安予盛、许鲲、皎月等一干侍卫在这间客栈休息了三天,待安予盛的伤好些,众人才启程赶往越溪。
又因安大将军本人归心似箭,几人马不停蹄地将原本三四天的路程缩减到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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