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众爱卿平身。”越诚稚嫩的嗓音回荡在隆尧殿内。
“谢陛下!”
越诚:“边疆这些年来战火不断。原天海翼的森海步军势力难以撼动。而安将军一路披荆斩棘,凭借着多年来的带兵经验和方法,杀了森海步军一个措不及防,敌军失掉三个主将,个个都是他们的中流砥柱。最终凯旋归来!属实功不可没!朕要赏!”越诚端坐在龙椅上,激动地将早就想好的说辞像平日里给周欲卿背书那样全部说出来,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众臣皆表示赞同。
“赏安予盛将军黄金百两,各色上品布匹绸缎十余件,千里马一匹……”越诚身旁的公公开始“报菜名”。
待太监说罢,越诚稍犹豫了一会,便又开了口:“安将军杀敌军,平国愤。让朕的百姓安心,让朕宽心。单赏些金银不足以……”
说到这,旁边的晖盛郡主便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但也只有那么一瞬,她又将嘴角挂了起来。
越诚顿了顿继续道:“朕要封安予盛为丰疆侯爷,丰富国土,开拓边疆,更好地为我大越尽一份心力。那么……众爱卿怎么看?”
他说罢,便不敢再转头看他的姐姐,毕竟还是个孩子,终究胆子太小。
这话音刚一落地,朝堂寂静了几秒,随后便开始嗡嗡作响。
一位体态臃肿、大腹便便的大臣从人群中站出来,道:“封侯乃是国家大事,安将军虽打了胜仗,那也是将军的本质所在,臣以为,不妥。”
另一位大臣捋了捋胡子,又道:“是啊。安将军虽武力超群,乃是青年才俊,但却小小年纪,怕是担不起如此殊荣啊,还请陛下三思!”
安予盛听着,在一旁不为所动,他早就料到此事会被程言溪和她那帮狗腿子阻挠,对此不以为然,反正他也不稀罕这侯爷的名头。
“臣附议!陛下,安将军不过弱冠之龄,若是早早封了侯,怕是要诛了边疆那老战士们的心啊!”狗腿子二号说道。
狗腿子三号:“臣附议,就连安将军的师父胡老将军都是二十九岁封的爵位。这样早早赋予安将军这般殊荣怕是不妥,不能服众啊!还请陛下慎重可虑,不可草率将事啊!”
四号:“我同意李尚书的说法,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五号:“臣附议……”
“程言溪的狗腿子还蛮多。”安予盛想着。
他听着,个个不是说他年纪小,屁事不通,就是是说他资历不够,不配封侯。还“不就是打了胜仗嘛。”,这些狗腿子要是觉得打一场胜仗很简单很微不足道那他们去打啊,指不定连剑柄都没摸着呢就被捅穿了。
安予盛有些气不过,实在是不想继续听他们这些个酸儒叨叨下去了。他冷笑了一声,走出来,那些个臣了官了的见状都闭了嘴。
“陛下,既然如此,微臣看自己也……”
“陛下,臣并不这样以为。”安予盛还未来得及妥协,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便打断了他。
安予盛看着走过来站在他身旁的周欲卿,有些反应不过来。
“按照我朝历法,打了胜仗,保我大越太平,我我大越抛头颅,洒热血者,便是腰封个爵位的。安予盛将军都这一仗,可保我大越至少三年太平,使我大越百姓安稳,君臣无恙,此乃大功,怎能是李尚书所言的“指责锁在,不算什么”,既然李尚书觉得不算什么,那不如您去试试?”
李尚书的脸泛起了潮红,憋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欲卿说这话的时候,安予盛一直盯着他看,不知不觉的,安小将军的嘴角翘了起来。
那眼神近乎是温柔的。
“李尚书既然不行,那务必不要再如此口无遮拦了。”周欲卿转头又看向越诚,“且安将军年纪虽小,但也二十有余,又不是幼小孩童,为何不得封爵?我朝可没有年不过‘半百’便做不了侯爷的规矩。不仅如此,这个年轻的侯爷似乎更有领导力和才能,臣相信,安将军会是一个好侯爷……”
一向没羞没臊的安将军此刻有些小鹿乱撞了,他是真的从没听人这般认真地夸过自己。
周欲卿:“……而至于军心是否稳定,是否足以服众,那都是要看安将军今后的本事的,与那边陲老将,与年龄大小,与胡老将军又有何干?况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代就是要胜过一代,这样我大越才能多出青年才俊我大越才有希望。胡老将军如若知道徒弟这般优秀,心中必然是欣慰的。故而封安将军为丰疆侯,未常不是一件好事 ”
言毕,那些狗腿子也都不言语了,毕竟在斗嘴这门功夫上没人能比得过周先生。
他们面面相聚,都不再有什么意见。
程言溪心中怒骂了一通这帮废物,但还是面不改色道:“潭殷。你说的有些道理。但这封侯也不是随便就能封的,不能只凭你的几句话,就如此匆匆行事啊,你说是吗?陛下。”
她转头看向越诚,话虽说得委婉,但确实命令的语气。
越诚不敢回答她,火急火燎的,且等着自己的先生来救场。
周欲卿:“郡主,礼不可废,法不可违,您应当知晓这一点。”
程言溪愤怒地望着周欲卿,似乎也无言以对了。
安予盛倒是自然地跪了下来,道:“臣愿意为国效力,为百姓卖命,为大越的繁荣昌盛贡献微薄之力。臣今日愿意当着满堂朝臣的面立下军令状,总有一天要杀光那森海步军,斩下原天海翼的项上人头,悬挂于越溪城城门之上,以慰我大越沃土之下的千万亡灵,血洗我大越曾经的耻辱。如若不然,臣便卸下甲胄,不上战场,不再杀敌,亦不做人。”
听过这番话,越诚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安予盛既已这样说,自然也没什么胆大包天的人敢一连驳了皇上,帝师和安予盛三人的面子。
“安将军一腔热血,赤胆忠心。我大越能有如此优秀之将军,乃是国之大幸。”一个长相很出众的年轻大臣说道。
安予盛的父亲安老一直没说话,这时候站出来,道:“方侍郎抬举了。”
之后他面向龙椅上的越诚:“今日小儿献丑了,还请各位不要介意。但我儿办事虽鲁莽了些,却也是个言出必行的好孩子。他既这样说,便会这样做,断然不会欺骗陛下的。而至于其他的,还请陛下自行考虑。”
越诚这时候却喜笑颜开:“不必不必,就这样定了,安将军快快请起,以后你就是朕的丰疆侯了。”
越诚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如此顺利。经此事,安予盛带给了越诚不少好感,至少安予盛今后在越诚这里是能有那么几分信任的。
安予盛站起身,又盯着周欲卿看。
他是真的捉摸不透这个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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