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好像来自阿鼻地狱里引诱人堕落的鬼魅,杜甫喉头发紧,只觉得抚摸着自己下巴的手都带着电光,刺得他浑身发麻。
杜甫咽了口唾沫,“我只是……只是这里的小厮。”
李白眸色暗了暗,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语气,但声音却沙哑了,像已经被酒浸透:“你们楼里,有卖艺的,也有卖身的,你却什么也不卖?”
杜甫:“……”
天知道,他可从没被太白本尊这样调戏过,现实里那人似乎顾忌颇多,每次堪堪在两人最暧昧的氛围下停住。
梦中的他反而肆无忌惮起来。
孟浩然看不过眼李白这吊儿郎当的轻浮作态,饮完自己那壶酒,便起身道:“时辰不早,我先回了。”
杜甫的目光便一直随着孟浩然消失在门外,李白的衣袍扫过杜甫膝间,下一瞬间,只见他狠狠按住杜甫下巴往自己怀里带。
一下便成了杜甫倒在他怀中抬头仰视他的姿势。
李白依旧在笑,眼尾笑意却淬了些别的东西:“你若再那样看浩然,我可真的会生气。”
杜甫呼吸一滞,忍不住回道:“……你便这样宝贝他,连别人多看几眼都不行?”
这句话简直被醋给浇透了,李白思索片刻,突然福至心灵,明白过味儿来。
他道:“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他才生气罢?”
杜甫咬牙不语。
李白本是觉得这小孩有趣,有意拿他寻开心,这下倒真觉得对方单纯得可爱了。
李白松开握在杜甫下巴上的手,转而又扣住了对方手腕,拇指碾过那消瘦腕骨处的薄筋,“我也不知为何,十分不想你看他。”
杜甫心想,你这还不算护犊子?
却见下一刻空气凝住,李白忽然倾身过来,桃花眼底映着满室金光,明明灭灭。
李白道:“我只想你看我。”
杜甫脑子里绷紧的弦顿时“铮”的一声,断了。
两人的距离近得可怕,偏偏李白还在继续说话,惹得气息都扑在杜甫面上:“你今夜可还有别的事要忙?”
杜甫脑中已经完全成了一片浆糊,只会老老实实的顺着李白的话回答:“……没,没了。我只要侍候你们这间就好。”
“那你今夜就陪陪我罢。”李白又道。
这个“陪”字,就连从未有过情事经验的杜甫都觉察出暧昧来。
杜甫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口,“怎么陪?”
天哪,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他这是在做那传说中的“春”梦吗??
杜甫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但没想到原来自己心底里竟然这么不清白,梦到太白就算了,还梦到太白对自己做这样的事?……
就在杜甫整个人浮想联翩,又惊又羞之下,李白已经起身去到了屏风外的画案边。
李白见他还呆愣愣的坐着,不由出声喊他:“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替我研磨?”
杜甫顿时如梦初醒:“……研磨?”
李白狐疑的抬眼看他,“你不是小厮么?我不过是想让你在此陪同我作诗。”
“今日我同浩然饮酒,便没让我书童过来。”
作诗……
原来是作诗……
你你你你你你……!!
杜甫险些恼羞成怒,他想了那么多有的没的,都快想到待会要发生什么面红心跳的事了,结果这人只是,只是让他给他研磨?
那为什么要用那副令人遐想的语气,好好说话不成么?
李白自然也注意到了杜甫面上那一阵青一阵白的小模样,对方本身就长得精致好看,被人羞了一顿,也颇有涵养没有发作。
越发得让人又怜又爱。
杜甫走过来,闷闷的拿过墨台,加水,磨墨,李白就这样饶有兴味的看着他动作。
半晌,就在杜甫快把墨台搓出火星子了,李白才含着笑让他停下。
李白今夜喝了许多酒,浑身都是酒香,一开口,气音像酒罐子里晃来晃去荡开的涟漪,连带着眼神都跟着柔得发颤。
他悄无声息的站到了杜甫身后,胸膛贴着杜甫后背,衣料摩擦间,酒香混着熏香的热气拂过杜甫耳后。
李白低笑:“你可会作诗?”
杜甫:“……”
何止会写,从小就写。
他越不说话,李白越来了劲,他的右手覆在杜甫右手上,立刻将狼毫塞入对方手中,扯过宣纸,道:“那我教你作诗,可好?”
“美人在时花满堂……”
李白单手引导着杜甫落笔,指腹的薄茧蹭过对方细嫩的手背,仿佛在弹琴。
笔尖划过纸上,发出轻柔的声音,杜甫却浑身发僵。
因为他感觉到后面的人在有意无意的蹭着他,就连对方那有些散乱的发梢都垂在了他颈窝上。
甚至连对方的膝盖也在若有似无的□□着他的衣角。
“美人去后花馀床。”
带着点衣裳上皂角味的清冽,混着身上的酒香,缠得人鼻尖发烫。
杜甫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隔着两层衣料,咚、咚、咚,敲得比外边传来的琴声还响。
“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李白侧头,坏心的用唇尖点了点杜甫红透的耳朵,“专心一点。”
杜甫猛地将笔掷下,墨甩了一纸,有些还溅到了李白纯白的衣角。
他肩头微微发抖,青色的衣摆也沾上大块墨渍,像块洇了水的玉。
杜甫终于忍无可忍的喊了出来:“你骗我!”
李白一怔,便听杜甫声音都哽咽了。
“你骗我……你骗我……”
“你说你从未和人有过肌肤之亲……”
“你说你和我是头一次……”
“你怎么会这么懂的?你明明就有过,你这样老道,你什么都会,你就是存心捉弄我……!”
“你根本不是……”
他越说心中越发委屈,哭得太厉害,竟然哭醒了。
本睡着的李白也被他的动静弄醒,一醒来,就听见杜甫压抑的哭声。
“怎么了,子美?”
“子美,子美?”
李白忙将杜甫揽入怀中,食指拭去对方眼角的水光,心疼得要命。
“做什么梦了,还哭了?”
杜甫眨了眨眼,还是那清贫的房间装潢,眼前一片漆黑,未点油灯。
梦醒了。
既痛恨自己做这么莫名其妙的梦,又控制不住自己心底里五味杂陈的情绪。
杜甫呼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没事……”
“别想瞒我。”李白紧了紧手臂,闻着杜甫发上的味道,睡意也荡然无存了。
“可是做噩梦了?”
杜甫沮丧的点了点头。
“梦到什么了?”
杜甫咬了咬下唇,目中染上一丝埋怨,幽幽地看向李白,道:“你。”
李白云里雾里:“我?”
杜甫又点头:“梦到你了。”
李白顿时好奇了,“梦到我什么了?梦到我怎会哭?”
“难道……”李白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脑子里天马行空的各种画面一一闪过。
长得画一般的子美,皮肤白得刺眼的子美,笑起来,哭起来……
惹得李白都忍不住想低头瞥一眼自己身下。
李白喉头上下滚动数下,“我是不是在梦里……欺负你了?”
杜甫浑身一僵,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只能道:“……没有。”
其实细想下来,梦中的太白并没有实质性对他做什么。
但……
杜甫现在清醒了许多,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在恼怒些什么。
他究竟是生气李白调戏起人来太驾轻就熟了,还是生气李白再怎么逗弄自己,都不肯真正亲自己一下?
他内心深处,其实无比渴求能和对方耳鬓厮磨。
李白无可奈何,“真没什么?那你哭这么伤心,弄得我心疼。”
杜甫想了想,小心地道:“太白……”
李白:“嗯?”
杜甫:“我果真是你的第一个么?”
李白俊眉一皱,“你不信我?”
“不……”杜甫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你看上去太游刃有余了,怎么看都不像……”
李白呼吸停顿片刻,垂眸看向对方,哑声道:“子美,你可知我为何迟迟都不碰你?”
这话也是杜甫心中想问的,他不由就着话头问道:“……为何?”
“因为我那都是在你面前装的。”李白目色沉沉,“外人看我只觉得我游戏人间,随心所欲。”
“可我在你面前,怕露怯,怕自己没轻没重。”
李白叹了声气:“子美,我若真是轻浮之人,早就将你就地正法了。”
“我还忍什么忍?”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落在李白的睫毛上,投下片浅浅的阴影。
杜甫就这样望着他眼底的光,忽然觉得那里面藏着片深海,自己像只误入的蝶,稍不留神就要被卷进去。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点细碎的气音。
“我……”
他真该死,他怎么能误会太白是那种不知检点的浪荡子呢?
他应该是在梦中又吃醋又羞耻,刺激得失了智了。
杜甫不由坦白地对李白说出梦中的内容。
李白越听越想笑,道:“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你要知道,我从来没跟浩然喝过酒的。”
“他那种老古板,谁让他喝酒等于要他的命。”
“你这醋吃得该罚。”
“还有……”李白轻轻环住杜甫的腰,将人带得离自己更近。
李白:“你根本不是怨我太经验老成。”
杜甫晕晕乎乎,下巴搁在李白肩上,声音软得一塌糊涂。
“那我是怎么了?我刚刚真的好生气。”
“你是太想和我亲近,可是你难为情,你怪梦中的我没有把你按住亲个够。”
呼吸拂过杜甫颈边,后者脸颊就像被放在火上烤过,烫得一缩。
杜甫只能认输地将脸埋得更深,“你别再逗……”
话还没说完,李白蹭了蹭他的颈窝,低头将他下巴微微抬起,深深的吮住了他的唇。
这一刻,杜甫终于知道自己在焦躁什么,在愤怒什么了。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梦里时李白这张薄唇带给了他怎样的诱惑。
他都快缺水了,可太白就不给他,还在梦里戏弄他。
而现在杜甫终于如愿以偿的碰到了这个渴望的人,原本僵硬的身体也因受到满足而渐渐缓和下来。
李白细致地用舌尖润湿杜甫的唇尖,探进去,再一点点认真的吃。
过了会,感觉到身下的人竟然开始慢慢回应了他。
李白仿佛受到鼓舞,吻得更加入迷。
子美身体怎么能这么软,唇怎么能那么香,像涂了脂膏,怎么亲都亲不够。
两个人退开片刻,又忍不住亲在一起。
杜甫感觉自己已经化开了,什么端方自持,克己复礼,统统烧成了灰,随风而去。
李白尤恨不够,一个翻身,将对方压在身下,他也喘的不行,道:“子美……你”
一句话没说完整,杜甫不愿他离开,又伸手拽住他衣襟,将人扯到自己面前。
“你别再说了。”杜甫已经无师自通,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生涩但却大胆的一面,他用力的将唇映在对方唇上。
李白睁着眼的望着他,竟发觉,柔软的姿态和侵略性的眼神竟然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子美,真真的,太要了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如果我现在说这篇文其实是杜李文,会被打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玩笑的,在我这里,攻受绝不可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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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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