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玩儿也玩儿了，觉也睡够了，回家之后宋其灼立马就进入了学习状态，照片和线稿都暂时放在旁边，起手就开刷题，自己给自己按考试时间掐表，除了出来吃个饭，一整天都闷在房间。那天晚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被他暂时性遗忘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脑子里都在复盘不熟悉的题型，没有人打扰他的思路，宋双双和沈思明轮换着跟他夹菜，他只管哗啦啦刨饭，干完又关门回去了。
张阿姨都忍不住问了：“这个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宋双双说：“这次是真的管不了，暑假他就闷了两个月没出门，这会儿好不容易能有机会翻身，让他折腾吧，这两天过了就好了。”
宋双双和沈思明对名次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月考维持个前十差不多行了，该吃吃该睡睡，沈思明晚上还准备玩儿两个小时游戏。
晚上十一点左右，陈觉在群里求救：大佬们，有题不会写，能给讲讲吗。
沈思明：小灼憋房间里一整天了，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接待你。
陈觉：大佬们在吗！@方衡 @祝越
……
十分钟了，群里没有人回他。
陈觉：大佬您给讲讲也行！除了英语我都整不明白。
沈思明：明天你来家里吧，中午小灼要出来吃饭的，实在不行你可以不怕死地拦他给你讲【坏笑】。
第二天一大早，家里门铃响得噼里啪啦的。还好宋其灼的书房离门口远，不然这高低得爆炸。
最早来的是陈觉和祝越。
张阿姨开门的时候还挺意外，上楼叫了一声沈思明下来。
沈思明：“？？越越怎么也来了？”
“万一能堵上宋其灼呢？”祝越进来就占领了餐桌。
沈思明让他俩自己先讨论一会儿，他还有几道题写完。
他人还没踏上台阶，方衡就来了，真大佬来了，这就没他啥事儿了，请张阿姨给三个人一人榨了杯果汁就上楼了。
一会儿宋双双面无表情地下楼喝了杯水，被餐桌上三个人吓了一跳，但是作业没写完，又回去了。
宋其灼一直没出门。
沈思明做完题了在餐桌吧唧吧唧水果，看方衡给陈觉讲的那几道题。
过会儿宋双双也拿着数学作业下来找祝越。
宋其灼跟消失了似的。
陈觉抬起头忍不住小声地问：“宋其灼真的在家？”
宋双双回答他：“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去叫就知道了。”
陈觉灰溜溜地把自己的脑袋缩回去继续看题，说：“算了，我不敢……”
张阿姨招呼人收拾桌子了，餐桌得摆菜了。
在陈觉震惊的表情下，张阿姨对着宋其灼书房的方向大喊了一声：“宋其灼吃饭！”
宋其灼门口有个小铃铛，响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卷王太牛逼了，陈觉竖起了大拇指，对方衡说：“你不然考试的时候让让他吧，这太吓人了。”
方衡意味深长地盯着宋其灼书房的房门，在心里数着3，2，1……顶着鸡窝头的宋其灼推门出来了，睡衣也皱皱巴巴的。
餐桌的方向正对着宋其灼出门看到的第一眼，一桌子人给孩子吓清醒了。
“卧槽！”宋其灼转身回去摔上了门。
方衡要笑死了，他猜到这人在家刷题刷得昏天黑地的肯定不修边幅，没想到这么乱糟糟。
过一会儿，一个收拾整齐干净清爽的宋其灼重新出来了。
方衡心里闪过一个词语，出水芙蓉。
这会儿宋其灼比刚才镇定多了，坐到餐桌上，喝了一口果汁，对其他几个人说：“你们仨来干嘛？”
陈觉：“来江湖救急！我昨天在群里找你们救命，都没有人理我，还是沈思明人好，收留我。”
宋其灼：“你终于因为话多而命短了？”
沈思明：“陈觉说他作业不会做，我让拿过来看看，万一你有空给讲讲，结果祝越和方衡悄默声地也跑来了，大清早的就来摁门铃了，都搁这儿讨论了一上午题了，我跟双双跟着也听了会儿。”
宋其灼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吃饭。
晚饭的时候宋其灼又出来了一趟，吃完又回去了。
陈觉问了昨天张阿姨一样的问题：“这人这样……真的没问题？”
张阿姨说：“昨天他们说没问题，估计考完就好了吧。”
陈觉撇撇嘴，果然他做不了学霸，但是他转头看看方衡，他就比宋其灼正常多了。
沈思明说：“你们明天还来吗，明天宋其灼不在家哦。”
方衡问：“明天他出门？”
沈思明说：“美术课，本来他不想去的，美术老师过几天要去培训，一走差不多得一个月。”
“那我明天不来了。”方衡说。
陈觉大喊：“别啊，别，大哥，明天还来吧，就这儿，我们还一起写作业吧，还没讲完呢，别不来啊！”
这人没出息得一直很安静的祝越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几个人在家里又蹭了一天，返校前最后一天沈思明不让来了，这整得他跟宋双双都得跟着好好学习到最后了，这俩人想玩儿呢。
Tina还提前在群里通知返校第一天就是考试，让早上别迟到，沈思明晚饭的时候跟宋其灼再三申明让早点睡，别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跑去考试，看着怪可怜的，以为家里俩哥姐假期多么欺负他呢。
早睡不可能早睡，考试更不可能迟到，宋其灼信心百倍，这次肯定能拿第一。
跟高考一个安排，座位也拉开了坐，Tina在放假前就转发了学校的月考通知，里面就包含了每个人的座位位置，按中考的成绩从1班排到最后一个班，他们几个就是换了个位置，2班的三个跑到1班来考了。
宋其灼就坐在方衡的后面，靠着墙的第一个和第二个。
想坐前面第一个位置，雄赳赳气昂昂的。
考前发癫几天，考试的时候倒是正常人，好好地吃了饭，好好地午休了，晚上考完还好好地跟几个伙伴对了答案。第二天考完，晚上一合计，他们几个连自己的分都算得差不多了。
宋其灼没底了，方衡没发挥失常，只有几个主观项他们现在算不明白了。
有点咬牙切齿了。
这点咬牙切齿还没来得及细琢磨，学校就发生了点儿事情。
宋慧回来了，大张旗鼓的那种。
这天课间楼梯间特别热闹，三层楼的人都跑出来在看什么人，宋双双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一个女人走上来。
穿着一条黑色吊带纱裙，腰身修得刚刚好，不规则裙摆在身后一直拖到10cm黑色高跟鞋底，外套一个垫肩单扣小黑西，啪嗒啪嗒的高跟鞋声回响在二楼到三楼的楼梯间，直接走进了特优班的教师办公室。
专挑大课间来，这阵仗，不得惹得三层楼的人都盯着她打量，三五成群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以为是新来的英语老师，毕竟一般就英语老师在学校穿得比较美丽。
宋双双就看了一眼影子，就断定是宋慧，当即冲出教室，跟着她进了教师办公室。
宋慧正对着教导主任说：“找一下宋双双和宋其灼。”
教导主任疑惑地看着她。
“我是他们的妈。”
“你怎么突然到学校里来了！”宋双双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
这几年两个孩子生日的时候宋慧都有回来，但只悄悄和宋双双见了面，问了问最近的情况，送点礼物。因为每次跟宋其灼提起宋慧，他都跨着一张脸说没必要见，没想到这次直接跑到学校里来了。
教导主任是听林漫舟说过他们还有个妈的，只是这第一次见面，来得有点太突然了，冲击过大。
“你们俩过生日，我来看看你们呀，小灼都上高中了，听说成绩还是很好呢。”宋慧笑着抱了抱宋双双：“你也越来越漂亮了。”
“他不想见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脾气倔得不行，你这么破不及防的，小心他待会儿直接在学校跟你闹起来。”宋双双说。
“乖乖，你帮妈妈把弟弟叫来吧，我就看一眼，下午还约了你们漫舟阿姨试衣服，晚上就走了，不打扰你们。”宋慧找了个椅子坐下了。
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已经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这对母女，教导主任招呼了一声，老师们也是假装在忙，实则偷偷吃瓜。
宋双双杵这儿尴尬得要死，只想让她赶紧走，转头去教室找宋其灼。
“小灼，办公室来一趟。”宋双双怕他在教室当着这么多同学面发脾气，只说了老师有事找他，好歹哄去办公室，有什么事儿关着门这几个老师也不会在学校乱说出去。
宋其灼早上起来左眼就一直在跳，担心自己算错分，把自己写的答案在脑子里复盘了一早上了，这会儿宋双双说老师找他，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真的算错了吧，考得有这么差吗？
进办公室看到宋慧的时候，他还反应了一会儿。心里挺平静的，小时候就没见过几次，可能幼儿园的时候见过吧，差点没认出来。
细看又跟他记忆中的那个影子差不多。他这会儿想起方衡之前看到的那张画，跟眼前这个人，八分相似吧，十来年了没咋变啊。
“小灼。”宋慧试探着喊他。
“嗯。”
宋其灼没发脾气，也看不出来在生气，宋双双和宋慧都好像放下了心。
“我这么突然来见你，你……不介意吧。”宋慧说，“实在太想你们了，今年有点赶，直接就来学校了……下次，下次妈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不介意，没什么，不吃也行，礼物也不用了，听说您也挺忙的。”宋其灼实话实说。反正林漫舟每年都会给他们买，国庆回家来的那天就已经在家里看到两个人的生日礼物了。
对宋慧确实是没什么感情，所以也谈不上多生气，每年跟宋双双说没必要见是真的觉得没必要，他尊重宋慧的选择。况且三个小孩儿生日就连林漫舟都不是每次都能亲自来，礼物到位就行了，他们也不是特别需要陪伴，小孩儿自己有办法长大的。
作为母亲，听着这话伤人，但是没法反驳，宋慧选择自由的时候，就已经默认接受失去他们了。人总不能，既要又要。
“那你现在人看过了，我得回去写作业了。”宋其灼想走了。莫名其妙地来见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挺浪费时间的。
宋慧对他张开了双臂，那，给抱一下吧。
“算了。”
宋其灼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方衡。
宋双双看见宋慧的时候，沈思明也看见了，宋双双把人从教室叫出去的时候，刚好方衡买着宋其灼最爱的小酸奶回来，看见三个人齐刷刷往办公室走，他也跟着走。
沈思明不方便进去，站在门口，他也不方便进去，跟着站在门口，在特优班教师办公室门口，一左一右俩人，跟门神似的站好一会儿了。
宋其灼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俩门神的头发，有点想笑，但不太合适，憋得太难受了，真的想走了。
宋慧一直没动，伸手坚持着。
宋其灼叹了口气，机械式地跟她完成了一个拥抱，没再说话，直接出门，看着方衡和沈思明，笑了半天。
宋双双看着宋慧，再看看在门外笑得不停的宋其灼，说：“真的过得挺好的，没啥好担心的，就一个没心没肺争强好胜的小孩儿。”
“挺好的。”宋慧也抱了一下宋双双。不知道为什么，宋双双觉得这次看到的宋慧，跟前几年不太一样了，妆画得很漂亮，但是眼底，好像有一些没有藏好的疲惫，不像是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样子。
“走了，双儿。”宋慧笑了笑，啪嗒啪嗒地下楼去了。
宋双双也笑着跟她挥挥手：“可快走吧您。”
晚上回家宋双双还跟宋其灼说：“我以为你得发多大脾气。”
“想多了，就没什么感觉。”宋其灼说，“你也别劝我跟她有什么感觉，我也不恨她，我尊重她的选择，但是她没在我生命里出现过几次，血缘是物理层面的，感情层面的事儿不能凭空而起吧。”
挺有理有据的，宋双双悄悄把原话转给了宋慧。
月考成绩下来了，宋其灼以作文的优势，超了方衡，荣登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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