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丁超是在宋其灼影响下好好学习了，但也没考上什么好学校，稀里糊涂地学了个工商管理，没管理出什么名堂，回家也没继承老爸的KTV，倒是艺高人胆大地开起了大排档。
起初就几个老同学一天天地光顾他，让他没有赔个只剩裤底，因为他一直信誓旦旦说这个地盘儿绝佳，熬过这几年一定会发大财。
不知道是遗传的他爸的生意脑，还是财神爷眷顾，这几年他大排档在的那条小吃街被改造成了网红街，游客多的要死，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去他那儿吃，本来味道也不差，生意越来越好，连锁店在这座城市开了个遍，现在已经是大排档之王了。
祝越发的就是丁超的总店，陈觉是知道的，还带宋其灼来了好几次。
丁老板老早地占好了两个车位等老同学了：“祝越说你今天结婚，你看你这，我都不知道，没给你准备红包，你们今天随便吃！哈哈哈哈我这儿其他没有，吃的管够！”
“哎好好好，都来了，来，里面包间我带你们去。”丁超看见下车的几个人，笑得合不拢嘴，带着往里屋走。
确实生意好，工作日都已经坐满了人，外面门口还有好几排拿着号儿坐小板凳儿上等位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几个人被老板领着穿过热闹的大堂，走到最里面转个弯儿，穿过一个走廊，走到了包厢区。店铺的布局非常巧妙，一个厨房的位置隔离开了包厢和大堂，喜欢热闹聚会的可以在前面大堂，想要谈事情的可以订包厢。
祝越坐在里面谁也没等，埋着脑袋在啃一只香辣蟹。
宋其灼有一种回到浅水苑的感觉，那会儿他们也是这样，跟自己家似的，打着学习的名号来就是吃，他每次起床开门看见的都是他们在餐桌上吃东西的样子。
陈觉带着宋其灼见过几次祝越，看见他，没什么奇怪的，看见方衡和沈思明的时候，祝越啃螃蟹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但也没有多客套，抬头看了一眼还接着在吃。她这一整天就这一顿，有什么事儿吃饱了再说。
宋双双进门就冲向祝越旁边落座了，陈觉过去挨着她，宋其灼顺着坐下来，旁边就是方衡和沈思明了。
丁超外面生意忙，进来跟宋双双喝了三杯酒，拿手机给她转了个大红包，就出去跑招待了。
祝越上班上得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女孩了，吃饭快得要死，后面来的几个人板凳还没坐热，她反正吃饱了，兔得要死，一边擦手一边张嘴就来：“这几年你们几个滚哪儿去了？好家伙一个都不联系我？我专门请了明天的假，有的是时间听你们讲瓜，一个一个来吧，谁先？”
这一枪崩得其他几个人没话说，在外面大风大浪做生意的几个老板，这会儿被她一句话怼懵了。
宋双双婚宴上那些同学萍水相逢的，但这桌子上几个谁跟谁都脱不清干系。
祝越接着放话：“陈觉带着宋其灼一回国就来找我了，他俩可以最后说，其他的1、2、3，给你们5分钟组织语言的时间。”
“祝博士跟审学生论文似的。”
宋双双还想跟她扯闲话呢，但这招不管用。
“那就你开始吧，上高二就翻脸不理我了哈？说好一起理科班，你开学就窜文科班去了，还退宿舍了！哎我说起这个就来气！你丢我一个人！哎我去！”
宋双双跟祝越好姐妹的说好了一块儿分一个班一块儿住宿舍，一块儿毕业，高二一开学，隔壁床空了，人去隔壁班了，也基本不在学校了，一打听要出国了，群里也不回消息了，偶尔回学校一次打个招呼就走了，跟半个人间消失了差不多。祝越那会儿本来就内向，就跟这几个话多点，宋双双一跑，宿舍的人不熟，话多的陈觉也文科班，班上人也不熟，理科班又老是讲题拖堂，她吃饭都一个人。
那会儿宋双双突然消失，宋其灼也突然消失，方衡也变得话少，陈觉叫他吃饭都爱答不理的，沈思明一开始还在学校跟他们吃个饭，后来这人也不怎么来了。
“所以你俩姐弟咋了？”
宋双双结婚她不是很在乎，陈觉带宋其灼回来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状态就很差，祝越就一直想着这事儿，这么多年了，总能说了吧。
果然，宋其灼又开始低头扣他那几根指关节，弯曲的手肘若有似无地跟方衡的小臂碰撞着，方衡看着他搞小动作，想给他把两只手扯开。
说这个事情，宋双双想点根烟，刚出门的时候随便换了一条裙子，没带烟，沈思明转着转盘把自己的烟和打火机传她面前了。
盯了一会儿，不想抽他的，宋双双还在心里斗争的时候，宋其灼开口了。
“宋慧死了。”宋其灼说，“她没故意放你鸽子，我们的那个妈，宋慧，死了。”
这事儿他俩没说过，方衡和沈思明都有点儿端不住了。
祝越捅了个大的，这种事情今天没道理再继续聊，转头起了另外一个八卦：“那这趴过。下一个问题，你俩，是谈过的吧？”
她伸手指了指这个桌子上坐得最远的两个人宋双双和沈思明。
这事儿宋双双比刚才那个更不想说，而且那人的烟和打火机现在就摆在她面前，她喜欢抽的烟，她给他买的打火机。
这会儿装得多深情，早干嘛去了。
“嗯。”沈思明给了答复。
“然后呢？就没了？不展开说说？不然你们今天准备来跟我聊什么？聊我的科研还是你们的生意？”
“谁跟你在一起过，从头到尾你也没说过一句喜欢我。”宋双双听着来气，是，以前去哪儿都带着她，谁开玩笑说他俩郎才女貌，他都没否认过，但也没承认过，这会儿说他俩谈过，怎么算谈过呢？
宋其灼还觉得挺惊讶的，他也一直以为他俩谈过呢，宋双双这么一否认，他跟陈觉凑一块儿准备小声蛐蛐，刚把嘴挡住，被方衡拉着他后领子扯到自己面前：“你跟他说啥呢？跟我说。”
“啊……还没说上……”宋其灼软得小白兔似的，陈觉都没眼看，把人往方衡那边儿推了推：“对，你别跟我说，你跟他说。”
“那你准备说啥没说上？”
“我说我以为他俩一直在一起的……”宋其灼小时候没明白，长大了还能不明白吗，没在一起谁给谁好成那样的啊，沈思明以前连宋双双的剩菜都吃呢。
宋双双盯着他俩，抓住把柄似的，拍桌子喊了一大声：“那俩才是在一起的吧！”
“没……”宋其灼脱口而出，说完赶紧回头看了一眼方衡，这人抱着手臂就这么戏谑地打量着他，就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这我就不信了，当年你俩坐在后面，写个作业俩脑袋都快凑一块儿了，宋其灼画画你方衡跟着去干嘛，宋其灼不来学校，你饭都不吃书也不读疯了找人……”
陈觉没刹住车说多了。
宋其灼不知道，宋慧死得很突然，消息也来得很突然，其他什么都没顾得上，当年没顾得上跟方衡说一声，这几年也一直没顾得上跟他说清楚。
方衡找过他啊。
宋其灼靠他很近，看着他的距离也很近，不知道这个人当时找他得有多着急，也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像那样对他那么着急了。
“是啊，没良心的，一声不吭玩儿消失。”方衡伸手揉他的脑袋。
“我后来回学校了的……”
“知道，回来拿点个人资料就走了呗，一句话没跟我说，出国这事儿还是我找Tina打听来的。”
“那会儿不方便跟你说了……”宋其灼那会儿是真的不方便跟方衡说话了，宋慧的死牵连出来的事情让他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方衡了。
但那是他俩的事儿，是没说清楚的旧账，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理，宋其灼打马虎眼囫囵吞枣地想混过去。
“得，我看你们一个比一个秘密多，就瞒我一个，哪天落我手上别怪祝医生手下不留情。”
“还有我，我也不知道这些事儿。”陈觉跟着划阵营呢，没想到祝越能把他卖了：“你跟我们医院谭医生的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跟我说说？”
宋其灼瞪大眼睛看着陈觉：“那不是我的主治医生吗？”
回国来他每次去谭医生那儿复诊都是陈觉跟着一块儿去的！怪不得陈觉老说谭医生靠谱！是这种层面的靠谱吗！
方衡抓住重点了，盯着宋其灼问：“你哪儿不舒服？”
“他哪儿都不舒服！”陈觉赶紧转移话题。
方衡对宋其灼说：“回头跟你算帐。”转头把话题带了回去：“谭医生男的女的？”
“男的呗。”祝越拿起沈思明传过来的烟点了一根，这么贵的烟，宋双双不抽她抽。
方衡眼神在陈觉和宋其灼之间来回，瞳孔里面都带着火了。
“你别想歪，我跟宋其灼撞号儿！”陈觉赶紧解释。
宋双双拉着祝越笑个不停：“你知道我弟什么属性？”
“你看他在方衡面前那个怂样！能是上面那个吗？也就跟我们能板着个脸。”陈觉今天晚上算是见识了宋其灼久违的温顺，不知道他们公司的人知道他这个样子之后出去还能不能叫得出宋总，确实其其这个称呼更适合他。
陈觉突发奇想：“方衡你私底下叫他什么啊？”
方衡疑惑地看他一眼。
“你不知道吧，他们公司的人都叫他其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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