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明本来就是为了宋双双才来找的方衡,宋其灼让他做的这个选择没什么好想的,他一点儿没犹豫说:“当然是宋双双。”
答应得太快了,宋其灼瞥了沈思明一眼:“现在这么理所当然?到时候你反悔应该也会更果断吧。”
沈思明想了想说:“这些年我也查了很多账,是,林漫舟是我妈,就算不说她对你们家干的那个事儿,她跟方建国……”提到这个名字沈思明看了一眼方衡,看对方没什么反应,就继续往下说:“在沈家圈的钱,我就不可能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沈思明给出来的筹码,也就是说他基本上是承认了林漫舟对恒星做的那些事情,并且确定了林漫舟洗了沈家的钱出来。
“你刚刚说的这些,可不是小事,乱传出去……”宋其灼慢悠悠地说。
沈思明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果然是长大了。我敢说我当然有证据,这是我给你的诚意,我知道你回国也不是真为了治你那个病。”顿了顿,他制止了要跳脚的方衡:“你等会儿,是我早就知道他病了,我没跟你说,这事儿我俩待会儿再掰扯。”
“我承认宋双双确实很能拿捏我,知道她结婚消息的时候我确实是慌了,但她是假结婚是吧。”沈思明开始提自己的条件了。
“她的婚礼,你没看见?”宋其灼想看他知道多少。
“只有一个婚礼吧,没有领证。”沈思明说,“那人是美国的,他俩要是领证了,她回国办什么婚礼,她在国内待这么久,没见她跟她老公一起,跟你实话说吧,我已经托人查过了,那男的婚礼结束就已经回美国了,结婚了的人会这样?”
顿了顿,沈思明笑了笑,说:“她没料到我让方衡回来了。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她这个婚结得莫名其妙的。”
陈年往事非要在今年翻出来的原因,宋其灼知道,但他没有说到这一层,沈思明说他有林漫舟洗钱的证据,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够不够起诉,所以作为交换,宋其灼只默认了宋双双假结婚的事情。
“这就够了,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沈思明问,过会儿他又自己摇了摇头否认了,“算了你肯定不知道,她引我去找她呢。”
“你想要的东西,我找到宋双双会全部都给你,到时候你们要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方衡会帮你的。”沈思明这一趟风尘仆仆地来又风尘仆仆地走了,不知道这个答案在他心中是为了帮他自己确认什么。
沈思明走得快,都没给方衡机会跟他算账,合着全世界都知道宋其灼生病了,除了他,只有他还以为宋其灼是真的那么绝情。
那年宋慧去世的消息来得又突然又蹊跷,宋其灼和宋双双忙着去确认,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出国了,放假两个月,方衡怎么都没联系上人,他去浅水苑找过人,张阿姨只说了他们出去了,至于去哪儿,都不知道,陈叔把人送到机场就回来了,机票都是他们俩自己买的。
他还问了沈思明,这人也说不知道,两姐弟是趁他回沈家的时候走的,因为邮件里面特别提到了林漫舟,半信半疑但以防万一,他们悄悄地总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沈思明是她亲儿子,保不准这些年在他们身边是什么态度,沈思明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话,他俩估计天都塌了。
虽然知道林漫舟有问题之后,天也塌得差不多了。
方衡想起上次宋慧来学校看过他们,以为可能是她把两个孩子接过去玩儿了。
一个暑假,两个月,他找了他们两个星期,剩下的时间都在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宋其灼没有不辞而别。
方衡每天,都跟宋其灼发消息,早安,晚安,今天写了多少张卷子,今天方建国也没有打他。
阳光那么明媚,但他的心里一点光都没有,因为他的太阳不见了。
开学之后,宋其灼没有来上课,宋双双也没有来上课。听Tina说他俩都分到文科班了。祝越生了很久的闷气,陈觉想方设法哄了很久,他没心思管这些,就想知道,人去哪儿了。
Tina说她也不知道俩孩子去哪儿了,分科的意愿是他们给她发消息说的,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只说了还需要再请会儿假。Tina说她都找林漫舟问过,林漫舟只说是家里有事。现在想来,她当时应该也在找他俩吧。
然后宋其灼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教室过,宿舍里面的东西也没有人来收拾。
方衡在宋其灼的抽屉里翻到了画室的钥匙,反正他都不用,他有时候就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坐在宋其灼之前坐着画画的位置上,想象着这个人是怎么画画的。
起初他以为他只是觉得宋其灼长得好看,又很拧巴,很可爱。
他就这么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方衡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里缺了一块,如果说突然的心动是意外,那这来势汹汹的心痛一如青春里暗潮汹涌的喜欢裹挟了所有的回忆拼凑在一起,在脑子里不停地叫嚣。
他就是很想宋其灼。从头到脚深入到骨头里的想念。
但他好像中了蛊,每想一次,全身的骨头就痛一次。
方衡每天都想,这人真绝情啊。
后来,宋其灼回学校办手续,拿资料,收拾他的书桌和宿舍。
方衡看到他如死灰一样的脸,一言不发默默在旁边一本本整理书、卷子、习题,都是空的,高二才发的所有的新书、上课发的所有的卷子,方衡都给宋其灼留了一份,但是宋其灼没有回来过一次,那些纸上,甚至连宋其灼三个字都没有,方衡不敢写,他害怕写下这三个字,那些压抑在心里的思念会像突然找到寄主的藤曼在他身体里疯长,他会控制不住,疯了似的想他,想见他,想问问他,当初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等到宋其灼把宿舍都全部搬空。
有一天方衡吃饭的时候,跟陈觉说:“我好像知道那些偶像剧里演的那些失恋是怎么回事了。他们没骗人。”
他自己也是个恋爱脑吧。
宋其灼看方衡发了好久的呆,他都收拾完了所有的餐具,擦完桌子,洗漱完毕了路过餐厅,这人还在桌子上呆坐着。
怕不是傻了吧。
宋其灼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没反应。
叹了口气,宋其灼一巴掌拍到方衡的后背上:“家里有小鬼镇住你了吗!”
方衡惊得差点跳起来,回过神来,看到面前这个人嬉皮笑脸的,有还要再给自己一巴掌的趋势,赶紧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手腕反手背到背后,笑着说:“被我抓住了吧。”
宋其灼说:“神经,发什么楞发这么久。”
方衡说:“我在想那两年,你可是狠狠伤了我的心。”
宋其灼第一次听方衡提起他没在的那两年他是怎么过的。
“你真是狠心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跟陌生人似的,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过。”方衡说。
“我没跟你说过话?”宋其灼已经不太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状态了。
“说过一句,让我进去。你当时坐靠墙边儿,你收拾东西,让我让你。”方衡说,表情看上去跟个忧郁王子似的,“我那会儿写作业呢,听见这声音,跟刚刚被你拍那一巴掌被吓着的程度差不多吧,当然还有很多的高兴,我还质问你到底跑哪儿去了,还敢跟我玩儿消失呢。”
“结果抬头看到你那张脸,脸色才难看,啧啧啧,根本没接我的话,就等着我让你。”
“然后呢?”宋其灼问。
“当然是让你收拾了拍拍屁股就走了啊,跟个渣男似的,撩完就跑了。”方衡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过去的事情谁都不好过,他不想再让宋其灼觉得难过,就应该嘻嘻哈哈地讲出来,就过去了。
“我那会儿状态不好。”宋其灼听了一脸的抱歉。
方衡把人抱怀里,揉了揉脑袋,笑着安慰他:“过去的事儿了。”
过去的事儿了,现在人在他面前,随时可以抱到,宋其灼已经默认跟他同居了,他还要帮宋其灼拿回他妈妈的东西。
“你想过吗,林漫舟的事情结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还做服装设计吗?”方衡问,“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做室内设计。”
“双华肯定还开着,设计,那时候的心境肯定会不一样吧,说不定会整个风格大改变,然后客户不买账了,衣服肯定会卖不出去。”宋其灼笑着说,“到时候我就赖在你家里。”
“是我们家,你想住多久都行,自己家怎么能说赖呢。”方衡说,“你怎么就觉得你的那些客户们会不喜欢你的新设计?”
“不知道呢,到时候再说吧。”宋其灼想了想说,“室内设计,很久都没做过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了,你还有房子吗,我再给你设计一套试试?”
“这么败家?还想再买套房子?”方衡笑着收紧了搂着他的手。
宋其灼轻轻吻了吻方衡,没有再回话,房子再买不买无所谓,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到那时候,方衡还能在他身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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