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行家)**
带着一身晚风的微凉和糖炒栗子的甜香,以及手里沉甸甸的“父母的爱”,两人回到了路景行家。玄关温暖的灯光驱散了门外的夜色。
路景行将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玄关柜上,动作依旧沉稳。临嘉树也把自己怀里的小熊保温袋放下,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臂,踢掉鞋子,长长舒了口气:“呼……终于回来了!”
路景行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弯腰把两人换下的鞋子整齐摆好,然后拎起那两个保温袋走向厨房。
“喂!我的排骨!” 临嘉树立刻跟了上去,像只护食的小豹子。
路景行打开小熊保温袋,里面果然是一盒码放整齐、酱汁浓郁的排骨,还有几个白白胖胖的奶黄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又打开自己那个更精致的保温袋,里面除了排骨,还有一小盒烤得金黄酥脆、形状可爱的小饼干,以及几个洗得干干净净的大苹果。
“排骨放冰箱,明天热了吃。” 路景行言简意赅,开始动手分装。
“等等!” 临嘉树眼疾手快,趁着路景行不注意,飞快地从饼干盒里捏了一块小饼干塞进嘴里!咔嚓一声,酥脆香甜,带着黄油的浓郁和淡淡的奶香,瞬间征服味蕾!“唔!好吃!” 他满足地眯起眼。
路景行看着他偷吃得逞、像只偷腥猫的得意样子,金丝眼镜后的眸光闪了闪,没阻止,只是把饼干盒盖子盖好,也放进了冰箱:“当夜宵。”
临嘉树舔了舔沾着饼干屑的手指,意犹未尽,但也没再偷吃。他看着路景行有条不紊地把东西都收拾好,那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子,和他白天在学校冰山学神、打架时凌厉腿法的形象形成巨大反差,心里莫名有点想笑。
“我洗澡去了!” 他丢下一句,趿拉着拖鞋就往浴室走。折腾了一天,身上带着点外面的尘嚣和糖炒栗子的甜腻,他只想赶紧冲个热水澡,让酸软的肌肉彻底放松下来。
路景行“嗯”了一声,也走向自己卧室,大概是去拿换洗衣物。
临嘉树钻进浴室,反手关上门。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带走了疲惫,也舒缓了腰臀深处那点顽固的酸胀不适感。他闭着眼,享受着水流按摩的舒适,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闪过今天的画面:妈妈炖的排骨、爸爸沉稳的托付、路景行在他家“装模作样”的样子、路灯下被塞满双手的“人形置物架”、还有……指尖被唇瓣擦过的温热触感……
他甩甩头,把最后那个画面甩掉,关掉水,擦干身体,换上柔软的睡衣。清爽多了。
走出浴室,客厅里只亮着柔和的壁灯。路景行显然已经洗完了,正坐在沙发上看一本厚厚的书,茶几上放着一杯水。他也换了深色的丝质睡衣,微湿的黑发随意地搭在额前,卸下了金丝眼镜,眉眼在暖光下显得深邃而柔和,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
“洗完了?” 路景行听到动静,抬眼看他。
“嗯。” 临嘉树应了一声,感觉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气氛有点微妙的安静。他抓了抓还有些潮湿的狼尾发梢,“我去睡了。” 说完就想溜回卧室。
“头发吹干。” 路景行放下书,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他站起身,走向浴室旁边放杂物的柜子,拿出了吹风机。
临嘉树脚步顿住,看着路景行手里那个嗡嗡作响的“刑具”,想起昨晚那令人头皮发麻(字面意思)的经历,立刻警惕起来:“不用!我自己会吹!” 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被老干部“伺候”得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路景行没说话,只是拿着吹风机,走到沙发边,插上电源,然后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写着:过来。
临嘉树:“……” 他瞪着路景行,又看看那嗡嗡作响的吹风机,内心天人交战。湿着头发睡觉确实不舒服,但让路景行吹……他别扭地站在原地,没动。
路景行也不催他,就那么站着,手里拿着吹风机,安静地等着。暖黄的灯光下,他穿着睡衣的身影带着一种居家的慵懒和平静,却依旧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僵持了几秒。
最终,临嘉树在心里骂了句“烦死了”,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前的矮凳上,背对着路景行,浑身上下散发着“老子是被逼的”的气息。
熟悉的暖风和嗡鸣声响起。温热的气流拂过湿漉漉的发丝,路景行的手指再次插入他的发间,带着梳理的力道。动作谈不上多么温柔细腻,甚至有些公事公办的利落,但温度适宜,手法……确实很熟练,很快就把打结的发丝理顺,水分吹干。
临嘉树紧绷的身体在暖风和规律的梳理下,不由自主地慢慢放松下来。他微微低着头,感受着那带着薄茧的指腹偶尔擦过头皮,带来细微的痒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像只终于被顺毛撸舒服了的猫。
路景行垂眸看着掌心下那颗毛茸茸的、散发着洗发水清香的脑袋,看着对方那副安静下来、甚至带着点乖顺的样子,镜片后的眸光深了些许。他关掉吹风机,最后顺了一下临嘉树已经干爽蓬松的狼尾发梢。
“好了。” 声音低沉。
临嘉树像是被惊醒,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像是要逃离什么。他看都没看路景行,含糊地丢下一句“谢了”,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路景行看着紧闭的房门,手里还拿着温热的吹风机。他几不可察地摇了下头,收好线,也回了自己卧室。
**(卧室)**
临嘉树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发出懊恼的闷哼。
又被“伺候”了!
而且……好像没那么抗拒了?!
这感觉……太不对劲了!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上朦胧的光影。身体深处那点残留的酸软感似乎真的在热水澡和暖风吹拂后缓解了许多,只剩下淡淡的倦意。鼻尖似乎还能闻到路景行身上那股清冽的玫瑰冷香,混合着吹风机残留的暖风味道。
他侧过身,裹紧被子,试图屏蔽掉所有关于路景行的念头。然而,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父母温暖的笑容、排骨的浓香、路灯下被塞满双手的身影、还有指尖那转瞬即逝的温热触感……
“烦死了……” 他低声嘟囔一句,把被子拉过头顶。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被轻轻推开。路景行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杯温牛奶。他走到床边,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
临嘉树躲在被子里装死。
路景行没说话,只是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下。动作极轻,几乎没有发出声响。他关掉了自己那边的床头灯。
房间里只剩下临嘉树这边一盏昏暗的睡眠灯,以及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黑暗中,那股清冽的玫瑰冷香再次无声地弥漫开,如同无形的网,温柔而强势地将整个空间笼罩,也将旁边那个裹在被子里的鼓包牢牢圈在领地内。
临嘉树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感觉有点热,悄悄把脑袋探出来一点。昏暗的光线下,他能看到旁边路景行躺着的轮廓,平稳而安静。那熟悉的、带着安抚意味的气息包裹着他,身体残留的疲惫和酸软感似乎都在这种静谧和气息中慢慢沉淀、消散。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路景行,闭上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
“……牛奶,不喝吗?” 临嘉树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带着点别扭。
“给你的。” 路景行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临嘉树没再说话。过了几秒,他窸窸窣窣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着够到床头柜上的牛奶杯,端起来,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温热的液体滑入胃里,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
喝完牛奶,他把空杯放回去,重新缩回被子里。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交织。
玫瑰的冷香与紫藤萝的暖息无声交融,在静谧的夜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疲惫的身体沉入柔软的被褥。
躁动的心绪也在熟悉的、带着守护意味的气息中归于平静。
无需言语。
相安无事。
一夜好眠。
**(翌日,圣樱学院高二七班教室)**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刚敲完尾音,教室里瞬间活泛起来,桌椅摩擦地面的声音、书本合上的噼啪声、同学间的笑闹声交织成一片。
临嘉树(许衍)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下巴垫着刚合上的物理课本,紫藤萝色的眼睛百无聊赖地斜睨着旁边的人。
路景行正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桌面。钢笔归位,笔记本码齐,连演算纸都按大小叠好塞进文件夹。他动作精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一丝不苟,连侧脸的线条都透着股清冷的严谨。阳光透过窗户,在他微湿的黑发和银丝细框眼镜上跳跃,却融化不了那身生人勿近的冰山气场。
“喂,路大学神,” 临嘉树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路景行刚整理好的文件夹边缘,语气拖得长长的,带着明显的挑衅和无聊,“下课了还装模作样给谁看呢?这么爱学习,不如帮我把作业也写了呗?”
路景行眼皮都没抬一下,修长的手指稳稳地将文件夹放入书包侧袋,动作流畅,丝毫没被那根作乱的爪子影响。“自己的作业自己写。” 声音平静无波,毫无起伏。
“切!” 临嘉树撇撇嘴,觉得更无聊了。这老干部,私下里强势得要命,占有欲强得吓人,怎么一到学校就变成了这副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冰山雕像?他眼珠一转,换了策略,身体微微前倾,凑近路景行的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暧昧的吐息,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路同学,昨晚的排骨……好吃吗?我妈的爱心小饼干呢?甜不甜?” 他故意加重了“爱心”两个字,紫瞳里闪烁着促狭的光。
他等着看路景行破功,哪怕只是镜片后眼神闪动一下,或者耳根红那么一丝丝也好。
然而,路景行只是微微侧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近在咫尺、带着狡黠笑意的脸,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尚可。”
临嘉树:“……” 他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得不行。这家伙是戴了钛合金面具吗?!
他挫败地缩回自己的座位,愤愤地抓起桌上的笔,在空白的草稿纸上乱涂乱画。一个圆圈,两个三角,最后画了个大大的猪头,旁边写上“路景行”三个字,还特意在猪鼻子上戳了个洞。
“无聊死了!” 他小声嘟囔,把笔一扔,整个人又瘫回桌子上。阳光晒得他有点犯困,紫藤萝的信息素无意识地逸散出一点点,带着阳光烘烤后的暖甜和野性的青涩,像慵懒的藤蔓在空气中悄悄舒展。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兴奋和八卦气息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到了他们的课桌旁。
“卧槽!卧槽!卧槽!大新闻!惊天大新闻!” 顾凌辰顶着他那标志性的精悍短寸头,琥珀色的瞳孔亮得惊人,整个人像刚充了电的炮仗,就差原地蹦两下了。他一手撑着路景行的桌子边缘,无视了后者瞬间冷了几分的眼神,直接对着趴在桌上装死的临嘉树嚷嚷:“衍哥!衍哥!快起来!有糖!巨甜的糖!”
临嘉树懒洋洋地掀开一只眼皮,瞥了他一眼:“辰子,你又被隔壁体校的狗追了?还是又看到哪个Omega穿裙子走光了?” 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去去去!比那劲爆一万倍!” 顾凌辰激动地压低声音,但音量依旧让前后排的同学都忍不住侧目,“是贺兰溪和林亭!那俩闷葫芦!成了!真的成了!官宣了!”
临嘉树终于来了点精神,支起脑袋:“嗯?就那个硬邦邦像石头似的体育委员和说话细声细气的闷葫芦学习委员?” 他记得顾凌辰之前就疯狂磕这俩。
“对对对!就是他们!” 顾凌辰激动得直拍桌子(被路景行一个冰冷的眼神冻得讪讪收手),他拉过临嘉树后面那张空着的椅子,反坐着,下巴搁在椅背上,双眼放光地开始爆料:“就刚才!下课铃一响!我亲眼所见!贺兰溪那傻大个,脸红得跟他那件骚包的红色篮球背心似的,蹭蹭蹭冲到林亭座位旁边,那架势,我还以为他要找林亭打架呢!”
顾凌辰模仿着贺兰溪紧张又僵硬的样子,把临嘉树逗乐了:“然后呢?”
“然后?” 顾凌辰一拍大腿,唾沫星子差点飞出来,“然后他就在那儿杵着,像个木头桩子!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林亭,放学……一起走?’声音都哆嗦!你们是没看见林亭那反应,那小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低着头,细声细气地‘嗯’了一声!卧槽!那氛围!绝了!空气都是粉红色的泡泡!”
临嘉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个肌肉纠结的Alpha体育生红着脸结结巴巴,一个文静内敛的Beta低着头小小声答应……确实有点反差萌的好磕。他嘴角勾起,来了兴趣:“就这?没点实质性的?拉拉小手?亲个小嘴?”
“嘿!别急啊!” 顾凌辰一副“你太小看我八卦雷达”的表情,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声音压得更低,“重点来了!我假装收拾书包,磨磨蹭蹭走在他们后面!你猜怎么着?” 他故意停顿卖关子。
临嘉树不耐烦地踹了他椅子一脚:“有屁快放!”
“哎哟!别急嘛!” 顾凌辰揉揉被踹的椅子腿,脸上兴奋不减,“就在楼梯拐角,人少的地方!贺兰溪那傻大胆,估计是看林亭答应了,勇气值爆棚了!他……他他他……” 顾凌辰激动得有点结巴,“他一把就抓住了林亭的手!我的天!林亭吓得差点跳起来!但没甩开!就低着头,耳朵尖红得要滴血!贺兰溪那家伙,抓着人家的小手,走路都顺拐了!同手同脚!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没看见他那傻样!”
顾凌辰绘声绘色的描述极具画面感,临嘉树忍不住笑出了声:“噗!顺拐?贺兰溪?他平时三步上篮不是挺帅的吗?拉个小手就同手同脚了?出息!”
“可不就是!” 顾凌辰笑得前仰后合,“关键是,林亭就让他那么拉着!虽然头快埋进胸口了,但没挣脱!这还不算实锤?这还不算官宣?我磕的CP成真了!啊啊啊!我的春天来了!” 他捂着胸口,一副被糖齁死的幸福模样。
临嘉树也被这纯情又搞笑的画面逗得心情愉悦,重生后无忧无虑的少年心性展露无遗。他下意识地侧头,想跟旁边的路景行分享这份“快乐源泉”,顺便再调侃一下老干部肯定不懂这种“纯情”。
然而,他一转头,就撞进了路景行深邃的目光里。
路景行不知何时已经整理好了书包,正安静地坐在那里,金丝眼镜后的黑眸沉沉地看着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临嘉树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平静表面下的一丝……不悦?或者说,是某种被忽视的、带着点冷意的占有欲?
尤其当顾凌辰说到贺兰溪“一把抓住林亭的手”时,路景行的目光似乎在他和顾凌辰之间扫了一下,那眼神凉飕飕的,让临嘉树后颈腺体都莫名地紧了一下。
啧,这老干部,醋劲还挺大?连顾凌辰这种“兄弟”的醋都吃?临嘉树心里暗笑,但被路景行这样盯着,刚才那股分享八卦的劲头莫名就弱了几分,甚至有点……心虚?
“咳,” 临嘉树清了清嗓子,故意无视路景行的目光,转回头对着还在兴奋的顾凌辰说:“行了行了,知道你的CP成真了,恭喜你脱离单身狗幻想阵营。不过辰子,你这八卦雷达再强,也注意点影响,别像个痴汉一样尾随人家小情侣,小心贺兰溪那石头脑袋给你一拳。”
“切!我那是关心同学感情生活!促进班级和谐!” 顾凌辰理直气壮,他沉浸在磕糖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旁边路景行释放的冷气,还兴致勃勃地凑近临嘉树,挤眉弄眼:“衍哥,你看人家贺兰溪多勇!喜欢就冲!直接拉手!哪像某些人……”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旁边冰山似的路景行,声音不大不小,“谈个恋爱跟搞地下工作似的,拉拉小手都偷偷摸摸……”
话音未落,一股清冽锐利、如同浸透寒冰的玫瑰冷香倏地弥漫开来!那香气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和冰冷的警告意味,精准地压向顾凌辰!
顾凌辰瞬间感觉像是被无形的冰针扎了一下,汗毛倒竖!他“嗷”地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琥珀色的瞳孔惊恐地看向路景行,对上那双隐藏在镜片后、毫无温度的黑眸,吓得舌头都打结了:“路、路哥!我错了!我嘴贱!我这就滚!您二位继续!继续!”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把椅子推回原位,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然后像被鬼追似的,头也不回地窜出了教室,连书包都差点忘了拿,又狼狈地跑回来抓走,全程不敢再看路景行一眼。
教室里其他还没走的同学也感受到了那股S级Alpha极具针对性的、冰冷警告的信息素,纷纷噤声,加快收拾东西的速度,低着头快速溜走。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教室,瞬间只剩下路景行和临嘉树两人,空气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临嘉树也被那骤然爆发的信息素激得后颈一麻,属于Omega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看着顾凌辰狼狈逃窜的背影,又看看旁边若无其事收回信息素、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路景行,嘴角抽了抽。
“……至于吗你?吓唬他干嘛?” 临嘉树小声嘀咕,语气却没什么责备,反而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路景行没回答,只是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越过桌面,精准地捉住了临嘉树放在桌面上、因为刚才笑闹而微微蜷起的手。
他的手指微凉,力道却不容置疑。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在窗外透进来的夕阳光线下,他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毫无遮掩地握住了临嘉树的手。没有书本遮掩,没有课桌阻挡,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临嘉树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紫藤萝色的眼睛瞬间睁大,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充血泛红!他想抽回手,却被路景行握得更紧。
“谁偷偷摸摸了?” 路景行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意味,目光透过镜片,沉沉地锁住临嘉树泛红的脸颊,“现在,不是拉了?”
他的拇指指腹,还带着薄茧,轻轻摩挲着临嘉树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心尖发颤的酥麻感。那清冽的玫瑰冷香不再带着警告,而是如同无形的网,温柔又强势地将临嘉树包裹,与他自己那带着暖甜和青涩的紫藤萝气息无声交融。
临嘉树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煎鸡蛋了。他想骂人,想说“谁要跟你拉手”,想把这老干部的冰块脸揉碎……但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只剩下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自己的手指正被路景行修长的手指牢牢扣住。阳光下,路景行的手腕线条利落,皮肤冷白,与他偏小麦色的手形成鲜明对比,却有种奇异的和谐感。
刚才顾凌辰八卦的贺兰溪和林亭纯情拉手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此刻,他自己也被路景行这样堂而皇之地牵着手……似乎……也没那么糟?
甚至……有点隐秘的甜?
“哼!” 临嘉树最终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别过脸去,掩饰自己爆红的脸颊和压不住的嘴角,却任由路景行牵着他的手,没有挣脱。
路景行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站起身,一手拎起两人的书包,一手依旧紧紧牵着临嘉树。
“回家。” 他言简意赅,拉着还在别扭的小豹子,走出了空无一人的教室。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叠在一起。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一个清冷挺拔,牵着身旁人的手,姿态自然,仿佛天经地义。
一个“被迫”跟着,黑发狼尾随着步伐微晃,紫藤萝色的眼睛看着地面,耳尖的红晕在夕阳下清晰可见,另一只没被牵住的手,却悄悄攥紧了路景行塞给他的、装着易悸林爱心小饼干的精致保温袋的提手。
空气中,冷萃玫瑰与暴烈紫藤萝的气息,在放学后的寂静里,无声宣告着主权与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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