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上学路上)**
清晨的阳光带着点凉意,透过行道树的枝叶,在路上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清新,带着点露水和草木的味道。
路景行、临嘉树(许衍)和顾凌辰三个人并排走着。路景行走在最外侧,身姿挺拔,校服一丝不苟,银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直视前方,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临嘉树走在他旁边,黑发狼尾在晨风中微晃,紫藤萝色的眼睛半眯着,显然还没完全睡醒,带着点慵懒的痞气,手里还拎着易悸林塞给他的小熊保温袋,里面装着今天的早餐。顾凌辰则在临嘉树另一侧,精神头十足,正唾沫横飞地讲着昨天贺兰溪和林亭在操场上“眉来眼去”的最新进展,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像探照灯。
“……你们是没看见!贺兰溪那傻大个,打篮球的时候眼睛就没离开过看台的林亭!林亭就坐在那儿,低着头看书,那小脸红扑扑的,啧!绝对有情况!我赌一包辣条,他俩肯定……”
顾凌辰正说到兴头上,手舞足蹈。突然,路边绿化带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紧接着,一条体型不小的、毛色杂乱的流浪狗猛地蹿了出来!它似乎被什么惊到了,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带着警惕和一丝狂躁,直直地朝着三人方向冲过来,目标似乎正是走在中间的临嘉树!
“卧槽!哪来的狗!” 顾凌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但也没太当回事,甚至还嘀咕了一句,“这狗看着有点凶啊……”
然而,就在那条狗龇着牙、带着风声扑近的瞬间——
“操!”
一声短促的、带着极度惊恐的咒骂从临嘉树口中溢出!那声音里的恐惧是如此真实和剧烈,完全不同于他平时嚣张的骂骂咧咧!
下一秒,顾凌辰只觉得眼前一花!
原本还懒洋洋、带着点起床气的临嘉树,整个人像被按下了什么恐怖的开关,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紫藤萝色的瞳孔骤然紧缩,里面盛满了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快过了一切!
他猛地转身,像只受惊到极点的小兽,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一头扎进了旁边路景行的怀里!双手死死攥住了路景行胸前的校服衬衫,力气大得指关节瞬间泛白!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头深深埋在路景行的颈窝,发出压抑的、带着颤音的喘息!
“滚……滚开……” 他牙齿都在打颤,声音闷在路景行胸前,破碎不堪。
那条流浪狗似乎也被临嘉树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惊了一下,在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疑惑地歪了歪头,低呜了一声,然后夹着尾巴,掉头窜进了另一边的绿化带,消失不见了。
危机解除。
但临嘉树的恐惧却没有消失。他依旧死死地抓着路景行,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埋在他颈窝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惊惶。
空气瞬间凝固了。
顾凌辰完全懵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看那条狗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死死扒在路景行怀里、抖得不成样子的临嘉树,脑子彻底宕机:“衍……衍哥?你……你怕狗?” 这简直比他磕的CP成真还惊悚!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敢跟Alpha校霸硬刚的S级Omega校霸,居然被一条狗吓成这样?!
路景行在临嘉树扑进怀里的瞬间,身体就僵住了。不是因为被撞,而是因为怀里人那瞬间爆发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恐惧感!那剧烈的颤抖,那破碎的喘息,那死死抓住他衣服、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力道……都像冰冷的针,狠狠扎在他的神经上!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本能地抬起手臂,将怀里颤抖的身体紧紧环住!一只手用力地按在临嘉树的后背,另一只手则扣在他的后脑勺,将他更深地、更安全地按进自己怀里!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和安抚,像最坚固的壁垒。
他周身那股清冽的玫瑰冷香,在感受到临嘉树恐惧的瞬间,就下意识地弥漫开来,不再是拒人千里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沉凝的、极具安抚性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屏障,将临嘉树与外界隔绝,温柔却强势地包裹住他。
“没事了。” 路景行的声音在临嘉树头顶响起,低沉得如同磐石,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恐惧的穿透力,异常平稳,“它走了。”
他感觉到怀里人的颤抖在慢慢平复,但那急促的呼吸和死死攥着他衣服的手,依旧昭示着那份恐惧并未远去。
路景行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沉得吓人,如同酝酿着风暴的深海。他微微低头,嘴唇几乎贴在临嘉树微凉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冰冷的探究和不容回避的强势:“怎么回事?为什么怕成这样?”
他的问题直指核心。这绝不是普通的怕狗。这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必定有根源。
临嘉树埋在路景行颈窝,鼻尖全是那熟悉的、带着强大安抚力量的玫瑰冷香。那清冽的气息像镇定剂,一点点渗透进他因恐惧而混乱的神经。路景行沉稳的心跳和有力的怀抱,更是将他从那个瞬间被拉回的血色噩梦中拽了出来。
他急促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但身体还有些发软,后怕的余韵让他不想离开这个安全的堡垒。听到路景行那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关切的问题,他沉默了几秒。
顾凌辰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觉气氛凝重得他脚趾头都在抓地。
“……没什么。” 临嘉树闷闷的声音终于从路景行胸前传来,带着点强撑的意味,“就……小时候被狗追过。” 他试图轻描淡写。
“只是追过?” 路景行的声音更沉了,环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带着一种逼问的力道。他不信。刚才那种程度的恐惧,绝不只是“被追过”。
临嘉树身体又是一僵。他知道瞒不过路景行。在这个人面前,他那点伪装脆弱的本事根本不够看。他闭了闭眼,那尘封在记忆深处、带着血腥和饥饿味道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他依旧把脸埋在路景行颈窝,声音很低,带着一种麻木的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我上一世,爸妈双亡后,被远亲收养……呵,跟寄人篱下讨饭差不多。” 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路景行胸前的布料被他攥得更皱。
“那个时候才四五岁吧?饿得前胸贴后背,那家人……根本不管我死活。”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透着彻骨的凉意。
“我想着……吃就吃垃圾桶翻吧。总能找到点别人不要的……”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馊臭的味道,“然后……垃圾桶也有狗跟我抢东西。”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临嘉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又抖了一下。
“……没人护着我。” 他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哽咽,虽然很轻,却像刀子一样刮在听者的心上,“我被咬的……腿上和手臂上都是血……最后……还是饿着回去……”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沉重的绝望。
空气死寂。
顾凌辰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更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埋在路景行怀里的那个后脑勺。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无法想象,那个整天笑得嚣张、打起架来比Alpha还狠的衍哥,小时候……竟然有过这样惨烈的经历?在垃圾桶跟野狗抢食?被咬得满身是血?没人护着?饿着回去?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他之前还觉得临嘉树怕狗好笑,现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里堵得难受,眼圈都红了。
路景行抱着临嘉树的手臂,在听到“没人护着我”和“被咬得腿上和手臂上都是血”时,骤然绷紧!那力道大得让临嘉树都闷哼了一声。
没人护着……
被野狗撕咬……
满身是血……
饿着回去……
每一个词,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路景行的脑海!一股冰冷暴戾的杀意,混合着滔天的心疼和悔恨,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疯狂翻涌!前世他只知道临嘉树过得不好,却从未想过,在他不曾涉足的、更早的童年时光里,他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人,竟经历过如此非人的折磨!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瘦小的、才四五岁的临嘉树,在肮脏的垃圾桶旁,被凶恶的野狗围攻撕咬,无助地哭泣,却没有任何人伸出援手……小小的身体布满伤痕和血迹,最后带着一身伤痛和彻骨的饥饿与绝望,回到那个冰冷的“家”……
路景行的下颌线绷得死紧,牙关紧咬,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周身那股原本用于安抚的玫瑰冷香,在瞬间变得极其冰冷锐利,带着浓重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戾气和暴怒!那强大的S级Alpha信息素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了周围的空间,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
顾凌辰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的信息素压得脸色发白,腿肚子都在打颤,差点直接跪下去!他惊恐地看着路景行,感觉对方此刻就像一座濒临爆发的活火山!冰冷的外壳下是毁灭一切的熔岩!他毫不怀疑,如果那条狗此刻还在,绝对会被路景行撕成碎片!
路景行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毕生的自制力,才将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暴戾情绪强行压下。再睁开眼时,那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被强行冰封,只剩下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沉痛和冰冷。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依旧微微颤抖、不肯抬头的临嘉树。环抱着他的手臂,力道缓缓松开了一些,不再是那种勒紧的禁锢,而是变成了更紧实、更密不透风的保护姿态。他的一只手依旧按在临嘉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缓缓抬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温柔,轻轻抚摸着临嘉树紧绷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无声的、沉重的安抚和承诺。
“……没人护着你。” 路景行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的,带着一种冰冷的、淬了血的决绝,“以后,不会了。”
这句话,像是最重的誓言,砸在寂静的清晨街道上。
临嘉树埋在路景行颈窝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时,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那麻木的平静被打破,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那丢人的哽咽泄露出来。路景行怀里那清冽的玫瑰冷香,此刻带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力量,将他牢牢包裹。后背那只带着薄茧、抚摸着的手,笨拙却坚定,一点点熨平了他因恐惧和回忆而翻腾的心绪。
顾凌辰在旁边看得眼眶发热,鼻子发酸。他默默别过脸去,假装看路边的树,心里却疯狂刷着弹幕:卧槽!路哥这男友力!这安全感!这深情的宣言!磕死我了!呜呜呜衍哥太惨了……以后谁敢欺负衍哥,路哥绝对第一个灭了他!这CP我锁死!钥匙我吞了!
过了好一会儿,临嘉树才闷闷地在路景行怀里动了动,声音带着点鼻音和强撑的别扭:“……行了,抱够没?老子快被你勒死了!松手!上学要迟到了!”
他挣扎着要从路景行怀里出来,耳朵尖红得滴血。刚才的脆弱暴露无遗,还被顾凌辰这大嘴巴全程围观,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路景行依言松开了手臂,但一只手却极其自然地滑落,精准地握住了临嘉树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
临嘉树挣了一下,没挣开,瞪他:“路景行!撒手!”
路景行没理会他的抗议,只是握着他的手腕,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还有些发白的脸和微红的眼眶,声音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走。”
说完,他拉着临嘉树,迈开长腿就往前走,完全无视了旁边还在“感动”中的顾凌辰。
“喂!等等我啊!” 顾凌辰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小跑着跟上。他看着前面两人交握的手(虽然临嘉树还在别扭地试图甩开),还有路景行那挺拔如松、牢牢将临嘉树护在身侧的身影,以及临嘉树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身体却下意识跟着走的模样……
顾凌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掏出手机,飞快地在只有他、临嘉树(许衍)和路景行(被他强行拉进来)的三人小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宇宙第一辰哥:@全体成员报告!前方高能!路哥男友力MAX护妻实录!狗子退散!安全感爆棚!今日份狗粮已超标![磕到了][磕到了][磕到了]】
发完,他立刻把手机揣回兜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屁颠屁颠地跟上前面两位大佬的步伐,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嘴角咧到耳后根。
阳光正好。
前路还长。
被牢牢牵着手腕的暴躁Omega,虽然耳尖通红,嘴上骂骂咧咧,但紫藤萝色的眼底,那深藏的恐惧和阴霾,似乎真的被身边那清冽坚定的玫瑰气息,驱散了不少。
而那个牵着他的人,目光直视前方,侧脸线条冷硬,唯有握着对方手腕的指尖,传递着无声的承诺和滚烫的温度。
“没人护着你。”
“以后,不会了。”
**(圣樱学院高二七班教室 - 数学课)**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激情四射地讲解着圆锥曲线,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尖锐的摩擦声,伴随着慷慨激昂的“所以这个离心率e的取值范围,同学们一定要牢记!”
阳光透过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和青春期信息素混合的微妙味道。
临嘉树(许衍)单手撑着下巴,紫藤萝色的眼睛半眯着,视线看似落在黑板,实则早已神游天外。数学公式在他眼里扭曲成催眠的符号,老师的讲解声成了嗡嗡的背景音。他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笔杆在指尖灵巧地翻飞,带起细微的风声。
突然,一个揉得皱巴巴的小纸团,带着精准的抛物线,“啪”地一下砸在他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上,滚了两圈停下。
临嘉树动作一顿,眼皮懒懒地掀开一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他瞥了一眼旁边坐得笔直、正一丝不苟记笔记的路景行——老干部的侧脸在阳光下像尊完美的冰雕,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专注得仿佛黑板上的不是圆锥曲线,而是宇宙真理。
切。无聊。
临嘉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手指一勾,把那个小纸团扒拉过来。展开。
【宇宙第一辰哥(后座顾凌辰):衍哥!衍哥!看斜前方第三排!贺兰溪那傻大个又在偷看林亭了!他以为把书立起来就没人发现?那眼神,啧啧,黏糊得能拉丝![奸笑][奸笑]】
临嘉树顺着纸条的指示,不动声色地抬眼瞟过去。果然,贺兰溪那高大的身影鬼鬼祟祟地缩着,一本数学书竖在面前当掩体,脑袋却歪着,琥珀色的眼睛(顾凌辰说是黏糊拉丝)正偷偷瞄着隔了两排、正低头认真写字的林亭。那副小心翼翼又藏不住心思的模样,确实有点好笑。
临嘉树嘴角勾起一丝痞气的弧度,觉得这比数学课有趣多了。他随手从草稿本上撕了条小边角,潦草地写了个【怂包】,揉成团,头也不回,手腕一抖,纸团就精准地越过肩膀,抛物线落向后座。
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几秒后,新的纸团又飞了回来。
【宇宙第一辰哥:哈哈哈哈怂包太贴切了!不过衍哥你说他俩啥时候能捅破那层窗户纸?急死我了!要不咱帮一把?比如……体育课把他俩锁器材室?[坏笑]】
临嘉树看到“锁器材室”,差点没笑出声。这损招也就顾凌辰想得出来。他刚想提笔回复点更损的,旁边那尊“冰雕”似乎动了一下。
路景行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坐姿,目光专注地盯着黑板,仿佛沉浸在圆锥曲线的世界里。但临嘉树敏锐地捕捉到,他那握着钢笔的修长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笔尖在笔记本上留下一个稍重的墨点。周身那股清冽的玫瑰冷香,似乎也沉凝了那么一丝丝,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警告?
切,装。
临嘉树才不怕。他笃定老干部在老师眼皮底下,又是纪律委员,肯定得维持他那副道貌岸然的学霸人设,不敢真拿他怎么样。他挑衅似的,故意把纸条展开得更大声,唰啦一下,然后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锁器材室?辰子你太low了!要我说,直接把他俩作业本调换,让老吴点名批评!保证火花四溅![酷]】
写完,他捏起纸团,准备故技重施。
就在他手腕蓄力、即将把纸团向后抛出的瞬间——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如同最精准的捕猎夹,快如闪电地从旁边伸了过来!
啪!
那只手稳稳地、不容抗拒地攥住了临嘉树拿着纸团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感,瞬间截断了临嘉树所有的动作!
临嘉树身体一僵,猛地转头。
路景行不知何时已经微微侧过了身。银丝眼镜后的目光,不再是看黑板时的专注,而是沉静地、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直直地落在他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斥责,只有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忽视的不悦?
“纪律委员。” 路景行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老师讲课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冷硬和平稳,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上课传纸条,扰乱课堂秩序。”
他的手指扣在临嘉树的手腕上,微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电流感。临嘉树甚至能感觉到他指腹薄茧的粗糙摩擦。
“我……” 临嘉树被他看得莫名有点心虚,紫瞳里闪过一丝被抓包的慌乱,但随即被更强烈的恼羞成怒取代。他试图抽回手,压低声音反驳,“……关你屁事!松手!老师还在讲呢!”
路景行纹丝不动。他甚至微微倾身,靠得更近了些。那股清冽的玫瑰冷香瞬间变得浓郁而具有压迫性,强势地包裹住临嘉树,带着一种无声的警告。他的目光扫过临嘉树手里那个还没来得及扔出去的纸团,又落回他因为羞恼而微微泛红的脸上。
“扰乱秩序,影响他人。” 路景行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清晰,带着纪律委员特有的权威感,“纸条,没收。”
说完,他另一只手伸了过来,目标明确地抓向临嘉树手里的纸团!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执行公务般的冷漠。
“喂!路景行!你他妈……” 临嘉树急了!那纸条上可还写着他和顾凌辰“调换作业本”的“妙计”呢!这要是被老干部拿到,指不定怎么“教育”他!他手腕被路景行攥着,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抢!
两人在课桌下无声地展开了争夺战!
临嘉树的手指死死攥着那个小纸团,像护食的豹子,紫瞳瞪着路景行,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放手!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路景行面无表情,手指却异常灵活有力,精准地试图撬开临嘉树紧握的手指。他的动作幅度不大,但每一次触碰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两人的手在狭窄的课桌下角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蹭过彼此,带来一阵阵细微的摩擦和电流感。
“凭我是纪律委员。” 路景行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在临嘉树耳边响起,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着一丝凉意,“凭你,是我的同桌。”
最后一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只有两人能懂的、隐晦的占有意味。
临嘉树被他气息拂过的地方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耳朵尖不受控制地红了!他气得想咬人!这老干部!假公济私!公报私仇!不就是没理他,跟辰子传了几张纸条吗?!
“你……!” 临嘉树刚要炸毛。
讲台上,数学老师似乎终于注意到这边不同寻常的“安静”和微小的骚动,清了清嗓子,目光锐利地扫了过来:“后面两位同学!路景行,许衍!你们在干什么?讨论题目也要注意课堂纪律!”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
临嘉树动作一僵,攥着纸团的手下意识松了力道。
就是这一瞬间的松懈!
路景行的手指如同灵蛇出洞,精准而迅猛地一抽!
那个承载着“调换作业本”大计的、皱巴巴的小纸团,瞬间易主,落入了路景行骨节分明的掌心!
路景行迅速将纸团攥紧,收回手,动作流畅自然。他挺直脊背,推了推鼻梁上的银丝眼镜,面向老师,声音平稳无波,带着一贯的冷静和可靠:“抱歉老师,许衍同学有道题没听懂,我在给他讲解思路。下次会注意。”
完美的解释。无懈可击。
数学老师看着路景行那张正气凛然、学霸光环闪耀的脸,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憋屈想骂人”的临嘉树,心里的疑虑瞬间打消了。年级第一主动帮助(看起来不太服管的)同桌,这简直是班级和谐的典范啊!
“哦,这样啊。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好的,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别影响其他同学。”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讲课,“好,我们继续看这个双曲线方程……”
危机解除。
临嘉树看着路景行那张“道貌岸然”的侧脸,气得牙痒痒!讲解思路?讲解个屁!他分明是抢劫!还抢得理直气壮!他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字:“路景行!把纸条还我!”
路景行仿佛没听见,目光重新投向黑板,拿起钢笔,继续一丝不苟地记笔记。只是那只攥着纸团的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透露出他并非表面那么平静。
临嘉树瞪了他一会儿,气得胸口起伏。他猛地扭过头,不再看路景行,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用行动表达“老子生气了!离我远点!”。
他趴在桌子上,下巴垫着胳膊,紫藤萝色的眼睛瞪着前面贺兰溪的后脑勺,心里把路景行翻来覆去骂了八百遍。
老干部!
假正经!
控制狂!
公报私仇!
抢人纸条的土匪!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又回头狠狠瞪了后座的顾凌辰一眼,用口型无声地骂了句:“都怪你!”
顾凌辰早就缩着脖子装鹌鹑了,看到临嘉树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赶紧双手合十,做了个“我错了衍哥”的口型,脸上写满了“八卦害死人”的懊悔。
临嘉树气呼呼地转回头,继续趴桌子。
教室里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只剩下老师讲课的声音。
然而,课桌之下,是另一番景象。
路景行记笔记的手依旧沉稳。但那只攥着纸团的手,却在膝盖上缓缓松开。他没有展开那个皱巴巴的小纸团,只是用指腹,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缓缓摩挲着纸团粗糙的表面。
他能想象里面写了什么。无非是顾凌辰那些无聊的八卦,还有临嘉树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妙计”。
想到刚才临嘉树为了这张破纸条,不惜在课堂上跟自己“动手”,那副炸毛护食的样子……路景行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沉了沉,眼底掠过一丝不悦的暗芒。
他的Omega,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却在和别的Alpha(虽然是兄弟)传纸条,讨论些无关紧要的八卦,甚至为了维护那张纸条,不惜在课堂上跟他争抢?
一股冰冷的占有欲如同藤蔓,悄然缠绕上心头。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只攥过纸团的手,从膝盖上移开,然后——
在课桌的阴影里,那只带着薄茧、微凉干燥的手,精准地、不容拒绝地覆上了临嘉树放在腿上的、正生着闷气攥成拳头的手!
临嘉树身体猛地一僵!
他正趴在桌上生闷气,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微凉的大手整个包裹住!那力道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感,指尖还带着点惩罚意味地,用力捏了捏他攥紧的拳头,像是在警告他:安分点。
“你……!” 临嘉树瞬间炸毛,想抽回手,却被路景行握得更紧!
他愤怒地转过头,紫瞳喷火地瞪着路景行。
路景行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专注地看着黑板,仿佛那只在课桌下作乱的手不是他的。他握着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漂亮的公式,侧脸线条冷硬完美。
只有临嘉树能感觉到,那只包裹着他拳头的手,指腹正带着一种缓慢而磨人的力道,在他紧绷的手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带着薄茧的触感,像带着微弱的电流,酥麻感顺着皮肤直往心里钻。
那动作,暧昧又强势。
是安抚,更是警告。
是无声的宣告:你的注意力,只能在我这里。
临嘉树的脸“腾”地一下爆红!从耳根一路红到脖子!他想骂人,想踹凳子,想把这老干部的假面具撕下来!可老师就在讲台上,全班同学都在,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只能狠狠地瞪着路景行那张平静无波的侧脸,感受着手背上那磨人又暧昧的触感,紫藤萝色的眼眸里怒火和羞恼交织,偏偏身体还被那清冽的玫瑰冷香和手背上的触感撩拨得有些发软。
他愤愤地扭回头,把滚烫的脸埋进臂弯里,不再看路景行,却也不再试图抽回手。那只被路景行握在课桌下的手,从紧握的拳头,慢慢放松下来,甚至……带着点不情不愿的纵容,任由对方的手指在他手背上流连、摩挲。
讲台上,老师还在讲解着离心率。
阳光在课桌上移动。
前排的贺兰溪依旧在偷看林亭。
后座的顾凌辰缩着脖子当背景板。
而课桌下。
纪律委员冰冷修长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带着绝对掌控的意味,摩挲着他那“扰乱课堂秩序”的同桌(兼男友)的手背。
一个一本正经地听课。
一个红着脸趴着装死。
只有交握的手,在无人窥见的阴影里,无声地传递着冰火交织的占有、惩罚和……隐秘的亲昵。
那没收的、皱巴巴的小纸团,还被路景行紧紧攥在另一只手里,成了这场无声较量的战利品,也成了某人今晚可能要被“重点教育”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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