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AI不是这么用的。我们榕榕会看上这么一个年纪大还没什么本事的糊咖？影帝和章少都在排队好吗？】
【燕燕的演技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某些资源咖的粉丝还是睁开眼看看吧！自己家艺人什么德行不知道吗？】
【这么多人，好热闹啊……大家都不要吵啦，弱弱插一句，资源咖和演技派的CP也很好磕的……】
【你这么说……我居然……】
【给我闭嘴！】
【给我闭嘴！】
季榕的粉丝、晏随的粉丝、CP粉吵成了一团，路人们嗑着瓜子看得热闹：
【打起来！打起来！】
悲催的唐珊在相亲局上都在忙活，一边应付着对面男士的尬聊，一边沉到后援会群里安抚、试探：
【姐妹们冷静点，别被带节奏！】
【我们要相信榕榕。】
【再说了，即便她真有了恋情，你们就不爱她了吗？】
不说还好，一提这事儿，刚沉寂下来不久的论坛和群又炸了锅：
【会长这话说的……】
【悬着的心终究是死了！】
【我们不是说晏随不好，只是章潮更具性价比。】
【楼上你是认真的吗？章潮那花心大萝卜都快把网红圈睡遍了，你把他凑给榕榕是不是太随便了？】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谁敢提影帝拖出去乱棍打死！！！】
……
相亲男看着唐珊忙个不停，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心中忐忑：“唐小姐，你……”
“哦。”唐珊放下手机，坦然地抬起头说，“我喜欢追星，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相亲男愣了一下：“如果只是听听演唱会看看现场之类的，倒是没问题。”
唐珊抿嘴一笑，晃了晃手指：“打投榜、控评、买水军，真金白银砸进去还听不见声响的那种。”
相亲男目瞪口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唐，唐小姐，恐怕我们不太合适。”
“我也这么觉得。”唐珊松了口气，拿出手机把账结了，“咖啡请你喝了，我还有急事儿，就先走了。”
·
海阳。
季榕家。
愉快的春节假期才刚刚开始，它就已经结束了。
客厅里飘荡着浓郁的咖啡香气，王蔷和展令文一个守在西侧，一个守在东侧，手里的电话堪比热线。小方和小朱盘踞在沙发上低头狂刷手机，跟一旁的晏随不停地交流着网络上的最新动态。
而季榕……
季榕一夜奔波，回到家就扑倒在卧室的床上睡了过去。
经过半宿的试探，娱记那边知道挖不出内幕消息已经偃旗息鼓。到了白天，又轮到了品牌方。
季榕的粉丝黏性一直很好，虽然网络上吵得风生水起，但脱粉的人数却不多，各平台的关注人数波动不大。
晏随却不一样，他的粉丝基础相对薄弱，这次风波让他的关注度骤降，负面评价飙升。刚签约的品牌有的甚至没等到官宣，就眼见着他高楼起，眼见着他宴宾客，眼见着他楼塌了……
“宋总，您听我说，照片是AI合成的，虽然看着真，但却是假的。我们会出声明的，请您务必给我们一点时间澄清真相。”王蔷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瞎话，态度真诚得连自己都快相信了，“小晏红得太快，惹了多少人的嫉妒。我们这边已经在抓紧固定证据，准备起诉了。”
他们一大早就联系了公司的超强法务团队研究合同，被大律拍着胸脯保证没有问题。限制艺人恋爱如今已不被写进合同，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严格的形象维护条款。简言之，你想干什么都行，但不要被发现，影响了我们赚钱。
破解的方法说来也很简单——要么不塌房，要么就赔钱。
王蔷在努力的保护着晏随不塌房。但若真走到赔钱那一步……还好还好，季榕有钱。
刚安抚住宋总，电话再次响起，是无限流新剧《第十个轮回》的制片人。
“你还行不行？”展令文看她濒死的状态关心道。
“可！以！”王蔷咬着牙长出了口气，精神抖擞地接起了电话。
·
季榕这一觉睡得很沉，睁眼时已近黄昏。
她长长伸了个懒腰走出卧室，夕阳的余晖洒在客厅里，给沙发和椅子上瘫着的几个人都镶了一层厚厚的金边。
“怎么样了？”没有人还有力气管她，季榕兀自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蹭到晏随身边坐下了。
“怎么样了？！”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王蔷哈哈大笑着从椅子上爬起来，气势汹汹就朝她和晏随杀过来，“热搜前10现在有4个挂的是你们俩，我这电话是拔了卡才停下，你觉得怎么样了？”
“为什么不肯小心一点？口罩帽子墨镜戴戴好，很困难吗？”王蔷双手握拳咬牙切齿，人都快疯了。
晏随不着痕迹地往季榕面前挡了挡，除了道歉还是道歉：“蔷姐，对不起，真是我疏忽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见惯了大场面的季榕丝毫不把这当回事儿，看着晏随眼下的青黑不由心疼，旁若无人地抱了他一下，“大不了就官宣。”
“姑奶奶，麻烦的不是你，是他！”展令文扯着王蔷在一旁坐下，比起别人，她显然更能了解季榕的脑回路，“《第十个轮回》和《凤凰台》的制片人都找过我们了，旁敲侧击就一个意思——不能承认。两部剧都是大制作，还要靠粉丝撑数据。尤其是晏随的新剧，如果平息不下去，就只能换人了。”
本以为香江那边的事比较麻烦，现在看来，内地的舆论更加棘手。
事关晏随，不能再如之前意气用事。季榕托腮沉思片刻：“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打死不认，就说是对家造谣。”王蔷果断回答。
“最好是你们亲自澄清一下。微博、视频都行，但直播的效果应该更好。”展令文补充道。
“晏随，你想怎么办？”
晏随沉默片刻，安慰地拍了拍季榕的背：“我听你的。”
季榕抿了口温水，垂头思考。她并不擅长说谎，尤其是睁着眼说瞎话。
“给我点儿时间，我再想想。”
·
年前的时候，王蔷送了晏随一台古董留声机，音质浑厚，颗粒感十足，极具韵味。
唱针摩擦着黑胶唱片奏出优雅的钢琴曲，晏随紧握着手机深呼吸，渐渐抚平了焦郁的情绪。他犹豫着把手机拿起来又放下，反复数遍后最终拨出了电话：
“喂，超哥。”
“弟弟，弟弟过年好！”手机那头的音乐震耳欲聋，男男女女的吵闹调笑几乎要压过龚超的声音。悉悉索索一阵过后，“啪嗒”关门声传来，将那处的噪音都隔在了外面，“你找我有事儿？”
过年正是休息的时候，却要这样麻烦人家。晏随犹豫一下，还是开了口：“季榕……”
“打住！弟弟，打住！”龚超害怕，赶忙拦住了他的话头，“季榕的事儿我可不查。”
龚超在狗仔圈子里混了将近二十年，做着某些不可言说的灰色生意，晏随与他的缘分就是来自于某次龚超偷拍被抓。
那时某个黑白通吃的煤老板包养了圈内的一个二线女星，龚超拍摄过程中被发现，若不是晏随替他遮掩，恐怕现在残疾补贴都领了十几年了。
这样一个胆大包天的人，却连听到季榕的名字都能被吓到，可见她的背景有多可怕。
“超哥，”晏随不想就这么放弃，又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良久的沉默过后，龚超叹了口气：“弟弟，哥你讲个恐怖故事——季榕没有爹妈。”
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怎么可能没有爹妈呢？更何况晏随清楚的知道她有，并且亲爸就是香江红了二十多年的影帝李季景。
晏随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超哥，我不明白……”
“弟弟，你有没有发现，网络上八卦季榕感情生活的谣言五花八门，却从未曝出过有关她家庭情况的传闻。一个顶级的资源咖，资金人脉总不可能是凭空而来，没有人知晓她的家庭情况，你觉得可能吗？”龚超沉声揭露谜底，“一定是有什么力量在拦着人查她。从前我爱冒险，招惹了不少不该招惹的人。现在我年纪大了，只想赚点儿小钱图个安生。弟弟啊，好好活着不好吗？”
龚超怕他惹到不得了的大人物，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好奇心真的会害死猫。晏随“嗯嗯”应着，在龚超的叠声叮嘱中挂了电话。
晏随并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若非威胁到生存，他一般不会主动去查别人的秘密。
香江的狗仔风波第一次让他对别人的事引发了好奇——能轻易俘获影帝李季景、季榕那个神秘且手眼通天的妈妈，究竟是何方神圣？
电脑屏幕开着，他思考半晌，打开AI后在对话框里对季榕的妈妈进行了侧写——祖籍内地、长住香江、金融专家、40－60岁之间，性别女。
经过十多秒的数据整合，AI为他罗列出13位候选人名单。通过照片，晏随一眼就从里面锁定了季榕的妈妈。她们母女虽气质不同，却有着极为相似的眉眼。
心中的大石轰然落地，晏随的心从来未如此刻一般笃定过。怪不得吴坤最后落得破产坐牢的下场，怪不得九合文化也奈何不了她。
若是这位女士，季榕的确当得娱乐圈最强资源咖。
·
春节的热闹仍未过去，零落的烟火在远处的天空中绽放。季榕盘腿坐在沙发上，平板开着微博页面，热搜词条依旧高挂。
她的主页评论还算和谐，晏随的最新消息下面却是一片腥风血雨，根本都没法看。她对此再清楚不过，已有对家下场引战。
季榕下意识地摸着手腕上凹凸不平的皮肤，思绪又飘了很远。
手机的音乐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屋内的沉寂。季榕瞥了一眼，按下了接听键。
“乖囡，你回去后有没有遇到麻烦？”李季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带着奇怪的微哑。
“有。”季榕低声回应，不觉声音发涩，“老豆，我好像给晏随惹了很大的麻烦。”
“嗨，不过是谈个恋爱，能有多麻烦。我追你妈妈那会儿，可比这麻烦得多。”
香江曾是金融市场的沃土，数不清的热钱涌入，可谓遍地黄金。他老婆那双搅弄风云的手不知得了多少人的觊觎，黄金堆砌的世界里，钱权主宰着一切，爱情却如履薄冰。他若不是与老婆齐心，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这种程度的麻烦，在他眼中不及老婆的一枚指甲。
“这次的照片泄露，你妈妈是真的生了大气，连我家的菲佣和保镖都全部重新做了背调。”李季景委屈道，“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剧组一个新入职的助理没把保密协议当回事儿，偷拍了你们俩的照片发给了他的狗仔朋友。那狗仔为了扬名，违反了公司的审核制度直接发了消息。还就是巧了，他只提了晏随的名字，所以没有触发关键词警报。重重巧合之下，你们的照片就PO到了网上。”
说完又倍感庆幸：“好在曝出来的是你们两个的恋情，若他当真拍到了你跟妈妈在一起的照片，那才是真正的灾难降临。你妈妈为了堵住这次的漏洞，花了大力气整顿香江的传媒业，等股市一开，估计传媒要巨震。”
当初妈妈为了保护她跟李季景，几乎把手伸进了香江大大小小所有的传媒公司，以一己之力构建起传媒业的新闻审核制度。大股东制定的规则肯定要遵守，但为了抢新闻，上司们惯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年来也没出过什么事。谁也没有想到，这次的篓子一捅就捅了个大的。
季榕已经能预料到这个狗仔的结局，连带着他那家八卦小报，也要遭遇灭顶之灾。
一张照片搅动两地，香江的风波已经平息，内地的波澜也必须压下去。
绯闻靠澄清全无用处，能够迅速压下一段绯闻的办法就只有开启另一段绯闻。季榕拿起电话，想也不想就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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