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傍晚,瑞士飞往海阳的航班在国际机场降落,章潮经由贵宾通道离开,正巧遇到了相熟的网红博主。
“章少,这么早就回来啦?”博主把直播镜头转向章潮,热情打了个招呼。
“回来陪女朋友过情人节。”章潮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抬抬手说了声“再见”,与他擦肩而过,中指上素圈的铂金戒指分外惹眼。
这还是章潮第一次公开的承认“女朋友”的存在,博主的视频经过剪切后在网络上如病毒一般蔓延,爱好八卦的网友们顿时又看到了新的热闹,纷纷猜测起这位好命的豪门准儿媳来。
还没过两天,就有人拍到了季榕出入章潮豪宅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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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潮的豪宅建在海边的一处悬崖之上,由国外知名建筑师操刀设计,被列入内地十大别墅之一。这里不仅可以俯瞰碧波荡漾的大海,还可以亲身体验悬崖跳水的刺激,是章潮招待宾朋、聚会娱乐的不二之选。
但由于此处开阔、视野极佳,不但保证不了**,还容易成为风暴的靶心,所以章潮平日并不住在这里,只有需要向外界传递某些信号的时候,才会敞开大门大宴宾朋。
这一次,他特意选在风和日丽的午后,带着季榕回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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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潮喜欢亲自下厨的习惯在他每一处的房产中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如球场般空旷的大厅连着开放式的厨房,穿了一件米棕色羊绒毛衣的章潮戴着围裙,正在聚精会神的给黄喉和毛肚摆盘,冰沙和干冰的组合衬得餐厅里一片烟雾缭绕。
铜锅架在黑亮的大理石桌面上,加着牛油底料的汤汁在木炭的噼啪声中沸腾翻滚着,川式的麻辣鲜香弥散在整个空间里。
季榕抱臂站在落地窗前,好奇地探着头望向窗外。
“在看什么?”章潮把最后一盘鲜切的牛肉端上桌,解了围裙坐下,把调好的油碟推到对面。
“狗仔。”
“有时候是无人机,有时候在船上,有时候在附近的山上。”章潮轻笑,“只要他们想,就一定能拍得到。”
“那我就放心了。”季榕回眸一笑,深深吸了口气,咽着口水满意地坐到他对面,兴奋地搓着手,“在香江待了一周,粤餐都快把我吃吐了。”
“底料是厨师现熬的,辣椒和花椒产自当地,保证是地道的川渝味道。”章潮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夹起一片毛肚,在滚烫的汤汁中轻轻一涮,掐着时间捞出,递到季榕碗里,“食材今天早上才从农场送过来,新鲜得很,你尝尝看。”
季榕迫不及待地夹起毛肚,入口麻辣鲜香,瞬间唤醒了味蕾。
“好吃!”她眼角微眯,无意识地晃动着身体,表情愉悦地又夹了一筷子毛肚,亲自浸入了滚烫的锅中。
热气氤氲,熏腾着手上娇嫩的皮肤。章潮的目光落下,那枚素色的戒圈套在中指与他相同的位置。他的眼神不经意扫过不远处茶几上那个红色的绒面首饰盒,盒盖敞开着,里面却是空的。
章潮嘴角不可抑制地上翘,又抓了把豌豆尖烫进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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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我不戴这戒指行不行?”季榕总觉得这戒指硌手,一顿饭调整了五六七八次,连涮火锅的兴致都扰了,一脸不悦。
“不是你求我装你男朋友的?”章潮放下筷子,站起身又去厨房装了一盘她爱吃的菜叶子,“戴上它,不用你演戏,狗仔自己就能把故事补全了。”
季榕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摘不摘,最后还是又套了回去:“我怕钱茜劈了我。”
章潮的手一顿:“要我说多少遍,我跟钱茜不是那种关系。”
季榕摆了个“你猜我信不信你”的表情,半晌开口:“我给你讲个故事,金屋藏娇。”
想当年,当他们还是幼儿园里的小瑢、小潮和茜茜的时候,小潮总是抓着茜茜的手说:茜茜公主,等我们长大了,我一定要盖一座大大的城堡,把你娶回家里。
章潮崩溃:“我要给你解释多少遍,我只是以为能娶公主的是王子,我想当王子而已。”
“你这是在欺骗小朋友幼小的心灵。”
“所以我已经道过歉了,倒过很多次歉了。”章潮无奈重申。
“但她不接受。”季榕饭量一向不大,此刻已吃得差不多了,放了筷子托腮,好奇问,“钱茜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喜欢我的人有那么多,我总不能都娶回家。”章潮这一回答自恋又冷血,却让季榕哑口无言。
“切。”季榕嗤笑一声,把头扭向一边,“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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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来了许多朋友,章潮把热闹带到院子里,临时开了一场很矜持的烧烤Party。没过多久,章潮环搂着季榕肩膀的照片就出现在了网上。
困住晏随的风暴终于调转方向,朝着另一片海域呼啸而去。
没多久,晏随的电话打过来:“你在哪里?”
没有质问,但平静得令人心慌。
身后是沸反盈天的热闹,季榕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回答时底气稍显不足:“我在章潮这里。”
晏随沉默片刻,语气依旧平静:“吃饭了吗?”
季榕低头默默看了眼手里的香槟:“吃,吃了。”
晏随:“吃完了吗?我去接你。”
季榕犹豫片刻,轻声说:“晏随,我们的绯闻必须得压下去。"
晏随气息一顿,声音带了委屈:“你打算始乱终弃?”
季榕:……
这种时候,怎么就拈酸吃醋起来了?
“等我回去我们再聊好不好?”季榕又把自己往角落里塞了塞,换上了哄孩子的语气。
晏随微微心软,刚打算答应,就听她身侧传出章潮的声音:“累不累?要不要进屋去休息休息?”
那点儿心软顷刻就没了,晏随温柔地说:“我一会儿过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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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晏随在面对季榕时向来顺从,没有一次如这般态度强硬。事情尚未解决,这时若他再来横插一脚,网上势必更加热闹。
“怎么了?”章潮从房间拿了条毯子披到她的肩上,很轻易就发现了她的心神不宁。
“我打电话给小张,你送我出去吧!”季榕没给他解释,脸上的表情透着骨股子急迫。
章潮没问原因,转身进了客厅:“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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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潮的别墅几乎圈了半座山头,大门开在盘山路的尽头。
山风料峭,在路灯的照射下,道路两旁的灌木和杂草被吹得瑟瑟发抖,影影绰绰。
季榕低头刷着手机,眉头蹙成一团。
“网上还没消停?”章潮扭头看了她一眼。
季榕嗯了一声,手指快速滑动屏幕:“我倒不怎么在意……”
“你和晏随……”章潮欲言又止。
“嗯。”季榕大大方方承认,“我们确实恋爱了。”
草丛中一只黄鼠狼突然蹿出横穿过马路,她惨叫一声,哆哆嗦嗦指着前方尖叫:“黄大仙!黄大仙!别压死!”
章潮猛踩刹车,季榕的身体在惯性作用下前倾,手机差点甩出去。
“你这一半的香江灵魂也着实有趣。”章潮稳住车身,轻笑一声:“别怕,它已经跑了。”
季榕缓过神,心有余悸地看向窗外。直到确定那黄鼠狼确实逃掉了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Uncle Lee知道吗?”章潮侧目问道。
“知道。”季榕打开遮光板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也是。”章潮手指轻叩方向盘,笑着有打着了火,“你们俩有着那么深的渊源,不谈场恋爱也说不过去。只是……”
只是?季榕停下手指,目光转向章潮,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只是什么?”
章潮敛去笑意,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你甘心吗……”
季榕突然定住,眼睛中布满森森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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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至山下,黑色的大铁门轰然洞开,刺目的远光灯迎面射来,晃得人睁不开眼。
章潮把车停住,眯起眼一瞬不瞬地盯紧前方,满面愠怒。这世上还没有几个人胆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挑衅他。
后面的安保车也停下了,安保人员迅速下车,警惕地把章潮的车围在身后,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下一秒,对面的车灯熄灭,车门打开,晏随潮走下车,神情冷峻,目光穿过人障直视章潮。
他怎么来了?季榕急急解了安全带,跟章潮一左一右下了车。
“晏随!”
章潮挥手让保镖撤下,冷冷开口:“你还真是爱在节骨眼上添乱。”
晏随连招呼都没打,仿佛没有看到章潮一般,朝季榕伸出手去:“榕榕,我来接你回家。”
章潮手插进裤兜,冰冷的眼刀落在晏随身上,语气不容拒绝:“榕榕。”
山野间的夜色愈发浓重,星光隐没在厚厚的云层后。
树影婆娑,风声如泣。
季榕站在两人间进退两难,冻得打了个哆嗦。
“上车!”她皱眉瞥了眼草丛的方向,不由分说拉起章潮的手,擦过晏随的肩膀,径直走向了他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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