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午后总带着慵懒的暖意，苏晓棠蹲在阳台的花架旁，指尖轻轻拂过向日葵幼苗的叶片——嫩绿色的芽瓣刚舒展不久，叶尖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陆时衍从身后递来一把小铲子，掌心裹着薄茧，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按妈说的，把土松到两指深，幼苗扎根才稳。”
苏晓棠顺着他的力道翻动土壤，泥土的清香混着玉兰花的甜香漫进鼻腔。阳台的花架是上周陆时衍和爸爸一起搭的，浅棕色的实木架子分了三层，最上层摆着妈妈送来的多肉盆栽，中间层留给刚种下的向日葵，最下层则放着一个小小的陶瓷水盆，里面养着爸爸捞来的小金鱼，尾鳍一摆，水面就漾开圈圈涟漪。
“雪球呢？刚还看见它在这儿追蝴蝶。”陆时衍直起身，目光扫过客厅——米白色的窗帘被风掀起，猫咪沙发上空空荡荡，只有绣着雪球轮廓的绒布上，沾着几根浅灰色的猫毛。话音刚落，就听见书房传来“哗啦”一声轻响，紧接着是猫咪“喵呜”的软叫。
两人快步走进书房，就见雪球正蹲在书桌旁，前爪扒着一本翻开的画册，尾巴尖勾着一支水彩笔，画册上晕开一片浅粉色的墨痕，像极了窗外玉兰花的颜色。“你这小调皮，”苏晓棠弯腰抱起它，指尖擦掉它嘴角沾着的颜料，“这是我昨天刚画的婚礼纪念稿，都被你添了‘签名’了。”
陆时衍凑过来看了看，忍不住笑出声：“别说，这粉色晕得还挺好看，像极了你婚礼那天戴的头纱。”他伸手挠了挠雪球的下巴，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声，爪子不小心又碰倒了桌上的颜料盘，蓝色颜料溅在浅灰色的桌布上，晕出一小片天空似的痕迹。
“算了算了，反正桌布也是旧的。”苏晓棠无奈地摇摇头，却没真的生气——这张桌布是他们租第一间小屋时买的，边缘已经起了毛边，却一直没舍得扔，如今摆在新书房里，反而成了最有烟火气的装饰。她把雪球放在地上，看着它追着滚落的橡皮跑远，转身对陆时衍说：“下午约了装修队来装书架，顺便把阳台的遮阳帘装上，夏天太阳大，别把向日葵晒蔫了。”
陆时衍点点头，伸手拿起桌上的画册——画纸上，穿着白纱的苏晓棠牵着他的手，身后是缀满玉兰花的拱门，角落里还画着缩成一团的雪球，脖子上系着小小的领结。他指尖拂过画中两人相握的手，轻声说：“等书架装好了，就把这本画册放在最上层，再摆上我们的婚礼相册，以后每年都添一页，记录咱们的小日子。”
正说着，门铃响了，装修队的师傅们扛着木板和工具进来，客厅顿时热闹起来。苏晓棠忙着给师傅们递水，陆时衍则拿着图纸，和工头仔细核对书架的尺寸——书架要定制成嵌入式的，正好嵌在书房的墙里，浅胡桃木色的板材，和书桌、地板的颜色相得益彰。“师傅，麻烦中间留一层矮一点的格子，”苏晓棠指着图纸说，“我想放些多肉盆栽，还有雪球的小玩具。”
工头笑着点头：“没问题，保证给您做得漂漂亮亮的，以后您家猫咪要是想爬书架，都有地方落脚。”师傅们手脚麻利，没多久，书架的框架就搭好了，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木质的纹理上，泛着温润的光。
雪球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蹲在书架旁，好奇地用爪子扒着木板，被陆时衍轻轻抱开：“小心别碰着钉子，等装好了，给你留个专属小格子。”猫咪似懂非懂地“喵”了一声，转身跑到阳台，跳上花架，对着水盆里的小金鱼歪着脑袋，尾巴尖轻轻晃动，惊得鱼儿四处游窜。
傍晚时分，书架终于装好，师傅们收拾好工具离开，苏晓棠和陆时衍开始动手整理书籍。她把珍藏的文学名著摆在上层，陆时衍则把专业相关的书籍放在中层，最下层的矮格子里，摆上了多肉盆栽和雪球的毛绒老鼠玩具，中间特意留了一格，放上婚礼画册和相册。“你看，这样是不是很好看？”苏晓棠退后一步，满意地打量着，“以后看书累了，抬头就能看见咱们的照片，还有雪球的小玩具，心里都觉得暖。”
陆时衍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以后每天晚上，我们就窝在书房，你看书，我处理工作，雪球在旁边睡觉，多舒服。”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对了，妈刚才发消息说，明天让我们回家吃饭，她炖了鸽子汤，说给你补补身子。”
苏晓棠笑着点头，转身帮他整理衣领——陆时衍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领口有些歪，她伸手轻轻抚平，指尖触到他脖颈处的温度，心里泛起一阵柔软。“那明天早上，我们先去趟菜市场，给爸妈买点新鲜的水果，”她说，“妈上次说想吃草莓，爸喜欢吃橙子，正好楼下的水果店新进了一批，特别新鲜。”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苏晓棠就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她转头一看，陆时衍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手机，屏幕上是菜谱页面——“鸽子汤的十种做法”。“你醒啦？”他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着把手机递过来，“我看妈炖鸽子汤总是放红枣和枸杞，今天想试试加点山药，听说更滋补。”
苏晓棠凑过去看了看，点头说：“好啊，山药养胃，爸妈这个年纪吃正好。我们等会儿去菜市场，顺便买根新鲜的山药，再买点青菜，中午可以做个清炒时蔬。”两人洗漱完，换上轻便的外套，牵着雪球出门——猫咪脖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引得路过的邻居笑着打招呼：“你们家猫咪真可爱，这铃铛声真好听。”
菜市场里热闹非凡，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陆时衍推着小推车，苏晓棠则牵着雪球的牵引绳，猫咪乖乖地跟在脚边，偶尔停下来，对着摊位上的鱼虾好奇地嗅嗅。“老板，给我称两斤草莓，要最甜的。”苏晓棠走到水果摊前，老板笑着递过一个草莓：“姑娘尝尝，刚从棚里摘的，保证甜。”
陆时衍则走到蔬菜摊前，仔细挑选山药——他记得妈妈说过，选山药要选表皮光滑、没有斑点的，这样才新鲜。摊主是个热心的阿姨，见他挑得认真，笑着说：“小伙子是给爸妈买的吧？这山药炖鸽子汤最好了，我教你个小窍门，去皮的时候戴个手套，免得手痒。”
“谢谢阿姨。”陆时衍笑着道谢，又买了些青菜和香菇，才推着小推车去找苏晓棠。远远就看见她蹲在摊位前，手里拿着一个橙子，正逗着雪球：“雪球，你闻闻，香不香？这是给爷爷买的，你可不能偷吃哦。”猫咪“喵”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模样乖巧。
买完东西回家，苏晓棠忙着把水果洗干净装进果盘，陆时衍则去厨房处理山药。他按照摊主阿姨说的，戴上手套去皮，切成滚刀块，放进清水里浸泡，防止氧化变黑。“时衍，你把草莓也洗一下，”苏晓棠端着果盘走进厨房，“等会儿给妈送去，让她尝尝鲜。”
两人忙完，拎着东西往爸妈家走。刚到楼下，就看见妈妈站在单元门口张望，看见他们，立刻笑着迎上来：“可算来了，汤都快炖好了。”她伸手接过苏晓棠手里的果盘，眼睛一亮，“哎呀，这么新鲜的草莓，快进屋，妈给你们洗干净。”
爸爸听见声音，也从屋里走出来，伸手接过陆时衍手里的山药：“我就说让你们别买东西，家里什么都有，你们倒好，每次来都拎一大堆。”嘴上说着，脸上却满是笑意，伸手摸了摸雪球的脑袋，“雪球又胖了，看来在你们家过得很滋润啊。”
进屋坐下，妈妈忙着洗草莓，爸爸则拉着陆时衍去阳台下棋。苏晓棠坐在客厅里，看着他们的身影，心里满是暖意——阳台的晾衣绳上，挂着爸妈的衣服，旁边还搭着几条小毛巾，是上次雪球来住时妈妈特意买的。茶几上，摆着她上次落下的发绳，旁边是爸爸爱看的报纸，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模样。
“晓棠，过来尝尝草莓。”妈妈端着一盘草莓走过来，上面还撒了层薄薄的白糖，“刚洗好的，甜得很。”苏晓棠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她笑着说：“妈，真甜，比上次买的还好吃。”
正说着，陆时衍和爸爸下棋输了，笑着从阳台走出来：“爸的棋艺又进步了，我甘拜下风。”爸爸得意地笑了笑：“那是，我每天都和楼下的老王下棋，可不是白练的。”他伸手拿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点点头，“嗯，确实甜，还是晓棠会买东西。”
中午吃饭，妈妈端上炖好的鸽子汤，汤里飘着红枣、枸杞和山药，香气浓郁。“晓棠，多喝点汤，”妈妈给她盛了一碗，“这山药是时衍买的吧？炖得软烂，真好吃。”苏晓棠喝了一口汤，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舒服得眯起眼睛：“妈，您炖的汤最好喝了，比外面饭店的还香。”
陆时衍也笑着点头，给爸爸夹了一块鸽子肉：“爸，您也多吃点，补补身子。以后我和晓棠常来，陪您下棋，让妈给我们做好吃的。”爸爸点点头，眼里满是欣慰——以前总担心女儿出嫁后受委屈，如今看她和陆时衍过得这么幸福，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吃完饭，苏晓棠帮妈妈收拾碗筷，陆时衍则陪着爸爸在客厅看电视。妈妈一边洗碗，一边对苏晓棠说：“晓棠，妈看你们的新家布置得真好，尤其是那个阳台的花架，以后向日葵开花了，肯定特别好看。”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苏晓棠，“这里面是妈给你们绣的桌布，浅粉色的，上面绣了玉兰花，正好铺在你们的餐桌上，配你们的餐具。”
苏晓棠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浅粉色的棉布上，玉兰花的图案栩栩如生，针脚细密，一看就是妈妈花了不少心思绣的。她眼眶一热，抱着妈妈的胳膊：“妈，谢谢您，您绣得真好看，我们一定好好用。”
“傻孩子，跟妈客气什么。”妈妈拍了拍她的手，“你们过得好，妈就放心了。以后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跟爸妈说，我们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下午回家，苏晓棠立刻把妈妈绣的桌布铺在餐桌上——浅粉色的布面，搭配浅青色的餐具，上面印着古琴纹样和雪球的爪印，竟意外地和谐。陆时衍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真好看，妈的手艺真好，以后我们每天吃饭，都能看见妈绣的玉兰花，就像妈在身边一样。”
苏晓棠点点头，转身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餐桌上，桌布上的玉兰花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旁边的猫咪沙发上，雪球正蜷缩着睡觉，小尾巴偶尔轻轻晃动。她想起早上在菜市场的热闹，中午妈妈炖的鸽子汤，爸爸得意的笑容，还有陆时衍掌心的温度，心里满是安宁。
“时衍，”她轻声说，“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每天都能这样，有家人的牵挂，有爱人的陪伴，有萌宠的撒娇，日子慢慢过，就像这阳台上的向日葵，慢慢发芽，慢慢开花，慢慢结出果实。”
陆时衍收紧手臂，把她搂得更紧，声音温柔：“会的，一定会的。我们会看着向日葵开花结果，看着雪球慢慢长大，看着爸妈身体健康，我们的小日子，会像这春日的暖阳，越来越红火，越来越安稳。”
傍晚的风轻轻吹进客厅，带着玉兰花的甜香，餐桌上的桌布轻轻晃动，上面的玉兰花仿佛活了过来，在暖黄的灯光下，静静诉说着寻常岁月里的烟火与深情。而阳台的花架旁，那几株向日葵幼苗，正沐浴着夕阳的余晖，悄悄伸展着叶片，仿佛在期待着不久后的繁花似锦，也期待着这小家里，岁岁年年的平安与喜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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