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夏蝉与远处学生们的说话声让这沉默不再死板,幸好徐倾砚现在还能抱着余庭森。
“我原谅你了。”
耳边突然嘟囔的一句让徐倾砚愣了片刻,安静的空档让他抱住她的胳膊缩得更紧。
“徐倾砚,我相信你。我的信任可是很金贵的……”
徐倾砚呵呵笑着踮脚环住余庭森的脖子,傻瓜还不知道这是假的呢。
她看着夜空,明星稀疏,“我的信任也很金贵,所以我把他交给你后一直都没想拿回来。”
他终于笑了。
“余庭森,你现在心情好了吗?”
“好了。”
“现在清醒了吗?”
“嗯。”
“那么,请问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成为我的恋人吗?”
“即使你会面临危险,也仍要这样做吗?”这话说出来并不轻松,仰头看着徐倾砚的眼睛,余庭森想告诉她姐姐日记里的内容。
“不论未来何种情况,都是我自己选的,既然人生如此安排,那我就一定有能力解决。”她目光炯炯有神。
余庭森承认,徐倾砚拥有太多他没有的勇气和信念,不过这早就从很久前开始了。
他应该被她同化才对,这样才足够站在她身边。
“我答应你。”
徐倾砚故意装聋,“答应什么?”
余庭森怎么会察觉不到她语气里的笑意,“我要和你成为恋人,永远在一起。”
“你是说,你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吗!”徐倾砚牵起余庭森的手。
“是的,我要。”他在她手背落下虔诚一吻,抬头望向站在灯光下的人,如同镀上信仰的光辉。
他愿以此起誓。
“余庭森。”徐倾砚坐在他身边,“我去上交大,你也要和我在一起。”
“你去哪里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余庭森盯着十指相扣的两只手,眼里只有期盼已久的满足,完全没察觉出这句话之外的意思。
徐倾砚从口袋拿出一本蓝色学生证,递到余庭森手里,“打开看看。”
余庭森不明所以,借着路灯,他开始读字。
“上海交通大学,20级,徐倾砚……”
一瞬间,徐倾砚身边好像换成了一个石头,他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怎么了?这可是真的学生证啊。”她忍不住笑,“我可不接受后悔啊,已经上了贼船可不能逃了。”
“谁说要后悔了!”,徐倾砚听到余庭森又开始哭鼻子,刚想要哄他,就被突然而至的拥抱呛住了话。“那你刚刚怎么进来的?为什么骗我,倾倾……”
他叫着她的小名,又在她耳朵处蹭了蹭,让徐倾砚想到万福,让她小腿发软快要溶化。
“是刘承菲的学生卡。这样做是因为我想听你说实话。”
余庭森果然沉默了。
在寂静的等待里徐倾砚心跳好快,她期待着他会说什么,会抱得更紧,还是会让现在成为最后一个拥抱。
“徐倾砚,你是我认识的最棒的人。”
“你实现了你的梦想。”余庭森紧紧抱住徐倾砚,力气大得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再给她离开的机会。
徐倾砚眨眨眼,痴痴地问:“我知道。可是你,你真的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骗了你,引诱你做出和我在一起的决定。”
徐倾砚听见耳边的笑声,热气喷洒在耳尖让她忍不住缩了缩,他却追得更近,“可是在更早之前,我先伤害了你。对不起,倾倾。”
“那你以后都不会再逃跑了吗?”
轻吻落在她耳廓,密密麻麻,“再也不会。”
徐倾砚本想舒服地眯起眼,好好享受这一刻的幸福。
但她想起来,“可以补偿我上一个夏天的吻了吗?”徐倾砚捧着余庭森的脸调皮问:“能不能亲我一下?”
许久前幻想里耳边的潮湿变成了真的,“为什么只亲一下?”余庭森的语气像是被女朋友故意推开的震惊,“不能亲三下吗?”
徐倾砚笑出声,“那你过来让我亲一晚上。”
“这不行。”
“为什么!”她跺脚的样子全然没有以往冷静的半点影子,像个撒娇赌气的小女孩。
“因为我手机充电器还在宿舍。”余庭森宠溺地捏捏她的脸,与那只手紧紧相扣。
他终于可以好好与这只手相扣,不用假装,也不是意外碰到。
能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在任何一条路上就是他的理想。
徐倾砚陪余庭森回理工大取了充电器后,两人打算一起回到那三楼和四楼。
在路上,徐倾砚终于了知悉上一个吻的遗憾。
哦,是上上一个。
知道了那本日记的存在,知道了青渺姐生命最后的担忧,知道了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她终于触碰到余庭森人生深处的疼痛。
“倾倾,出于私心,我不想将日记的所有内容都告诉你。我不希望它成为你的负担,或在未来对你造成威胁。”
“我总是在想,如果意外降临,如何让你在概率之外。”将近凌晨的热风被夜色环抱,成为让恋人紧紧靠在一起的低温,他的嗓音混在其中却仍令她脸颊滚烫,“但倾倾,你向我展现希望,我会成为被希望点燃的勇者。”
“现在知道这些也来得及离开。我保证不了意外不会发生,也无法告诉你发生的概率。”
她的手慢慢滑进他的手心,细支河流滋润了旱地,“我不走。”
“你无法让我置身事外,余庭森。”徐倾砚捏捏他的指节,柔声细语,“数学存于世,一切都有概率发生。所以,我选择了和你在一起,将来不论经历任何事都是我人生公式的必备参数。”
“我希望在我追求理想时,你会在我身边与我同行。”
好熟悉的话,让余庭森想起奶奶的话。
因为和她在一起是他的理想,所以哪怕失去生命他也会这样做。
哦!
他们真是天生就该在一起。
心间温热让余庭森毫无知觉地说出了心里话:为什么你总会把一切事情想得那样自然、认为经历的一切都是应当呢?
“因为我无法对关于你的事情做到漠然,我甘愿面对。”相视的无声眷恋中徐倾砚踮脚吻了上去。
直到结束这个吻,余庭森眼里的迷乱仍未消失,“徐倾砚,我一直幻想能够走到你身边和你站在一起,等‘我’成为‘我们’。等一个人变成两个人,这样余也会成为徐。”
“你想要跟我姓?”徐倾砚开玩笑。
余庭森也跟着笑,“未尝不可。”
他们确实缺失了许多十八岁盛夏的热恋。
如果从早出门玩到晚上,不计疲惫地游玩一切可以弥补,他们宁愿在午夜的街头起舞至天亮。
异地恋对其他人来说是种折磨,但徐倾砚期待许久。
后来再回忆起来,最难忘的是某个余庭森水逆的周末。实验做得一塌糊涂、昨天舍友打游戏到半夜两人吵了一架、选了食堂某个没吃过的窗口,结果难吃得要死!
几重打击下,余庭森再也无法在视频里伪装自己,听着徐倾砚叙述完一整天都干了什么后,他皱着眉,在沉默里嘟囔一句:“徐倾砚,我好想你,好想抱抱你。”
他看到视频那边收拾书包的人停下了动作,偏头看向窗外还未落下的太阳。
“不好意思庭森,现在老师叫我有事,等我忙完了再联系你好吗?”
没得到安慰,连哄都没有,余庭森不想显得多么小气,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好,你去忙,我等你。”
再联系已是四个多小时后的夜晚,独自在校园里散步想要疏解心郁的余庭森接到徐倾砚的电话,“庭森,我给你点了外卖,你现在能去北校门取一下吗?”
他感受到心情终于变好了一点,被期待驱使赶到北门时,那期待被乘以万倍放大了——校门外站着的是他的女朋友。
一瞬间,余庭森像只被惊喜砸晕的小狗,呆愣几秒后边哭边跑,扑进主人怀里。
“你怎么……难受……我受不了……徐倾砚啊……你,你……我……想你……我想你!”
那四个小时不过是她穿过风雪赶到他身边的时间。
大门不断进出学生,徐倾砚就这样轻声哄怀里的人,一边为他擦眼泪,一边拉着他的手走进学校。
“现在是冬天哦,再哭的话,脸上的眼泪可要结冰了。”徐倾砚捏住余庭森哭泣的嘴巴,忍不住笑道,“庭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徐倾砚以最快的速度拉着余庭森的手跑到食堂,在关门前两人一起吃了一碗炸酱面。
理工大的食堂很少出意外,徐倾砚信了余庭森是真水逆才会找到独一家难吃的窗口。
之前来理工大她就觉得这家面很好吃,“你下次不知道吃什么就来这家,或者去我们上次去的那家炒菜。”
“……这样好歹还会有我在陪你一起吃饭的错觉。”徐倾砚叮嘱狼吞虎咽的余庭森,眼神里只是心疼。
即使现在的余庭森已经恢复了活泼但也没有以前那样话多,也不再喜欢社交,等不到李阅川的他每次都只能自己去吃饭,然后一个人干很多事情。
一个人干很多事情其实是种常态,这对很多人来说也算不上孤独反而自在。
对徐倾砚来说,这些事情放在她身上毫无感觉,但她唯独不想见余庭森孤影沉默。
倘若余庭森在这里独自重复初中时的孤寂,那无异于嘲笑她的无能。
徐倾砚在宿舍楼下等余庭森取做实验要用的笔记本电脑,他下来时刚好遇到了吵架的舍友。
“庭森?”徐倾砚看到停下的人不明所以。
余庭森截停想要沟通的话,走到徐倾砚身边说明情况。
徐倾砚拉着他又走向准备进宿舍楼的舍友,意识到倾倾要做什么,余庭森顿时红了脸。
但没来得及等他开口说自己能解决,就听到徐倾砚对那个舍友说:“同学你好,关于昨晚余庭森和你吵架的事情,毕竟是你影响他休息在先,他不是胡搅蛮缠的人,麻烦你多担待。”
舍友当然没想到和解来得如此突然,自知晚上打游戏影响别人,得了台阶也连忙识相下来,“没有!没有!是我的错,不好意思啊余庭森,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拉着男朋友离开的徐倾砚知道余庭森一路噘着嘴是为什么,“庭森,刚刚我不是替你道歉,你什么都没做错。就算今天我没有来,你自己也一定会解决好。”
“我刚刚,只是虚荣心作祟,想要让更多人知道我在以恋人的身份为你撑腰。”
但赌气的人一点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他昨天还那样和我吵架,才不配让你好声好气对他说话。”
不记得在暗处他吻了她多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小雪的,余庭森也没想到晚上的实验室会这么冷。
有徐倾砚的帮忙,仿真实验很快做完。并不是很难,余庭森觉得自己白天真是脑子糊涂了。
填平余庭森今天三件难过的事,两人手拉着手走回那三楼和四楼。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就像幼稚、不懂事、爱哭鼻子的小孩一样,还需要你赶来照顾我的情绪?”余庭森缩着脑袋,也觉得自己这样做过分。
十指相扣的手握得更紧了,“我以为我做得够全面,不会让你再胡思乱想,看来还是不够啊。”
佯装叹息吓得余庭森挣脱拉在一起的手,急忙说自己没有。
“连手都撒开了。”徐倾砚失落说完就掩面准备落泪。
余庭森急得直接在路上抱住徐倾砚,“才没有!”
“是的,我才没有觉得你麻烦、幼稚、事多。”徐倾砚在他耳边说得认真,幸福让她眯起眼,“你经历的事情构了你。而我爱你,永远都无法对你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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