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布鲁斯·韦恩。
我本该和其他宇宙的布鲁斯·韦恩一样。
八岁。小巷。珍珠项链断裂的脆响。两声枪响。
母亲的血沾在我的袖口上,和父亲最后一声喘息永远定格在那个雨夜。多么标准的起源故事——每个宇宙的蝙蝠侠都经历过完全相同的创伤,就像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悲剧。
我数过自己肋骨上的每一道裂痕。
左三右四,像哥谭地图上交错的街巷。
阿尔弗雷德缝合伤口时总说"少爷该学会珍惜生命",但他不明白——正是因为我太珍惜生命,才会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如此廉价。
每个夜晚从滴水兽上跃下时,我都在计算:这条命能换多少条命?断两根肋骨救一个家庭,颅内出血阻止一场爆炸,脊椎骨折换回三个孩子完整的童年。
很公平的买卖。
杰森的血还是温的。
它就黏在我的手套上,和那摊绿色液体混在一起。
小丑的血——他结束自己生命时溅上来的——正顺着护甲缝隙往皮肤里渗。
我能感觉到它在蠕动,像有生命的毒液,顺着毛细血管往眼球后方爬。
阿尔弗雷德在通讯器里喊我的代号,但我发不出声音。
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笑纹,就像有人把哥谭所有监控画面都调成了哈哈镜模式。
这才是最可怕的部分——我在笑。不是出于愤怒,不是战术伪装,而是真正的、发自肺腑的快乐。
当杰森碎裂的披风碎片擦过脸颊时,我的多巴胺分泌达到了峰值。
蝙蝠电脑的分析报告在十二小时后确认了我的猜测:这不是普通的神经毒素。它改写基底核的运作方式,把痛苦和快乐调换了位置。
从此以后,每次看见罗宾们流血,我的大脑都会像收到生日礼物般欢呼雀跃。
我试过所有解毒剂。拉萨路池水只会让病毒变异得更快,时间旅行者说这是因果律级别的污染。
现在每次夜巡前,我都得往太阳穴注射足以杀死普通人的镇定剂,只为了让嘴角不要咧到耳根。
化工厂的毒气让我的视线模糊不清。
那个少年在池边摇晃,他的制服破破烂烂,向我伸出手时,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救救我..."
但我没有动。
毒雾钻进我的大脑,扭曲了眼前的画面——恍惚间,我看到的不是那个少年,而是乔·切尔站在犯罪巷的阴影里,手里握着那把杀死我父母的手枪。
"凶手..."我听见自己说。
他的表情凝固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脚滑了下去。
硫酸池冒出刺鼻的烟雾,他的尖叫声让我头痛欲裂。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体在池中挣扎,直到归于平静。
多年后,当小丑病毒终于让我看清真相时,我才明白那天我错过了什么。
那个少年手腕上的伤疤,和杰森小时候摔断手腕留下的疤痕一模一样;他最后喊出的那个破碎的音节,是"父亲"。
杰西,那个因我疏忽掉下硫酸池的少年,竟是我没能救下的杰森,在他被小丑杀死之前,在我遇到他之前,他就因我而死了。
但我当时太年轻,太固执,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以为自己在惩罚凶手,实际上,我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推进了地狱。
现在,每当我看着小丑那张扭曲的笑脸,都会想起那天化工厂里渐渐消失的求救声。杰西——或者说杰森——他本可以不用变成这样的。
世界在扭曲。
小丑病毒在我的血管里沸腾,将每一根神经末梢都烧成灰烬。
杰森死了,小丑也死了,可他们的笑声仍在我颅骨内回荡,像两把互相打磨的刀。
然后——祂出现了。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天地异变。
就像翻书时偶然瞥见的一个错别字,她就那样站在蝙蝠洞的阴影里,仿佛从亘古以来就一直在那。
"你会亲手杀死阿尔弗雷德。"
祂的声音像手术刀切开冰层,精准得令人发狂。
不是预言,不是诅咒,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已被写进宇宙基本法则的事实,如同"水会结冰"或"苹果会落地"。
我听见自己在笑。多么完美的笑话啊,蝙蝠侠终将杀死自己最后的家人。
小丑病毒让这个笑话显得更美味了,我的泪腺正在不受控制地分泌液体——但那是笑出来的眼泪。
阿尔弗雷德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老管家的银质托盘映着洞顶的钟乳石微光。
我的手指在收紧。
阿尔弗雷德的喉咙在我掌心里颤动,他的皮肤还是那么温暖,像他每次为我端来热可可时杯壁的温度。
快跑,阿福,快跑,离开这里,远离我身边,不要相信我,不要爱我。
我能感觉到他的脉搏,一下、两下,渐渐微弱。
"少……爷……"
他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却依然温柔。
他的眼睛——那双永远包容我所有疯狂的眼睛——没有恐惧,只有悲悯。
他在看着我,就像看着那个八岁的小男孩,那个第一次穿上披风的少年,那个伤痕累累的男人。
"这不是……你的错……"
不。
这就是我的错。
我的眼泪砸在他的脸上,滚烫的,像硫酸一样灼烧着他的皮肤。
我在尖叫,但我的喉咙里却挤不出声音。
我的身体背叛了我,我的灵魂被囚禁在这具行尸走肉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谋杀这世上唯一还爱着我的人。
然后,他的瞳孔散开了。
他的身体瘫软下去,银托盘砸在地上,茶杯碎裂的声音清脆得像骨头的断裂。
我松开了手。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然后——
我开始哈哈大笑。
笑声从我的胃里翻涌上来,像毒液,像硫酸,像小丑病毒终于彻底占据了我的大脑。
我笑得弯下腰,笑得跪在地上,笑得额头抵着阿尔弗雷德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再叫我一声"少爷"。
但阿尔弗雷德不会再说话了。
而我的笑声,停不下来。
后来我得知了这个世界的无限循环依靠时间宝石作为力量来源。
祂蒙骗了我的孩子,让达米安以为时间宝石能彻底摧毁狂笑之蝠,但使用时间宝石只会开启新一轮循环,而我不愿看到我爱的人们继续在无限循环中苦苦挣扎。
所以我默许提姆给迪克传达了信息,即“达米安被骗了”,我希望迪克能阻止达米安。
时间宝石的绿光在达米安掌心跃动时,我听见了命运的齿轮开始咬合的声音。
我的孩子握着最危险的武器,却以为那是救赎的钥匙。他的眼神那么坚定,就像当年第一次戴上罗宾面具时一样。
但他不知道,每次宝石启动时闪烁的绿光,都是在给这个该死的轮回续写新的篇章。
达米安的血溅在宝石表面,像一颗颗小小的翡翠。
他的身体正在分解,从指尖开始,化作细碎的光粒飘散在空气中。
但他在笑——那种倔强的、带着挑衅的笑容,和第一次穿上罗宾制服时一模一样。
"这次...我赢了,父亲。"
他的声音很轻,却比任何爆炸都更剧烈地震撼着我的鼓膜。
我本该感到悲痛,但小丑病毒让我的嘴角扭曲上扬,我精心策划的剧本,最后被自己的儿子改写了结局。
提姆在角落呜咽。即使变成那副模样,他依然认出了正在发生的事。
他用变形的爪子拍打地面,三长三短——罗宾的紧急通讯代码。他在提醒我:神还在看着。
所以我继续表演。
达米安最后消散的是眼睛。那双翠绿的眼睛,和塔利亚如出一辙。
在完全消失前,他对我眨了眨眼。
然后时间宝石在我掌心炸开了。
绿光吞没了一切。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时间宝石的能量像潮水般漫过哥谭的每一寸土地,将现实冲刷成模糊的色块。
建筑的轮廓在溶解,天空在扭曲,连声音都被拉长成无意义的嗡鸣。
我看见了——
下一个蝙蝠侠跪在犯罪巷的血泊里,下一个狂笑之蝠站在消防梯上狞笑,下一个小丑从化工厂的硫酸池中爬出。
循环开始了。
达米安的身影在绿光中渐渐透明,他的嘴唇在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口型。
"父亲......"
然后,寂静降临。
世界归于纯白。
而我——
只能看着这一切重演。
神终于移开了视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