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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朱批藏锋狗咬狗

这话题转得生硬,崔明禾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看着他。

他却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乐子,当真扬声唤了王喜,吩咐御膳房速送些精致糕点来。不过片刻,梅花香饼、杏仁酪、一盏温温的牛乳便奉于案上。

萧承懿亲自将那盏牛乳端起递到她嘴边,姿态竟似在哄一个闹脾气的稚子。

这认知让崔明禾颇不自在,背后陡然发毛,一时觉荒谬至极。先前还拿吃食作践她,如今却又亲自喂她点心。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怎么,怕朕在里面下毒?”他扬起一边唇。

然而崔明禾这人向来是受不得激将的。索性就着他手抿了一口,温热**在口中弥漫开来,而后才方察觉这行径有多暧昧不明。正怔愣着,他粗粝的指腹竟是抹过她唇角,将一星半点的奶渍揩去了。

脸颊轰得烧起来,崔明禾浑身一僵,像是被火燎了一下,猛地向后退开。登徒子,登徒子!此人分明是存心作弄,乐见她窘迫难当!其心可诛!

崔明禾劈手夺过他手中牛乳盏,背过身去闷头喝了个一干二净,仿佛这样便能将方才那份窘迫一并吞下肚去。

身后传来他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怎么,这就急了?”

他终于肯放过她,笑得愈发放肆,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窗外。

“二更天了,你若再磨磨蹭蹭,今日恐怕是睡不成了。”

崔明禾这才如梦初醒,将灯下那几卷发黄的书册瞥过一眼。她深吸一口气,把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通通都丢出去,继续抄书。

只是笔尖悬于纸上,微微发颤。心湖已被那一点轻佻的触碰搅得波澜骤起,心绪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了。不疼,却痒得人不得安生,纷乱如麻。

身后那人却像是全然未觉,依旧闲适地翻着奏折,偶尔传来纸张的轻响,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像是在崔明禾紧绷的神经上拨弄一记。

直到天光熹微,这一夜如此这般浑浑噩噩地过去。“啪嗒”一声,是毛笔从指间滑落的声音。

她终是撑不住,一头栽在书案上沉沉睡去,将这一整夜的煎熬与折磨忘了个一干二净。萧承懿却依旧醒着,负手而立于她案前,目光落在那已经干涸的墨点上,许久未移开。

他抬手。

指腹几欲触上她眼尾那抹倦极的薄红,却在咫尺之遥顿住。

他收回手,表情有片刻的、极淡的怔忡。

最终只是替她将滑落肩头的披风拢了分寸,而后打横将人抱起,轻手轻脚置于软榻上。替她盖好锦被,自己却重返书案前坐到天明。

……

崔明禾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窗外鸟鸣啾啾,这一夜睡得不甚安稳,醒时只觉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铅,她挣扎着睁开一条缝,入目是熟悉的帐顶流苏。酸软无力,尤以执笔的右腕为甚。

昨夜种种如潮水般涌来——昏黄的烛火,永远也抄不完的《女诫》,还有那人可恶的嘴脸与似有似无狎昵的触碰。

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将眼一望——

罪魁祸首果然还在。崔明禾头晕目眩,怒从心起。

萧承懿堂而皇之占据了她临窗的书案,已换了身石青色常服,墨发用玉冠束得一丝不苟。阳光衬得他脸半明半昧,愈发凌厉,也愈发显得与这香闺格格不入。

“你怎么还在这里?”崔明禾脱口而出,语气中惊诧与嫌恶半点未加掩饰。

他这才掀眼回望过来,目光在她睡得乱蓬蓬的鬓发与微肿的眼睑上打了个转,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自然知道她不待见自己,却也乐得见她那张冷脸气得几欲变形的模样。

“朕的天下,朕想在哪里,便在哪里。”他答得天经地义,“旁人想破头也求不来的恩典,崔明禾,你莫要不识抬举。”而后话锋一转,理所当然,恶意更甚,“倒是你,睡相像头小猪,口水都快流到枕头上了。”

崔明禾下意识抬手抹了抹嘴角,入手处干爽,哪里有半分口水印子。她这才反应过来又被这人戏耍了。脸色红白交错,又气又窘,偏偏发作不得。

“流萤!”她高声唤道,只想赶紧梳洗,离这尊瘟神远一些。

流萤应声而入,却在瞧见萧承懿时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跪下请安。

“伺候你家主子梳洗罢,”萧承懿摆了摆手,视线却如影随形依旧钉在崔明禾身上。

“动作快些,移驾御书房,朕还等着你伺候笔墨。”

崔明禾简直几乎疑心是自个听错了。昨夜罚抄还不够,今日竟还要拉她再去做苦役?这人当真是将她当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婢了?!

忍气吞声梳洗用过膳后,临行前,崔明禾没忍住,愤恨问了一句:“萧承懿,你昨日不是说,世间万物终有尽时——”

萧承懿步子一顿,回头看她,却只是笑:“是啊,崔明禾。”

“你若是得不到,不妨求求朕。”

她求他?

崔明禾冷笑。她求他高抬贵手,求他莫再折辱?

“崔明禾,”她正恍惚,却忽听他在耳边低声唤她名字,“多笑笑,”

他道:“这般苦相,难看。”

御书房内,比扶摇宫中浓郁数倍的龙涎香气压得人喘不过气。崔明禾被安置在角落一张小几后,文房四宝齐备,美其名曰让她继续静心,实则便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抄书。

她木然将东西收了又摆好,动作温吞地磨墨,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飞到萧承懿那张小人得志春风得意的脸上,飞到前日晚间那张被她焚毁的绢帛名单。

“在想什么?”

头顶冷不丁地传来一句问话,吓得崔明禾手一抖,一滴浓墨便落了宣纸上,再迅速晕开。

“……没什么。”

“是么?”萧承懿不信,绕过御案到她跟前,一俯身就将她圈在自己与书案之间,气息迫人,“朕瞧着,你倒像是在惦记哪个野男人。”

这话粗鄙,崔明禾脸上一热,又羞又恼:“陛下慎言!光天化日之下,岂能如此污人清白!”

“清白?”萧承懿嗤笑一声,“你崔明禾还有清白可言么?别忘了,你如今是朕御前宫婢,是生是死,是荣是辱,皆在朕一念之间。”

“朕许你生,你方能喘气。朕要你死,你便得咽气。至于清白……”他压得更近,气息拂过她耳垂,“那是什么东西?”

露骨的羞辱令她无地自容,偏又挣脱不得,只能任由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将自己寸寸凌迟。

“怎的哑巴了?”他见她这副模样,心中那股无名火反消了些,语气也缓和下来,“朕不过是同你玩笑几句,何至于此?”

他松开手,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

“罢了,今日免你抄书。去那边,”他朝御案旁堆积如山的奏折扬了扬下颌,“替朕分门别类,理清楚。”

崔明禾走近了才瞧清,那奏折五花八门,有各地呈上来的祥瑞符兆,有问安的,有弹劾的,亦有议论国事的。其中最大的一摞,封皮上皆用小字标注着“田亩”二字。

她心头微动。

“怎么,不愿意?”见她迟迟不动,萧承懿挑眉,“还是说,崔家大小姐自幼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来?”

又是激将法。崔明禾心中冷哼,却也知道自己无甚拒绝的余地。她默然至案前,随意翻捡开最上面一本奏折。

封皮翻开,入目洋洋洒洒数千言,引经据典字字泣血,皆是痛陈清丈田亩之弊。

奏者乃国子监一位老博士,以杨直方马首是瞻。其言辞恳切,几乎将此事上升到了动摇国本、与民争利的乱政高度。

接连翻阅数本,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些老生常谈,翻来覆去只论祖宗之法不可变,士绅之利不可损。言辞间虽包装得冠冕堂皇,内里却都是一个意思——莫要动我家的田。

搁了手中那本弹劾周长龄贪墨的奏折,又捡起另一本盛赞周长龄乃国之栋梁的。两相对照,黑白颠倒,忠奸难辨,讽刺之意刺得人眼疼。仿佛这朝堂之上除了圣人,便只剩下奸贼。

崔明禾一本接一本地翻读,渐渐倒也品出些门道来。

以周长龄为首的新贵,只恨不能将老牌世家连根拔起,好给自个腾挪出天地。而杨直方等清流老臣,则死死抱住祖宗牌位,将家族私利置于国计民生之上。两派人马针锋相对,在纸笔间互相攻讦,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

而萧承懿。高高在上的帝王,便冷眼瞧着他们狗咬狗,坐收渔翁之利。

“如何?这些治国策论,可比《女诫》有趣些?”萧承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崔明禾未曾回头,只将手中一本奏折翻过一页:“陛下这御书房倒像是成了演武场。你来我往,口诛笔伐,好不热闹。”

“演武场?”萧承懿低笑一声,对她这比喻不置可否,“那你瞧瞧,这演武场上,谁的刀更利些,谁的盾更坚固?”

崔明禾不答,只将手中的奏折合上,重新摞得整整齐齐。

“陛下是天子,圣心独断,奴不敢妄议朝政。”她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不敢?你崔大姑娘学宫辩难时那股子劲呢?”他瞧上去颇为遗憾,抽走她刚整理好的一本奏折,指尖点着奏疏上“清河崔氏”四字,慢条斯理道,“罢了。朕若是当真清丈田亩,第一个要动的,便是你崔家根基。”

“届时,你还会像现在这般,说一句‘不敢妄议’么?”

心下一凛,崔明禾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深知他这话并非危言耸听。

“你看,这便是你所谓的太平天下。”萧承懿轻嗤,将那本奏折随手照桌案一掷,“人人自危,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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