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屋外明媚地透进来，树影婆娑，和煦的风缱绻流过指尖。
浅淡的木质香气若有似无地在鼻尖萦绕着，在这股沉静的香气里，奚行舟睡眼惺忪地醒来。
循着香气望去，正在燃烧的半截线香立在香炉里，朱砂般的火痕沿着香体缓慢下移，青烟袅娜升起，散在光晕里。
是楚非渊不知何时进屋，替他燃上的安神香。
不觉已时至午后。
没有虫鸣鸟啼，周遭安静的有些过分。
陌生的环境里，不安的情绪蠢蠢欲动，奚行舟尝试地出声道：“师父？”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墙后就传来了楚非渊的回应。
“我在。”楚非渊的声音就像房间里的木质香气，平和而又宁静地流入他的心里。
躁动的情绪倏然就被安抚了下来，又听楚非渊说道：“醒了？”
“嗯。”奚行舟应了一声，便没了声响，楚非渊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和楚非渊之间，正常是没有话题可聊的。
但楚非渊并没有让他一直陷在这种情绪里，很快说道：“不想继续睡得话，就过来找我。”
奚行舟简单应了一声，起身更衣。
香炉旁，叠放着楚非渊备好的衣物，里衣是素净的白色，外袍是淡墨晕染的苍蓝色，像雨过天晴后，一碧如洗的天空。
他穿戴整齐，头发归到耳后，用同色系的发带系着，几缕碎发自然垂落下，阳光照着的时候，显得蓬松而又柔软。
奚行舟打理好自己，“吱呀”的轻响下，推开雕花木门，微凉的风携着山中清气扑面而来，抬眼，逆光而立的楚非渊就这样撞进了眼里。
连风都是恰到好处，带起发丝来。
楚非渊在门口等着他，在光下看着他：“我带你出去走走。”
奚行舟顿了顿，才回应道：“嗯。”
起初他以为的走一走，只是在问仙峰上转一转，但认完了山上的路，楚非渊又带他出了山，去见了见星悬宗的人。
没什么正式的收徒仪式，大家见过面，认过人，他的身份就定了下来。
转了一圈回到山上，奚行舟的怀里已经塞满了各路师兄师姐师叔们送的礼物。
他有点不太适应那些好奇的，探究的，可却充满了善意的眼神。
礼物抱在怀里，沉得有些受之有愧。
“收着吧。”楚非渊只是这样淡淡地说道。
也许是这些礼物，或轻或重，对他而言，都不值一提，所以才能这样轻易地送给他。
回了山，没有了外人，楚非渊又将他的手攥在掌心里。
月光清浅地照着。
观星台上，透过云层，可以看到其他山脉的弟子们，灯光在山间闪烁着，或是在市集交易着物品，或是三三两两结伴出行着。
奚行舟的目光在某一个地方停留。
楚非渊从身后抱他，目光顺着看过去，是某一处的弟子在整齐地在修炼着。
楚非渊忽然开口：“你想学吗？”
“可以吗？”奚行舟总是雾蒙蒙的眼睛亮了起来。
“当然是，不可以。”楚非渊回答得理所应当，“我们之间的交易，只够你留在山上，仅此而已。”
奚行舟的眸子又暗了下去，但峰回路转，楚非渊的声音又传来：“不过你可以试着给自己争取下。”
楚非渊的目光流连在他身上：“比如，做些让我高兴的事情。”
奚行舟轻而易举地读懂了楚非渊的弦外之音。
想要得到额外的东西，就必须得先付出相应的代价。
奚行舟只是想，反正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一次两次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怎么样都不会变得很好，多学一点，总归不会更差。
但事情好像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楚非渊拉着他进到了屋子里，自己却先坐了下来。
没有人点灯。
长廊外亮着昏黄的光，但门被关起来了，更多是靠着窗户里漏进来的月光，映照在彼此身上。
奚行舟挪过去，挨着楚非渊坐下，长发散开，发带顺着掌心落在地上。
楚非渊无动于衷。
奚行舟又靠过去了一点，伸手勾住他的指节，乌发柔软地从肩头滑落到胸前。奚行舟低着头，结结巴巴地提醒道：“可、可以开始了。”
楚非渊只是反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到身前，让他半跪在地上，瞳色漆黑，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是你可以开始了。”
随后松开手，一瞬不动地望着他。
见奚行舟迟迟没有反应，他才又出声说道：“不是要让我高兴吗？”
“难不成还等着我来伺候你？”楚非渊拂开他眉间碎发，“当然是你要取悦我。”
楚非渊的拇指从奚行舟的唇边擦过，像是在安抚：“也没有那么难的，对不对？”
“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屋子里，安神香的气味似乎还没有完全散去，萦绕在两人身边，气氛变得有些燥热。
奚行舟僵着四肢，许久才艰难地开口：“我不学了……行不行。”
“不行。”楚非渊拒绝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
两个人四目相对。
奚行舟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他只是没有经验，可不代表他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他的耳根又开始泛红，一路蔓延到脸上、脖子上。
犹豫许久，起身，磨磨蹭蹭地跨坐到了楚非渊的身上，小声问道：“……这样行不行？”
“勉强。”楚非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说道，“继续吧。”
奚行舟凑到楚非渊的面前，唇几乎是要贴上去的时候，停在那里，忽然问道：“可、可以亲吗？”
在他浅薄的认知里，这应该是第一步，可是楚非渊对他的时候跳过了这个步骤。
别人叫情之所至，他俩叫照本宣科。
不知道是不太喜欢他，还是不喜欢这个行为。
“可以。”楚非渊离他很近，声音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在得到许可之后，奚行舟才继续，楚非渊那双充满了兴味、漆黑的眼睛，随着他的靠近，越发变大，最后，柔软的唇，贴在一起。
奚行舟眨了眨眼睛。
明明是带着些**的举动，但懵懂的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的痕迹。
触碰到后又分开。
楚非渊看着他，没说不可以，也没说可以。
他只能再凑过去，吻上楚非渊的唇角。
但在分开的时候，楚非渊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脖子，反客为主，吻了上来。他下意识地往后躲，却被楚非渊牢牢按住，想出声，却被借机撬开齿关，深吻了进去。
唇舌被迫纠缠在一起。
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在晕眩的边缘，楚非渊才松开他，银丝勾连，唇上都是潮湿的水渍。
奚行舟在一边喘着气，听到楚非渊沉稳的声音响起：“这才叫吻我。”
他觉得有点委屈，刚想给自己辩解几句，楚非渊又按着他吻了上来，不断地调整着姿势，加深着这个吻，本就宽松的衣袍，在拥吻后乱作一团。
“今天就到这里吧。”楚非渊沉炙的呼吸落在他的颈边，他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本来也是要教你的。”
“明天开始吧。”楚非渊吻上他的耳垂。
之后奚行舟才发现，原来结束的意思是指他这部分结束了，而楚非渊反客为主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
次日的修炼还算顺利，有过几次交流，楚非渊的灵力几乎是长驱直入、畅通无阻，带着奚行舟双修的效果好得出奇。
偶尔上山的陆从琰见到他的时候，都会露出惊艳的目光，惋惜自己怎么就没有师兄的眼光挑中这种好苗子。
奚行舟只是有些羞耻地避开这个话题。
陆从琰不明真相，还会让他别不好意思，说开开小灶很正常，毕竟楚非渊现在身边只有他这个小徒弟，带在身边教导也是应该的。
接着奚行舟就会飞速地跑开，抓不到一点。
这段时间里，他每天都睡在楚非渊的房间里，伴着彼此的体温，沉入梦乡。
渐渐的，房间里属于他的东西多了起来。
衣物、茶具、洗漱品，都和楚非渊的并排放在一起，沾染着彼此的气息。
奚行舟先前时不时就会给在外的父亲寄一些书信过去报平安，自从进了星悬宗就把这事给搁置了。等空下来，奚行舟才想起这事来。
征得了楚非渊的允许后，他才又给父亲寄去了信，书信的内容反复修改，最终还是剩下几个和往常一样的字眼：“一切安好，勿挂念。”
楚非渊没有在意过他回信的内容，但某次从窗边路过，从看到他提笔的姿势就有些皱眉，叫奚行舟把信纸提起来给他看看。
……还算能看得清楚内容。
这是楚非渊对他最温和的评价了。
奚行舟顺着他的目光，侧过头来看自己的字，那字迹横是横，竖是竖，清清楚楚，挺不错的呀。
端详片刻，又抬眼看向楚非渊，双眸清亮，看起来还隐约有几分自得。
楚非渊：……
“你高兴就好。”楚非渊伸手替他理了理稍显杂乱的碎发，清浅的笑意若有似无地映在眼底，拍板决定道：“明日起，练字。”
“哦。”奚行舟应了一声，将信纸放回桌子上，仔细看了看，抽出一张新的纸，仔仔细细又把那几个字重写了一遍。
重写了好几遍，终于把最初的那张满意地塞进了信封里。
之后楚非渊就开始盯着他练字。
楚非渊认真起来的时候有些严肃，严肃到奚行舟晚上都不太想看见楚非渊，会有种过界的荒谬感，有时候被子一盖，眼睛一闭，就自顾自地睡过去了。
楚非渊：……
看在奚行舟学得确实辛苦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计较。
奚行舟的字迹逐渐像模像样了起来，但写给父亲的书信上，内容始终都没变过。
只是落笔之间的情绪，似乎日复一日变得真诚。
楚非渊还和他提起，说是可以在星悬宗协管的范围内择个宅院，将人接来定居，就算不常住，也算得上是个归处。
别的事情，比如涉及宗门修行之类，按照楚非渊的原则来说没有什么通融的余地，但出钱出力的事还是可以做一些的。
奚行舟当下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似乎还有待商榷。
但晚上却先一步在梦里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梦里的他攒了好大的一笔钱，在山脚下的小城里置办了一套房子，住着他、父亲还有弟弟，最宽敞的一间是留给楚非渊的。
半梦半醒之间，他就会想，楚非渊这个人很忙的，偶尔就让他到家里坐坐。
在和煦、明媚的阳光里，他好像坐在屋子的一角，看着门前来来往往的人潮，看着爹和弟弟比划着小木剑，他阿娘有时候也会抽空过来看看他。
画面的最后，落在楚非渊身上。
逆着光站着，看不清脸。
就像每个睡不安稳的晚上，睁开眼，安神香总是在黑暗里，彻夜地燃着。
楚非渊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但总归，彻底睡醒的时候，会见到他的。
-
日子一天天安稳地过着。
四下无人的时候，楚非渊总是很喜欢抱着他。
这天也一样，他坐在楚非渊的腿上，半搂着，衣衫不整地结束。
楚非渊忽然说道：“等下把东西收拾收拾，暂时先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昭恒要回来了，让他看到不好。”
“哦，好，好的。”他从楚非渊身上爬起来，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觉得梦里本就不清晰的脸，更加模糊了。
奚行舟OS：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爱上客人[可怜]
楚非渊OS：哇塞[星星眼]是偷情[星星眼]好刺激
无责任小剧场：
奚行舟：小度小度～
楚非渊：诶，我在。
奚行舟：……小艺小艺～
楚非渊：诶，我在。
奚行舟：……小爱同学～
楚非渊：诶，我在。
奚行舟：……我喊人工智能，你应什么？
楚非渊：诶，我在。
奚行舟：……滚。
修文修修修修到厌倦～不修了，先继续往下写了，回头一起修[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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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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