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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

谢昭恒在腊月的最后几天回了宗门。

暮色将临,山间飘着纤如牛毛的细雨。

他驻足在玉色的石阶前,仰头望着笼罩问仙峰的守山大阵,神色迷茫。

流转的淡金色符文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真是开了眼,入门十多年,他还是头回见这个阵法开启时候的模样。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他堂堂首席弟子,居然被自家阵法给拦在了外面。分明已经站在了问仙峰前,可他偏生就是进不去。

“防些宵小之辈也就算了……”青衫下摆已经有被微雨浸润的倾向,谢昭恒摩挲着腰间玉牌,喃喃自语。

怎么连他都防着……

这阵法就算不认识他的脸,也该认识师父给他防身的玉牌吧。

唉,世风日下。

谢昭恒从怀中摸出传讯灵符,在掌心转了又转,终究还是收回了怀里。万一师父有事在忙,他这样贸然惊扰,不好不好。

算了。

他还是先找师叔问问。

拢了拢微潮的衣袖,谢昭恒正欲转身,就见守山大阵如水波一般漾开涟漪。楚非渊的声音穿透雨幕,清晰可闻:“进来吧。”

谢昭恒本就觉得守山阵法开得有些奇怪,等上了观星台,见到楚非渊,这种怪异感愈发明显了。

素来严谨端方的师父竟然仅用发带束起小半青丝,任由余发散落肩头,全然不似往日做派。

不过谢昭恒很快就说服了自己,毕竟他和师父也有两年多未见了,有些变化也是人之常情。

谢昭恒躬身,双手交叠,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弟子礼。

每次山上来人,楚非渊都会提前先备好茶水,茶壶微微一倾,琥珀色的茶汤便恰好斟至七分满:“坐。”

谢昭恒接过茶盏,熟悉的灵茶入喉,他才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他捧着云纹茶盏,又喝了两三口后,四下环顾,忽而发觉少了什么,出声问道:“师弟呢?”

楚非渊的茶盏在唇边悬了半息,似是想到了什么,眉梢流露出一抹微乎其微的笑意:“前些日子寒潮来得急,他毕竟还是凡人之躯,体弱,受了些凉,暂时不能见你。”

“原来如此,那不如我送些灵草过去……”谢昭恒握着茶盏,若有所思。

“不必,待好的差不多了,他自会来见你。”茶盏落到桌案上,发出极轻的声响,楚非渊忽然调转了话头:“这趟出去可还顺遂?”

话题转得生硬,谢昭恒却浑然不觉。

先是说了说他历练途中遇到的一些奇闻异事,虽然离奇,但认真对比起来,和往年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只是觉得近些日子,下修界的灵潮波动好像有些异常。

不过有星悬宗在上修界镇守着天地气运,也出不了什么大乱。

最后提到礼物的时候,谢昭恒来了兴致,神采奕奕地先从包裹里捧出了个檀木匣,打开匣子,三个精致的糖人姿态各异地坐在同样用糖雕刻而成松枝架上:“这个是给师父的。”

他的指尖依次从糖人上面点过:“这是师弟,我,师父。”

他每次出门回来,都会带些当地的特产回来,这趟路过肃宁,听闻此地的制糖技巧高超,就让师叔传了一份师弟的画像过来,托巧匠做了这个全家福,不吃,只摆着看。

紧接着,谢昭恒掏出了足够堆成小山的油纸包,楚非渊的目光掠过,还未等他发问,谢昭恒便已抢先解释道:“这些是带给师弟的,都是一路上看到的点心,不知师弟口味,便每样都捎了些。”

“你对他倒是上心。”楚非渊给自己添了一点水,茶盏升腾起白雾,他仔细又看了看那堆小山,七成都是谢昭恒自己爱吃的齁甜款。

楚非渊:……

算了。

“这几个口味的就不用给他了,你留着自己吃吧。”楚非渊干脆开口直接做了划分,给奚行舟挑了些他爱吃的。

虽然奚行舟和他相处的时候,给什么就吃什么,从来没有拒绝过,但脸上藏不住事,只要稍微注意点,很容易就可以猜出他真正的喜好来。

见谢昭恒说的差不多了,楚非渊又给他续了一杯茶水,像是不经意间问道:“这次打算在山上留多久?”

“本来是想过完年就回的。”谢昭恒继续说道,“不过我和同伴们说了,师父收了新弟子,身为师兄,理当替师父分忧,所以这次可以陪师父和师弟待到开春。”

楚非渊:……

虽然有点对不起昭恒,但他确实觉得时间有些太长了。

-

谢昭恒回山的第三日,终于在观星台见到了抱恙多时的奚行舟。

沾衣欲湿的细雨依旧在缠绵地下着,与那日他归山时一般无二。

奚行舟比他早到一些,苍蓝色的发带束着部分头发,额前碎发沾着水汽。虽与陆师叔给他的画像相差无几,眉眼间却多了几分鲜活生气。

谢昭恒练完早课回来,就看到奚行舟和楚非渊两个人明明坐在同一张长桌上,却隔了挺远的距离,奚行舟面前的盘子都快抵到桌案边缘。

谢昭恒善解人意地想,和长辈同桌用餐确实不够自在,更别说还是和极重规矩的师父一起。他当年也差不多这样,总觉得师父眉峰稍蹙,就有雷霆将至的风险。

他端起自己的早点盒子,撩起衣袍就坐到了两人中间,正巧截断了他们二人间若有似无的视线。

随后从自己的盒子里,给左右两人分别夹出来一些吃的,尤其和奚行舟说道:“师父说你最喜欢吃这个口味的,这家的糕点很出名,但一路带回来,还是有些许影响口感了,下次我带你去店里吃热乎的。”

"谢谢师兄。"奚行舟垂眸盯着盘中糕点,心中仍有些羞愤。他早早搬到了自己的房间,但谢昭恒很快就传书说要延些天回山,归期不定。

楚非渊摸不准日子,又不想亏待自己太久,索性便开了守山阵法。

除非他允许,不然没有人可以随意进出。

阵法一开,行事便荒唐的有些肆无忌惮。

谢昭恒那天回来的时间实在不巧。

楚非渊是不要脸,但他实在又气又羞又恼,所以才延后到今天见面,而且至今都不太想和楚非渊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现在三人这样坐着,奚行舟才稍微自在了一些。

谢昭恒今日换了身天青色的素净长衫,鸦青色的长发全拢在一侧,发尾略带一些卷曲的弧度,用一根同色织锦发带束着。

谢昭恒是个剑修,穿着打扮上却更像不事生产的世家子弟,但眉眼间流露出的清正和疏朗却不是那些游手好闲的人能比得上的。

用完早膳,谢昭恒又拉着奚行舟要和他一起练剑,奚行舟下意识看向楚非渊,楚非渊安抚地朝他点了点头:“去吧。”

楚非渊没有跟着一起,而是自己回了观星台,由谢昭恒独自带着奚行舟去了后山的某片平地。

晨雾未散,细雨未歇。

说是一起练剑,其实就是谢昭恒练,奚行舟看。

奚行舟想,剑修真的是种很神奇的类别,手里有剑和没剑完全就是两种样子。

他爹是这样,昭恒师兄也是这样。

一握住剑,就变成了很可靠的模样。

奚行舟眸光清亮,看得有些入神。

青芒流转,剑鸣清越,谢昭恒收势,剑穗犹在轻晃,见到奚行舟的样子,谢昭恒就说道:“如果你喜欢的话,回头我教你。”

“不必了,谢谢师兄。”奚行舟有些意动,但又很快摇了摇头,“我天赋不高,只学一样就很吃力了,兼顾不了别的。”

谢昭恒没有多说什么,他取出帕子擦了擦剑身,寒刃映出他眼底微澜:“要是师父没有封剑就好了,他教你,事半功倍。”

“你或许不知道,在师父没有当上宗主之前,他就已经是上修界最厉害的剑修了,没有之一。”谢昭恒擦着擦着,又情不自禁挽了一个剑花。

楚非渊没有和他提起过这些事情。

忽然听人提及,奚行舟虽然好奇个中缘由,但下意识觉得是不是会涉及到一些不愿提及的过往,便没有追问。

奚行舟还来不及细想,谢昭恒就打破了这个氛围:“你别误会,封剑的原因,只是因为师父的剑强的有点过分,轻易不能再用而已。”

奚行舟:……

好吧,仔细想想,还挺合理。

谢昭恒忽然感慨道:“是不是很难想象师父那种古板的人,居然也能和剑修扯上关系?”

奚行舟:……

心想,他是没法把楚非渊和古板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斜风细雨里。

谢昭恒回身看向他,说道:“你只是还没有见过师父的剑。”

-

谢昭恒刚回宗门没多久,下午还约了朋友叙旧。收了剑,便和奚行舟暂别,往山下走去。

刚踏出山门,守山大阵便无声地闭合了。

谢昭恒:……?

这总不至于真防着他吧。

观星台上,奚行舟也察觉到了阵法的改变,侧头看向楚非渊:“……”

视线交错的一瞬间,奚行舟就移开了视线,脸上有些发烫,掩饰似的又磨了两圈墨,才小声说道:“这样不好。”

“你指什么?”楚非渊又明知故问,笔尖在墨水中反复碾转,浸透汁水后才提起,“你磨墨,我写字,哪里不好?”

奚行舟不说话了。

但看着楚非渊,脑海里总会浮现出,谢昭恒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他只是还没见过楚非渊的剑。

“在想什么?”楚非渊问他。

奚行舟顿了顿,老实回道:“想你如果出剑的话,会是什么样子的。”

“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楚非渊的笔尖悬在“归”字的最后一横上,略微思索,又很快把整个字写完,“你倒是也不用想,给你看看就知道了。”

奚行舟的手停住:“可以吗?”

除了最后一句,他也记得谢昭恒还说过,楚非渊的剑,轻易不会再用。

楚非渊干脆撂了笔,握住奚行舟的手腕将人拉到怀里坐着:“没什么不可以的。其实始终都是收放自如的状态,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限制,只是不太喜欢那种收着来的感觉,才不用剑的。”

但他对奚行舟始终都在克制,倒也不差这点。

他现在算是发现了,在和奚行舟的这段关系里,总是他妥协的更多一点。

奚行舟就……只会哭。

好像他有多坏一样。

不等奚行舟回复,楚非渊就召唤出了他的本命灵剑。

一把朴实但身形流畅的剑,就这样被握在楚非渊骨节分明的手里,光芒内敛,剑身上模糊地倒映着两人的身影,看不真切。

楚非渊介绍道:“它叫‘迟归’。”

奚行舟一时间没想明白是哪两个字,不由困惑出声:“池龟?”不能真是许愿池的小王八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楚非渊适时地打断了他的无端联想,难得和他说了些有关于他的事情,“这是师姐托大师帮我铸的剑,在剑成之前,我就一直在想,该叫什么名字才好。”

透过这些只言片语,奚行舟好像可以模糊地拼凑出楚非渊年少时,孤高轻狂,意气风发的模样。

“一开始想铸两把剑,这样一把可以叫初一,另一把就叫十五,连起来就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但是后来发现,已经有叫这个名字的剑了,于是又想了个类似的,就叫三更,人落到我手里,总归是逃不了的。”

“但最后这把剑来的迟了点,说好那年的年末给我,结果晚了三天,所以最后它只拥有了一个很朴素的名字,叫‘迟归’。”

楚非渊不再说话,而是带着奚行舟起身,一手牵着奚行舟朝外走去,一手操控着“迟归”,问他:“说吧,你想看什么样的?”

【无责任小剧场之如果大家都是动物】

奚行舟:搓脚的苍蝇。

楚非渊:许愿池里的王八。

谢昭恒:泡酸菜的鱼。

作者:命很苦的牛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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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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