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沉郁了下来,二少爷左看右看,有些不敢说话,只小心翼翼的凑到接生婆跟前,想要看小侄子。
何春这才注意到接生婆,有些意兴阑珊的喊了声:“文瑶,把孩子接过去。”又对接生婆说:“辛苦你了。竹青,备份厚礼给这位婆婆。”
说着,他不敢再待下去,扭头冲出四姑娘的院子。哪都没去,一路回到自己的小院儿后,才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哭自己的妻儿,更哭自己的前程!景大人一双女儿皆因生产,而落下病来,还能兑现承诺,扶持自己吗?
可他又不敢哭太久,哭了会儿,便擦了眼泪,站起来,进屋将自己这段时间,画出来的画,挑了两幅较为合适的,卷起来送到四姑娘院里。
此时,文瑶已经知道姑爷把求来的两块平安锁,都给了三小姐的孩子,哪能不知道这两幅画的意思?当下笑眯眯的收了下来,只是心里没少翻白眼!
何春能不知道?但他也没多说,而是出门又去了城隍庙,寻箬音小姐再次挑了两块平安锁,供在了神像前。
之后的一个月,何春更是放下了所有事情,还特意在府学里请了假,一心扑在了两对母子上,就怕她们月子没坐好,身体情况雪上加霜。
……
京城,景渊赶在月底前,收到了通过驿站送来的家信,知道了两个女儿的生产情况。
他不禁有些担忧:徽儿还好,只要日后多加修养,对身体还是没有太大影响的。但明儿可就~~。
说起来,景家也没有生育过双胞胎的先例,怎么两个女儿都是双胎?难道何家双胞胎很多不成?不然女婿怎么这么厉害?
想着,他不由更担心了!这次算两个女儿运气好,生产时虽波折不断,但总归没有性命之忧,但下次还能有这份好运吗?
再想想如今诡异的朝堂局势,景渊心里逐渐有了想法。不过,怎么也得等徽儿进京后,与徽儿商议后,再做决定。
所以此时,他也就是给东宫的次女景丼递了消息,没多说,只说了徽儿、明儿生产的事。景丼当即便备了厚礼,又禀明太子妃后,才光明正大的派了贴身宫女,带着礼物到了景府,与景渊派出的队伍一起去了通幽城。
同样得到消息的惠宁郡王府,以及其他同族、姻亲,自然也备了厚礼一同来到通幽城,为两人庆贺。
……
赵姨娘将最后到来的,大老爷家的贺礼收进库房,轻轻叹气:礼倒是收了不少,却没什么重量级宾客。没办法,便是她这个深宅妇人,都知道如今局势不好,因而各地官吏尤其是武官,谁敢请假?还是一请就是得请十天半个月那种!
正想着,就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声,闻声看去,却见是三小姐的贴身丫鬟文刑。她不由皱眉,却不敢耽搁,手脚利落的将地上最后一个盒子踢进礼物堆里,锁上门后,才转过身看向对方。
文刑跑过来,气都没喘匀,便焦急的说:“赵姨娘,您快过去看看吧,蕊姑娘今儿中午从姑爷的小院里出来了。”
中午从姑爷的小院里出来?赵姨娘诧异的挑眉:蕊姑娘是二姑娘的贴身宫女,是与老爷的贺礼一块儿过来,送二姑娘的贺礼的。昨儿早上才到,晚上就不见了。没想到啊!居然是进了姑爷的院子里。
“姑爷怎么说?”赵姨娘不允许另一个主人公隐身,“竹青在哪儿,压他去见三小姐和四姑娘。作为姑爷的贴身小厮,他的话才是最有利的证据!”无论对谁!
文刑狠狠点头:“我来寻您时,就已经安排人去抓竹青了。不过姑爷一早就去了府学,接府学的先生、好友过来参加今晚的满月宴。”
“这样啊,”赵姨娘皱紧了眉,刚要说话,就又听见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是四姑娘的大丫鬟文瑶。“赵姨娘,您不用去了,三小姐已经做主,为蕊姑娘开脸,收做姑爷的姨娘。
三小姐还说,待今日的满月宴过去后,明日便再置办几桌席面,庆蕊姨娘进门。至于二姑娘那里,待三小姐进了京,会亲自跟二姑娘说的。”
闻言,两人都惊了!“三小姐糊涂!”赵姨娘终于迈开脚步,准备去处理这件事。文刑则拉着文瑶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
何春也很想问,怎么回事儿?明明是三小姐让自己去邀请自己的师长、好友的,怎么满月宴开始后,情况就变得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四姑娘的两个孩子都被记在三小姐名下,作为景府下一代的小少爷、小小姐这事儿,他提前是知道的,因而也不意外。
但是,三小姐在席上,当众说想要尽快为他和四姑娘举办大婚,可就出乎他的预料了。
明明景大人之前说,大婚暂且不办的啊!那三小姐为什么要这么说?
何春不明所以,但对上宾客的祝贺时,还不得不端起笑脸,一个个回应过去。直到宴席结束,才被武铸放回来的竹青找到他后,何春才明白,短短一天,自己不在时,景府发生了多少事儿。
“你说,三小姐做主,为我收用了二姑娘身边的宫女为姨娘,原因是对方在我院里待了一夜和一上午?”何春目瞪口呆的看着竹青。
不是,自己至今为止,仍住在小小的客院里。院里就那么两间正房,哪里藏得住人?
更何况,那是宫女诶~,宫女在名义上都是皇帝的女人!就算蕊姑娘是东宫的,那也算是太子的女人吧?是自己这个小小的秀才敢染指的吗?他又不是不要命了!
越想越心慌的何春,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找三小姐,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他就要往内院走。
但还没等他离开宴客厅,就被寻他好一会儿的□□拦住了。“何兄,你去哪儿?先等等,我找你有事儿!”
“刘兄?”何春惊讶回头,有些不解。“方才崔通判不是已经走了吗?你没与崔通判一起走?”
□□左右看看,拉着何春离开宴客厅,走到一处无人角落,才回答他:“没呢,我特意留下来,想要找你来着。”
闻言,何春更加不解,没等他问,□□就神秘兮兮的小声说:“何兄你可以啊,一胎四宝!有秘诀没?”这是知道何春是三小姐赘婿的意思了。
何春哑然失笑:“不是,只是双胎罢了。长子长女是三小姐所出,次子三子是四姑娘所出。只不过为了名声,景家这才都推到三小姐身上罢了。”
“双胎也不错啊!”□□依旧有些心动,“我家妻主这胎是个男婴,婆母想让我和妻主继续生!
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她自有贴心之人,我不过是个管家公而已。第一胎还能说是先给正夫生孩子的规矩,就这儿,妻主已满腹怨言。
若是继续压着妻主和我生孩子,妻主奈何不得婆母,只怕会把怨气全都撒在我身上!所以,”说到这儿,□□给何春递了个眼神,一脸“你懂的”。
嗯,何春很不想懂!可奈何,这是自己的好友,是自己大部分灵画生意、产业的中介,不能不懂。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这种事儿,谁敢打包票?再说了,我也是头一次成婚、有孩子,哪有秘诀能确保怀双胎?都是运气!”
想到妻妾两人生产时的艰难,何春神色复杂的低声道:“若真有秘诀,我亦不会用!太危险了,无论是对大人还是对孩子,都太危险了。”
危险?□□一怔,仿佛想起什么,也冷静不少。过了会儿,才道:“也是,我母亲也生过几次双胎,确实很损害身体。
那次在道然观,你见到她是不是觉得她很老?但她其实不过四十出头而已,可看起来就像是五六十岁的人。就这,还是母亲她保养得当,否则还会更老!
也就是母亲近年来年岁大了,怕有危险。再加上膝下子嗣不少,才渐渐不再怀孕,否则怕是还想要生!”
说起这个,何春倒是听说过,刘家主热衷于生孩子的事儿。
一般来说,女子尤其是女家主,多是只生育两三胎,确保最后能养活至少一个孩子,就不再生育。毕竟每一次生孩子,都是在闯鬼门关,若非迫不得已,哪个女人敢经常闯?
但刘家主就敢!究其原因,大概是不愿意出海吧?刘家做的是酒楼、酒坊等有关酒的生意,其中有些原料出自海外,故而刘家时常会派人出海采购。
刘家主年少时,就被派去过一次。可自那次回来以后,刘家主就开始热衷于生孩子了。毕竟,朝廷都不要求孕妇官吏赶路,何况旁人?
只不过,海上真的有那么危险?比女人生孩子还危险?一天之内见识到两次生产危机的何春,有那么点不相信!
既然要打听的事儿打听不到了,□□也就意兴阑珊的准备告辞。话到嘴边又想起一事儿,他看了眼何春,不确定自家兄弟是否知情。但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嘴,就当是给兄弟提个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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