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知如此,自己还会答应景忠进景府吗?何春想着,不禁摇头:哪怕重来一次,自己也还是会答应的!
毕竟,没有景府的照料、供养,自己就得为了生计不停的抄书,哪里能有时间精进画技,成为灵画师,攒下这些家业?
便是能成灵画师,没有大批灵材供自己练习,也拿不到比其他灵画师高出一大截的画金!有得必有失,所以,这就是走捷径的代价了。
想到这里,何春的心情平复不少!罢了,这处宅子本就是景三小姐给的。既然如此,那就随便景家这几人怎么做吧,而自己还是搬到府学里住学舍好了。
正好,□□的学舍就他一人住,多自己一个不过才两人,仍旧不足规定的四人。何况□□妻主之前生了个男婴,如今妻夫两人正被崔通判压着生孩子,平日不能在学舍住,他去了和独住也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何春立刻回了自己院里,将衣服和日常用品分别打包,准备去府学住。
提着食盒进来的竹青,看见姑爷将自己刚带人整理好的东西,又拿出来时,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方才自己过来的路上,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当即心下了然。
他将包袱推到一边,将午膳在外间的桌上摆好,轻声道:“姑,老爷,您要打包什么,小的给您整理。不过,都这个时辰了,您还是先吃午膳吧,不急于一时的。”
何春手一顿,侧头看了眼竹青,忽然明白:只要不摆脱景家人,无论何时,自己在这个家里,都只是外人!哪怕,自己已经娶了景家四姑娘、另开府邸、有自己的产业,成为名副其实的家主!
没看竹青,这位从自己进府第一天就跟着自己,已经一年多的人,也还是下意识的想称呼自己为姑爷吗?
如果说这不明显,那么,为何整个前院,除了竹青,再没有一个下人伺候?自己都出来进去几趟了?若非这次见到竹青,竟是仍未有人知道,自己回来过!
除了所有人都没把自己当回事儿,至今都只将自己当做赘婿外,还有别的原因吗?要知道,莫说妻子景明、景二少爷,便是赵姨娘暂住的小跨院儿里,也是有着诸多下人的。
想到这里,何春没理会竹青,低头就要继续整理行李。见此,竹青不禁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事儿。
他立刻提醒自家老爷:“老爷,现今都腊月下旬了,府学已经放年假了。便是您收拾好了,也暂且没办法去府学住的。”
竹青知道,自家老爷是个守规矩的老实人。所以,哪怕看见何春大婚第二日,便收拾东西,一副要离家出走的样子,也丝毫不担心何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恰巧,还没彻底转换过来思维的何春,还真就是如他所想的那样,想要去府学暂居,而不是什么腌臜地方。
因而听到竹青这么说,何春便算了算时间发现居然还真是!自己这段时间一门心思扑在了家里的产妇、婴孩儿、婚仪上,因着是请过事假的,故而虽抽空完成了府学的年考,但还真没注意到,府学是在什么时候放年假的。
他犹疑的放下手中的砚台,想自己还能去哪儿。但想来想去,居然还真无地方可去!毕竟新年将近,莫说别人,便是自家店里也都该放年假,让掌柜与伙计们回家与亲人团聚。
沉默了一瞬,何春忽的笑了:莫怪景家人轻视自己,此时此刻便连自己,都有些看不上自己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到桌边坐下,开始吃饭。只是吃完之后,他便取了自己剩下的所有银子,去了牙行。
徐牙婆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在牙行关门前,匆匆而来想要租住院落的书生。看在书生进门后便十分懂礼的,称呼自己为夫人,而不是那婆子的份上,便想要提醒对方两句。
“敢问先生贵姓?此时过来怕是不太好找合适的房子,贵且不说,更重要的是不方便找人收拾。咱们这里可没有那种,干净齐整能立马住进去的屋舍。”
何春懂!取了二两银子,放在茶几上,推至徐牙婆面前,轻声道:“不敢当,在下免贵姓何。至于您所说,在下明白的,”他并非今天就要住进去,只是想给自己准备一个清清静静、独属于自己的空间罢了。
所以,“只是想请您帮在下多留意一下合适的房子。”何春思索着自己想象中的家,慢慢说道:“不需要多大,有数间屋舍够住就好,但院中须有水井、厨房、茅房。”
他想起儿时随族人在各个城镇流浪时,暂住过的房子,那个乱,便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因而,要求不知不觉中,便多了不少。
“若是青砖瓦房、院中铺有石砖自是最好,如若不然地面也当是平整瓷实,不是下雨就泥泞不堪的。茅草房是不行的,至于木屋、竹楼,”何春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在下不会在院中种植蔬果、花草,故而院落不须多大,能放下张石桌、藤椅可供待客、休息就行。
至于其他的,”何春想了想,轻叹一声,道:“罢了,就这样吧。劳您费心了,若是能找到合适的房子,在下还有谢礼赠给夫人。”
徐牙婆见何春出手便是二两银子,眼前一亮,当即便拍胸脯揽下此事,信誓旦旦的保证定会为何春寻一个合心意的房子。
两人都没意见的情况下,飞快签了定契,算是定下此事。若事不能成,定金自是要退还给何春的。虽然,何春并不在意这二两银子,但规矩却不能改。
完了,何春并未回家,而是去了城隍庙,寻箬音小姐,有事相求。
“你是说,想请我代为出面,为你寻找合适的修行者,绘制灵画?”箬音神情惊愕的问。何春点头,“不白请您出面,所获酬劳无论是什么,您都可得一半!”
这是分成的事吗?这分明是,不对,箬音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何春的原因,可不就是因为刘氏子作为中介,为其拉生意,但何春却险些迟到,故而拉自己去兜底的吗?
所以,这对眼前的书生而言,此举貌似是正常操作?想起偶然听说过的,刘氏子被婆母压在府邸里生孩子的传闻,箬音有些了然。
不过嘛,这事儿或早或晚都可行,但最近却不行!箬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何春,忽而道:“何秀才最近事忙,不知可曾听到三国使团入京的消息?”
三国使团入京?这事儿何春还真不知道!不过,想着四国,不对!应该是包括已经除国的那两国在内,六国东宫的关系,以及其他三国皇位皆已更迭的事儿,只要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三国使团入京的原因了。
果然,见何春摇头后,箬音左右看看,确定四周无人,且也没有偷听的开智动植物、阴魂、木偶、咒术等等,便爽快的将个中究竟大致解释了一遍。
“三国使团这次的使者,皆是各国内尚存的先帝皇嗣,特来求娶我国的皇嗣!或娶或嫁皆是为了减少太子的竞争对手,不拘使者与谁联姻,都会令其丧失继承权。
故而,接下来数月,我国官场及各行各业必定动荡不宁,尤其是修行界!因而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以免接触了不该接触之人,而被牵扯进去,届时落个家破人亡的结果。”
说实话,这有点交浅言深了。但箬音怕自己不说的明白点,何春不死心,故而故意说的严重了些。
而果然,何春听箬音这么说,心里立即打起了退堂鼓。但是,他却也是真的不愿死心!毕竟,他除了书画外,也确实没有什么赚钱技能。而没有钱,谈何脱离景家控制?
何春紧皱眉头,不愿走,却又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心的样子,看的箬音牙疼。为了自己不被牵扯进去,她也只能暗自叹口气,主动为何春提供了一个办法。
“我开了一家画室,名为灵韵画室,专司为人绘制画像,也教授幼童画画技巧。若你不嫌月钱少的话,可以到我的画室挂职。”
说着,顿了顿,才又道:“不用你为人绘画,只需教授幼童即可,每月十两白银如何?若有修行者来求灵画,你可接单。
若用画室中灵材,则画室需抽成四分之一;若不用,则抽成十分之一。你若愿意,明日辰时初,就可去画室入职。”
闻言,何春眼前一亮:如此,何画师与何秀才岂非可以成为两个人?这样一来,有家有业的何画师,在众人眼里就是一个独立的身份。
他顿时松了口气,感激的看着箬音,连连道谢:“多谢箬音小姐,您放心,明天我必定会去”话说一半,忽然顿住了。
迎上箬音疑惑的眼神,何春无奈的解释:“我与景四姑娘已于昨日完婚,故而明日便是三朝回门之日。”
他今日是被刺激狠了,才会忘记这件事,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只要解释清楚,推迟一天入职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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