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哪个班的?”一声咆哮传来。
“快跑!”
大家立即四散狂奔而去,身后是老师愤怒不绝的咆哮声。
第二天,高三1163班被学校公开点名批评,其他班的学生因为太过零散,没有抓住,就以1163班为典型在校广播上放了一整个星期,他们班主任一定很欣慰。
学校周围是有一个森林公园,植被茂盛环境优美,我们开了一周的消防讲座,据说那天冲过来怒吼的就是校长本人。
青春期正是什么都懂但不管不顾的时候,奇葩校规添了一条又一条。
时光飞逝,除了学习读书之外平平无奇的高二时光快要结束,我坐在教室里看窗外的晚霞,计算着还有三天高考放假,张简埋头做题校园里氛围感十足,高三一走我们就是高三了,心头感慨还没升起就听到楼底下喊“荣帆,荣帆。”
我和张简抬头对视,她点头表示听到了,我们悄悄的从后门溜出去从走廊上往下看,下面一群高三的学生簇拥着一个男生,那男生高声喊着“荣帆,我喜欢你!”一连喊了好几遍。
旁边一群人起哄,张简疑惑的说:“他说的荣帆是咱们的荣帆吗?”
我犹豫着说:“应该不是吧,帆帆都不在学校,表白当事人至少得在吧。”
“也对哦。”
我们看着底下那群人被教导主任撵的一哄而散,在走廊吹了一会儿风后,慢慢晃悠回教室,教室依旧安安静静,我就说嘛,表白哪有当事人不在的,肯定是名字相似的令一个人。
高三离校那天,我去上晚自习报到的路上,一个男生拦住了我,白净高瘦,穿着白色短袖,看着很有少年感一男生。
“同学,”他看着有点害羞的样子,没等我激动,他拿出一封信,“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个交给荣帆。”
“那天下午是你!”
他点头。
“你,你知道荣帆是谁吗?我是说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他笑着说:“不会,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我也知道荣帆不上晚自习。”
他吧信封往前递了递,我接过来。
他高兴的继续说:“我就是知道才去表白的,这样应该不会给她造成困扰。”
还挺有思想觉悟的,“好吧,我帮你交给荣帆。”
“谢谢,谢谢。”他双手合十认真说完就跑掉了。我都没来的及问他叫什么,希望他在信里有写。
第二天中午,我和荣帆一起回家的路上,我把信交给她,“你看了要是有我能看的……”
“就给你也看看。”荣帆很干脆的应下来。
在小区里找了一个凉亭,荣帆拆开信看完后,冲我招手,我眼巴巴跑过去。
信里写了什么我没看,荣帆给我看一共五张照片,“他长这样吗?”
我仔细看看,还挺会,温柔清爽的氛围感照片,不过“是长这样,没p过。”居然不p图?
荣帆给我看过后把信装好,“他在信里写了自我介绍。”
“你不认识他吗?”
我一头雾水,“不认识。”
“如果不是同名同姓的话,他学习很好,下午上学我指给你看。”
下午上学,我着急的拉着荣帆,“我惦记了一中午,快走快走。”
看着学校高三光荣榜上那个穿着校服灰头土脸的人“张寒朔”,我沉默“咱们学校拍照是有一手的。”这张照片本人站在旁边也对不上号。
“也可能是,学习太累熬的。”
一年后拿着学校给拍的准考证照片的我,真的很想告诉荣帆,就是学校的锅。
高三一走,我们就是高三,走廊里开始贴上了各种励志标语,课程全部完结,一轮复习展开,最重要的暑假只有十天,我们在最热的时候自愿返校复习。
开学没两天,荣帆感冒了,不过并不严重,只是偶尔打喷嚏,流清鼻涕,后来有点咳嗽。
“没事,都是正常的。”荣帆说她小时候也这样,都是正常的,很快就能好。
八月末,荣帆突然病倒,很严重,她住院了。
张简每天等着我说些荣帆的消息,我也并不清楚,去看荣帆时她精神都不错,她的爸爸妈妈虽然疲惫但看上去也不焦虑,荣帆说她挺好的,但这句话可信度实在不高,我只能干巴巴的回应张简,“还好。”
我也不上晚自习了,爸爸妈妈说健健康康的才能有以后,说什么都不愿意我去上晚自习,要在家里照顾我。
在家很舒心,但我总是担心着荣帆的情况。
十一假期,我带着张简去看望荣帆,荣帆穿着病号服站在窗边回头看我们,是高一时一眼戳中我的清冷破碎感,但此刻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坐吧,坐吧。我这是单人病房,还有椅子能让你们坐一坐。”荣帆轻笑着说。
我拉着张简坐下,“你今天气色好好,就像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一样,荣帆,你真美,你现在恢复的怎么样?”
荣帆笑着看我乱说一通,“挺好的,我快能出院啦。”
这下我和张简是真的高兴,我们说着学校里的事情,学习进度,当然是我说,张简附和,“对”,“好”,“是这样”。
从医院出来后,我看着张简,“简简,你以后要多说点,你看帆帆今天多高兴。”
张简点头,我扒拉了一下她翘起来的头发,看着亮晶晶的眼睛,我们都要好好的,我们都有璀璨的未来。
十月中旬,荣帆回校了,我们高兴的给她做了一张立体小贺卡,打开后,有三个手拉手的小人立起来,背景是卡通的学校校园,荣帆表示很喜欢,会仔细收藏好。
高三的时间过得飞快,十二月份月考过后,我们终于有了三天假期,虽然作业一大堆,虽然是调休,但好歹是个正经的假期。
假期里我们只在第一天聚餐一顿,后面都投入了作业的怀抱。
聚餐时,我和张简吃着小火锅,荣帆自己带着专属饭盒,烟雾蒸腾下,我看着荣帆粉嫩健康的脸色,为她高兴,我们举起装着白开水的保温杯碰杯,祝福新年平安顺遂。
春节很快到来,比只有七天的假期更快到来的是荣帆突然住院的消息,这一次突然且来势汹汹,我们去两次探望都只见到了荣帆的爸爸妈妈,他们满脸疲惫的让我们春节后再来。
假期最后一天,我们见到了荣帆,她脸色惨白靠在床上,看到我们后,笑着挥手,她美丽明亮的眼睛在憔悴的脸上更加显眼,我感觉喉咙有点堵,说不出话来。
张简更说不出话来,荣帆看着我们笑着说:“这次有点严重,我可能得休学,还要转院,今年就不和你们一起奋斗高考啦。”
“嗯,”我挤出一句话,“那你加油,等好起来我们在大学见。”
“当然啦,你们要好好努力上好大学,我可是要去特别好的大学哦。”
当然她学习那么好,我听着荣帆虚弱小声的气音觉得心头堵的慌,“嗯。”
张简突然轻轻说到:“我要考北外,我现在的成绩很接近了,努力一点有很大希望。”
荣帆很高兴,慢慢说了很多话,直到她累了要休息,我和张简才离去。
这很可能是我们高考前最后一次见荣帆,路上很冷,我们沉默的走了一段路,突然听到小声的啜泣声,我扭头,张简不停的抹着眼泪。
“我,我都没好好和她说过话,你们,一直照顾我,我什么都不敢说……”
我抱抱泣不成声的张简,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就像在荣帆面前说不出好听有用的话,还得她来安慰我们。
我们知道了荣帆这次很危险,她本就体弱又对很多药过敏严重,这次会直接转去更好的医院。
张简越发废寝忘食的学习,并且很认真的拉我一起学习,“你学习那么好,再努力一点可以去更好的大学。”
张简依旧内向,但只要有空便会拉着我讨论问题,或者说一些话,理想,心态,和对荣帆的思念。
我知道,她其实是想和荣帆见一见,我也很想,人的第六感很准确,踏出医院那一刻,或者推开病房那一刻,我就已经感觉不太好,也许张简也有同样的感觉。
六月五日,我接到了荣帆发来的视频,祝福我们认真对待,放松心态,金榜题名。
我把手机带去学校,和张简一起看,视频里荣帆梳着高马尾,像在学校里一样,脸色生动,温柔的祝福我们。
最后一天,我们在教室里看着绚丽的晚霞,很美。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结束,张简考去了北外,我考上了南方一所很好的科技大学。
我们站在荣帆的墓碑前,告诉她这些消息。
“我看过多少小说,张简也不是傻子,从老师说你休学,我就知道要不好,你发的那个视频简直就是掩耳盗铃。”
我想她吐槽着,她在照片上笑着看我,就像军训时我第一次叫住她,“荣帆。”她一如当初,只是不再回应,荣帆,你永远美好永远漂亮。
张简拿来了北外的录取通知书,一盒子,一个一个拿出来给荣帆看,絮絮叨叨说这些是什么,最后一边整理,一边说着对她的怀念与感谢。
与荣帆告别后,我和张简躲得远远往那边看,期待会有小说里刮起的一阵风感应我们,蹲了大半个小时也没动静,只能下山离去。
回的路上张简突然和我说:“谢谢你们,其实除我爸妈外,荣帆是第一个会主动找我的人,你是第一个记住我还不嫌弃我的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嗯,你本来就很好。”
看我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张简仰着脸笑着说:“我觉得,我应该说出来。”
大一开学,荣帆的爸爸妈妈来车站送我和张简,他们老了很多,没有提荣帆,或者说从荣帆离去后,他们再也没在我们面前提过荣帆,他们嘱托着出门在外的注意事项,把我们和我们的父母送入车站。
我妈妈在车上突然说:“出门在外你的健康安全永远在第一位,娃娃有个什么父母可怎么办?”
我想,荣帆的离去我的爸爸妈妈或许感受很深,同为父母的感同身受。
我以为上大学后,荣帆的一切只在回忆里时,在拖行李报道的路上,一个高挑帅气的男生主动跑过来提起我的行李,“我帮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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