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金子末幼时。
金子末和他妈妈王美兰之间的关系一点儿也不好,王美兰在他还没有去留学之前,每天都把自己的思想灌输给他,明明他一点儿也不愿意,尽管他知道他妈这是为了他好,可还是一点儿也喜欢不起来这个有些极端,控制欲强到变态的……妈。
曾经有一次,她发现金亮海在她怀金柔柔的时候可能乱搞了,大半夜,挺着个肚子,双眼通红来他的卧室,当时他还小,五六岁差不多,将他的手脚捆住,掐他的脖子,每每快要窒息的时候,她又放开,别掐别呢喃,“金亮海的种,恶心,明明我从他还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扶持他,他怎么敢负我。”
“是不是我把他的种掐死了,他才会回来。”
“不行,他是我的孩子,没有了孩子,一个女人又怎么立足呢?”
“可我好像还怀着一个,掐死应该没事吧。”
“不行,他是我的孩子,我的东西。”
那一晚,金子末过的很不好,在他的童年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五六岁的事,他到现在能完完整整一个字都不落的记得。
他也不喜欢金柔柔,尽管金柔柔是他的亲妹妹,不知道为什么,金柔柔慢慢的长大就慢慢变的又虚伪又极端了,仿佛遗传了王美兰一样,她还喜欢扮柔弱装可怜,还喜欢背后捅刀子。
金子末记的,金柔柔以前有一个朋友,她们两个共同看上了同一件首饰,结果她的朋友得到了,金柔柔没有得到,后来不知道怎的,那个朋友的名声就臭了,金柔柔当时还一脸自豪的跟自己讲,讲她有多么多么厉害,她就是这样的人,想要的东西她总是会不择手段。
至于他那个爸呀,更是让他有些恶心了,在粮食欠缺的时候哄抬粮价,让那些百姓花高价买粮,在生意上不择手段,还有他的私生活,金子末曾经不止一次撞见了金亮海用那令人恶心的目光看管家15岁的女儿,也就是没让王美兰发现罢了。
这个家里就没有他喜欢的人,不管是谁,讨厌金管家的虚伪和讨好,讨厌那些趋炎附势的人,更讨厌……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我……
7
时间,金一鲤十六岁时。
一曲结束,可能是因为在钢琴房里听的比外面剧院里听的清楚,金子末觉得比外面的那些好听多了。
“怎么样?大少爷。”金一鲤清脆好听的声音响起,黑色的眼睛认真纯粹的看着金子末,那一刻,少年撞进了他的眼眶。
金一鲤刚刚弹完了一曲,显得整个人都显得自信又张扬,有了年轻人应有的生气。
金子末反应过来后,半夜因为烦躁而睡不着心情突然就变好了不少,于是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一句“弹的很好。”
“啪啪啪!”金子末鼓起掌来。
金一鲤微微一怔,蓦地耳尖微微变红,“谢谢大少爷夸奖我。”
金子末不禁有些嗤笑“怎么了,不过一句夸奖而已,以后别叫我大少爷了,叫哥。”
金一鲤低下头说“好的,哥哥。”头低的更低了。
“弹的真的很好,我以后常来找你,听你弹钢琴。”
金一鲤浅笑着说“能有一个听众,我荣幸至极,希望哥哥能一直给我鼓掌,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8
金一鲤十六岁时。
金夫人因为受不了家里的情况,这两天非常郁闷,所以便终日跑出去和她的小姐妹打麻将了,而金柔柔喜欢往外跑,天天去逛街,各种各样的聚会连轴转,金亮海也常常不在家,毕竟他也有一大堆事。
家里便只剩下几个人了,偌大的宅院里显的格外空荡。
金子末没有失约,只要是金家那些人都不在的时候,他就会来找金一鲤,听他给他弹钢琴,在每一曲结束后,都会鼓掌,他既然答应了他,那么每一场曲子后,必然都会响起他的掌声。
金一鲤对这样的生活挺满意的,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金亮海甚至还给他请了个钢琴老师。
但偶尔也有不顺心的事,就比如金柔柔,因为王美兰的不喜爱,金柔柔于是也渐渐不装了,时不时就言语上刺两句他,但都是那种不经意之间的,刺完之后又故作抱歉,在没人的时候,她道歉的时候就显得是那么浮夸且矫揉造作。
但是总的来说,金一鲤对这种平静的日子还算满意,不,是非常满意。
9
金一鲤十六岁时。
很快就过年了,北平下雪了,厚厚的雪积了一层又一层。
金一鲤裹着厚厚的棉衣,他刚才从钢琴老师家回来,过年了钢琴老师也回家休息去了,他的问题得不到解决,于是便只好亲自去一趟。
家里就一辆车,王美兰就带着管家和她的一对儿女,出去购买年货或者做新衣服了。
路过的时候,金一鲤突然听到了一声极其细微的猫叫,但也得益于这边足够安静,他才能听到,好奇之下,就拨开草丛。
一只猫……一只可能刚刚出生,就死了母亲的,重灰色的幼猫。
小猫咪咪的叫着,连眼睛都没睁开,趴在妈妈的尸体上。
快被冻死了,金一鲤评价。
重灰色的幼猫于是被他捧在手里,用自己的体温小心翼翼的暖着幼猫,他不知道这只猫该怎么办,是不能带回去的,金柔柔好像是对猫毛过敏的,把猫放这儿的话,又怕他落地的下一秒就瞬间死去。
如果自己没发现就好了,金一鲤想,死去的尸体会被埋在雪里,铲雪的时候和雪混在一起,等到来年天气回暖时才会被发现,又被清理的工人扔到不知道某某某的地方。
直到蹲的腿都麻了,金一鲤才想出个解决方案,先把小猫带回去,让他暖暖身子,恢复恢复精气神,等到明天再把小猫送给钢琴老师,老师挺喜欢小猫的,之前他还说要和夫人一起养猫。
轻轻的打开门,就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就这一声,直接把金一鲤吓得一哆嗦。
金子末正在点烟,看到他,吊儿郎当的问,“哟,回来了。”
“怀里的这啥玩意儿。”边说边往这边走,金一鲤脑子直接宕机了,动都不敢动。
金子末将那只灰色的小猫提溜起来,小猫咪了一声。
金一鲤有些慌张的说“你这样会不会把它弄疼啊。”
金子末笑了一声,“傻吧你,猫妈就是这样提溜小猫的,哪儿来的这猫。”
金一鲤微微避开了他的眼睛“路上捡的,快冻死了,打算先让它缓缓,明天就送老师了。”
“哥。”金一鲤抬起眸子,眼中满是恳求,眼中的光一闪一闪的,又可怜又真诚 “别告密行不行,它明天就走了。”
金子末戏谑的看着他的眼睛,一瞬间,他们的眼睛挨得很近,甚至可以在彼此的眼睛看见自己。
“我突然发现,你捡的猫,毛色和你的眼睛一样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挺像你的。”
金一鲤不动声色的屏住呼吸,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轻声唤他“哥,别笑我了。”
“先来我房间吧,我给你看看。”金子末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就这样一边儿提溜小猫,一边儿提溜着金一鲤,回了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金子末的房间,房间乍一看挺乱的,但又感觉挺有序的,该什么类型的东西就放在什么类型处,东西和东西之间也并不混杂。
“你说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让我想想,过年嘛,又是咱家一鲤捡回来的,一岁一礼,一寸欢喜,就叫一岁了。”
金一鲤同意了这个名字,又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今天本来打算和他们一起出去买年货,但是后面想了想又太无聊了,就回来了。”金子末说,但又在心里说,小没良心的,大过年热热闹闹的,就你一个人在家待着,这还不是怕你孤单,所以才推了的,结果倒好,还问起他了。
“不想我回来?”
“没。”金一鲤说,“哥你回来我很欢喜。”
金子末瞅着他弟清秀的小脸,“不会被我感动到哭了吧,低着头。”
金一鲤于是便抬起了头,“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
“哥!”
10
金一鲤十六岁时。
吃完晚饭后,金柔柔便缠着金子末放烟花,把金一鲤也带上了。
才把炮拿出来,金柔柔不知看到谁了,拿了一半儿的炮就走了。
金子末轻叹了一声,“就咱俩反而更自在,你说是吧。”
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响,烟花炸开,映出了周围的一圈莹莹白雪。
玩儿了一圈,金一鲤冷了,他本身就是在南方长大,不耐冷,刚刚还下起了微微点点的雪。
金子末发现了他的异常,直接用手把他的手包起来,少年人的掌心炙热,把他冰冷的手包起来的一瞬间,金一鲤被热的暖暖的,不仅仅是身体上,还有心里。
微雪点点,星光灿烂,爆竹声兀的炸起,平添的三分喜庆。
金子末笑说“好玩不,话说你手还挺滑,嫩生生的。”
“毕竟是个练钢琴的手。”金一鲤说。
暖了一会儿就把手抽出来了,不好意思的说“玩好了就回吧,不早了,一岁还等着呢。”
“嗯,回了。”
11
金一鲤二十岁生日当天。
金一鲤身着一身白色的燕尾服,向台下微微鞠躬,可是他收获的,却是寂静无声,他茫然的看着台下或唏嘘,或失望的一双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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