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恒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抬起头用笑掩饰那些落寞和纠结，说道：“这些胆小鬼当中也有大有实力的好不好？不报名是给你们机会了，不然竞争会变得更激烈哦！”
青皮直接被这句话点燃斗志，她说下豪言壮语：“全星球的人都报名也不影响我拿第一。”
“别说大话，我还在这。”莫尼拍拍青皮的肩膀。
申烁耸耸肩，为她们又一次无聊的斗嘴感到无语：“我不争第一，能当上指挥官就行。”
申烁看到了玛索，她插话打断莫尼和青皮颇有营养的聊天。“玛索不是宇博星人。”
理所当然，莫尼和青皮震惊地看向她，青皮说：“那她的头发，她的口音……”
“她以前是宇博星人，后来放弃了宇博星人身份，现在是自由流亡者。”
莫尼和青皮对视一眼消化这个信息。
过了一会，莫尼才说：“我以前倒是听说过有宇博星人放弃身份成为自由流亡者，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我身边的那些宇博星人也从来没见过。”
青皮补充道：“对啊，谁都听说过但谁都没见过。”
莫尼疑惑：“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申烁耸耸肩：“她说这事无所谓，没什么好隐瞒，所以直接告诉我了。也可能是我人格魅力比较大吧。”
刚刚一直没说话的戚恒侧目，莫尼看了申烁一眼，青皮啧了一声。
长官的出现打破了这因为一人自恋而无人说话的场面。
参赛者根据指令前往中心塔旁的停机坪，一共只有十个人从人群中走出去乘坐运输机。
申烁、莫尼、青皮游离在中段，玛索还是那么爱当第一，几乎紧贴着长官。
她们照例逐个通过检测大门，然后才真正踏上停机坪，长官在运输机前检视着她们，目光扫视，参赛者们只是背手直视着前方。
玛索就站在申烁的前方，她能明显看到当长官的目光路过玛索的时候，她的脖颈肌肉有多么地紧绷，甚至露出青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末了，长官露出一个微笑，说：“不错，咱们大区这一届有些人才。”
星球共五十个区，每五区为一大区。地区初赛也正是按照每一个大区进行比拼，星球决赛也是也每一大区为单位进行运输参赛者。
每两年一届，选拔赛的参赛者与整个星球的人数相比，实在算不上多。
青皮闻言更挺了挺胸膛，这一微小的举动逗笑了在她两旁站着的申烁和莫尼。当然，她们不敢在长官面前造次，只是微微地弯了眼睛。
等长官面向视野窗坐在运输机前方的时候，青皮才敢咬牙切齿地向左瞪了莫尼一眼，又向右嗔怪地看向申烁，气声几乎被运输机的嗡鸣声覆盖，控诉道：“你怎么也变成这样了？刚认识的时候不是话都懒得跟我说吗。”?
申烁伸手过去拍拍青皮，说：“人都会变的。况且，莫尼为什么笑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看你挺……挺可爱？我也说不清楚，就是看朋友觉得她动作有意思才笑的，你懂吧？”
青皮狐疑地点头原谅了申烁，但又果断转头看向莫尼：“你呢？为什么笑，解释一下。”
莫尼无辜地看她一眼：“认识十年了，笑也不让笑，这朋友当得……”她叹了口气。
青皮迟疑，她吃软不吃硬，任何人软了态度都能拿住她，她说：“不是……哎呀，我也说不准，但是你不许嘲笑我！”
莫尼感到奇怪：“我嘲笑你干什么？我肯定是喜欢你才笑，不喜欢能当十年朋友？就拿你自己来说，你看到讨厌的人还能笑出来？肯定是心里要么骂装腔作势要么翻白眼。朋友肯定是互相喜欢的，友情也是情啊。就拿申烁来说，我也挺喜欢她，她要是做什么有意思的行为我也会笑的。”
青皮哎呦哎呀了好几声，最后才小声说：“那确实。”
“谁嘲笑你了？”莫尼很快反应过来，青皮认为别人是在嘲笑她，那么以前肯定有过相同的情况。
青皮没想到莫尼反应这么快，她胡乱摇头：“没啊，大家其实都还挺支持的。毕竟不是谁都有这样做的勇气。”
莫尼眯眯眼睛看穿了青皮的掩饰，她直截了当地说：“是10674那帮脑残？”
10674是由宇博星的一帮烂泥扶不上墙的权贵组成的小队，一支游离在管辖之外的队伍，每年有人前线服役期满，也每年会有新的滚刀肉补充进去。
有人纳闷，怎么宇博星培养出这么多脑子一团浆糊的混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无穷尽也。
青皮点点头，解释：“我知道这些人说什么都无所谓，但是……还是会想。”
莫尼没有立刻安慰她，只问：“打掉几颗牙？”
青皮立刻笑起来，嘿嘿：“你懂我。六颗牙，外加一颗智齿，分属不同的六个人。”
莫尼稀罕道：“什么时候了还有人长智齿，返祖？”
青皮耸耸肩：“谁知道，最搞笑的是那人一直隐瞒自己长智齿，被我一拳打得事情败露。”
“这帮人还得谢谢你，省钱拔牙了……背处分没？”
低地星还有人专门拔牙装机械齿，作为装饰或者武器。
青皮耸耸肩：“背了。不过无所谓，吴指挥长说我卸掉军任这样重来一遭，再进队里就把处分去掉了，所以相当于没背处分。得给个安慰，你懂的。”
选拔赛其实是通过比赛选拔出前五名成为指挥官。前线晋升不易，尤其是她们低地星的人，所以莫尼和青皮才会卸掉军任重新来过。
当然，离开前线时签了约定，能拿选拔赛前五，那么直接空降成为指挥官；如果拿不到，既然已经卸了军任，那么就从士兵当起，重头再来。
这对于莫尼、青皮她们这些已经在前线服役，有些成绩的人来说，所冒的风险很大，鲜少有人能真正下定决心放弃一切，冒着重头再来的风险参加选拔赛。
虽然她们平时开玩笑的时候总说：“哎，这当得没意思，不如回去报名参加选拔赛，输了大不了重头再来，赢了可就是指挥官了！一本万利！”
指挥官以下的职级为士兵-指挥员-指挥官。
可是大多数人都无法放弃那攥在手里的一点点东西，即使那点成就距离成为指挥员都还有些距离。
而莫尼已经是指挥员了，青皮是副指挥员。
莫尼罕见地有些抱歉，她说：“连累你了。”
青皮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才卸任回来参赛的吧？”
莫尼露出“虽然不是全部，但是应该我的原因占一部分”的表情。
青皮笑出来，感到荒谬：“你在原因中大概只占到百分之零点七五。我即使多么想跟朋友待一块我也有脑子好吗，我怎么可能为了朋友放弃前途，当然是为了拼搏出更好的未来我才来参赛的。再说难道不是我最先提出来想回来参赛吗？你是受我启发。”
莫尼疑惑打断：“等一下。选拔赛这个事情是每个人从有认知以后都知道的，不存在谁启发谁。”
“拜托，承认这个不丢人，你一时没想到而已。”?“这个不是承认不承认的问题，承认的前提是存在，受启发这个事情根本不存在。”
“哎……”青皮张开嘴准备论述观点就被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
“我受你俩启发就是下次再跟你们在同一空间一定要把你们隔开。”玛索在二人前面幽幽回头。
她看向坐在莫尼青皮旁边的申烁，语气隐隐含着敬佩：“你挺能忍。”
申烁无所谓地摊手：“还好，听她俩说话很有意思。”
青皮问玛索：“你都听见了？”
玛索无语地点点头：“想听不见都难……放心，别人听不见，她们离得远。”
青皮送了一口气，还好只是玛索听见了，她这人挺傲，但是看着不像小人。
“我建议这种不是能公放的聊天就不要在公开场合聊，倒不是为了你们的**，主要是为了别人的耳朵，”玛索补充道，“尤其别人聊天也就聊一两句，你们是聊一两句以后把话匣子给打开了。”
这话说得青皮和莫尼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们没有表现出来。
玛索在回头前最后补充道：“请安静，放过我。”
二人悻悻点头，闭嘴用眼神瞪视对方。
热闹看完了，申烁向后靠回椅背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出神。
在运输机上坐了很久，申烁没有睡觉，只是陷在座位里沉思，思考那些她以后根本不会记得的东西。
可即使这样也要思考，因为人不是为了不思考而活着的，至少申烁不是。
莫尼偶尔侧头的时候会看到申烁，她时常觉得申烁游离于一切之外，对于别人的经历并不怎么在意，就算听到了也只是点点头。
但她的游离和玛索不一样，玛索不喜欢听斗嘴，是主动屏蔽谈话，而申烁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乐在其中，偶尔也会参与，却从不主动问别人过去。
好像申烁只是听到了，从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她当作听了个有趣的故事，看了一段有意思的表演，鼓了掌转眼就忘记。
这样做的人往往性格冷淡，但申烁不是。莫尼从这几次短短的相处来看，申烁并不冷漠，虽然也不至于到热情的地步，但是一个有温度的人，每次和青皮吵架，申烁都会安慰受伤的那一方。
有时候申烁会拍拍青皮，有时候会拍拍被青皮说得愣神的自己。
所以，申烁所表现出来的那些矛盾究竟是因为为什么，莫尼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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