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说一半留一半，余音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已经和公司商量过了，愿意为你争取到一千块买断你demo那几首歌曲的版权。很够意思了吧。”
“一千块？”余音有些想笑，十首费尽他和纪博衍心血的创作，竟然一共只值一千块。
苏鸣呷了一口美式，苦到皱眉，看余音毫无回应，开始劝他：“一千块不少啦，很多入行很久的还拿不到这个价格，这还是我帮你跟公司洽谈很久争取来的，更何况你也不是什么出名的歌手创作人......”
苏鸣边饮边从杯沿露出一点视线去看余音，见他一言不发，妥协一般：“算了。你带了demo的原件来吗？”
“我要带回去让音乐团队审审看才好继续帮你跟老板协商重新定价啊！”余音没反应让苏鸣有些不耐烦，站起身要走。
听他这么说余音赶紧拦住他，从包里掏出来那个u盘递给他：“那就麻烦苏总监多费心了。”
苏鸣收下u盘放到包里：“好了，放宽心等我消息吧。”
“对了，那咖啡钱？”苏鸣来回指指桌上的咖啡和柜台。
“就当我感谢苏总监，请您的。”
苏鸣点点头，离开了。
后面的日子里余音一直在等苏鸣那边的消息，等了两天终于按捺不住拨了个电话过去，但是不是无人接听就是关机，到最后直接变成了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等的日子越久，余音心里就越忐忑不安七上八下，整天坐立难安，纪博衍看出来了，但他没问，只想余音自己亲口告诉他。
在等了半个月之后，终于有了消息。
甚至是纪博衍先得到的消息。
纪博衍在流行音乐榜单上找歌听学习时，忽然觉得主旋律和余音写的非常相似，他以为只是一个巧合，点进去却发现这位歌手才出道不久，近期刚好发布了一张新专辑，并且十分高产一次性发了十首新歌，每一首热度都高居不下，更一举将他送上最佳新人榜第一名。
纪博衍按着顺序一首首听下去，发现每一首的旋律都如此熟悉。
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巧合，尤其是原创音乐这方面涉及版权授权，格外敏感，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抄袭风波，一点儿细枝末节都马虎不得。所以纪博衍已经可以确定这些歌就是余音一点点和他抠细节改调子改和弦弹唱给他听过无数遍的曲子。
他立马冲出家门去找余音，焦急在回家路上大海捞针时终于看到余音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余音感受到了什么，抬头撞上纪博衍的目光。
纪博衍第一次见到余音伤心得如此真情实感，也许是因为总觉得他唱歌太催人泪下，表情淡漠得可怕，才总疑心他唱歌时的冷淡带有表演的成分。
甚至纪博衍还因此调侃他：“也许你也很适合当演员，每一首歌都被你唱得像悲情小说。”
但此刻纪博衍才发现余音伤心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撇着嘴，伤心得很表面，眉毛也耷拉着，像被抢走糖果的小孩那样无措可怜。
眼神真的能传递情绪，也是真的会说话。
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又好像已经说了千言万语，就在这种沉默的交流中，余音看懂了纪博衍了然一切的眼神，纪博衍也从余音的眼神里读懂了原委。
那是余音耗费了无数个日夜熬出来的心血，却被轻而易举地窃取，冠以他人姓名，还获得了本该属于他的殊荣。
“他说我不是什么出名的歌手创作人，一首歌一百块已经很不错了。我们的一首歌，只值一百块。但是现在，它们一文不值了。”
听到他像小孩一样和自己告状纪博衍没有说话，只是不顾旁人眼光在街上抱住他，一只手顺着他的脖颈摸，一只手抚着他的头发，像给他顺毛那样。
街上的路灯霓虹灯开始次第亮起，天已经黑到一定程度了。他们背后的巨幅电子屏也亮起来，上面是一个长相算得上清隽的男人，旁边还有一行字：新人歌手，陈端，凭借最新发布的新专《旷野低树》一举斩获最佳歌手。
余音背对着这块广告屏，所以只有纪博衍看得很清楚，广告屏的光很亮，打在余音的背后，仿佛是给他踱上的光芒。
纪博衍侧头看了看：“头发长了，改天陪你去剪剪吧。”
余音听到他的话，仿佛卸下了所有包袱和防备，低头把下巴放在纪博衍肩上，整个身体的重量也压在纪博衍身上。
这样他就能很方便很清晰地听到纪博衍在他耳朵边说的那句：“你永远是我心里唯一的最佳歌手。”
......
因为有纪博衍，余音渐渐学着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那一年横空出世的新人陈端，凭借着新专的十首原创歌曲火了个遍，不管是网络搜索还是现实传唱度都达到第一，再配上清隽的外表吸了一大波粉，成为炙手可热的歌唱界新星。
余音和纪博衍仍旧一个作词一个写曲，闲暇时互相交流灵感，弹唱给对方听，生活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他们还把谱好曲填好词的完整歌曲放到网上，再加上二人时不时还会去街上和清吧弹唱，积累了不少知名度和粉丝量。
许多音乐类的选秀节目也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冒出兴起，比如最火的《这才是音乐》，就主打在全国各地招募原创歌手，海选作词作曲都要求必须是原创作品才能参加。
纪博衍和余音都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既能增加他们的曝光知名度，说不定借助这个平台他们真的能就此成名，于是报了名。
凭借着这几年积攒的小有名气、路人缘和观众缘，再加上原创词曲才华横溢，唱功扎实，情绪饱满，余音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顺利晋级四强。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来参加比赛的还有陈端，也进了四强。
纪博衍有点担心这会影响他的状态，上场前还特意把人叫到一边细心叮嘱：“你不要想着有他在，只要记得以你的实力绝对没问题。”
想了下，纪博衍有点难为情：“我第一次听你唱歌就觉得，世界上不会再有比你更适合唱歌的人了。你天生就是为舞台而生的。”
他们站在后台角落幕布遮挡的视线盲区，所以余音直接握着纪博衍的左手，让他的掌心贴着自己的脸：“你也是，在我心里，你是天才作词人，也是我心里唯一的最佳听众。”
纪博衍怕别人突然看见两人太过亲密会对他有影响，没敢真的挨着他脸：“一会儿妆要花了。”
余音：“那我先去准备一下。”
他到卫生间门口时正好听到有两人交谈间的零星字句，什么“放心吧，结果绝对不会出意外的”“就是那个人有点麻烦”“我们之间都打过招呼了”之类。
只是看到余音时，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余音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恰好碰到陈端，还有个看起来陌生又熟悉的人，但他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也没放在心上。
洗了个手就准备离开，却被那个陌生的人拦住去路。
陈端早已经不见人影，余音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个，你有没有兴趣。”
说着，那人递过去一张名片，是一家知名创作公司，有许多当红歌手都是被他们公司捧红培养出来的。
余音挑了下眉，心念一动：“这是？”
“我们公司很看好你的潜力，你如果有兴趣可以联系这上面的电话，或者直接来我们公司洽谈也行。”
自从经历过第一次demo被盗用的事后余音长了教训，知道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条件呢？”
那人见余音这样通透反而觉得轻松许多：“我就喜欢和你这种聪明人打交道。条件是你不能是决赛第一名。”
“你之所以拦下我，是因为我是第一的最佳候选人吧。连你都这么觉得，那我肯定要拿第一。”
余音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觉得有实力的人根本不会被轻易埋没，他也相信自己和纪博衍有这个能力。
“或者，要多少你提。我们尽量满足。”
余音只留给他一句：“我只要第一。”
决赛舞台上，每个人都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以个人的最高水准完成了演唱，尤其是余音唱完后，观众席的许多人眼眶泛红眼中含泪。
自然也包括纪博衍。他甚至可以没有一丝私心的说：“没有人会不为余音的演唱动容”。
这是第一次，不是清吧也不是街头，他看到余音如愿站在耀眼瞩目的舞台上，镁光灯打在他周身，观众席有为他呐喊欢呼的观众。
纪博衍知道，他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观察过评委席的神情后纪博衍也稍微舒了一口气。
就在演唱嘉宾转身等待投票结果时，观众投票余音毫无悬念地拿到了第一名。
纪博衍和余音一颗心都揪了起来，看着评委席的投票。
一共四个评委，余音拿到了三票。陈端拿到了全票。
综合票数结果，余音以一票之差惜败，陈端拿下了《这才是音乐》总决赛的冠军。
??：我被zb做局了[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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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最佳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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