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迈巴赫驶入半山别墅区时，池钰琪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车门。车窗外的景色从城市高楼逐渐变为郁郁葱葱的林木，最后停在一栋现代风格的豪宅前。
"欢迎来到寒舍。"顾苑白解开安全带，唇角微扬。
池钰琪扫视着这座占地至少两千平的"寒舍"。整栋建筑采用钢化玻璃与混凝土的极简设计，四周环绕着精心修剪的园林。她的职业本能立刻开始分析——三个主要入口，四处制高点，围墙上的感应装置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顾总对安保很重视。"她指了指围墙上几乎隐形的激光网格。
顾苑白轻笑一声："生意做大了，总有人眼红。"她走向大门，虹膜扫描仪闪过一道蓝光，"更何况现在有池警官这样的贵客，更得注意安全。"
门开了，池钰琪却停在原地。她的目光锁定在门框上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微小装置上。
"军用级振动传感器。"她皱眉，"这种设备普通民用渠道买不到。"
顾苑白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前年参加达沃斯论坛，认识了几家安保公司的朋友。"她做了个邀请手势，"要进来检查其他'违规设备'吗，警官？"
池钰琪迈入门槛，立刻被室内的景象震了一下。挑高七米的大厅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抽象画，色彩浓烈得几乎要滴落下来。右侧整面墙都是落地窗，将山景框成一幅动态画卷。
"喜欢吗？"顾苑白顺着她的目光，"康定斯基的仿作，真品在苏黎世藏着呢。"
池钰琪没有接话。她的注意力被大厅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黑色面板吸引。那看起来像是智能家居控制台，但按键布局明显是经过特殊设计的。
"我可以看看那个吗？"她不等回答就走过去。
顾苑白交叉双臂靠在墙边："请便。"
池钰琪的手指在面板边缘轻轻一按，隐藏的指纹识别区亮了起来。她挑眉看向顾苑白。
"好吧，被你发现了。"顾苑白耸耸肩，走过来输入一串密码。面板滑开，露出后面的监控屏幕，"完整的安保系统控制中心。满意了吗，警官？"
十六个分屏显示着别墅各个角落的实时画面，其中几个角度让池钰琪眯起眼睛——那些是专业反侦查的盲区监控位。
"你这里比警局监控室还专业。"池钰琪忍不住道。
顾苑白突然靠近，近到池钰琪能数清她的睫毛："想知道更多秘密吗？"她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薄荷香，"跟我来。"
她转身走向旋转楼梯，池钰琪不得不跟上。二楼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顾苑白按下掌纹锁。
"我的'作战室'。"门开后她半开玩笑地说。
池钰琪倒吸一口气。房间中央是一个弧形工作台，六台显示器组成半圆形阵列。墙上挂着各种执照——潜水、跳伞、狙击资格证，甚至还有一张国际刑警的特别顾问卡。
"解释一下。"池钰琪的声音冷了下来。
顾苑白随意地靠在桌边："业余爱好而已。"她拿起那张特别顾问卡，"去年帮国际刑警破获了一起跨国金融诈骗，荣誉头衔。"
池钰琪走近查看那些证书。每一张都是真的，签发机构包括联邦调查学院和英**情六处的培训中心。她转向顾苑白，发现对方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自己。
"七年泰拳？"池钰琪指了指一张格斗教练资格证。
"实际上从十二岁开始学。"顾苑白突然出手，一记直拳停在距池钰琪鼻尖一厘米处，带起的风拂动她的刘海，"要试试吗？"
池钰琪纹丝不动："袭警是重罪，顾总。"
顾苑白笑着收拳："真没意思。"她走向房间另一侧的酒柜，"喝一杯？我猜警局没教你怎么放松。"
"执勤期间禁酒。"池钰琪的视线扫过房间每个角落，"我需要检查整栋房子的安防系统。"
"随你便。"顾苑白给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需要我当向导吗？"
"不必。"池钰琪拿出检测仪，"我自己更有效率。"
顾苑白啜饮一口琥珀色液体："那我就不打扰警官工作了。"她走向门口，"对了，后院有游泳池，检查累了可以去放松一下。"她意有所指地补充，"我通常傍晚会去游几圈。"
门关上后，池钰琪长出一口气。这个女人简直是个行走的荷尔蒙炸弹，每一句话都像精心设计的陷阱。她摇摇头，开始认真检查房间。
三小时后，池钰琪完成了对主楼的基本检查。这套安保系统确实专业得令人咋舌，但奇怪的是，有几处监控存在微妙的死角——不是技术缺陷，更像是故意留出的空白。
她正思索着，突然听到后院传来水声。透过落地窗，她看到顾苑白正在泳池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阳光下，水珠在她裸露的肌肤上闪闪发光。
池钰琪本该继续检查其他区域，却鬼使神差地走向后院。推开玻璃门，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顾苑白正在池中蝶泳，动作流畅得像专业运动员。
"检查完了？"顾苑白突然停下来，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她靠在池边，湿发贴在颈侧，泳衣在阳光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泽。
池钰琪强迫自己保持专业态度："有几个监控死角需要解释。"
"哦？"顾苑白撑身上岸，水顺着她的身体曲线流淌。她随手抓起浴巾披在肩上，却没能完全遮住左肩那道狰狞的疤痕——长约十厘米，像是利刃留下的。
池钰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伤疤上。顾苑白注意到她的视线，突然转身背对她："好奇这个？"
"职业习惯。"池钰琪说，"看起来像是刀伤。"
顾苑白轻笑一声："登山事故，岩壁划的。"她系紧浴巾，转身时表情已经恢复慵懒，"池警官对我的身体这么感兴趣？"
池钰琪耳根发热："只是例行记录保护对象的特征标识。"
"是吗？"顾苑白突然逼近，潮湿的指尖挑起池钰琪的下巴，"那警官有没有记录..."她的目光落在池钰琪唇上，"...我右眼角有颗泪痣，嘴唇下方有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疤？"
池钰琪后退一步，后背抵上玻璃门："顾总，请保持适当距离。"
顾苑白却没有退开，反而将一只手撑在门上，把池钰琪困在自己与玻璃之间："你知道吗，"她压低声音，"你脸红的时候，右耳会比左耳红得更明显。"
池钰琪的手按在配枪上："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顾苑白终于退后，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吧好吧，不逗你了。"她走向躺椅，"说正事，那些监控死角是我故意留的。"
"为什么？"
"钓鱼。"顾苑白拿起防晒霜，慢条斯理地涂抹手臂，"如果有人想对我不利，他们会选择那些'安全'的角落潜入。"她看向池钰琪，"然后...砰。"
她做了个开枪的手势，眼神冷得让池钰琪心头一颤。
"你在用自己当诱饵。"池钰琪突然明白了。
顾苑白不置可否地笑笑："晚饭想吃什么？我让厨师准备。"
池钰琪刚要回答，突然听到监控室传来警报声。两人同时变色，顾苑白扔下浴巾冲向主楼，池钰琪紧随其后。
监控屏幕上，东侧围墙的一个传感器显示异常。顾苑白迅速调出实时画面——一只野猫正从围墙上跳下。
"虚惊一场。"她松了口气。
池钰琪却盯着屏幕不放："把时间回调三十秒。"
画面倒转，池钰琪指着角落的一帧："这里。"画面放大，围墙外的树丛中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
顾苑白的表情凝重起来："不是普通小偷。"
"你怎么确定？"
"因为小偷不会带那个。"顾苑白指向人影手中的长条状物体，"热成像仪。他们在扫描我的安防系统。"
池钰琪立刻按下通讯器："小林，带人巡视别墅东侧外围，注意隐蔽。"
顾苑白挑眉："你带了后援？"
"标准程序。"池钰琪检查配枪，"从现在起，你需要24小时贴身保护。"
顾苑白突然笑了："真高兴听到'贴身'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
池钰琪瞪她一眼："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知道。"顾苑白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所以才需要放松。"她走向酒柜，"来一杯？就当是...工作交流。"
池钰琪犹豫片刻，最终摇头："职责所在。"
顾苑白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到池钰琪面前："就当是陪我。"她的眼神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脆弱，"今天...是我父母忌日。"
池钰琪愣住了。她看向顾苑白指的方向——工作台抽屉微微开着，里面露出一张老照片的边角。
最终，她接过酒杯，轻轻碰了下顾苑白的杯子："仅此一次。"
顾苑白微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池钰琪读不懂的东西："足够了。"
窗外，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地板上，像一场无声的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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