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钰琪对着更衣镜调整耳环，忍不住皱眉。镜子里的她穿着一条藏青色丝绒晚礼服，头发挽成优雅的发髻，完全不像平日里的自己。
"再皱眉会长皱纹的。"顾苑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倚在门框上，一袭酒红色鱼尾裙勾勒出完美曲线，领口开得恰到好处，既不失礼又足够引人遐想。
"我从没说过要伪装成你女友参加晚宴。"池钰琪扯了扯过紧的领口，"这不符合程序。"
顾苑白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但这是接近张氏集团高层的最好机会。"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蓝宝石耳坠，"张启明只在这种私人晚宴上谈生意，而他的财务总监与赵明是大学同学。"
池钰琪盯着那对耳坠："太显眼了。"
"正好配你的眼睛。"顾苑白不由分说地替她换上耳坠，手指不经意擦过耳垂，引起一阵微妙的战栗，"放松，只是去收集情报，又不是真的约会。"
池钰琪向后退了一步："我自己来。"她迅速换好耳坠，"任务目标只是观察张启明，不采取任何行动。"
"当然，听警官的。"顾苑白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却突然从背后变出一双银色高跟鞋，"换上这个。"
池钰琪看着那至少十厘米的细跟："你开玩笑。"
"所有女宾客都会穿高跟鞋。"顾苑白单膝跪地，竟要亲手帮她换上，"除非你想引起怀疑。"
池钰琪猛地站起来："我自己来！"她夺过鞋子，耳根发烫。这女人怎么总能轻易打破她的冷静？
半小时后，加长林肯停在君悦酒店门口。池钰琪下车时差点崴到脚，被顾苑白一把扶住。
"小心。"顾苑白的手稳稳托住她的肘部，声音里带着笑意，"第一次穿高跟鞋？"
池钰琪咬牙："我平时只穿作战靴。"
宴会厅金碧辉煌，香槟塔在中央喷泉旁闪闪发光。顾苑白一入场就成为焦点，不断有人过来寒暄。她游刃有余地应对，同时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张氏集团。
"那边，灰西装那个就是张启明。"顾苑白借着递香槟的机会低语，"他右手边的是财务总监周毅，赵明的大学室友。"
池钰琪假装整理头发，按下耳中的微型接收器："小林，确认一下张启明三点钟方向的侍应生身份，他二十分钟内看了七次表。"
顾苑白挑眉："专业。"
"例行观察。"池钰琪抿了口香槟，突然皱眉，"那个侍应生往偏厅去了。"
顾苑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偏厅通往VIP包间，今晚应该没人使用。"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顾苑白突然提高声音："亲爱的，我头有点晕，能陪我去阳台透透气吗？"
不等池钰琪回答，她就挽住对方的手臂，看似亲昵实则强硬地将人带向偏厅方向。经过转角处，池钰琪立刻甩开手，从手包里摸出配枪。
"你留在这里。"她压低声音，"我去查看。"
顾苑白却已经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穿这样你怎么追人？"她变魔术般从晚宴包里掏出一双折叠运动鞋，"37码，应该合脚。"
池钰琪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
"职业习惯。"顾苑白眨眼，"快换，人要跑了。"
换鞋的几秒钟里，池钰琪听到偏厅传来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她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左一右靠近声源。
门缝中，那个可疑侍应生正在拆解通风管道盖。池钰琪正欲冲入，顾苑白却按住她的肩膀，指了指地面——一根几乎不可见的细线横在门槛处。
"警报装置。"顾苑白用口型说。
池钰琪点头，从发髻中取出发夹，三两下撬开旁边的电路面板。顾苑白会意，从晚宴包里拿出——天知道她为什么带这个——一小瓶指甲油，涂在警报线路的连接处。
"绝缘。"她无声地解释。
池钰琪比出三二一的手势，两人同时破门而入。
"不许动！警察！"
侍应生反应极快，一个翻身躲过池钰琪的扑击，从腰间抽出匕首。寒光一闪，刀锋直取池钰琪咽喉——
"砰！"
顾苑白的高跟鞋精准砸中持刀手腕，匕首当啷落地。池钰琪趁机一个扫腿将对方放倒，膝盖压住后背。
"右手！他右手在掏东西！"顾苑白喊道。
池钰琪闪电般扣住对方手腕，从后腰摸出手铐："老实点！"
制服嫌疑人后，她们从通风管道里找出一套监听设备和——令人意外的——一张顾氏大厦的平面图。
"不是冲张启明来的。"池钰琪皱眉，"是冲你。"
顾苑白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有意思。"
小林带人赶来将嫌疑人押走。池钰琪正要跟去警局，却被顾苑白拉住。
"晚宴还没结束。"顾苑白递来一杯水，"现在离开会引起更多注意。"
池钰琪犹豫片刻，最终点头。两人若无其事地回到主厅，但气氛已经微妙地改变了。
"你扔鞋的手法很专业。"池钰琪低声道。
顾苑白微笑："七年泰拳，记得吗？"
"泰拳不包括暗器技巧。"
音乐突然响起，是支慢华尔兹。顾苑白突然伸手："跳支舞？这样看起来更自然。"
池钰琪刚要拒绝，顾苑白已经凑近她耳边："张启明在看着我们，他似乎对我们的'关系'很感兴趣。"
确实，那位张总正举杯向她们示意。池钰琪无奈，将手搭在顾苑白肩上。
"别担心，我带你。"顾苑白的手稳稳扶住她的腰，带着她滑入舞池。
池钰琪从没想过顾苑白的舞技也如此出色。她们在舞池中旋转，引来不少艳羡的目光。更让她意外的是，尽管穿着高跟鞋，顾苑白的步伐却稳得像在平地上行走。
"你经常跳舞？"池钰琪问。
顾苑白轻笑："大学时是国标舞社的。"一个旋转，她突然压低声音，"两点钟方向，穿黑裙的女人，从我们进偏厅后就一直盯着我们。"
池钰琪借着转身的机会瞥了一眼——那是个气质冷艳的女人，正与张启明交谈，眼神却不时飘向她们。
"认识她吗？"
顾苑白摇头："从未见过。"
音乐结束，两人礼貌分开。池钰琪突然注意到顾苑白左肩的礼服肩带滑落，露出那道疤痕的末端。她下意识伸手帮忙整理，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伤疤。
顾苑白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般后退半步。
"抱歉。"池钰琪收回手，却注意到顾苑白瞬间苍白的脸色，"我弄疼你了？"
"没事。"顾苑白勉强笑了笑，迅速调整好肩带，"旧伤有时会敏感。"
池钰琪若有所思。那道疤的愈合痕迹显示是利器所致，绝非顾苑白声称的"登山意外"。
晚宴结束后，顾苑白的车停在酒店后门。夜已深，街道上行人稀少。
"我送你回警局。"顾苑白拉开车门。
池钰琪摇头："先回你家拿我的装备。"
两人刚上车，池钰琪的警用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杂音。与此同时，顾苑白的车载系统也发出警报。
"干扰信号！"池钰琪立刻拔枪，"有人要——"
她的话被一阵急刹车打断。一辆黑色SUV横在路中央，三个蒙面人持械逼近。
"趴下！"顾苑白猛地按下池钰琪的头，一排子弹擦着车窗掠过。
接下来的三十秒如同电影慢镜头。顾苑白一脚踹开车门，借力翻滚到车后。池钰琪从另一侧下车，借着车身掩护开枪还击。
一个歹徒绕到侧面举枪瞄准池钰琪，千钧一发之际，顾苑白飞身扑来，一个利落的擒拿手卸掉对方武器，紧接着肘击咽喉，膝撞腹部，动作干净利落得不像业余爱好者。
池钰琪解决掉另一个歹徒，回头正看到顾苑白将第三人过肩摔在地上，那动作完全是特种部队的标准战术。
警笛声由远及近，歹徒们仓皇逃离。顾苑白立刻收敛了刚才的狠厉，变回那个慵懒的商人。
"你没事吧？"她走向池钰琪，声音里带着真实的关切。
池钰琪盯着她："那不是泰拳。"
顾苑白耸肩："我报过很多兴趣班。"
警车赶到现场，两人不得不接受例行询问。等一切结束，已是凌晨三点。
回到顾苑白家中，池钰琪终于忍不住："你在军队待过。"
这不是疑问句。顾苑白正在倒水的手顿了一下："重要吗？"
"重要。"池钰琪走近，"我需要知道我保护的人到底是谁。"
顾苑白转身，突然伸手取下池钰琪的耳坠。这个动作如此轻柔，与平日的张扬判若两人。
"今晚你很美。"她突然说，指尖擦过池钰琪的脸颊，"特别是制服那个侍应生的时候。"
池钰琪心跳漏了一拍，但她没被转移话题："你的身手，你的安保系统，那道伤疤...你在隐瞒什么？"
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呼吸交错。顾苑白的眼神罕见地动摇了一瞬，就在池钰琪以为她要坦白的时刻——
"困了。"顾苑白后退一步，又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晚安，警官。我的卧室在二楼尽头，需要陪睡服务随时敲门。"
池钰琪知道今晚问不出更多了。她转身走向客房，却在门口停住："顾苑白。"
"嗯？"
"谢谢你...今晚的合作。"
顾苑白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真实："不客气，我的荣幸。"
门关上后，顾苑白的笑容渐渐消失。她走到窗前，看着夜色中的城市，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左肩的伤疤。
而在客房中，池钰琪同样无法入睡。她反复回想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顾苑白递来运动鞋时眼中的了然，跳舞时掌心的温度，战斗时那近乎本能的保护动作...
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谜团，但有一点池钰琪可以确定——无论顾苑白在隐藏什么，那一定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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