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SA依旧很忙,纽约的雪也下个不停。
CN很少出去散步,天气好有时会去玫瑰大道那边的公园坐一会儿,有过不少人来搭话,也认识了一些附近人。
这天他在公园写生,没有下雪天光还比较明亮。公园里有一个石像,形状似鹰,翅膀上有小孩子玩耍做的小雪球。CN便在画这个。
CN正专注着,忽然听见有脚步声,接着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好,我给你拍了张照片,你看看吗?”来人有着一头明显的浅金色头发,皮肤白皙,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CN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注意到对方手里的相机,点了点头。
照片人为主体,东方人专注地低着头,手腕白皙,握着画笔的五指修长,无名指上有一枚正闪着微光漂亮的戒指。
“你是东亚人吗?看起来很漂亮。”摄影师搭话说。
CN没有多看,目光从照片上移开,说:“嗯,中国人,你拍得很好看。”
“我是刚搬来这边的,原本住在费城,你是移民过来的吗?一个人,还是和你的妻子?——不好意思,我看见你手上戴着戒指。”
“我不是移民,”CN垂着眼将画纸轻轻上色,嗓音不疾不徐,“也没有结婚,戒指只是随便戴的。”
摄影师看了一会儿CN的画,忽然笑着说:“我叫艾克,认识一下吧。”
“你好。”CN看向艾克,点了点头,“我叫CN。”
“这张照片我可以自留吗?”
CN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松开了眉头,说:“可以。”
认识新朋友对于东方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大事或者说值得让人心情激动的事,尽管艾克话很多。一直问别人的事显得十分冒昧,艾克索性就说了很多自己的事。
大学快毕业了,交过多少个女朋友,去过哪些国家。
艾克是个很健谈的人,似乎也不需要CN的回应,因此CN只是专注的上色,偶尔点头应声表示他还在听。
直到艾克谈到了前一个月塞尔维亚的战争,CN猛地顿住笔,却没有收好笔锋,在明媚清晰的画纸上留下了多余的痕迹。
CN感觉喉头难以发出声音,“打仗了?”
“是啊,”艾克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你不知道吗?打好几次了,并且我们都承认了欧洲巴尔干那边的几个国家独立了。我说你不会天天画画不看新闻的吧?”
说到最后艾克促狭地笑了起来,就像是友好地调侃。但是CN笑不出来。
脑海里思绪翻涌,CN将之前自己的游离在玫瑰大道的路径以及遇到了什么人都想了一遍,确定了他们的回答,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之前问过其他人,他们都说没有战争。”
“世界上的战争很多,南那边尤其多,不过最近都逐渐平息了。”
CN声音微颤,“平息……是什么意思?”
“您看起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我可以帮您?”
“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啊,很和平,我们主张和平,如果有战争,那都是德国人挑起来的,我们已经尽力保护世界了。”
所有的人热情友好极了,和艾克一样健谈而热爱这片土地。
喜欢USA领导下的既得利益,以及他们伪装的爱好和平。
假的。
CN心跳得很快,脑子里一边在想YU,一边在想USA,还偶尔会有之前咖啡厅街道上的片段,简直成了一团浆糊不能思考。
“你的脸色不太好,我说错什么了吗?”艾克有些担心地看着CN。
“没有,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下次有机会请你喝咖啡。”CN站起来收拾画架。
艾克有些意外地看着着急的CN,“可是我还没要到你的电话号码。”
“我记不住号码,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家用电话的号码他从没记过,也不需要。
CN抱着东西坐车回了公寓,USA果然还没回来。
昨天USA说什么来着?他飞比利时开会去了,今天不会回来。
CN将戒指随手扔进沙发里,随后就走到了书房门口。
依旧上了锁。
CN微蹲下身,再次仔细地研究了一下锁的构造,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试了多少种方法,还是根本打不开这扇门。
阿狸在脚边喵喵叫,CN已经冷静了一些,但是心脏依旧跳得很快。
他抱起猫去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想起那枚戒指又拿了出来,轻轻放到茶几上。
“他说过他不会骗我的。”
CN垂着眼,一下一下地摸着阿狸,猫偶尔咬咬他的手指,偶尔舔舐一下,CN心烦意乱,脑子里闪过很多思绪,可就是无法抓住其中一个。
半晌,他站起来走过去开始踹门。
如果USA没有骗他,等USA从比利时回来,他赔一扇门,如果USA骗了他,那这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东方人狠狠踹了好几脚,终于进了这所书房。
陈设未变,CN心跳得很快,扫了一眼书架,旁边有张纸上写着一句话:“CN爱看的书”
那一栏只放了几本书,都是CN看了很多遍的书。
CN稍稍平静下来,他下意识地掩上门,然后走到电脑面前。
USA改过密码。
CN又在书房里找各种文件,试图找到密码。外面渐渐暗下来,CN终于输入了正确的密码,坐下来的那刻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就有些眩晕。
他揉了揉太阳穴,开始上网浏览,直接搜南斯拉夫就能搜出很多新闻。
那些夺人眼球的批判性用语全用在一个人身上,简直跟CN记忆中的判若两人。CN眼睛干涩得流眼泪,将每一篇检索结果都看完了。他颤着手点开一个相关视频。
“YU以极其强硬的手段压迫着他们的人民,克罗地亚和其他地区接连独立,我们承认他们的独立,同时有理由实行强制干预,以保护南斯拉夫的普通人民……”
战火下,迫击炮的声音震耳欲聋,南斯拉夫在战火中分崩离析。
骗子,骗子!
CN急促地呼吸,颤着的手好几次握不住鼠标,视频却还在循环播放。他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大脑里有很多片段,但却又一片空白。
他怎么会相信USA。CN抓住门框,眼泪旋即落了下来。没有力气抓着门框就跪了下来,急促的呼吸侵扰着肺部,旧疾一并激发,咳嗽声震天动地,几乎咳到耳鸣和干呕。
胸腔里的血沫在喉咙处蔓延,越来越急的心跳掩盖了五感,有好一会儿感知不到外界。阿狸听到动静跳了过来,不断在他的手边拱他。
CN下意识地收了收五指,柔软的毛发穿过指缝,勉强睁开了眼睛。他咬着牙撑着地板和墙站起来,摇晃着摸到沙发旁边的电话,直线打给了纽约。
电话很快就通了。
“CN先生?我是纽约,有什么需要……”
纽约还没说完,CN哑着声音喊:“我要找USA。”
他的声音太嘶哑,纽约一时没听清,却明显地感到了不对劲。
“CN先生您说什么?您现在在哪儿?”
“我说,我要见USA!”CN将电话抓得很紧,“你也骗我,你难道没有监视我吗?我接触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脚上还戴着定位器,你会不知道我在哪里?”
CN眩晕得厉害,伏在沙发旁边声音越来越低。
-
CN感觉耳边很吵,某种有规律性的敲击声无法形容的刺耳,仿佛每一次都是在脑门上敲击。他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了茶几上有两个杯子,还有一个烟灰缸,里面有几个烟蒂。
“醒了?”
CN听清了这句话,他抬眼看见了USA。
视野里USA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漫不经心,而他满腔的愤怒一下子被点燃,却怎么也动不了,好似浑身无力地躺在沙发上。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吧,YU死了,就这么简单。”
CN手指动了动,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USA。
片刻后他的手好像能动了,他终于坐了起来,USA笑了一下,似乎要过来扶他。CN抓起那个烟灰缸,狠狠砸在USA的脖颈。
好像砸中了,好像又没砸中。CN感觉不到自己的力气,虚弱得好似连心跳都没有。
他只看见USA惊诧的神情,那双深蓝色的眼眸映着他自己的样子,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太清。
那片深渊空洞又黑暗,同时刚才忽略的敲击声又再次响了起来,CN忽然感到一阵恐惧,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面前依旧是公寓的陈设,杯子,烟灰缸……
甚至里面还有烟蒂。
CN抬头,看见了USA。
刚才那是梦?
这次CN冷静了很多,他站起来戒备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小时前,你没事了吧?”
“我知道了那些新闻,”CN答非所问,嗓音沉哑,“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没什么要说的,知道不可能一直瞒住你。”USA很轻巧地笑了一下,眉梢都是散漫和毫不在意,“你能阻拦我什么?别痴心妄想了,你除了跟我上床一无是处。”
CN气得发抖,忍不住一拳挥上去,USA轻松接住。
他怒视着USA,却发现对方的面容越来越看不清,甚至开始扭曲,整个空间都在发生变化。
唯一不变的只有耳边的某种滴滴声。
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混沌一片,陷入长期的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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