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存了试探的心思,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赵晏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了解得多些总归不会是坏事。
赵晏不畏枪剑,也不惧苦痛,是一直如此还是有限制?比如今日。
还有那剐刑又是如何来得,齐明虽然好奇,但也知道不该问的最好别问,尤其这种疑似死因的问题。
赵晏歪坐在桌上,随手捞起一把他的头发,编起了花编,“好啊,孤答应你。”
答应地如此爽快,惹得齐明颇为意外地看了眼他。
一大患事解决了,齐明瞥扫了眼窗外,见还有些时间,打算睡个回笼觉,突然手指一痛,哗啦啦地流了一手血,赵晏这个傻逼竟然捧着他的手指一口咬下去了,含进他口中不断吮吸、搅动。
手指传来的诡异感让齐明立马用力抽开,可赵晏这厮偏生咬得紧,半点不松口,他一脚踹了过去。
像是吃饱餍足似地赵晏舔了舔嘴角,一眼发光,“成了。”
成了?齐明直觉不对,问道:“什么成了?”
“血契啊,你不知道?”赵晏一脸高兴,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孤忘记和你说了。”
忘记你个大头鬼!分明是故意不告诉他,齐明压着想打爆赵晏头的想法,咬着牙问了句:“这血契是用来做什么的?”
“孤见你实在担心孤日日夜夜受这千刀万剐之苦,”赵晏说到一半没忍住笑了下,偏头朝他凑过来,“所以便用这血契让你代孤受这苦痛,如此你也不必再忧心。”
“放你妈的狗屁!”齐明额头青筋暴起,再没忍住直接骂了出来。
刚骂出口,赵晏就睨着眼睛瞥了过来。
齐明怕他又使阴招,往后退了步。
见状,赵晏抬头哈哈一笑:“放心,你只需在每月十五替孤承受千刀万剐之痛,是不是很划算?”
划算你妈……
本着打算套话,好捏住赵晏的把柄,结果把自己栽了进去。
光是疼就能把他疼死,一想到这,齐明只觉得心中一阵无力,算了,到底也是知道赵晏并不是真的刀枪不入,至少在每月十五这一日不是。
齐明混混沌沌地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缓慢起来,赵晏看了会,抬腿就往床脚轻踢了下,见人没了动静才转身去了外边。
外头已是天光透亮,只剩下些蒙蒙黑,萦萦绕在天边。
赵晏懒懒靠在栏杆上,掀起眼皮瞥了眼天边,之后发现什么稀奇玩意儿似的,朝外面伸了伸手。
一抹黑色雾气从天上旋旋迎来,亲昵地团绕在他的指间。
赵晏伸手一捻,那团雾气转瞬变成细碎的银沙顺着他的指缝掉到了地上,“阴气?”
赵晏挑了挑眉,抬眼觑向屋内。
再过一会便会有几个小太监麻溜地从侧门一涌而入,然后七上八下地给他穿衣洗漱,赵晏盯了几秒,果然,廊架尽头传来了几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早春最是多雨,殿外的玉兰坠了一地,下得淅淅沥沥,配上底下大臣一片蛙叫,听得齐明直想睡觉。
正当齐明昏昏欲睡之时,大殿上有人说了件怪事。
就在放榜后第二日,中榜者前十名中有九人在昨夜突然暴毙于同文驿站。九人皆被拔舌而死,死相相当凄惨,且诡异的是,这九人的朱卷上更是被人批了一行血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时之间,谣言四起,民间有言者说那九人是被厉鬼上身,还有人说是徇私舞弊不成被奸人所害,死后冤魂不散,总之闹得人心惶惶,今日一大早那几日的尸体就被驿站抬了出来,一层层地往上报。
齐明正懒洋洋地听着,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稍稍坐了起来。
“那十人同住一家驿站,偏那陈怀安逃过了一劫?”宁容皱着眉头问了句,回头看了眼身侧。
北齐有风俗,桂榜前十名者会在第二日一同前往宫中参与琼林宴以作表彰和奖励,为求方便,通常会将这十人安排在同一家驿站。
这陈怀安是此次春闱解元,齐明倒是没想到。
“大理寺接到报案后,已将那陈怀安带了回来,只不过陈怀安只说昨夜他早早睡了,并未听到什么动静。”大理寺卿适时回道。
大理寺上管京城百官,下至各路州府百姓,若是什么案子都往大殿上搬,岂不是乱了套,齐明搭着右手边的蚕丝软枕,数清楚了底下一共六个花白脑袋的老头。
来来回回兜了大半圈子后,底下终于有人忍不住直接开门见山:“殿试在即,如今这些举子的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恐乱人心啊,陛下!”
“礼不可废……”
…………
齐明坐在椅子上听着那些叽里呱啦的废话,吵的他头大,若不是赵晏那厮他也不会只睡了半个时辰不到,以至于现在眼晕头绕。
底下闹腾了半天,其实也简单。
无非是底下的官员都知道这里面的水深,真查起来指不定就动到哪尊大佛了。可偏偏同文驿站的事又不能不管,个个都是栋梁之材,且不说现在还有个活的沈怀安关在大理寺诏狱里。
管,此事定有朝中之人手柄,经不了细究,不管,京中举子惨死而朝廷不管不问,必将寒了人心,二者都不好选。
所以干脆推他这个皇权代表人来做决定。
齐明转了转手里的玛瑙珠串,掀起眼皮瞧了眼下面。
收到意会,海印立马上前一步,施施然上前说了一大串,见烫手山芋有人接,其他人纷纷点头同意。
散朝后,齐明将海印暗中留了下来,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没开口。
到了偏殿,海印才缓缓道:“陛下如今肯理会朝中事,是莫大的喜事,”说到一半他又吁出一口气,“陛下长大了,心,也硬了起来。”
齐明:“???”
齐明看着海印一脸跟老父亲见儿子终于会点心计不容易被人骗的煽情又惋惜的模样,大为不解。
他不懂,更没理解。
“陛下,那九人虽有些可惜,但若因此咱们可将日后选举上来的士子紧紧握住也不失为一桩好事。”说着,海印颇为赞赏地看了眼他。
不是,那九人不是太傅你弄得么?他弄得不是这出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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