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陆临的病总算彻底好了。
“忆临阁”重新开门营业,客人却比先前少了很多。
柳忆飘在门口,望着行人嘀咕:“都怪那些街坊乱嚼舌根,说你沾了晦气,把客人都吓跑了!”
陆临倒看得开,从柜里翻出纸笔:“没关系,慢慢来。真有需要的人,不会因为几句闲话就不来。”
柳忆飘到他身边,好奇地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陆临语气平和:“先前在山上,我答应过那些阴魂,帮它们给家里人捎句话,了却牵挂。”
柳忆傻了:“你咋这么爱管闲事?那些孤魂野鬼跟你非亲非故,犯得着为他们办事嘛?”
陆临站起身,往门外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出去走动走动——顺便,也给咱们‘忆临阁’多攒点口碑。”
柳忆看着他的背影,烦躁地“哎呀”了一声,慢悠悠地跟上去。
到了山脚,远远望见阴魂们聚在一处。
可等陆临走近,那些阴魂全往后退,只敢在他五步外飘着,眼里满是怯意。
陆临瞥向柳忆:“是不是你把他们吓着了?”
“我……?”柳忆指着自己,一时语塞。
他转头冲阴魂们喊:“躲什么躲?我又不会吃了你们!都过来,还想不想让咱‘大师’帮忙传话了?”
陆临:“……”还说没早跟来。
然而,柳忆喊完,阴魂们非但没过来,还往后飘了半尺。
柳忆气笑了,干脆飘到不远处的树下:“这样总行了吧?”
见状,阴魂们全围了上来。
“大师!您真的来了?”
“您还记得我吗?我十年前上京赶考病逝,家中还有个妹妹……”
“大师先听我说!我娘身子弱……”
“大师大师……”
陆临被围在中间,掏出带来的本子:“都别急,一个一个来。”
柳忆在不远处看着,暗自咬了咬牙。
直到日头西斜,本子记满大半,陆临才道:“今天先到这儿,剩下的明日再记。”
这话一出,几个阴魂立刻急了:“大师,您明日真的还来吗?”
陆临点头应下:“会来的,放心吧。”
阴魂们这才松了口气,纷纷作揖道谢,慢慢往后退去。
陆临将本子收好,转身朝柳忆走去。
他刚要开口,柳忆先翻了个白眼:“怎么?‘大师’忙完了?”
陆临:“嗯。明天得带个新本子来,今天这本快写不下了。”
柳忆“啧”了声,转身背对着他,摆明了在闹别扭。
陆临无奈又好笑,轻声哄着:“柳大少爷,久等了。刚才若不是你主动避开,那些阴魂也不敢过来,这忙,算你帮的。”
柳忆猛地转头,耳尖悄悄泛红:“谁帮你了?我只是嫌他们吵,跟你可没关系。”
“是是是,跟我没关系,”陆临顺着他的话接,“那柳大少爷可否赏个脸?咱们先回去,晚些我多给你上炷香。”
柳忆轻哼一声:“算你识相。”
往回走时,陆临忽然问:“对了,它们为什么都怕你?”
柳忆轻咳一声:“我是家鬼,日日受香火滋养,身上的‘气’,比寻常阴魂强很多,他们自然会怕。”
陆临:“……”
可他记得,之前那厉鬼连家鬼都敢吞,怎么偏偏怕柳忆?
而且,那些阴魂看柳忆的眼神,不像是对厉鬼的恐惧,反倒带着几分本能的敬畏。
就像,柳忆身上藏着什么东西,哪怕只是飘得近些,都觉得不安。
先前在铺子里朝夕相处,倒没察觉这份特别,今日见了其他阴魂的反应,这种反差才格外明显。
接下来,陆临把日子过得格外规律。
来的客人依旧不多,有时一整个上午,才两三个。
空闲时,他便翻开《阴阳录》,一页页看得认真,倒也摸清了不少门道。
偶尔看到关键处,还会向柳忆讨教两句,比如“引魂时,香突然断了,该怎么应对”。
柳忆没心思聊这些,总爱飘在门口,时不时探头打量行人。
若见有人往铺子这边瞟,便立刻喊:“诶,那人好像在看咱们铺子,要不要喊他进来坐坐?”
陆临头也不抬:“人家只是路过,别瞎起哄。”
柳忆瞬间蔫了。
一到下午,陆临就锁了铺子,照着本子上记的地址,挨家挨户去传话。
有的人家听了,红着眼絮絮叨叨,还拜托他给亡人带句“放心”。
也有的人家将信将疑,客气地说了几句感谢,就把他送出门。
柳忆跟在旁边,时不时小声吐槽:“真是闲的,又赚不到银子,跑这一趟到底图什么?”
陆临笑了笑,没说话。
临近傍晚时,他会上山,跟阴魂们一一转述白日里的见闻。
哪家的母亲说“我一切安好,不用挂心”;
哪家的妻子说“孩子会喊爹了,长得越来越壮实”;
哪家的孩子说“先生夸我字写得好,要是您还在,肯定会高兴”。
阴魂们围在陆临身边,安安静静地听着,连风都轻了些。
有的听到牵挂处,魂体会微微发颤;
有的笑着流泪,身影渐渐淡了——多半是解了执念,要去入轮回了。
柳忆就趴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不插话,也不催促。
山中的雾气渐渐淡了,先前聚在树根下、石缝旁的阴魂,十成去了九成。
陆临将最后一段转述说完,山间静了许久。
“多谢大师,”阴魂轻声开口,声音带着释然,“能听到娘说这些,我也没什么牵挂了。”
话音落时,它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
陆临望着它,轻轻点了点头。
柳忆托着腮,慢悠悠开口:“都走了,这下你满意了?天天跑山头、串街巷,比看铺子还累。”
陆临收起本子:“累是累,不过能看它们了无牵挂地走,倒也值得。”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走吧,该回去给你上晚香了。”
柳忆小声嘀咕:“谁稀罕你的香。”
下山的路上,陆临突然开口:“大少爷,你的执念是什么?”
柳忆:“……忘了。飘得太久,好多事都记不清了。”
陆临看着他:“你就不想入轮回嘛?”
柳忆别开脸:“入轮回……有什么好的?”
陆临垂眸:“待在这儿,有什么自在的? ”
柳忆:“……你是想赶我走,送我入轮回?”
陆临语气软了些:“我不是想赶你走。我的意思是,若你有想完成的事、想再见的人,我可以帮你。”
柳忆:“……真要帮我?”
“嗯,”陆临点头,“不管是找生前的旧物,还是见惦记的故人,只要能做到,我都陪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
梅雨季过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七月流火,蝉鸣聒噪。
陆临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忽然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轻缓、沉稳,不似寻常客人的急促。
他抬眼望去,瞬间清醒了。
来人一身白衫,侧脸线条清隽,清冷气质依旧,却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沉稳。
不是柳商,又是谁?
“二少爷?”陆临起身,语气满是意外。
柳商走进铺内,目光扫过供桌上的牌位、墙上的画像,最后落在他身上,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大嫂,别来无恙?”
陆临耳尖微热。
自定居江南,他早卸了女儿装,恢复了男装打扮,柳商这声“大嫂”,倒让他有些无措。
“你、你怎么来了?”
“此次南下,一是奉旨查江南盐运诸事,二是顺便休养些时日,”柳商语气平淡,末了又添一句,“也来看看大哥。”
这话刚落,一道红影“嗖”地飞了过去。
少年双手抱臂,挑眉:“哟,二弟弟,如今成了京官,还记得‘来看大哥’?是来看阿临吧?”
陆临嘴角一抽,倒了杯凉茶:“查盐运?二少爷如今的官职,竟还管这些?”
柳忆立刻竖起耳朵——他也想知道,这弟弟在京城混得如何,有没有给他丢脸。
柳商回答:“圣上提拔我做了监察御史,专管地方吏治与民生。盐运、粮价、官吏贪腐,都在职责之内。”
“监察御史?”陆临心头一震。
这职位看着不起眼,却能直接面圣奏事,还能弹劾地方官员,手里实权着实不小。
没想到短短一年,柳商竟爬到了这个位置,倒比他预想中还要出色。
柳忆也惊了:“可以啊,你小子没白去京城!监察御史,往后可没人敢轻易惹你了。”
陆临:“二少爷年轻有为,能得圣上赏识,也是柳家的福气。”
柳商轻声道:“看大嫂如今的模样,在江南的日子,倒比在柳府时自在多了。”
陆临:“江南水软风轻,日子确实安稳。”
柳商笑了笑:“大哥在这儿,想来也安生。”
柳忆:“算你还有点良心,没忘了我这个大哥。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也不知道捎点好东西来,就空着手上门?”
陆临假装没听见:“一路辛苦,先歇几日再说。府里的别院收拾得干净,你若不嫌弃,便住我那?”
柳商点头:“那就麻烦大嫂了。”
柳忆不乐意了:“住咱们家?不行不行?万一他又送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扰了咱们清净怎么办?”
陆临:“……”
柳商又坐了会儿,聊了些京城的趣事。
说圣上喜欢下棋,却总输给太傅;说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极好,可惜花期太短。
陆临听得认真,偶尔插两句,问起孟将军的近况。
柳商:“将军依旧镇守边境,只是去年冬天染了风寒,如今比从前更注重养身,每日都会练半个时辰太极。”
柳忆忍不住嗤笑:“他?练太极?怕不是练两下就嫌慢,又去舞他的玄铁剑了。”
陆临轻咳一声,努力压下嘴角的笑意,生怕被人看出异样。
接下来的几日,柳商常来忆临阁。
有时是午后过来,坐会儿就走;有时是傍晚,会帮着整理账本。
柳忆自然没闲着,日日围着他打转,满是“敌意”。
见他低头记账,就往他颈后吹口气,让他打个寒颤,心里偷着乐。
或趁人不注意,把他手边的笔碰掉,嘴里还念叨:“哼,天天赖在这儿不走,是不是想抢我的位置?”
陆临劝了好几回,柳忆非但不听,反倒变本加厉,花样越来越多。
这日午时,柳商正握着笔,核对账目。
柳忆又起了坏心思——他飘到桌前,对着桌上的茶盏轻轻一推。
“哗啦”一声,茶水洒在书页上,墨字晕成一片黑。
柳商愣了愣,刚要擦拭,柳忆就在他耳边轻哼:“笨手笨脚的,连杯茶都拿不稳,还想帮阿临干活?”
陆临看得头疼:“无妨,账本也没多少内容,我稍后重抄一份就是。”
柳商却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大哥,别闹了。”
这话一出,铺子瞬间静了。
陆临颤声问:“你……看得见他?”
柳商摇头:“看不见,但能感觉到。”
陆临扶额:“……”
他就知道,死鬼这般明晃晃的捉弄,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先前没点破,大抵是在给幼稚的“大哥”留几分颜面。
柳忆僵在原地,半晌才憋出一句:“谁、谁让你总赖在这儿的?”
陆临好奇道:“那二少爷怎知是他,而不是别的什么?”
柳商笑道:“‘忆临阁’这名字,该是大哥的主意吧?”
陆临脸一红:“……”怎么感觉有点尴尬?
柳商续道:“大嫂既已离开柳府,却仍供着他的牌位、挂着他的画像,日日上香从未断过。这般上心,难道……”
“大嫂是对大哥动了心?”
话一出,陆临脸更红了。
柳商又指了指账本:“账本上,有两种字迹。一种是大嫂的,工整稳当;另一种……笔锋凌厉带劲,倒像大哥会写的字。”
柳忆双手叉腰:“算你有点眼力见!这铺子名是我起的,账本也是我帮着算的,跟你可没关系!”
他轻哼一声,瞥了柳商一眼:“还有,阿临是我的人,往后你少来凑热闹。”
陆临:“……” 这死鬼,越说越没边了。
他干咳两声:“那个……沉香要没了,我去街上补买些,你们聊。”
说完,一溜烟跑了。
柳商眨眨眼,扫过空荡荡的铺子:“……怎么聊?”
陆临一路跑到街上,还不忘回头望,确认柳忆没跟来,才悄悄松了口气。
“哥?”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陆临立刻回头:“音儿?”
陆音快步走到他面前:“哥,你跑这么快干嘛?后面有人追你呀?”
陆临笑着解释:“没谁追我,就是铺子里的香快没了,着急去买。你这是刚从布庄回来?”
陆音点头:“刚去布庄扯了块新布,想着给你做件夏衫,天热穿着凉快。”
陆临心头一暖:“辛苦你了,回家哥给你煮绿豆沙。”
陆音笑着应下,忽然想起什么,小声说:“对了哥,我刚听说,城里来了个外地术士,说咱们这地界有厉鬼,要开坛做法抓鬼呢!”
“哥你做的是阴阳生意,天天跟这些打交道,最近可得小心些,别被那术士当成‘厉鬼同伙’了。”
陆临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之前那只厉鬼?
他问道:“那术士要在哪开坛做法?”
“城隍庙。”
陆临点头,送走陆音后,没急着买香,反倒绕去了城隍庙。
远远就见庙前搭着高坛,挂着红黄幡旗,几个人正忙着摆法器,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街坊。
“听说这大师是从青城山来的高人,专抓厉鬼邪祟,去年还在邻县收过一只害了十几条人命的吊死鬼呢!”
“真这么厉害?前阵子城外破庙还死了人,指不定就是厉鬼害的,等大师做法,定能把那东西揪出来!”
“可不是嘛!马上就是中元节了,夜里阴气重,若不把这厉鬼除了,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陆临混在人群后,目光扫过坛上的法器。
桃木剑、朱砂符、八卦镜,样样齐全,不像江湖骗子的做派。
他正打算离开,突然有人拉住他的手。
转头看去,竟是之前给他看相的相士。
相士面色凝重:“你身上的阴气怎么又重了?再这么下去,阳寿都要被蚀空了!”
陆临刚要开口,相士已拽着他往高坛后走:“正好我师父在此,她老人家专除阴邪,定能帮你!”
绕过幡旗,高坛后侧的临时帐内,坐着一位女子。
发束木簪,眉目锐利,指尖捏着三枚铜钱,正低头演算。
相士上前躬身:“师父,这位便是弟子说过的‘通阴格’,您看他这情况……”
女术士抬眼,扫向陆临,眉头轻轻皱了皱:“坐吧。”
陆临:“……”
罢了,都到这儿了,就看看这位“高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术士缓缓开口:“你身上缠着两股气——一股是家鬼的温养之气,另一股,是厉鬼的怨煞之气。”
“厉鬼气淡,不足为惧。只是这家鬼的气,不似寻常香火供养,倒像,借了活人的阳气养魂。”
陆临心头一震——这人竟能看穿柳忆的存在,还道出了“借阳气养魂”的关键,倒真有几分本事。
“大师慧眼,”他没否认,“只是这‘家鬼’与我有旧,并非害人之物,还请大师手下留情。”
术士语气冷淡:“是不是害人之物,中元节那晚便知。”
她话锋一转:“你先前,是不是去过城外破庙?”
“是,”陆临如实应答,“去查一桩命案,遇上了厉鬼,不过……被人救了。”
术士:“救你的,是那只家鬼?”
陆临点头。
术士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你这只家鬼,倒有些门道。”
相士急道:“师父,他身上阴气日重,再被厉鬼怨气缠下去,怕是……”
“无妨,”术士打断,“这点气,成不了气候。真正要当心的,是他身边那只家鬼。”
陆临猛地抬头:“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从未害过我,反倒处处护着我。”
术士淡淡道:“你这只家鬼,不一般。若想安稳活下去,最好离它远些。”
陆临攥紧了拳:“我不信。他若想害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术士没再争辩,只递来一张符:“这是镇阴符,若你日后觉出不对,便将符纸烧成灰,混在水里喝下。”
陆临接过符,却没立刻收起:“多谢,只是……我不会离他远些。”
术士叹了口气:“罢了。那只厉鬼藏在城外山头,已害多条人命,中元节阴气最盛,它定会出来寻生魂。”
“……你那‘家鬼’若真无害,便让它避着些,别撞进我的法阵里。”
陆临应下:“多谢大师提醒,我会劝他避开。”
走出帐外,相士立刻追上来。
“这位公子,你怎么就这般执迷不悟呢?”
陆临停下脚步,沉默片刻,突然问:“鬼也分强弱吗?那比厉鬼更厉害的,又是什么?”
相士愣了愣,随即道:“自然分!孤魂最弱,家鬼其次,厉鬼已是最‘凶’,至于比厉鬼更凶的……是‘煞’。”
陆临挑眉:“煞?”
相士点头:“厉鬼,是死后怨气不散,靠吞噬其他阴魂,壮大自身。而‘煞’……”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是此人生前杀人无数,双手沾满血腥,死后连阴间都不收,直接魂飞魄散。”
陆临蹙眉:“既然已魂飞魄散,又何来‘煞’一说?”
相士:“魂魄已散,执念却不散。若此人生前,有极强的执念,便会将执念凝成‘煞气’,附在生前用过的物件上。”
“这煞气比厉鬼的怨气狠百倍,沾着就蚀阳气,碰着就缠厄运,连阴差见了,都要绕着走!”
陆临:“……”
出了城隍庙,天色已晚。
回到铺子时,就看到柳忆和柳商,正围着一张纸“聊天”——你写一句,我答一句,倒也聊得热络。
见陆临进门,柳忆立刻丢了笔,飘过来:“你去哪了?买个香磨磨蹭蹭,我跟二弟弟都等你半天了。”
陆临晃了晃手里的符:“路上遇到位术士,说我身上阴气重,给了张镇阴符。”
柳忆扫了眼符纸,突然嗤笑:“这破符画得歪歪扭扭,连纹路都错了,也就骗骗你这种半懂不懂的。”
陆临挑眉:“哦?柳大少爷这么懂,倒说说,哪错了?”
柳忆伸手,指尖虚点在符纸上:“你看这儿,本该勾三道弯,却只画了两道。”
“还有这儿,朱砂该浓些,却掺了水,力道都散了。这种符,连小孤魂都镇不住,还想镇阴?”
陆临笑道:“不管能不能用,好歹是人家一片心意。”
柳忆一把抢过符纸:“我来帮你改改,保准比原来管用!你等着,我添两笔,别说小孤魂,就是怨鬼见了,都得绕着走。”
柳商坐在一旁,看着符纸上凭空出现的痕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多言,只端起凉茶,慢慢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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