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周低着头，靠在江静书肩上，热烫的嘴唇贴在她颈侧，时吻时咬，他能感觉到她的脉搏，鲜活着。
江静书忽然被他无赖的模样逗笑，眯着眼睛问他：“要怎么哄啊？”
今晚郑斯寒的出现是意料之外，在江静书原本的设想里，他和林周不会碰面，他回到香港之后一切就恢复到过去的状态中。郑斯寒和她不过是躺在列表里不说话的同学，逢年过节一句群发的问候已足够。
错不在他，但那些不快的记忆里，处处有他。
江静书对他的情绪太过复杂，以至于不想面对。
她不想林周误会什么。
这是郑斯寒出现时她的第一念头。
江静书摸着林周的头发，头发软的人心也软，她不知道林周这算是软还是硬，但很舒服，像春天破土而出的草甸，在她手心里游走。
他没有误会，真好。
“回去亲你一百下行不行？”
林周闭着眼睛靠在她肩头。
她的语气放松舒缓了下来，像平日里睡觉之前吴侬软语的腔调，慵懒又舒缓。
他笑了笑。
“不够。”
“那再抱十分钟？”
“还是不够。”
“那做/爱做到天亮。”
江静书破罐子破摔，语出惊人，大有趁着喝醉故意耍酒疯的意味。
林周失笑，箍住她的肩膀抬身看她。
“江静书，是你要哄我，怎么还奖励自己？”
江静书抿了抿嘴，“你又不是不享受！你要是不喜欢，那以后我们都不做了。”
林周闭上眼无奈地笑了，半晌后用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耍赖。”
她咯咯笑了两声。
“说一百遍江静书最喜欢林周。”
她愣住。
这哄人的方式真像小学罚抄写一样幼稚。她还真不知道林周有这样幼稚的一面。
“就这样？那我说完你可不许吃醋了。”
“嗯。”
江静书清了清嗓，坐直身体，开始像个复读机一样吟唱：
“江静书最喜欢林周，江静书最喜欢林周……”
“好敷衍。”
林周故意做出不满意的表情，唇角却藏着压也压不下去的弧度。
江静书摇头晃脑的样子，像个车载小玩偶，脸颊上的粉云更让她看起来像一块棉花糖，但是坚韧的棉花糖。
她哼了声，开始语调夸张地“朗诵”她喜欢林周的誓词。
“江静书最喜欢林周——”
林周垂眸，探身又在她唇上印上一个浅吻。
“说反了，”他沉声道，眼眸中落下一场潮湿的春雨，温暖而滋养万物，“是林周最喜欢江静书。”
江静书滞住，讷讷望着他。
林周用额头碰了碰她。
鼻息相闻，生活、烟火、酒酸，还有彼此身上的茉莉花香。
林周什么都不求，他只要现在这样安定的幸福。
“我被哄好了。”
江静书眨眨眼，睫毛轻扇过他的脸颊。
“林周，你这么好哄啊。”
“嗯。”
“那以后我说‘江静书最喜欢林周’就是在哄你，你就不能不高兴了哦。”
他笑道：“这么霸道？”
“嗯。”
“好，我记住了。”
江静书安心地陷入座椅，在回家的路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实在太疲倦，一到家就栽在了林周的沙发上，习惯性等他为自己洗漱。
浴缸里的热水暖着两个人的身体，身躯的起伏带动着软水的流动，轻轻拍打。
吹头发的时候，江静书靠着他的腰眯起眼就睡着了。拍摄对她来说是一个挺耗费体力的事，又喝了酒，她的电量已耗尽，需要睡眠来补充。
公主抱不是每时每刻都适合热恋了七年的情侣，林周放下梳子，把江静书竖直抱了起来，埋在她柔软的睡衣里。
江静书迷糊间嘀咕了几声，抱着他的脖颈，曲身靠在他背上，仿佛一个沙袋被林周抗了起来。她的双腿也不闲着，环着他的腰直到他托起她的大腿，这才松了力气，不管不顾地闭上眼，脚尖随着林周的步伐而晃动着。
被林周放在床上掖好被子后，她伸了伸懒腰，翻身趴在枕头上。
“过来睡觉了林周，明天还要去迪士尼。”
林周低下头，把遮在她脸上的发丝捋至耳后，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你先睡，我需要回一封邮件。”
江静书闭着眼睛唔了一声，把头也埋进了被子里。
轻轻合上门，林周走到书房，回完工作邮件后，他点开大学朋友的微信。
「岑志，你的堂弟是不是在“中雅集团”香港总部工作？」
片刻后他收到了回复。
关岑志：「是的，怎么了？你想跳槽？别想不开吧，我弟三天两头和我吐槽呢。」
林周：「你问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做郑斯寒的人。」
关岑志：「OK，不过你找这个人做什么？」
林周：「一点私事，别让他知道有人在查他。」
关岑志发了个瑟瑟发抖的表情：「查他，查案啊林大狐狸，整这么严肃。」
林周回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情敌，该不该查？」
关岑志：「情……敌？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是谁啊？给我看看照片！我认识吗？」
认识吗？
算是有过几面之缘，但关岑志和江静书的来往并不多，在微信里属于躺在列表的陌生人关系。
林周想起大学时江静书来清华装作路过的模样，忍俊不禁。
林周：「秘密。」
关岑志：「受不了了，卖什么关子啊！你调查情敌做什么？准备把他做掉，以绝后患？」
林周：「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也不崇尚血腥暴力。」
关岑志：「呵呵……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总不会一直藏着吧。」
林周：「婚礼会邀请你的。」
关岑志：「哟，都想到结婚了？看起来是认定这个人了，你女朋友答应你的求婚了？」
一来一回没有停歇的消息在这个瞬间卡带了。
林周揉了揉眉心，闭目。
良久。
林周：「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会把她绑去结婚。」
关岑志发了一个贼兮兮的表情：「“绑”。不愧是你能用出来的字，但你真矛盾，如果她愿意，怎么还需要绑去结婚？而且林周，你自己才说现在是法制社会，绑架可不是什么合法行为。」
林周笑了笑。
「困了，晚安。」
回到卧室，暖暗的灯光中，被褥已被江静书踢开一角，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呼吸声比往常重，可是在偌大的房间中依旧轻盈得像羽毛。
林周在床边坐下，俯下身看她。
她为他留了一盏台灯没有灭，柔和的光线照着她。
江静书以前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在绝对黑暗的环境中，像吸血鬼一样见不得半点阳光。后来她创业初期，总是一个人在家工作，累到开着灯睡着，久而久之便习惯了。
但习惯不代表喜欢。
在林周家，睡觉时从来不开灯，密实的窗帘也会把升起的太阳遮得严严实实，因此在这里的时候，她的睡眠总是格外沉，鲜少会自己醒转过来，十次有八次都是林周把她从床上捞起来。
有光的时候，她睡觉会不自觉皱眉头，就像现在。
眉间蹙起的小山峰藏在碎发下，睫毛一颤一颤的，脸颊红润。
江静书从十六七岁开始就一直是这样的发型，没有精心打理的中长发，不刻意留刘海，只有碎发。她最喜欢的发型就是单马尾，因为最方便行事。
马尾的高度代表着她的心情。
马尾高的时候，说明她热情高涨，通常一整天都很有干劲。
马尾低的时候，代表她很疲倦，蔫蔫地像朵早睡的花，这时候最好不要有人打扰她。
林周想，她十六七岁前恐怕也是这样的发型。
其实她的性格从来没有改变。
回忆中，他情不自禁拾起她的几缕发丝，摊在指腹上，轻轻地摩挲。
他很喜欢这样安静地看着她，看她安稳的模样。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这宁静，江静书蹙了蹙眉头翻身，唇间溢出不满的喃喃声，不过她还不舍得睁眼，双眼紧闭到挤出几条细小的纹。
林周拿起她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和时间。
23:06
江静书父亲打来的电话。
“静书，要不要起来接个电话？”
她的手无规律地抬起敲打被子表面。
“不要不要！”
“是你爸爸打来的，也许是想要问你在哪里。”
“不接！我要睡觉——”
林周无奈地笑了笑。
她是真的越睡越醉了，如果没醉，她一定会跳起来接这通电话，并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在家。
“静书。”
江静书眉头一皱，懊恼地乱喊了一声发泄，紧接着闭着眼睛摸索到林周的手臂，一把抓到自己胸前抱着。
“别说话了，快来陪睡，小周。”
林周失笑，任由她拉着他的手臂。等铃声停止，把她的手机归于原位，动作轻缓地在她身边躺下。
刚躺平，江静书的腿就八爪鱼似的缠上来。
总是喊着“太热太热”的人，这时候不嫌热了。
林周搂着她，轻而缓地拍着她的背脊，哄她重新入睡。
现在的江静书大概不知道明天会有怎样的诘问等着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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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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