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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破碎的家

暮色渐沉,华灯初上,整座城市被浇筑成流光溢彩的模样。

写字楼的落地窗折射出万千破碎星光,商业街的橱窗投射着全息广告的幻影,地铁人人潮涌动夹杂着电子播报音,立交桥上车流飞速穿梭不断。

城市的喧嚣在晚八点一刻达到了峰值。

一辆哑光黑迈巴赫S680穿梭于车流之中,有条不紊地避开拥堵漩涡,璀璨的钻石大灯划破夜色,宛若流星划破天际般闪耀。

车载香氛系统不断释放着雪松与龙涎香的混合气息,弥漫在车内的香气将外界的纷扰隔绝成流动的光影碎片,这一切都彰显着无比奢华的气息。

“还有多久到?”

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坐在车的后座,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白色T恤衫的衣角,似乎有些紧张和焦急。

“少爷,还有一会儿。”正在开车的中年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少年。

这辆价值不菲的座驾正以恒定时速穿行在流光溢彩的街道,少年侧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流的风景,此刻窗外各色的霓虹灯投射在车窗上被折射成破碎的星光,就像他此刻紊乱的思绪一样。

当鎏金门牌映入眼帘之时,少年似乎有一瞬停顿了呼吸。

这座华美的庄园原本是他母亲的嫁妆,如今看来表面风光无限,华丽无比,其实就是禁锢他和他母亲的华美牢笼,让他寸步难行不得自由。

或许在他七岁前这里还是幸福的港湾,但七岁那年后这里早已成了鲜血淋漓的坟地。

踏足这里的每一刻都是那么窒息,那些虚情假意宛若一把把利刃,一下一下剜开他千疮百孔的心。

“诶,大少爷您回来了。”一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佝偻的身影映入眼帘,老人看见少年的那一刻,沟壑纵横的面庞瞬间绽出笑容。

他眼泛泪光,一双布满老年斑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试图抹去岁月的灰尘,他一瘸一拐地连忙迎上前:“大少爷,老爷和家主都在里面等着您呢,就差您就开饭啦,家主还吩咐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呢,您许久没回来了,老爷和家主可记挂你了......”

老人的碎碎念似乎让少年眼中有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光芒,但终究也只是转瞬即逝,如流水过手,抓不住留不住。

“他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我们等着他吃饭!还让我们等这么久!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长本事了!”还未进门就听见指尖叩在桌面上的响声,带着日积月累怒气的不满声音应时响起。

主位旁边坐着一个满脸不满的微微发福的男人,那模样就差拍案而起了。

男人身旁的一位貌美妇人莲步轻移,穿着旗袍的窈窕身姿在男人身旁卖弄:“阿明,你就别生气了,小渊或许有事耽搁了呢,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气了,生气伤身体。”

句句看似好言相劝,句句实际火上浇油。

“他一个大学生有什么事比他爷爷的生日还要重要的!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女人身旁坐着穿着校服的女孩缓缓开口:“爸爸,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气了。”

二人几乎凝成实质的关心也掩盖不住眼底转瞬即逝的算计。

现在内心就是一个念头,有其母必有其女。

坐在主位上的老人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不愿意掺合这场闹剧,更不愿为任何人辩驳两句,只是一味地装作听不见。

“我从不知,我不在各位竟然这么惦念我呢。”顾渊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听到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林梨和顾长乐的婉婉笑意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主位上银丝如雪的老人此时才睁开眼睛,一双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顾渊,里面满含藏不住的惊喜和高兴。

“小渊,你,你来了,快,快坐下吃饭。”顾正连忙站起身,紫檀木的拐杖被双手紧握着杵在地上,他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来,坐爷爷身边。”

顾渊却是并不着急,只是倚在门边看着这一家子你侬我侬的虚情假意,慢条斯理地摩挲着腕间的手表,他勾起唇角,那抹笑意却不含半点欣喜:“爷爷我可不敢擅自坐下,有人不想让我吃这顿饭呢。”

话音刚落,空气中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窗边风铃被晚风拂动,发出细碎的响声。

顾正枯瘦的手紧紧握着手中的紫檀木拐杖,浑浊的眼睛此刻泛起涟漪,声音里满满都是无奈的哀求:“谁说的!小渊,咱,咱坐下吃饭,咱不管他们的。”

“爸!你就是惯得他的,给他都惯坏了,不吃停他几天生活费,你看他吃不吃!”一旁的顾明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道。

“闭嘴!”

顾正知道顾渊从成年以后就没有要过自己给的任何一分钱,就算以前给他的钱,现在的他也一分不差地还给了自己。

他的紫檀木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震得桌上的碗里的汤都在轻轻颤抖。

老人看向顾渊的眼里满是心疼:“小渊,听话,小渊最乖了,坐下吃饭。”老人佝偻的脊背仿佛又弯了几分,在烛火摇曳下投下一道单薄的影子,满含岁月的沧桑和此时此刻无尽的卑微。

顾渊垂眸,还是叹了口气,若今天不是爷爷的生日,他不会回到这个他此生都不想回来的地方,这座雕梁画栋的庄园会带着死去的记忆一起被抹去。

他抬眸,望了一眼餐桌边身着华服的母女,林梨眼角噙着泪,顾长乐低着头手捏着手帕,姿态楚楚可怜,只是这些在他眼中,都不过是精心编排过的戏码,令人作呕般的拙劣。

深呼吸一口气,顾渊还是昂起头,收敛起身边的寒意,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桃木盒子,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顾正:“爷爷,生日快乐。”

老人布满老茧的手颤抖地接过盒子,眼里是意料不到的惊喜,他连忙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佛珠。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的佣人:“看!这就是我的宝贝大孙子!知道我信佛就给我送佛珠!哈哈,好好好,快坐下吃饭吧,小渊。”顾正小心翼翼地盖上了桃木盒子,抱在怀里不撒手。

顾渊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扫过林梨和顾长乐:“对不起爷爷,今天这顿饭我是不会吃的。”

顾正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嘴角就那么僵在脸上,此刻他眼里全是如同孩童般的无措和茫然。

“为,为什么?”

“我从小严明的家教告诉我,我不会与登堂入室的小三和野种同席吃饭。”顾渊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说什么呢!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顾明猛地拍案而起,红木座椅在地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青筋暴起,似乎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打人了。

“小渊,你纵然对我有再多不满,也不能这么说你的亲妹妹啊,她可是和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啊,血浓于水啊。”林梨掏出手帕擦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声音恰到好处的委屈,惹人怜惜。

话语间,她楚楚可怜地转向顾明,声音哽咽道:“况且,我和你父亲结婚的时候,你母亲早就去世了...这些年我又何曾亏待过你...”晶莹的泪珠恰时滚落,要是不知情的人看来,倒是以为顾渊的母亲才是小三了。

顾渊指节死死扣住雕花红木椅,指尖泛白如霜,他忽然笑出了声,那笑声好似寒冬腊月里的冰碴,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哈哈哈,血浓于水?顾明,你原本就是一个乡下穷苦人家的普通孩子,和你这位现在的夫人,林梨,原本是青梅竹马。”

话音顿住时,屋内的座钟恰好敲响,余音在死寂中荡出诡异的回响,好像穿越了多年的记忆浮现在眼前。

顾渊几乎是用吼的声音说出来:“你们原本恩恩爱爱,为什么偏偏要来招惹我妈!”

“你为了攀附江家的权势,抛弃旧爱转头恬不知耻地迎娶我妈,在江家庄园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才感动了我妈和我外公,短短几载,从无名小卒到A国豪门,哪一步离得开我妈和江家的鼎力相助和运筹帷幄!”

他喉结剧烈滚动,眼前似乎又重现了七岁那年火光冲天的模样,母亲义无反顾走进火场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可我妈却因不明原因走进火海,不见你半分悲恸!她尸骨未寒!我外公郁郁而终,你就迫不及待地吞并了江家全部财产和资源!这位林女士就带着她的女儿风风光光嫁进了顾家大门!你们现在的一切都是我妈的!”顾渊突然逼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顾长乐,“顾长乐,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吗?”

烛火剧烈晃动,他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泪花泛动碎成星星点点,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红酒杯,暗红酒液在墙纸上绽开狰狞的花,好似当年火场滔天的火光。

“我现在倒是宁愿没有我的存在.......我妈也就不会死......她也不会被永远地困在这里!”

“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午夜梦回之时,当真不怕我妈冤魂索命么?”

顾长乐的身体忍不住颤抖着,苍白的指尖紧紧地抓住身后的座椅椅背,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蓄满了惊恐的泪水,像是受了惊的小鹿一般惹人爱怜。

反观一旁的林梨,娇弱地往顾明的怀里倒去之时,却全然没有委屈与落泪,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和恶毒,指尖紧紧抓住了丈夫的袖口,将孤苦无依的模样演的淋漓尽致。

“你个小兔崽子!大好的日子提一个晦气的死人做什么!”顾明心疼地搂紧了怀里的人儿,眼里全然没有愧疚之感。

“瞧把你妈和你妹妹吓得,快给你妈和你妹妹道歉!”林梨还依偎在顾明的怀里哭哭啼啼。

顾渊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冷笑:“你倒不如问问她,究竟是被我吓得,还是心虚了?”

他的目光扫过母女二人楚楚可怜的模样:“我母亲早就葬在了城西墓园,她这辈子也只生了我一个儿子,至于某些来路不明的人——”他刻意拖长了尾音,目光落在了顾长乐煞白的脸上,“也配和我称兄道妹?”

“诶你!”顾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够了!”顾正重重地杵了一下手中的紫檀木拐杖,他布满老年斑的手青筋凸起。,声音里带着沉重的叹息:“小渊啊,是我们对不住你母亲,你要怪我们也是应该的,你母亲的事我一直都很愧疚...”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泪花。

“可是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这逆子已经和林梨结婚了,毕竟长乐也是他的亲骨肉,我总不能让他们流落街头吧。”他强扯出一抹笑容,努力让语气变得轻松些,“小渊啊,今天是爷爷的生日,你能不能给爷爷一个面子,今天爷爷特地让厨房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爷爷还记得你小时候偷吃红烧肉被烫到的小模样,吃得满嘴都是油,来快坐下,我们吃饭,都不说了,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不提了,我们吃饭,吃饭。”顾正说着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干枯的手掌与红木椅面碰撞,发出空洞的声响。

顾渊垂眸凝望着盘子里油亮的红烧肉,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底的悲伤,香气四溢油腻的气息充盈了整个鼻腔。

“爷爷,你从未知道,我喜欢吃红烧肉,只是因为母亲在我儿时最喜欢做这道菜。”

他喉结剧烈滚动,“小时候她总是系着碎花围裙,在厨房里哼着歌翻炒着肉块,糖色裹着肉香飘满了整个庄园——”话音戛然而止。

他突然猛地抬手,打翻了那一盘香气扑鼻的红烧肉,油腻的汤汁流了满桌,“可是,母亲死后,再看见红烧肉我似乎就能看见她烧焦的面庞和身体,似乎能看见她死前那不甘的面容,从此以后,我再也没碰过这道菜,也再也没有人可以做出她的味道。”

顾正枯瘦的手指死死地攥住拐杖,嘴唇颤抖着翕动,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转过身,对着顾正微微颔首,语气在发泄后逐渐放缓:“爷爷,我想去母亲的旧住处看看,就不陪您用饭了。”

老人布满褶皱的手下意识伸出,想要抓住什么,却在半空僵住,顾渊挺拔的身姿已经消失在雕花木门后,只留下满地狼籍与压抑的死寂。

顾明涨红着脸看着顾渊远去,忍不住抓起红酒杯狠狠砸向门框,水晶杯炸裂的声响惊飞了那一树小雀。

林梨适时发出一声娇弱的抽噎,顾明立刻收敛了怒气环抱住怀里的人儿,林梨用帕子掩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而顾长乐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深深嵌进手掌心。

顾正拄着拐杖,佝偻的身躯在灯光下投射出摇摇欲坠的影子,他望着顾渊决绝而去的背影,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一声叹息卡在喉咙里,化作一滴眼泪沿着沟壑纵横的面庞滑落而下。

颤抖的手抚过桌上被打翻的红烧肉,油腻的汁水浸透了桌布,恍惚间糖色竟然与多年前儿媳葬身于火海的模样重叠。

“是我对不住你啊.,,”老人对着空荡荡的回廊自言自语,语气里满满都是愧疚与无力,似乎是在对死去的儿媳道歉,又似乎是在对这些对孙子的亏欠的愧疚。

枯槁的手指紧紧攥着拐杖,仿佛要抓住那些回不去的时光,却只能在岁月的流逝中独自咀嚼这些悔恨。

这是一群欧式建筑中唯一的中式建筑。

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母亲喜欢,外公就为她开辟了这一方小天地。

暮色像融化的墨汁渗进窗棂时,顾渊终于触碰到母亲生前所住处的铜制门环,他轻轻推开门,一股灰尘气息迎面扑来。

不知是该庆幸他们不曾来打扰母亲的宁静,还是难过于从未有人记得过这个庄园真正的主人。

书房里已经蒙灰了的水晶灯在黑暗中缓缓亮起,暖黄光晕漫过褪色的波斯地毯,将深胡桃木书柜的轮廓重新勾勒出来。

他走进了母亲生前的书房,从前只是个种地的农民的顾明对商业一事一窍不通,是母亲在这里昼夜为他排忧解难。

书架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他盯着排列整齐的书籍,仿佛看见多年前母亲在这里查阅书籍的侧脸——她总爱在这里工作,钢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混杂着文件的翻页声。

此刻指尖抚过那些早就蒙尘的书籍,仿佛还能感受到母亲多年前在这里留下的指尖的温度。

“妈...我想你了。”喉间滚动的字句轻得像片树叶,却在寂静的房间里激起千层浪。

仿佛母亲会像多年前一样,听见年幼的自己的呼唤,就会抬起头,嘴角带着浅浅笑意望向自己,向自己招招手,而自己也会跑过去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顾渊的指尖沿着书籍游走,眼角泛着泪花,当手指触到《人性的弱点》这本书的时候,冰凉的触感让他顿时屏息,瞳孔皱缩。

这本书纸质的封面竟然像一块冰冷的金属,表面没有半分纸张应有的柔软的亲切。

他下意识用力抽拽,整排书架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声音,书架最右侧的一块木板无声滑落,弹出一个暗格。

一块古镜静静地躺在暗格里的天鹅绒衬布里,镜面已经布满了蜘蛛网,边缘缠绕着褪了色的红线,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团团凝固的血迹。

镜身雕刻着繁琐的云雷纹,当顾渊凑近时,竟然发现那些纹路好像还残留着暗红的锈迹,仿佛曾经沾染过什么。

顾渊死去的记忆似乎突然复苏,好像那些纹路挣扎着,要将他拽回十四年前的那场大火。

七岁那年的深秋,梧桐叶铺满地面,顾渊蜷缩在祠堂梁柱后,眼睁睁看着母亲紧紧攥着这面镜子冲进熊熊火海。

而自己被浓烟熏到昏迷,昏迷之际只能无助地看着母亲走向火海深处。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窗棂,母亲火红的嫁衣在浓烟中翻飞如蝶,而那面银镜的反光,像一把匕首,就那么刺痛了年幼的他的眼睛。

“怎么会...”他踉跄着扶住桌子,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怎么会这样...”

他当年亲眼看着这面镜子陪着母亲葬身于大火之中,如今怎么可能好好地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这么完整,还被藏在了暗格之中。

他从前只是以为自己的母亲是爱而不得所以失心疯放火自杀,而今看来,这一切可能都是别人的精心设计。

顾渊紧紧攥着古镜的指节泛白,冰凉的触感让他愈发清醒,他依然紧抿着嘴唇,眸中燃烧着冷冽的理智。

这座庄园早就不是记忆里温馨的家了,自从父亲娶了林梨以后,华丽的表面下暗潮涌动,那对母女看似温婉的背后,藏着比龙潭虎穴更加危险的算计。

书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顾渊把古镜收回自己的怀中,随后走出书房,刚好在房子门口碰见了林梨。

她指尖的珍珠美甲轻轻叩着门框,眉头微微皱着,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无辜的笑。

顾渊的目光扫过站在大门前的林梨母女。

她们周身萦绕着甜腻的香水味,与母亲房内的墨香夹杂灰尘的气息格格不入,像两团黏腻的蜘蛛网,企图将他困住。

“你们有事吗?”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空气都郁结了。

林梨抚着鬓边的珍珠发簪,殷红的唇角勾起轻蔑的弧度:"小渊啊,这个家现在终究是你父亲的,你再怎么斗,也是斗不过我们的。"

她身后的女儿听到这话掩嘴轻笑:“是啊哥哥,你要是乖一点,妈妈就会对你好一点的。”

顾渊喉间泛起苦涩。

他从未想过与谁争斗,他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幸福的家,一个有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的家。

可是她们偏要步步紧逼,将他逼入绝境之中。

他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裹挟着经年累月的寒意:“这一切本来就是我的,他顾明不过也是攀附我妈的权势才得以苟延残喘,你们还不配和我说‘斗’这个字。”

“你们只是野种,和小三,阴沟里的老鼠就该乖乖待在阴沟里。”

顾长乐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里,怨毒的目光几乎要将他千刀万剐。

果然还是个小女孩,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而林梨却突然抚着胸口娇弱后退,眼角泛起泪光,在急切的脚步声逼近此地的刹那,她像一片凋零的枯叶般向后直直倒去。

但却未倒在冰冷的地上,而是倒在顾渊的好父亲的温暖的怀抱里,她的惊呼声混着“哎哟哎哟”的叫唤声炸开:“哎呀,小渊你就算对我再不满也不能对我动手吧,纵使我有再多不对,但我毕竟是长辈啊!”

顾渊纹丝未动,任由女人跌坐在自己的脚边。

他看着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忽然想起十四年前母亲那决绝的背影,忽然理解了母亲为什么会选择赴死。

或许死亡对于母亲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吧。

他眼镜镜片映出母女俩得逞的冷笑——这场拙劣的戏码,倒像是为他敲响了反击的战鼓。

顾明将林梨娇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扶起,抬头看向顾渊时青筋暴起:“竖子!你怎么敢这么对你母亲!我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给你母亲跪下道歉!”

顾渊摘下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我母亲被葬在城西墓园,她?算个狗屁。”

“逆子!”顾明气急了抬手一巴掌打在了顾渊的脸上。

顾渊的脸瞬间就红肿起来,面前的顾长乐和林梨眼里的笑意隐藏不住。

他侧着脸,不仅不怒反而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混着铁锈味的悲哀:“呵,该滚的不应该是你们吗?这庄园是我母亲的嫁妆,你们一对狗男女倒是住的挺安心啊!”

他扭过头,看向顾明的眼里全是冷漠,顾明还欲抬手再打,但是却被顾渊紧紧握住手腕,不得动弹。

“逆子!你要干什么!”

顾渊狠狠地甩开顾明的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当年你跪在我母亲的庄园前求娶——现在倒好,鸠占鹊巢的倒是成了主人?真是可笑。”

顾明愣在原地,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院外暴雨倾盆,雨幕中隐隐传来惊雷炸响,仿佛十四年前那场冲天大火如今的回响。

顾渊望着父亲愣住了的眼神,终于明白有些真相早就在岁月里烂成了脓疮,而今天他要亲手撕开这层虚伪的结痂。

“当年我母亲要不是因为你们!她又怎会烧毁祠堂,自己又怎会葬身火海,你可知,我当年就站在她身后,我躲在祠堂的柱子后面,我眼睁睁看着她放火,被火烧着,我叫她母亲,她却不曾回头看我一眼!”

“我想救她!可是年仅七岁的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铁锈味的控诉让空气都凝固了。

林梨指尖掐进掌心,眼前少年泛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嘴唇,分明就是当年江倾痛斥她的那副模样。

为什么一个人死了,却还要阴魂不散地在这里打扰她的生活!

“江倾她是自己自杀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和你母亲又有什么关系?”顾明声音在微微颤抖,他心存愧疚,但是这份愧疚却很快被别的什么东西抵消下去,“我好歹是你的父亲!她好歹是养你数年的母亲,你怎么也不该那么对她。”

“她算我哪门子母亲!她又有何处教养我一分一毫!”顾渊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几乎是用全身力气吼出来的。

他赤红的眼底泛起血丝,一滴泪夺眶而出,流过脸颊,滴在了布满灰尘的地上:“我母亲早就死了,死在了无人问津的火海里,死在了被丈夫背叛的婚姻里。”

窗外的雨幕骤然变大,将他嘶哑的声音揉碎在哗啦啦的雨声中,而他眼底此刻映出的是满地狼籍。

顾明喉结上下滚动,沙哑的辩解刚要说出口,却被顾渊阴森的目光生生截断。

少年的金丝眼镜镜片上倒映着父亲苍白的面容和林梨扭曲的嘴角,雨水顺着窗棂蜿蜒而下,在地面晕染开深色的痕迹。

“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亲。”顾渊的每个字都像裹挟着十四年的寒意。

“从今往后,我就当我的父亲,与我的母亲一同死在了当年那场火海里。”

雕花木门重重摔上的那一刻,惊雷炸响在天际。

顾渊决绝地冲进滂沱大雨之中,积水倒映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很快被雨滴击碎成无数闪烁的光斑。

林梨正攥着帕子假装拭泪,眼底却翻腾起得意的火苗。

顾明望着已经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保持着想要挽留的姿势。

林梨娇柔的埋怨声缠绕在耳畔,却像一团散不开的迷雾,将他困在原地。

雨水顺着窗棂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恍惚间竟然与十四年前那场大火后大雨蔓延的积水重叠——那时的他也是这般,满心懊悔却无从弥补。

他真的做错了吗?

“阿明,当心着凉...”林梨伸手想要替他披上外套,却被他下意识躲开。

顾明的瞳孔随着儿子消失的方向微微颤动,忽然之间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能真的将儿子推得太远。

雨水拍打屋檐的声响愈发急促,他的耳边只剩下了顾渊临了的那句“父亲”,像是烧红的烙铁在心头烫出了一块永不愈合的疤。

他望着空荡荡的雨幕,竟然生出一种错觉——这匆匆一眼,或许真的成了父子间的诀别。

最终他还是迈开了步子,在雨中离开了江倾的小院。

多多支持呀宝宝们[猫头][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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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破碎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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