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自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就否定了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只会在自己认知范围里自以为是。
老板娘是一个圆脸的老奶奶，看到两人进来笑着说到。
“男女汤是分开的，你们二位各自去选时间就好。”
羽空禾攥着木质手牌，站在女汤门口深吸了口气。推门进去，露天池被竹帘半掩着，硫磺的气息混着草木香扑面而来。这个时间的温泉一个人也没有。褪去浴衣，踏入温热的泉水，看着蒸汽在月光下凝成朦胧的纱。
另一边的男汤里，风间澈靠在岩石上，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水面。泉水漫过锁骨，将白日爬山的倦意冲刷得一干二净。
羽空禾泡得指尖发皱，正想起身，忽然听见隔壁传来轻响——是风间澈将毛巾搭在石沿上的声音。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戳着水面，目光落在隔开男女汤的木墙上，墙缝里还嵌着几片没扫净的枫树叶。
墙那边传来风间澈的声音。
“我为之前对你旅行计划的藐视感到非常抱歉，但我还是对于你那个‘Narcissu之旅’感兴趣，可以和我说吗？”
“我问你个问题，答对了我就原谅你。”
“什么？”
“你认为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钱？”
“你可真贪财”
“生命？”
“不对～”
“人的一生中，除了生命，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吗？”
“是自我意识，和自主。我认为，意识是要远高于躯体的，接受外界的信息太多，反而会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这是现代哲学吗？”
“哈，我可不想我的观点被‘现代哲学’这一个词给取代。”
“再说，那些所谓的现代哲学，总是把一些简单的，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和道理，进行过度复杂的解读和叠加一些难以理解的词语，来让当今一群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进行伤感化和把哲学当做自己的身份符号，这样才是违背了哲学的‘根本性’吧。”
“我经常看到互联网上出现的一种‘群体无意识’的浪潮，而且是大部分的，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被别人引导一下就去无脑攻击，从来不去思考。看到一个游戏的时候，本以为评论区会是讨论剧情的，结果全是求游戏‘安装包’和卖游戏的人，他们才不是什么想了解游戏呢，只是为了把它当做自己的身份符号罢了。”
“还有一些人经常做出‘相互悖论’的行为，比如之前还在因为某个观点某个价值而表示支持。但是看到另一个被更多人支持的观点和价值后，然后不经思考便舍弃之前的观点。甚至不去考虑他有没有和自己之前的观点相反，就去无脑的支持。”
“你懂的可真多。”
“人只知道自己知道的事。”
“这是在嘲笑我吗？”
“看你怎么理解。”
“那，‘Narcissu之旅’是什么呢？”
“我可没答应要告诉你……当真心期待什么的东西被语言钉在明处，心就会开始游移——怕期待落空的惶恐，会把‘真心’啃成碎片。”
“难懂的语句。”
“如果只是真心希望怎么样。希望达到一种状态，如果只是真心希望达成什么愿望的话 那个愿望就决不能说出口。”
“嗯。”风间澈还是似懂非懂。
墙面上的枫树叶被夜风吹得轻颤，两人的声音隔着薄薄一层木板，混着汤池的热气，慢慢在寂静的夜里散开。
两人先后离开汤池，在民宿前厅遇上时，老板娘端来两碗温热的麦茶，“泡完汤喝这个最舒服。”
羽空禾小口啜着麦茶，目光落在庭院里的枫树上——叶片上还凝着夜露，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那明天要去哪里？”
“向日市，那里最近好像有游行。”
“明早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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