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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阎青昀刚出无□□,宗主的亲传弟子庐照月便一躬身,朗声笑道:“阎兄留步,宗主有请。”

阎青昀眼神微动:“怕是要谢却宗主的美意了,阎某尚有要事在身。”

阎青昀名义为符惕宗的弟子,因为传九疑仙尊的衣钵,所以地位颇有些超然的意思。即便雷泓深归为一宗之主,阎青昀出于礼节尊称一番“大人”,但两人若按同辈相交,都算雷泓深占了大便宜。

庐照月讶然片刻:“这……”

阎青昀心下不耐,因此只是略一颔首,便扬尘而去了。途径符惕宗正中的大殿,雷泓深早已候在鲸骨门外,笑意盈盈:“青昀,刚从仙尊那回来?老人家是否安好?”

阎青昀看他堆满笑纹的脸庞,他比宗主高大半个头,居高临下地俯视,总暗自觉得每道褶子都显得老谋深算。

随后跟过来的庐照月倒是吃了一惊,大概从未见过道貌岸然的师父如此涎皮赖脸的一面,万幸阎青昀风度翩翩,行了个斯文的礼,口中应喏:“师尊一切安好,劳宗主挂心。”

“我听闻你斩杀天魔,心中甚是挂念,可曾负伤?”

“无。只是连累师弟妹们遭遇险情,阎某万死难逃其咎。”

“无妨无妨,他们都好得很。”雷泓深忙道,“青昀若是有空,不如陪我这个老头子走走?”

路过的长老弟子们都探头巴望着,阎青昀无法,只得颔首。两人踱步到观星台下,雷泓深上台,阎青昀紧跟着袖摆一撩,拾级而上。

这一番派头行云流水,恍若是腾云驾雾,雷泓深的老眼只是一晃,眼瞅着年轻人便到他跟前了,眼光高远,凝望的方向正是无□□的方向。

雷泓深笑问:“这大概是整个修仙界最易于登高望远的山头了,眼下满天的星斗,你可看出些什么?”

阎青昀淡淡道:“弟子天赋有限,看不清这重重雾瘴的未来。”

雷泓深意有所指:“你难道看不出前途渺茫,正是宗门危急存亡的时刻?”

阎青昀没接茬。

雷泓深又说:“时势造英雄,如今我老了,心有余而力不歹,这种时候,更需要力挽狂澜之人啊。”

阎青昀还是那句话:“弟子天赋有限。”

他没说“宗主老骥伏枥”这样的套话云云,并非不懂,而是懒得寒暄。这人看着清风朗月,但骨子里桀骜不驯,尤其不驯于所谓权威。但从这点上瞧,和梼杌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雷泓深眯起眼,长叹:“当年我执意要处死梼杌,叫你和仙尊起了龃龉。唉!——青昀,当年之事以及如今的许多事,都非我所愿,只能情势所迫,又哪是人力所能及?若你有一日能到我这个位置,自然会理解我。”

说完,他伪善又亲切地拍拍阎青昀的肩膀,踏着四方步,落寞地离开了。

这一番推心置腹没有在阎青昀的心中引发任何波澜,他甚至只想冷笑。

雷泓深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符惕宗将是一艘必将沉没的巨轮,在万事将休之前,他须得找个接盘侠,以不至于毁了自己的千秋英名。

他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只是他不找麻烦,麻烦偏来找他。雷泓深找他寒暄的次数越来越多,将一些机要的任务安排下来。

阎青昀大多婉辞,但积攒下来,宗门的谣言还是甚嚣尘上,最后传到了谛听的耳朵里。谛听知道了,那全世界都知道了,师尊也知道了。

这天,阎青昀去请安。正逢密雨,无□□的湖心孤舟像一缕微渺的鸿影,雨丝沿着鳞鳞千瓣的灰瓦流泻而下,段和纾披着蓑衣,正眺望着被云雾缭绕的远山昏昏欲睡。

他单手支着颐,侧颊被掌根挤得显出些婴儿肥来,露出的小半张脸像白嫩豆腐,长睫垂下去,投注的阴影疏密有致,偶尔因深长的呼吸而颤动。

这天太好睡了。

阎青昀不禁放轻脚步,段和纾还是听到了,问:“雷泓深还没死?”

阎青昀字斟句酌道:“他身体倒还健朗。”

“没死,不过也快了,”段和纾恹恹地掐指一算,“至多不过半年。”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多么石破天惊,要放话出去不知会引起多少腥风血雨。

阎青昀吃了一惊,段和纾斜睨了他一眼:

“他是老糊涂了,你别跟着他犯糊涂。”

阎青昀低下头:“弟子谨记。”

段和纾一边暗叹:你要真这么听话就好了;一边淡淡地把鱼竿收回去,他的声音在细密的雨声中显得格外泠然:“他若再骚扰你,我不介意提前送他上路,你就告诉他是我说的。”

雷泓深没机会听仙尊的只鳞片爪了,因为阎青昀压根不肯见他了。

他把宗门所有的不论大小事全部推了出去,闭门谢客,只说要修行。他停在元婴的境界已经很久了,一直没有进益,因此这样说也算合情合理。

前些天在人心中涌动的暗潮渐渐蛰伏下去。

虽说雷宗主看着还老当益壮,但未雨绸缪者多,众多长老私下使劲,结党营私和械斗已经逐渐演习成了家常便饭。

这日一早,庐照月已经处理了六起宗门内械斗的事件,轻则擦破油皮,重则修为尽失。他双目凝重,只腾云跃至大殿门前,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进齐膝高的门槛,一撩袖摆,扑通跪下:“弟子办事不力,请师父责罚。”

雷泓深正站在窗边,面对着晨光擦拭那枚代表符惕宗最高权柄的扳指,翠茵茵的光泽,倒映着他苍老的眼睛,显得一切都行将就木。

他把戒指翻转过去,脑子也像翻了个个,只想到另一双清凌凌的、琥珀蜜蜡似的秋水眼,像镜子,倒映着他的平庸和不堪。实际上他知道那是自己的错觉,那双眼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他等到庐照月双膝发抖,才幽幽道:“非你不力,只是无能。若换九疑仙尊的亲传弟子来执掌刑罚堂,只怕是另个情形了。”

亲传弟子,他指的当然不是严恕,那便只有阎青昀了。

庐照月已经免疫了,听师父夸阎青昀,刚开始还有些羞惭、嫉妒之类的情绪,如今只剩麻木,麻木地听他训诫,平和说:“仙尊万古长青,弟子万万不敢与之相较。”

“万古长青……”雷泓深悠然长叹,“照月,你是何时入我门下的?”

“不过五周岁。”

“你可知我为何为你赐名为‘照月’?”

“……弟子不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不公,刍狗亦分三六九等。有人能一剑成仙,可更多的人,汲汲营营千年,也不过修出个一抔黄土。世人多以修仙得道为可望不可及的明月,可尘世杂念,又怎容得下仅仅一片没有去路的明月?”

雷泓深说,“我将你招揽上山那年,其实是我见到仙尊的第一面。”

庐照月讷讷不敢言,他从未提师父讲这些陈年往事。师父与其说是如父如兄,其实对他而言更像个没什么触感的符号。两人有缘,却少情分,因此更不敢深究他话里莫名的怅然与酸楚,一深想便觉得大逆不道。

所幸雷泓深的失态也只维持了片刻,他紧攥着手里的扳指,将遥望着东天无□□的目光收回,朦胧秀美的晨光下,他的口轮匝肌扭曲地抽动了下:

“你说,神仙会死吗?”

庐照月觉得天旋地转:“这……”

雷泓深直言:“知道神陨之地吗?”

庐照月的耳边隆隆作响,但凡是家中有修仙的,无不听说神陨之地的赫赫大名。据说是万年前天劫塌陷的一角,可再细的,人人讳莫如深。

他曾好奇读写怪力乱神,翻到神韵之地的那页,不过十行,便弃书不读了,只觉得心脏砰砰作响。虽然忘了书里具体写了什么,但那恐惧的感觉遗留在他心中。

庐照月琢磨了阵,觉得无论是琢磨时光究竟是改变了仙尊什么还是琢磨师父发出这通莫名其妙的感慨是为何,他都不甚明了。因此只作哑巴。所幸雷泓深也不指望狗嘴里吐出什么好牙来,只是一挥袖,道:“请青昀来见我一面。”

庐照月一愣:“这不好吧?”他明智地把后半句咽回去——他听你的吗?

他只听九疑仙尊吧?

雷泓深嗤笑:“你只告诉他,与仙尊有关。”

这招果然有奇效,话音未落,阎青昀已经推开竹扉,径直往宗主的住处赶。庐照月死活撵不上,只能无力地望着对方月白袖袍猎猎的一角,如流星般消逝在群山万壑中,顷刻间脸影子都见不到。

庐照月气喘如牛,停在原地捶腿,长叹:“果然是师奴啊。”

超不过,也不强求,庐照月溜溜达达地往大殿那赶,没等到目的地,阎青昀已经出来了,跨过齐膝高的门槛,环佩叮当,身姿挺如修竹,只是眉宇间布满阴翳,青天白日下,竟叫庐照月生生打了个寒战。

他曾听闻阎青昀一人力战数百天魔,尽数杀尽。能做出如此彪悍战绩的,当今也唯有他一人。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屠魔的时候,神态也如此冷冽吗?

“庐兄,”阎青昀垂目望他一眼,某瞬间眼尾投注的弧度犹如一片薄韧的刀锋,将他的胆子削个大半。庐照月杵在原地。

“庐兄可知‘神陨之地’?”

庐照月悚然一惊:“你不要命了?!”

话音一落,他自觉失言,嘴闭得死紧,犹如老蚌,一点消息也不肯再露了。阎青昀站在三层高的台阶看着他,剑眉微微地挑了起来。

“总而言之,”庐照月含混道,“你虽然能屠魔,但神陨之地,绝非你我等凡人可踏足的。你但凡有一点惜命,就不要再去想那了。”

“晚了,”阎青昀一哂,将手里的卷子居高临下地抛给了他,“宗主有密旨,遣我率领一队弟子前往神陨之地营救,庐兄首当其冲。”

庐照月刷地打开卷宗,两眼发黑,卷宗上,赫然有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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