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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81

拉达冈很久没有过头脑空白的时候了。

缱绻余温如潮水退去,他甚至突然品出一丝难以忽视的冷意。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但我目前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诺丽纳抬手抚上他的脸,用指腹轻轻点了两下神祇的鬓角,“哎呀,放松点,我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

“命定之死真的在你体内?”

“这是什么意思?”她嗅到丈夫话语里那点微妙,“你早就知道?”

拉达冈微微摇了摇头:“只是有过猜测。”

女人眨眨眼,等着他的进一步补充。

“不同的大卢恩来源于同一个法环,死亡卢恩最初也是从法环上拆解下来的法则,因此它们之间存在某种神秘但固定的引力联系。在最初我感应到你体内存有大卢恩的力量时,就猜过命定之死是不是也被你一起吸收了——你知道,黄金树门前的封印是我用黄金律法的力量设下的,除非彻底动摇律法存在的根基,不然那道封印除了我谁也无法打破。”

“玛莉卡也不行?”

神祇已经习惯他的好妻子会时不时有意无意地噎他一下:“……她当时早就自顾不暇了。”

言外之意就是玛莉卡其实也可以打破那道封印。

由死亡到玛利喀斯再到古兰格,诺丽纳的思绪也自然而然转了过去:“话说……我不会也要去吃死根吧?”

“嗯?”

“古兰格当初在盖利德的野兽神殿天天叫嚷着要吃死根,我和达——嗯,我当时也是因为这个才认识它的呢。”

“不会。”男人假装没听见那个被强压下去的名字,“那是它为自身失职而赎罪的方式。”

“那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体内奇奇怪怪的东西多了去了,比如命定之死,比如大卢恩,之前甚至还有咒血呢!再比如……”她微微仰了仰脖子,故作严肃道,“你的黄金赐福。”

神祇的眉尾瞬间一挑:“我的赐福不是‘奇奇怪怪’的东西。”

见状,女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啦,不要紧张了。本来双指那个老东西遮遮掩掩的我还以为有什么强烈副作用呢,那目前看起来也没什么影响。”

拉达冈看着她努力调动气氛只觉得更为担忧与心疼——双指用的词如果是“侵蚀”,那这件事的恶劣程度绝非几句轻飘飘的自我安慰就可以解决。

律法之外的法则本就拥有与律法等重的权能,只是无缘得以在法环上展现。当初的**甚至可以侵蚀拥有他和玛莉卡的单一神祇血脉的造物:实验成功的琥珀卵一分为二,明明是交界地最为神圣的血脉产物,却背负上两种不同的诅咒。

或许玛莉卡正是从那时候才愈发坚定要走上背弃使命的道路,但那已经全是遥远的过去了。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臂膀,片刻后,金色的眸子涌上更深的坚定:“我去找双指仔细问问。”

女人一把拉住他:“外面正下雨呢!事情已经这样了,不用急这一时片刻。”

“没关系,”他俯下身碰了碰她的前额,“你先在书房等我回来,或者待会雨停再去其他地方。”

大门开合,潮冷的雨气骤然扑了男人满身。

拉达冈也不喜欢雨天。

雨滴敲击盔甲的声音像极了箭矢撞击盾牌的杂响,湿冷的雾气裹着泥腥从战场裂隙里蒸腾而起,在这点上,瓦伦汀比起诺丽纳,或许会更加深有体会。

他讨厌失序,可雨水会模糊军队的阵线,让黄金树的旗帜沉重地垂落;更会浸透弓弦,令箭矢的轨迹偏离精准的轨道。

辉石魔法师们早已习惯利耶尼亚的雨,甚至可以在潮湿中唤出冰雾。而他率领的士兵们却要在泥泞里挣扎着维持冲锋阵型,每一步都像在与大地角力。

黄金树在他们身后无声伫立,血水滑过剑身,混入泥浆,渗进岩缝,仿佛这片土地也在借着雨吞咽战争存在过的证据。

但仇恨从未被真正冲刷干净,毕竟律法容不下异端的游离,战争也容不下平局的污点。

它们只是蛰伏着,蛰伏着,与暂时藏起的不甘和屈辱一起,等待下一个晴天,再度发酵成更有胜算的征伐。

雨声逐渐远去,金色的祷告将一切被淋湿的地方尽数清理干净,压抑的气氛随着他的到来更显浓重: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二次走进这个房间。

恩雅对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双指亦然。

神祇将左手微微握拳置于身前,右臂则自然垂落。比之上次那种兽群间争夺首领地位的剑拔弩张感,这次倒更贴切昔日的引导者与被引导者之间的久违对峙。

苍老的指头,新生的神祇——

亦或者,该说是两个同样被岁月深深侵蚀的存在正彼此相持。

上一次双指以长久的默然拒绝给出回应,这一次却是由专门为它发声的解指先一步抛出问题:

“……律法之神啊,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他的视线没有移开:“如您方才告知于王的事情,我需要将命定之死从她体内剥离出来的方法。”

巨大的指头在空中划出讥诮的弧度:『汝在恐惧吗?』

他先老妪一步给出回应:“有何可惧?”

正要给他转述指头话语的恩雅不由愣了愣,但很快就明白他与双指间的沟通并不需要她作为中间人。

『她的死亡会带走汝至今筹谋的一切——汝之神职,汝之权力,汝之律法。』

男人的语气更为冷峻:“她不会死去。”

『玛莉卡亦曾拥有能够永恒不死的恩眷。』

“那是因为当初她愚妄偏执非要自取灭亡——律法神祇本就该永恒不死。”

『但汝在意之人并非神祇。』

“她是我的妻子,是神的伴侣,我可以一直庇佑她,让她与我同享永恒。”

指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到足以发笑的事:『此乃汝之私心还是律法之旨?』

“我的选择,就是黄金律法的选择。”

神祇毫不犹豫的话成功让双指停顿了几秒,随即它像是想起什么久远的回忆,连带着整个躯体都急切地颤动起来:

『汝等狂悖之人,合该遭受命运审判。』

“我不愿与您结怨,但您也清楚,我不是玛莉卡,她更不是。”

这句话让双指立刻再次回想起这对神王夫妇当初是如何罔顾礼法挑衅于它的——一个直接当众毁去它设下的封印,一个更是用附着了命定之死的武器来威胁它。

『汝是在威胁吾吗?』

“我们谁都不想再次经历律法秩序崩毁的局面,不是吗?”

指头没有动作,神祇亦站在原地。

双指突然想起了玛莉卡,还未成神的、连自己确切的律法都没有的玛莉卡。

或许背叛与反抗的种子从一开始就深深埋下,它不也正是利用了这点吗?

那些刻进骨髓的恨意,那些填满灵魂的执念,那些撕毁假象的烈火……命运的丧钟敲响,她献祭上她的温柔与良知,献祭上她爱的人、恨的人,最终在王与影兽的陪同下,于封神长阶亲自献祭上她的竞争对手——

从默默无名的稀人巫者到足以承载法环的合格器皿,亡者的质问,生者的狂热,一切得失成败与是非功过都淋漓地挥洒在这只为通神的螺旋塔,而在那由无数血肉与尸骸堆筑成的神之门内,是早已染上罪恶的理想与初心。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的故乡没有人也永远都不会再有人等她回去,彼时的巫者做出了堪称疯狂的选择,那选择也终究向她索取了生命难以承受的代价。

后来,她在自己的故乡亲手种下一棵小树,又用黄金包围了故乡的村落。

但现在她死了。

双指突然这样想到。

她真的死去了。

藏匿在指纹中的命运在被解读出的那一刻,摇摆不定的结局就会在被注视中走向唯一。

这是梅蒂尔告诉自己的孩子们的,也是它们这群孩子又告诉给解指女巫的。

观星亦是如此。

万事万物终会走向寂灭,诸般律法都要经历更迭,它和玛莉卡的故事始于永恒的幻梦,终于现实的残破。

双指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也从未觉得自己欺骗过她:它和玛莉卡的盟约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她想要世间再也没有分离与死亡的痛苦,只有无尽的丰饶与生生不息的繁荣;它则要她成为黄金树的女王,成为黄金树唯一的女王。

它告诉她命定之死可以被封印,永恒并非无缘实现;它告诉她火焰巨人可以被打败,灰灭火焰的封印将保证黄金树不会再受到任何威胁,她将会是整个交界地的永恒女王。

事实也正是如此不是吗?

她认为做到这些就可以实现她的理想,但生与死之间相隔的东西太多:她最初和它缔结盟约达成合作的时候,可没有去在乎这些事情是否有其他代价。

况且,这是从她的指纹中解读出的宿命,它只是在帮助她更顺利地承接命运的安排。

后来,黄金树已经长成到可以承载信仰、干涉其他律法;再后来,交界地上空所有能肉眼观察到的、可能会影响到交界地命运的星星都被彻底束缚住。

黄金律法不需要命运的指引。

只要不被观测,那么律法的结局未必就会遵从既定法则。

它会永恒闪耀。

然后法环被砸碎了。

多么荒诞,黄金律法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走向既定结局。

即便剔除了命定之死,即便封印了星辰流转,即便它不惜默许拉达冈日复一日地试图彻底取代玛莉卡——

它做了一切它能想到的、让黄金律法不遵照原有命运所行的举措。

黄金律法却还是崩毁了。

“锵——”

它似乎听到黄金树内那遥远的敲击,又似乎听到巫者对律法那遥远的期许。

“我想要,世间再也没有分离与死亡之痛。”

“我想要,生命繁荣不息,赐福丰饶长久。”

“我想要,黄金律法能永享黄金树的照耀。”

“我想要,一个充满美好与希望的新时代。”

……

琥珀色的碎屑如星尘迸溅,律法之神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律法。

承载它的器皿,终于还是如当年与它缔结盟约那般,以决绝的姿态做出了最为疯狂的选择,犯下了永世都不可饶恕的罪行。

双指又想起诺丽纳。

它曾听到过她这个名字的含义,在她和解指老妪兴冲冲地讲述时。

信奉星星的魔女给自己的徒弟取名字也仍旧受这份理念的影响,她将这个名字阐释为——以成为艾尔登之王作为目标的褪色者,会在星星的指引下遇见属于自己的灵魂之旅。

双指记得自己当时很是不屑。

首先,她的名字根本不重要。

如果“玛莉卡”这个词汇象征的是某种律法与秩序,那么在经历了一批又一批失败的追寻者之后,没人会去在乎一个连女巫都没有的褪色者到底姓甚名谁——若非她夺得了葛瑞克的大卢恩,此生连觐见它的资格也无。

其次,星星的指引?

引领褪色者们归返交界地的岂是穹顶之上那些被禁锢的、死寂的群星?

是它,是赐福,是黄金树,是艾尔登法环。

而不是什么星星!

它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拒绝记住这个名字,但这个褪色者最终竟然真的坐在了艾尔登之王的宝座上。

于是它开始重新审视星星的含义。

如果所有的故事都要始于一场遥远的爆炸,而它的母亲是一颗降临到交界地的星星,它作为星星的孩子,是否也算得上是某种星星呢?

永恒之城的例子尚在眼前——未知不可被观测,对待不可言说之物则应保持沉默,连窥探都不应窥探。

但眼下的一切都不能算作是“未知”。

它是双指,是传达无上意志旨意的使者。

它费心经营的事走向覆灭,它不曾期待的事却走向成功,难道这也是命运的安排?

巨大的指头在空中划出新的话语:

『汝,将以何物,献于吾前?』

神祇的语调已然平缓:“整个交界地,在我能力范围内,不会再出现第二个拥有话事权的双指。”

指头没作反应。

其一,同样的承诺,诺丽纳已经许过它一次,甚至她许诺的要更具诱惑一点;

其二,拉达冈曾和它做过类似的交易:生来便带有律法的孪生子会“主动”放弃与其他双指的合作——作为交换,它要默许他以王的身份僭越神权。

但现在双指既不相信诺丽纳也不相信眼前之人。

不可控的存在,即便表现得再温驯,也终有背叛反抗的一天。

没有实体的密文被书写于空中:

『去聆听黄金树的声音,遵循法环的指引,死亡卢恩的身影或能重现。』

难道它又一次错了?

可它总归是了解玛莉卡也了解拉达冈的。

他是诞生于神之门内的、玛莉卡对黄金律法最为纯澈的忠诚与信仰。

这样一个半身,又是何时生出了自己的私欲呢?

双指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只看到神冠下被压覆的如火红发。

它突然也深感好奇,这一切的一切,到底会如何发展:

『未来的命运已被写好,神王之间必定有一方会随着命定之死的显影迎来消亡……拉达冈,自私如汝,这次又会如何选择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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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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