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在窨井盖下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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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不过……”砂金托腮，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其实我原本以为你会说我异想天开，但你并没有。难道你也查出了些东西？”
拉帝奥坦诚说出:“因为我去查了那两位在车祸中被冠以叛徒之名的前辈，他们的档案全被封锁，至今都不允许走露一点细节，就算是为了公信力也不应该这么做，而我作为一个队伍的负责人不被允许查看就已经说明其存在的端倪了。所以我私下曾多次旁敲侧击过，不少信得过的前辈结合他们无意间透露的东西，我拼凑出了个原因。”
砂金抬眼看他，轻轻歪了歪头:“可信度？”
拉帝奥毫不拖泥带水，非常利落地说:“80%。他们都是莱奥尔的学生，知道一起不能被人提起的特大丑闻的真相。这个真相一旦泄露，那些高层干部们的颜面都将被一扫而空，要知道当年的那些人如今最低都干到了正处级，他们最害怕的就是从云端跌落谷底。”
“就这样？嗯，我今天上午从审讯室出来还听说你被停职检查了，估计也是他们的手笔吧？”砂金沉吟片刻，摇摇头表示感慨，“连你都能被他们一句话停职，我不敢想象那些人心里是不是和我一样虚伪。”
“就这样。不过他们说让我停职是为了避嫌，我倒没看出什么东西来。其实这件事情深挖也就只有一个道理: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
说完，拉帝奥瞥了他一眼，补充道:“你的自知之明不太够，什么叫和你一样虚伪？呵，谈话中无意识贬低自己会让人觉得你这个人特没意思。”
“我只要做好自己伪装的本职工作就好，为什么要让别人觉得我有意思？”砂金说完笑了一声，看向拉帝奥的眼神暧昧不清，“难道你对我有意思？”
“这边建议你可以把眼睛捐掉。”拉帝奥只当他这话是废话，接上前文，“所以我们都是这场事件余波的受害人家属。”
“哦，那我可以理解为我们现在是热锅上一条心的蚂蚁。这个‘我们’指的是？”
“前面一个答案这么理解也没错，不过也不完全是。你显然是我们中的「变量」——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在夸你。这个‘我们’指的是为了调查亲友离世的人，包括你，包括我。”
“哦，我是变量？何以见得？”砂金把语气词拉得很长，声音就像那天在走廊里堵住拉帝奥时一样，让人隐隐有些不得劲。
拉帝奥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闭眼道:“你很擅长给人意外，并总能在可能性近乎于零的情况下逆风翻盘。”
如果人日常的对话有气泡的话，估计砂金这句话后面缀着的全是波浪号:“懂了，你这是在说我懂变通，谢谢。”
就这么说着，电话却不适宜的响起，见这是星的工作号，拉帝奥眉头一紧，却又像是早有预料，点开了接听与免提键。
“厄里斯上吊了，但法医给出的结果是从后背被勒死的，还有他们的同伙也……”
拉帝奥沉吟片刻，叹了口气:“知道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推测死亡时间呢？”
砂金这么一开口，把电话对面的星吓了一跳:“砂金？你和队长在一起？”
“嗯，不用管这些。”砂金语气平常，但脸上已经挂上了尴尬，继续追问，“从身后勒死……哈哈，这和从后背中三枪被判定为自杀有什么区别？”
星也来不及在意这些，她有些哽咽，后半句话语气略带丝怀疑与犹豫:“就在狱警查完房后，不超过十分钟，这起案子的全部歹徒就以各种死法离奇去世了，有自杀，有看起来像意外事故的他杀。所以大伙这回都很急，不知道该怎么办，上面的对这件事高度重视，却又有人对其讳莫如深……队长，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但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庇尔波因特所谓的公正是否存在。”
“先稳住，别急，按照流程走，不要对外声张，这件事情你也知道，应当保密。事情能干净收尾，就说明那些人在我们之中侵入的并不深，还有的救；但如果结不了案，那就日后再议，总会有时间。”
“是，我主要是通知你一声，害怕你回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去处理了，义父你也注意身体，别因为停职把自己气出个三长两短来。”
星挂掉电话，砂金看着重新亮起的手机屏幕，不免从心底里发笑:“该说这是意外呢，还是毫不意外呢？那些人想着赶紧杀人灭口，难道当我们是死的吗？”
拉帝奥想了想，最后张嘴:“我有一个猜想，不知道你和我是否一致。”
砂金点点头，觉得两个人还是有默契在的:“嗯哼？那我先说吧，我认为那些人并不是急着不想让我们知道真相，而是他们之中良心发现于是背叛了他们的人，想以此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与恐吓，警告他们自己比他们的手段更高，足以做到诬陷他们。”
拉帝奥表示肯定，面不改色的摸了摸朝他走来并卧在他旁边的猫:“可能连他们都没想到这些人会先于他们一步下手，此刻估计和我们一样惊讶。”
砂金挑眉，眼神里不掺一点杂质:“我第一次在不到一个小时里听你这么多包含‘估计’‘猜测’等不确定的话，足以见得其严重性了，我回头也问问公大的导师们怎么想，到时候再议。”
59.
如果举头无明日，人们怎会期望有明天？
如果是非颠倒无人查，人们又怎么维护自己的安全？
60.
庇城公大，12：03。
砂金从导师的办公室出来，就掏出手机给警察叔叔发了条表情包，配文:
「因为这个事，导师和校里领导们就差把嫌疑犯穿的什么牌子的汗衫儿等没有意义的问题都给问了，看得出来，他们之中有的人急了，也有的人真的纯想看乐子。」
对面昵称栏从蓝色的备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又从“对方正在输入”变回来，二者换来换去，应当是删了又打，半分钟后，拉帝奥发来了消息。
「【坎安克利顿】:具体内容是什么？」
砂金在走入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前把话发了出来，配了一个指的动作emoji和一个大笑的黄豆emoji。
「【菲露施华斯】:我说因为权限不足所以刑侦队什么都不让我看，我也不知道在审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天啊，装的我都快信了。」
走出电梯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个棕色双马尾的女孩笑着看了他一眼，带着戏谑与玩味。他刚想问，却发现红色的身影很快隐匿于人群中了。
“莫名其妙。”砂金心中这样想着，低头看向手机。
「【坎安克利顿】:有没有人怀疑你知情不报？」
砂金坐到车里关上门，手机连上蓝牙耳机后非常爽快地发了条语音过去:“当然有啊，不过我直接一句‘我能图什么？当警察赚的钱还不够我每天银行利息的’堵住了他们的嘴，把那些质疑我的人气得面红耳赤，哈哈，我厉不厉害？”
拉帝奥见砂金发语音便知道他已经到了足够安全的地方，于是直接发来了语音通话。
砂金接通后给车打上火，把车往停车场外开。
拉帝奥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或许因为耳机的缘故，拉帝奥的声音有些失真:“所以他们目前对你的怀疑也只停留在以为你好奇上？我明白了。”
砂金打着方向盘，语气和平常一样:“您放心，我能把他们骗得团团转。”
“不用你说。不过这些天以来的模仿作案实在太过频繁，已知目前已经有人复刻了「刑警追逃犯出车祸」、「冲入幼儿园绑架儿童勒索财产」、「嫖后分尸」。显然，他们并不在意作案过程，只在意结果。”耳机对面的声音一点点低沉下去，最后认真的询问，“虽然我很不情愿会有类似的情况再发生，但，你觉得下一个会是什么？”
“估计要从「通缉犯离奇失踪」、「巨额贪污受贿买凶案」、「被绑警察至今未归」之中抓阄吧。”砂金的语气也跟着沉了下来，眉间染上郁色。
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又有谁会想让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因为这件事去死呢？
“很显然，他们已经等不及了。”砂金关上转向灯，这会儿不是早晚高峰，路况相对通畅，“既然如此，你觉得同时做两起或多起案子，有没有可能？”
“有，我刚才联系托帕，她也是这么推测的。”
“等等，”砂金突然想到了什么，脑袋中一个念头升起，“最新的一起，别墅大火。主使艾麦行至今未落网。之前不是给伊须磨那边的公安局说了吗？他们好像至今都未将其逮捕，连个通知的影都没见到……目前他们模仿作案的频率是一个近期跟上一个往前的案例，按照规律往期案例已经被实践了，第三方歹徒打破了他们的规律，可这时再来一个幼儿园案肯定会暴露，如果换成其他的沉冤旧案，可能也会因为近期市局在查未结案时顺便给捞出来，于是规律又来到了近期，有没有可能……”
这一次，他并没有如愿得到肯定。
拉帝奥的声音这次终于不再像昨天一样平静了，他语气中略带一种令砂金说不出来的负面情绪:“不，或许克斯曼家被烧的别墅，正是对你养父的模仿案。他们作案规律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砂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联想到自己，但团伙可能已经惦记上你了，保护好自己，别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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