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猜从茶桌的抽屉里,拿出两本护照放在郁雾眼前。
细狗和但拓看着猜叔这一系列操作都震惊了。莫不是真要放他们回去了?
细狗看着郁雾的喉结,结结巴巴的说:“等一下,拓子哥,他是男娃子哎?”
但拓拉着脸,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三边坡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敢光明正大的行骗的,这还是头一次。而且他连猜叔都敢算计,大家还都中计了,这样的人,猜叔更不会放他走了。
郁雾注意到猜叔的冷脸,低着头写到:坤猜,我纯是自保,没有恶意。
沈星满脸疑问:“卿卿你哪来的金项链?炒股真能炒出那么多钱啊?”
郁雾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猜叔敏锐的注意到炒股这件事,保持微笑的问:“卿卿,现在我们直接的账清了,赔偿我也收了。我这边是愿意帮忙打听一下沈先生的事情,你跟沈星不想尽快的找到家人吗?”
沈星着急的说:“谢谢谢谢,我们肯定找。”
郁雾看着他按着那两本护照,急得直给沈星打手语:你还要与命争?你争了,猜叔好名声没了!但拓的亲人死了!你自己也差点死了!我差点烧傻了!你做了这么多,不也没把爸爸救出来嘛!说明这条路行不通,认命吧,哥!
爸爸现在在战乱区,在打仗,打仗你懂吧!那就不是要找,那是要去救。
眼前的人,他们不是官,也没有兵,我请问怎么救?动动嘴皮子吗?
我们现在手里也没有筹码,我请问你怎么把人换出来?
你别捣乱,护照马上到手了。我们去找大使馆吧,我回去就去求秋月,去求于海波,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在这。你别犯傻了,赶紧跟我回中国,我们在徐徐图之。
坤猜只看着郁雾手势打的飞快,手指都比划出残影了,但是他们什么信息都没有获取到,郁雾一脸平静,他什么也猜不出来。
沈星扭头不看郁雾,自顾自的发脾气:“你你你……别提那个王八蛋!我讨厌他,讨厌他们!”他越说越气,竟不管不顾的脱口而出:“沈郁雾,我没捣乱。我要留在这,这里的人很好,而且回去舅舅的工地也被我弄丢了,我怎么跟他交代!”
听见沈星的回答,猜叔才能明白,郁雾可能是要回中国搬救兵,但是沈星不想他去求那个人,可能是付不起的代价。
但拓直接说:“你们俩不要打手语了,写字交流。”
郁雾心里要被沈星的叛逆气死了,也不能反抗但拓的命令,他谁也打不过,只好小心的劝着写:星星,我求你了,跟我回家吧。
沈星满脸我心已定,谁都不能撼动的样子。他把护照塞到郁雾手里,只跟他说:“你带着你的护照去大使馆吧!你个独裁者,就从来没想过我的感受!”
听了这话郁雾只觉得眼冒金星,血气上涌,捂着嘴咳了两下,就呕出一口血后,红色的血顺着指缝,落在木桌上。他眼前一黑又一黑,嘴角淌着血的昏过去了。
猜叔见他昏倒前望向自己的眼睛里,像月光碎在水里,清冷破碎。
众人就看他无意识的摔倒在地,但拓眼疾手快,先一步接住了他。
坤猜看着桌上被溅到的血点和护照,连忙把护照攥在手里。
沈星吓的直探郁雾的鼻息,抱着他,在他耳边喊他名字:“卿卿?郁雾?沈郁雾?我错了,我错了。我是混蛋,是混蛋,你别死别死!”
但拓拍着郁雾那张惨白的脸,连忙按着他的人中:“哎哎哎,快醒醒!”
细狗在猜叔身边喊着:“猜叔,那个娃娃吐血咯……”
猜叔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东西攥紧,死死的,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那上面还残存一些郁雾身上的体温,他很紧张的跟身边的细狗说:“细狗,快喊颂大夫。救人呐,快啊!”
沈星看着细狗先跑了出去,但拓抱着郁雾跟着他跑出去,魂都飞了,回头对猜叔拜了又拜:“谢谢……”
猜叔收起沈星的护照,上前两步,紧抓着他的肩膀,低声问他:“卿卿那边有大夫你放心,你能给我讲讲他吗?”
沈星听到猜叔突然喊弟弟小字很敏感,眼里多了几分戒备,但他也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想了想,还是把能说的都说了:“沈郁雾比我小。舅妈带着他来我家的时候,他就已经不会说话了。舅妈很早就去世了,我舅舅拿郁雾当亲儿子疼。
他跟我不一样,从小就特聪明,也特招人喜欢。学习也好,小学的时候就是市里面的三好学生,大了更是直接被保送上大学了。
可惜啊,我们殊途同归。一毕业就都失业了,他不能讲话,工作不好找,我就天天找工作,想给他未来做保障。”
猜叔不知道他话里有几分真假,只是点头表示欣赏:“沈星我们之间清账了,但我愿意用你,价格还按之前开的。护照先放我这的,等他醒了我会还给他的。这个金项链,就当我给你们找家人的定金了。”
沈星犹犹豫豫的说:“猜叔,就是…”
猜叔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好点了,我去说服他,你快去看看他吧。”
沈星叹了口气,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但担心家人占了上风,还是先跑了出去。
猜叔看着沈星炮弹一般的冲出去,扭头拿出手电筒照着满翠的玉镯,反复查看。
沈郁雾,你很聪明,我们无仇无怨,你还替沈星平了账,缓解了达班的压力。你于我有恩,对达班有恩,那我便不能再杀你。
可我实在欣赏你的能力,这种能力,达班实在太稀缺了。
不好意思了,我真的不能放你离开。
还有什么办法呢,能把你留在达班,留在我身边……
他把手镯紧紧的握在手里,虔诚的合十掌心。希望用手心的温度,温暖一块石头。
可惜,石头吸温快,失温也快。
温度升的太快或降的太快都容易炸。
良久,他泄气一般的坐靠在藤椅上,抬眼看着窗外的满天繁星和那一轮弯月,捂着眼睛在那本红色封皮的护照前面沉思着,似乎也只有那个办法了。
晚上,但拓带着颂大夫回来给猜叔汇报郁雾的情况。
猜叔背着手正站在窗前,看着离主寨最远的小木屋。
但拓看着他手里攥着一本护照,但他不知道是沈星的还是沈郁雾的。
猜叔背对着他们问:“颂大夫,人怎么样?”
颂大夫如实回答:“猜叔,娃娃胃出血。”
但拓站在他旁边,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他也没使劲啊。
猜叔思索了一会儿,抱着手问:“真的不能说话还是演的?”
颂说着勃磨语:“猜叔,那个叫沈星的娃娃,一直拦着我,拒绝我检查他的身体。”
但拓自然听得懂,连忙点着头的抱怨:“猜叔,是噶,我也被沈星赶出去了。”
细狗不服气的说:“都是男人怕什么噶。沈星还把我们都赶出,难不成怕我把他弟弟抢走?”
猜叔瞪了细狗一眼,虽然他没脑筋,但他总是第一个看到真相的。
颂大夫临走前,把写好的药方留在桌子上,犹犹豫豫了半天,看了看但拓和细狗,走到坤猜身边低声说:“猜叔,那个娃娃,他的脉搏半男半女。”
坤猜震惊的问:“什么?他竟然?”
颂赞同的点了点头:“还有就是,他操劳过度,身体亏空太大,要少思少虑,静养为好。最好不要再让他动气伤心了,真留下病根可不好治了。”
猜叔良久沉默之后,嘱咐到:“我都知道。劳您在写一张给他补养身体的方子吧。”
颂大夫点了点头,手里快速写出一张药方递给坤猜。
坤猜看着纸上的老山参、黄芪,暗自头疼,这是请了尊天菩萨回来供养啊。他笑着把药方递给但拓,然后跟颂说:“托您,从他那取点血。”
颂看了一眼坤猜,点了点头出门了。
“但拓,你带一簇卿卿的头发回来。”
“是”但拓低着头出去了。
猜叔看着但拓跟着颂一起离开,站在木窗边,感觉所有一切又尽在掌握。
他拿出一直握在手里的护照,仔细抚摸着上面的照片,心里不自觉的念叨着沈郁雾的名字。
又拿起郁雾用来还债的翡翠玉镯,对着月光仔细的看着,演技大爆发的感叹道:“会是他吗?竟是妹妹自己找回来的?”
屋子里只剩坤猜和细狗两人。
细狗挠了挠头疑问:“猜叔,我不明白?”
坤猜面对着他,笑的一脸缅怀的说:“这对玉镯是父母给未出生妹妹的礼物,也是我当年开出来的第一块满翠料子。我的妹妹是我的福气也是我的好运气。”
郁雾在,估计得被他这番惺惺作态气的再一次吐血,我的传家宝被你三言两语的侵占,你跟于家那帮狗东西也差不了多少!
细狗吃惊的看着猜叔,他知道猜叔有个亲生妹妹,之前阿姐就一直帮着找,现在这是自己跑回来了?
忍不住的劝说:“猜叔,不能是他吧。前年不是有人说妹妹死了吗?”
猜叔笑的很开朗的对着细狗说:“我们不用着急,等但拓回来,事情很快就会清晰明朗了。”
但拓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簇头发和一小管血液。
猜叔看着这两样,眼里燃起希望之火。这火烧的愈发猛烈,似有燎原之势。
他拿刀割破自己的中指,把血滴在一个空管里,虔诚模样,是细狗和但拓从没见过。
猜叔给自己贴着创可贴:“但拓,立刻拿去大曲林的医院,做DNA比对。”
但拓怔愣了一下,忍不住问:“猜叔,所以那个沈郁雾是您弟弟?妹妹?”
坤猜什么都没说,摆了摆手又走回窗边,全神贯注的盯着离着主寨最远,临水而建的小房子。那里面,并非他苦苦寻觅了二十年的人,但是是他选择要纠缠一生的人。
但拓开车离开了达班直奔大曲林,不禁冒出一身冷汗,那个差点被自己一拳送走的奇怪女人,是猜叔的亲妹妹?真的假的?他看着手边的两管血液和头发,一路疾驰,不敢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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