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亚重新回到大厅。
赫卡忒正在和几位军方的高级将领交谈，看到瑞亚回来，她结束了对话，走到妹妹身边。
“聊得怎么样？”
“还不错。”瑞亚平静地说，“至少比站在那里当花瓶有趣。”
赫卡忒笑了：“看上他了？”
“他很漂亮。”瑞亚的回答很直接。
赫卡忒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开心了：“你倒是坦诚。不过莫兰特家族那个小雄虫，确实可以考虑。心思重了些，但聪明，也懂分寸。”
“嗯。”瑞亚没有多说。
瑞亚在赫卡忒的陪伴下，又和几位重要的贵族雌虫寒暄了一番。
接下来的时间，又有几位雌虫上前攀谈，带着各自家族的雄虫前来“问候”。瑞亚都礼貌地回应着，偶尔会多看某个容貌出众的雄虫几眼，然后就移开目光。
时间已经不早了，瑞亚的身体也开始感到疲惫。
她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不少，但还远远谈不上完全健康。这种社交场合对她的体力消耗很大。
赫卡忒注意到了她的疲态，立刻结束了所有寒暄，带着她离开了宴会厅，送上悬浮车。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赫卡忒夸奖道，“所有虫都对你印象深刻。”
瑞亚靠在悬浮车的座椅上，闭着眼睛。
“姐姐，我累了。”
“嗯，回去好好休息。”赫卡忒轻声说，“母亲说了，今天只是让你熟悉一下这种场合,不用待太久。以后这样的场合还会有很多，我会尽量帮你拒绝，但总有些是推不掉的，慢慢适应就好。”
——
与此同时，宴会厅里。
尤里安站在角落，手中握着一杯酒，但一口都没喝。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瑞亚的对话。
他原以为自己准备得很充分，原以为自己能够轻松地获得这位皇女的青睐。
但现在他才意识到，瑞亚·奥古斯塔殿下，远比任何资料上描述的要复杂得多。她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场，根本不像一个刚刚苏醒、身体虚弱的皇女，反而像是一个久经世事、见惯了权谋的老手。
她轻易地就看穿了他所有的算计，拆穿了他精心准备的伪装，然后用几句话，就让他完全失去了主动权。
但最可怕的是，她并没有因此而厌恶他，反而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展现真实自我的机会。
尤里安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教他如何在雌虫面前展现完美的一面。如何温柔，如何体贴，如何让主人满意。
但现在，这位殿下却要求他展现“真实”。
她说，他的野心，他的算计，他的**，他的弱点，她都想看到。
尤里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真实的他？他都快忘了，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了。
尤里安·莫兰特，莫兰特家族的长子。他的母亲是莫兰特家族现任族长，一位强大而精明的雌虫。她拥有无数雄虫，孕育了数十个后代，但始终没有一个是雌性后代——所有的卵，全部孵化成了雄虫。
对于一个古老的贵族家族而言，这是一场灾难。因为只有雌性后代，才能继承家族的地位和权力。而雄虫，无论多么优秀，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下，终究只是“所有物”。
所以他的母亲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雄性后代身上——希望他们能够被强大的雌虫看中，从而为家族带来利益。
而尤里安，是所有雄性后代中最优秀的一个。
从小，母亲就对他寄予厚望。她不仅教会了他如何在雌虫面前表现得完美，还教会了他如何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能力，为家族争取利益。
他学会了如何展现完美的笑容，如何说出最得体的话，如何在任何场合都表现得无可挑剔。他把自己打磨成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一直以来，母亲都告诉他——如果能成为某位有权势的雌虫的雄侍甚至雄君，就能为家族带来无限的可能。
而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
瑞亚·奥古斯塔，帝国的第二皇女，拥有S级精神力，身份尊贵。如果能成为她的雄虫，莫兰特家族的地位将会更上一层楼。
但是……
尤里安睁开眼睛，淡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发现，自己对瑞亚殿下的兴趣，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家族利益了。
她那种从容，那种掌控感，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吸引力。
不是那种为了利益而伪装出来的“欣赏”，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好奇和渴望。
他想知道，这位殿下还会说出什么让他意想不到的话。
他想知道，她眼中的“有趣”，究竟是什么标准。
他想知道，如果他真的展现出“真实的自己”，她会是什么反应。
他想知道，如果真的成为她的雄虫，会是怎样的体验。
——
悬浮车平稳滑行，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外面璀璨的夜景。
艾泽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时不时地回头确认瑞亚的状况。
“主人，您还好吗？”
“嗯。”瑞亚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有点累。”
“属下回去就为您准备热水。”艾泽尔的声音很轻，“今天您消耗了不少体力，需要好好休息。”
十分钟后，悬浮车在医疗区的专用停机坪降落。
艾泽尔扶着瑞亚下车，缓步走向她的卧室。
夜已经很深了，走廊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
回到卧室后，艾泽尔先为她准备好了洗浴用品，然后恭敬地退到一旁。
“主人，需要属下帮您更衣吗？”
“嗯。”
艾泽尔走上前，小心地帮她脱下那身华丽的礼服。他的动作依然轻柔而专业，但瑞亚能感觉到，他今晚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那些修长的手指在解开衣扣时，动作比平时稍微慢了一些，力度也轻了几分。
“在想什么？”瑞亚问。
艾泽尔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低声回答：“属下……没什么。”
“说实话。”
艾泽尔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了。
“属下在想……那个叫尤里安的雄虫。”他的声音很低，“他很优秀。莫兰特家族在帝国的地位很高，而他本人也才华横溢，容貌出众。如果殿下看上他……”
瑞亚转过身，看着他。
艾泽尔立刻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你在吃醋吗？”瑞亚的声音很轻。
艾泽尔的身体僵住了，脸颊迅速泛起一层红晕。
“属下不敢……”
“说实话。”瑞亚重复道。
艾泽尔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属下……确实有些不安。”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尤里安各方面都很优秀，家世、容貌、能力……属下担心……”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种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情绪，已经全部写在了脸上。
瑞亚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雄虫，明明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明明知道她会接纳更多的雄虫，但还是忍不住感到不安和委屈。
就像一只大狗，明明已经被主人收养了，但看到主人对其他狗露出兴趣时，还是会忍不住耷拉下耳朵。
瑞亚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头发。
艾泽尔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住了。
然后，她的手掌覆上他的发顶，轻轻地揉了揉。
艾泽尔的呼吸在瞬间变得急促。
那种触感——
对于已经接受过深度安抚、精神海中刻上了主人印记的雄虫来说，即使没有精神力的释放，主人的任何身体接触都会带来强烈的安抚效果。
一股温暖从头顶蔓延开来，顺着脊椎一路向下，像是无数根羽毛在轻轻拂过每一寸皮肤。
那种感觉太舒服了。
舒服到让他几乎要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所有的不安、焦虑、委屈，都在这种极致的舒适中慢慢地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溺水般的沉溺感。
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涌出的，安全的、被接纳感觉。
艾泽尔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那一瞬间变得模糊，身体里所有紧绷的肌肉都在缓慢地放松。
所有雄虫都渴望主人的抚摸。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触碰，更是一种被认可、被接纳的证明。
“主人……”艾泽尔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但眼眶已经红了，“属下真的……真的没有资格……”
瑞亚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她的指尖从他的发顶滑到耳后，然后是后颈。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皮肤下急促的脉搏跳动，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
艾泽尔发出一声压抑的气声，身体几乎要瘫软下来。
主人的手指触碰着他的皮肤，带来的温度和压力，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跪在那里，努力维持着跪姿，但双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自己的膝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眶已经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会掉下来。
“艾泽尔。”瑞亚的声音很轻，手指继续在他的后颈处缓慢地抚摸，“谁告诉你，你没有资格？”
“属下……”艾泽尔的声音已经完全哑了。
“你是我的第一位雄侍。”瑞亚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细腻的皮肤，“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艾泽尔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主人的触碰，主人的话语，主人的气息——所有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他是被需要的，他是有价值的，他不会被抛弃。
那些积压在心里的不安和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崩溃。
“无论以后来了多少雄虫，”瑞亚继续说道，声音依然平静，“你都是第一个。”
“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艾泽尔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毯上。
但他没有出声，只是跪在那里，任由眼泪滑落，任由身体颤抖，任由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在主人的抚摸下释放出来。
瑞亚的手指继续游走，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艾泽尔的身体正在逐渐放松，呼吸正在逐渐平稳。
那些不安的情绪，在她的触碰下，一点一点地消散。
“至于尤里安，”瑞亚轻声说，“他确实很有趣。但能不能真正留在我身边，还要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她停顿了一下。
“而你，”她的手掌重新覆上他的头顶，用掌心感受着他发丝的温度，“已经在这里了。”
艾泽尔再也说不出话，他低着头，肩膀微微起伏。瑞亚的手掌覆在他的头顶，带来的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温暖，更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绝对的安全感。
他的精神海在那一刻完全安静下来，所有的躁动、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恐惧，都被主人的触碰驱散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雄虫最渴望的东西——主人的抚摸。
那种被接纳、被认可、被安抚的感觉，比任何东西都更让他们沉迷。
瑞亚继续着动作，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每一次颤抖，能听到他喉咙里溢出的每一声细碎的气音。
“好了。”瑞亚最后又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收回了手，“起来吧。”
“是。”
艾泽尔跪在原地，用了很久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他的脸颊通红，眼眶湿润，呼吸依然急促。他撑着地面，颤抖着站起身，双腿还有些发软。
他飞快地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然后低声说，“属下……失态了。”
“没关系。”瑞亚靠回床头，“你今天辛苦了。”
艾泽尔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到平常的状态。他的身体还残留着刚才被抚摸时的那种酥麻感，精神海中回荡着主人触碰带来的余韵。
“殿下，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浴室里。
温热的水包裹住瑞亚疲惫的身体。艾泽尔跪在池边为她擦洗，动作比平时更加轻柔，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清洗完毕后，他用浴巾将她包裹起来，抱回卧室，为她换上睡袍，吹干头发。纯黑色的长发在他手中流淌，温热的风吹过每一缕发丝。
“明天九点还有一次复健训练。”他一边梳理着她的头发，一边低声汇报。
“知道了。”
艾泽尔为她掖好被角，调暗了灯光，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到门口。
“晚安，主人。”
“晚安。”
门无声地关上。
瑞亚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放着今晚的画面。
那些精心打扮的雄虫，那些试探性的接近，尤里安那张慌乱失措的脸，还有艾泽尔那双含泪的眼睛。
今天，收获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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