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眼带担忧:“是的,公子,到时候您若是不想见他们,我们可以去找住持,他们总不能跑到住持面前去闹。”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江辞无奈地笑了笑,“一次性将问题解决了,总比后面突然爆发被逼入死路来得好。”
他看向外面,阳光太耀眼,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沈兄又去那片竹林里练功了吗?”
“是的,公子。”
江辞想了一会儿,无奈叹气,这个院子太小,灶台只有一个,若是将缸里的水换了,怕是沈家的仆人察觉身体变换,立刻报给沈复了。
他想来想去,也只能用来泡茶了。
“墨竹,你去取茶叶来,我想亲自泡壶茶。”
“好的,公子。”
......
由于泡茶耽搁了,江辞到崖边空地时,沈轻鸿已经练功结束了。
江辞惋惜地看了眼收剑调息的沈轻鸿,笑着上前道:“沈兄,我泡了壶茶,现在回去应该正好可以入口。”
沈轻鸿淡淡应道:“多谢。”
“沈兄客气了,”江辞面上故作苦恼地说道,“其实我是有一件小事想要麻烦你。”
“最近两天可能是沈兄在旁边,太有安全感了,我睡得沉,起得也迟,连墨竹都要数落我了。”江辞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他非说无人不吃朝食,我却也没法反驳,只好顺着了他的意了。”
江辞诚恳地看着沈轻鸿,眼带希冀:“所以就麻烦沈兄起来时也喊我一声了,放心,只喊一声就行,我绝对醒。”
沈轻鸿薄唇抿起,那双深黑的眼幽暗不明:“可以。”
看来以后不能点穴让江辞昏睡过去了,毕竟那样是喊不醒的。而且,江辞应当是人,点穴点多了对身体也不好。算了,就如此吧,只不过是提前两天停止这个行为而已。
“多谢沈兄。”江辞开心地笑着,看向沈轻鸿的眼里满是散落的辉光。
“公子客气了。”
沈轻鸿面色平静地移开目光,心间却有些异样,好似有什么要从心里破土而出一般。
院内,前堂。
在连喝了三杯茶后,沈轻鸿直接将空茶盏端起来藏到了身后,他面色微僵,用冰冷的声音说道:“公子,我真的不渴了。”
作为习武之人,他当然感受得到这茶水的不同寻常,不过一会儿时间,好像身体里的暗伤都没有那么痛了。
但是,他真的喝不下了。
江辞放下想抢茶盏的手,看着沈轻鸿躲避的动作,讪讪地笑了笑,为了沈轻鸿的身体,他可是用了最大的茶壶啊。要知道,那茶壶平时只是个摆设。
他声音带笑:“好吧,是我忧心太过了。”
沈轻鸿将茶盏放回桌上,冷冷道:“公子还是想想谁会想要杀你吧,几日后,沈某可能有事离开,怕是护不住公子。”
江辞僵住,笑不出来了。
有人要杀他是他编出来的,但是他的身份一旦被揭穿,多的是人要他死。他想找到那个揭穿他身份的人,可是,这又怎么能和沈轻鸿明说呢?
“不太确定,不过,应该是沈府里的人。”江辞叹息一声,声音更是低落,“我到沈府也不过半年多,哪里知道碍了谁的眼,如今却只能躲在寺里清修。”
沈轻鸿几乎是听完,就下意识地明白了。江辞怕身份暴露才躲到山上,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身份会暴露?
想到江辞那次凭空消失,他不得不承认江辞可能有些凡人没有的神通。
若是江辞身份暴露了,确实有的是人想要他死。
“我会帮你。”沈轻鸿淡淡开口。
“沈兄,”江辞感动地看着不知实情的沈轻鸿,心间仍是感到温暖,“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了,唯有一些俗物还请沈兄收下。”
沈轻鸿神色平静,只淡淡道:“不需要。”
“沈兄,”江辞站起身来,拉住了沈轻鸿的手臂,神色认真,“请随我来看看,我是诚心诚意想要感谢你的。”
沈轻鸿仿佛被烫到一般,手臂间热度从那一片肌肤传遍了整个身体,他大脑有些迟钝地被拉着向后院走去。
没走多久,两人来到库房,江辞命墨竹打开库房后,将那两个箱子打开,里面是崭新的银锭。
“沈兄,这是我想送你的谢礼,还请一定收下。”江辞神色认真恳切,没有丝毫敷衍之意。
沈轻鸿将手臂抽了出来,只轻飘飘地看了眼,神色淡然:“我不需要,你留着自用便可。”
江辞心间郁闷,脑子一转,却是又有了主意。
他自嘲地苦笑道:“我知沈兄是清风朗月之人,对着俗物是不在乎的。可是,我现在也只有这些俗物了。”
“而且,在这山上,我却也是知道百姓求医吃药之难,既沈兄不用,不若拿去替我多帮助一些百姓吧。”
沈轻鸿仔细地看着江辞,确信对方竟是真心实意地要把钱财散去,他本以为富贵迷人心,江辞该不再是当初那般淳朴善良了才是。
想到云游路上遇到的穷苦病人,他神色郑重地弯腰拱手:“我待百姓谢谢公子。”
江辞连忙上前将人扶起,眉眼间俱是笑意:“是我该谢谢沈兄才是。”
“对了,沈兄可否有表字,不知我能否与沈兄做个知己?”
沈轻鸿睫毛微颤,顿了一下,他是有表字的,母亲为他取字“子愆”。这表字,只代表他生来就是错误,是母亲复仇的工具,是承载着母亲所有扭曲恨意的孩子。
可他此时只是淡淡道:“我是寻常百姓,没有表字,公子直接称呼我名姓即可。”
“而且,我身份低微,公子还是莫要将我当做知己为好。”
江辞心虚,身份低微的是他自己才对。若不是他现在这个身份生辰八字都是男主的,他现在就和男主拜把子。
他提高声音,上前两步,倔强地微微抬头看着沈轻鸿的眼睛:“说什么身份低微,我曾经也是受过苦,做过平民百姓的,比你还不如。今个儿,我就是要与你做知己又如何?”
沈轻鸿被炙热的目光给烫了一下,他心间多番思虑,知道江辞身上有太多谜团,两人不该有太深的交际,可最后却只是轻声道:“既如此,便随你。”
闻言,江辞笑弯了眉眼,连忙趁热打铁道:“轻鸿,你可以唤我...阿辞。”
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未及冠,也没有表字,这个世界男子二十及冠取字,那时候天下大乱,他早就跑路了。如此,只能让沈轻鸿直接喊他的名了。
母亲去后,没有人再唤他的名字,沈轻鸿心间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只轻声道:“阿辞。”
......
夜间,塞回去过几回,沈轻鸿看着又缠上来的手脚,心中无奈,感受着肌肤相贴的地方传来的炙热温度,他有些躁动难忍,想要将人整个箍住,肌肤都贴在一起才好。
掀开被子,他悄无声息地打开门坐在屋顶上,望着那寒冷的弯月神色自嘲。行医多年,如今方知,自己竟是有病的。
为人把脉时,尚无感觉。可与心有好感的人离得太近,他控制不住地渴求着,那肌肤相触间的温暖。恍若他还是一个孩童,仍渴望着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连两三日里,男主一天不落地喊他起床,江辞痛并快乐着,生生地把作息给提早了一个时辰,在卯时就起了。
好在,在他每天想着法子地给男主灌灵泉后,男主的精神看着倒是越来越好了。
这天,江辞照旧欣赏着男主的练功身法,剑法,墨竹却匆匆找了过来。
“公子,六小姐她找过来了。”墨竹满脸愤愤之色,“她趾高气昂的,说什么公子若不见她,一定让你后悔。现在正在前厅堂等着。”
江辞若有所思:“今日初一,沈家人也上山礼佛了。沈舒云,她怎么突然有底气蹦跶了呢?”
莫不是跟他的身份有关?江辞眸中闪过寒光,若是,那就再好不过了,正好一起解决。
沈轻鸿练完功,淡淡看了过去:“需要我避让吗?”
江辞歉意地轻声道:“轻鸿,麻烦你了。”
“无妨。”
刚从前院走进前厅堂,一个茶盏就兜头朝着江辞扔了过来。
江辞身子一闪,那茶盏“砰”地一声落到地上,碎成七八瓣。
他看着那茶盏眼中闪过狠厉之色,下一秒却是抬头笑着看向沈舒云,轻声道:“六妹,缘何火气如此之大,不妨和二哥说说。”
沈舒云恨恨地看着江辞,面带嘲讽,嗤笑道:“我可不认识你这个不知道哪啦的贱民。”
江辞心中一跳,看着沈舒云,眼中闪过杀意。他轻声道:“六妹,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还说了这样的话,我是贱民,你不就是贱民的妹妹。”
闻言,想到被打死的丫鬟,沈舒云眼中恨意更浓,她站起身来,疯了一样地上前将青花茶壶朝江辞扔过去,“砰”的一声,茶壶摔得粉碎,温热的茶水洒了满地。
“公子!”墨竹惊呼,却来不及上前。
江辞露出意外的神色,即使躲闪及时,右小腿还是被茶壶碎片给划伤了。他神色冷淡下来,厉声道:“沈舒云,你疯了。”
沈舒云似哭非哭,死死地盯着江辞:“对,我是疯了。你现在就写封信,让二皇子娶我,现在就写,不然我把你的秘密告诉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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