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到还有些事要办,公子既然不便,还是就此分别吧。”沈轻鸿声音淡然。
江辞一听,连忙上前几步,急急问道:“沈兄昨天不是还说留几日没关系吗?怎么突然就有事了呢?”
沈轻鸿垂眸:“和公子一样,只是突然想起来了。”
江辞喉间话语一顿,义正言辞的话瞬间说不出来了。可是想到男主的身体,他还是毅然扑上去,趁男主错愕的时候一把将对方的剑抱住。
江辞本是想将剑抢下来,却发现抢不动,他心里流下心酸的泪水,死死抱着这把剑,神色坚定:“不行,你说好了再留几日的,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要是没有出人命的大事,你必须陪我几日,不然你走了,我会遗憾到连饭都吃不下的。这把剑就抵在我这里,过几日你离开时再还你。”
夏日穿的轻薄,沈轻鸿感受着手臂间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度,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松手,可不能让人夺走武器的本能硬生生地让他将剑紧紧握住。
他身体微僵,太热了。而且,他也不习惯有人贴的那么近。
手臂微振,沈轻鸿只巧妙变换双手,就连人带剑挣脱了开来。
他将剑挂回腰间,淡淡道:“聚散本是常事,公子,就此别过。”
江辞胳膊一麻,环着的手臂间瞬间空空如也。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沈轻鸿,怎么男主的心也说变就变,还硬得跟石头似的。
咬了咬牙,江辞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好疼,不过他的这张脸,有时候自己看了都会被蛊惑,试试。
“沈兄,我将你当做知己,你就真的那么狠心,直接离开吗?”
沈轻鸿步伐微顿,没有回头,只淡淡道:“抱歉。”
好家伙,沈轻鸿不看。
胜负欲冲上心头,江辞快步走过去,见沈轻鸿不防备,竟直接挡在他身前,一把将他的衣领拽住,硬是逼着人稍微俯身低头。
“有人想害我,我想请沈兄你保护我,不需要太长时间,几天就行。”江辞眼眶微红,带着些许悲伤,“沈兄若不答应,那就请几天后,来为我收尸吧!”
沈轻鸿低头,看着因那份破碎悲伤而显得愈发动人的江辞,喉咙有些干涩,他感觉心跳好像跳慢了一拍,毫无疑问,这样的江辞让他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无论是出于救人的目的,还是突然产生的情感变化,沈轻鸿都无法再拒绝下去了。
他面容依旧平静淡漠,声音依旧冰冷:“我会留下来保护你,抓住想要杀你的人。”
江辞大喜,眼眶还红着却笑了起来:“谢谢沈兄,我一定会报答沈兄的。”
被这笑容晃了一下,沈轻鸿垂眸:“不过小事。”
“那沈兄就先回去取行李吧,我相信你。”江辞满眼真诚地看着沈轻鸿。
“嗯。”沈辞神色平静淡然,没有露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目送沈轻鸿离开,江辞看着升高的日头,想到等在院子里的二皇子殷弘烨,不由得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有可能,他是十分愿意和那四人恩断义绝的,但是他的这张脸,注定了他被人当猎物追逐。
他明白,若是世家公子这个假身份被揭穿,那四人只会肆无忌惮地折辱他。
他会再次被这四人用鄙夷的言语打压,用鞭子抽断骨头,将他的尊严给硬生生踩到泥地里。
......
殷弘烨等了许久,心中攒着些许怒气,这简陋的房间处处碍眼,连他礼佛的房间都比不过,沈辞怎么敢让他等那么久。
就连招待他的下人都是没眼色的,一问就是呆头呆脑的,什么都不知道,废物。若不是看在沈辞的面子上,他早就让人拖下去受罚了。
“你再好好想想,你们主子到底能去哪?”殷弘烨面现怒色,“你去找,若找不到...”
恰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迈入院内,人未至那忧伤动听的声音先传进了前厅。
“二皇子殿下,十分抱歉,我实在伤心过度,不小心忘了你要来的事情,走的远了些。”
江辞眼尾发红,一进屋就拱手行了一礼,可他神色恍惚,空茫的眼中没有照出来人的身影。
殷弘烨本是一肚子火气,可看到这样的沈辞,心间瞬间泛起了柔情,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哭起来都美的惊人的男子。
可想到沈辞是为一个死人哭,殷弘烨又挠心挠肺地难受了起来。他不怪美人眼里没有他,只怪那人死的早,不能找出来扒皮解恨。
若没有那个死人,他堂堂皇子怎么会成为替身。
“沈兄,何苦被一死人困在原地,难道我一皇子,还比不过一介贱民?”殷弘烨站起身来,眼神阴鹜。
听到“沈兄”两个字,江辞跑了一下神,他又想起了沈轻鸿,这样喊下去他都分不清了。
“不要喊我沈兄!”江辞神色冰冷,“请称呼我‘沈公子’,至少那个死去的人没有你们这样的龌龊心思。”
“他的淳朴真心打动了我,你们有吗?呵,你们怕是永远理解不了什么是真正的爱。爱,谈何高低贵贱之分。”江辞心中暗笑,真爱攻击,天下无敌。虽然他自己也有种牙酸胃痛的错觉,但敌人只会更难受。
殷弘烨面色涨红,想要张口反驳,可他们确实只谈利益,不屑于谈感情。沈辞竟是一个追求真爱的天真傻子,偏这傻子实在动人,都怪沈复没将沈辞留在沈家长大。
若是见惯了世家的龌龊,踩高捧低,沈辞就不会抱有这种可笑的思想,如此坚决地拒绝他了。
“沈...公子,”殷弘烨憋屈地改口,“就算情谊再真,难道你要守着一个死人过一辈子吗?”
江辞冷笑:“我再不济,也是沈家嫡子,二皇子殿下还是收收心为好。莫要痴缠,凭白叫人笑话。”
“而且,听闻二皇子殿下已经选好了正妃,正是那李将军家的独女,不知道若是李将军知道了此事又会如何?”
殷弘烨面色难看,眼中带着些微不可置信:“沈辞,你就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吗?”
“当今男子各自娶妻,偶尔风流一番又如何,你对我实在是太过苛刻。”
江辞闻言,几欲作呕,眼皮垂下,恹恹地说:“那是你们的作风,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要一个真心人,若这是苛刻,那就苛刻吧。”
“二皇子殿下,若无其他事,还请离开吧,往后也不要再来了。”
殷弘烨怔怔地看着沈辞那苍白脆弱的脸庞,听到这话,心中涌起了一股挫败的情绪,可他反而更放不下了,若是能看到沈辞在他身下哭就好了。
他声音有些喑哑:“我不走。”
江辞冷冰冰地刮了殷弘烨一眼,拂袖转身:“那我走。”
“等等,”殷弘烨急促地说着,“我此次来拜访你,是带了礼物来的。”
他命令身边的人将两个箱子抬到门槛处,将大门堵了个严实:“打开箱子。”
一瞬间,室内亮了几分,两箱子银元宝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亮的刺眼,江辞眼睛微眯,冷声道:“二皇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想到那个死人,殷弘烨心里不大痛快,却还是尽量放轻声音说着:“我知道你需要金钱,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莫要拒绝。”
“只有一点,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多对我笑笑。”
江辞冷笑一声,声音冷如寒冰:“二皇子殿下说笑了,我不是卖笑的,想看人笑你尽管去找别人,多的是人愿意笑给你看。”
“墨竹,走。”他绕开两箱子银子就要离开,“以后不要来了,我不会再见你了。”
“沈辞,”殷弘烨几步上前去,一把拽住江辞的袖子,“不笑了还不行吗?以后我每次来都为你添些灯油钱,只一点,莫要躲我。”
“你应当知道沈家不会给你更多钱了,那长明灯你想让它灭了吗?”
江辞转头,神色悲伤挣扎,最后妥协道:“见你可以,只限当日日落之前,我想用更多的时间去为他祈福。”
殷弘烨面色难看了一瞬,还是应道:“好。”
他强行压平声线,忍下怒火,上山花费太久,又等了许久,腹中感到有些饥饿:“先用午膳吧。”
江辞看着升高的日头,心念一动:“也好,墨竹,让厨娘将菜呈上来。”
殷弘烨脸色不好,看着眼前的几盘素菜,吃的没滋没味,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你只是清修,何必吃的如此寡淡。”
江辞神色自若地夹了一筷子清炒小白菜,放进碗里:“既然要为他祈福,当然是少造杀孽的好。”
殷弘烨心中怒火还未燃起,偏生看着江辞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的模样,整颗心都像浸入了秋水里,感到寒凉偏偏想要靠近。
待到江辞用完饭,殷弘烨已是非常平静的姿态了:“你有什么想做的吗?我可以陪你。”
江辞眼睛一转,想到了那片新开垦的药田,墨竹好像说过已经有两亩了,后面再来拜访他的人可以都拉去劳改一番。
“二皇子殿下,我确确实实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还请随我来。”
带着众人,沿着后山狭窄小路向着山背面走了快一刻钟,江辞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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