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接下来的几天内，索尔是真的寸步不离地守在洛基身边。
他甚至不知道简是什么时候被海姆达尔送回地球的。洛基总是能牢牢牵扯住他的内心，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事情——因为洛基恢复得并不好。
在艾尔丝设下的治愈法阵里躺了三天后，洛基有点迷迷糊糊的意识了，似乎是马上能醒来了。
索尔小心地趴在洛基的床头，看见洛基长长的睫毛吃力地颤抖了好久才掀起来，露出里面含着水光迷迷瞪瞪的如翡翠一般的眼睛。
洛基的瞳孔是涣散的，还很迷茫。他流失太多血了，脑子也没有反应过来。
索尔用自己温暖的手紧紧握住洛基冰凉的手，低下头很温柔地低沉着声音说：“你回家了，洛基。”
洛基懵懵懂懂地把目光努力汇聚到索尔脸上，认出是哥哥，努力地笑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我知道……”
说完眼皮就重得支撑不住，不得不合上了。
索尔的心都要化了。看着虚弱苍白的弟弟再次陷入了昏迷，他心疼地摸了摸洛基的脑门。他怀疑洛基刚刚根本没有清醒过来，不然肯定一爪子扇他脑门上。
失去意识时的洛基看上去格外的乖巧。长长的睫毛搭在下眼睑上，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偶尔会不安地转一下，抿一下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现在他还没有什么力气，稍微恢复了一点后，肯定会在胳膊之间抱一个枕头，然后再把自己整个人缩成一团……仿佛他真的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王子。
索尔摸摸洛基的眉毛，挺翘的鼻子，然后划过白皙的脸颊——弟弟长得真好。特别是他雪白的脖颈和优美的下颚线。
他嘿嘿傻笑着，像是个傻子。
他从小时候就觉得他的弟弟宇宙无敌第一好看，是九界最乖巧的弟弟。不是谁都有资格当洛基的哥哥的，这么一想，索尔感觉自己幸运极了。
他的手下移，想要摸摸洛基的脖子——
“索尔，不要玩你弟弟了。”弗丽嘉走进洛基的卧室，对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揶揄道，“不然洛基醒后，又想要捅你了。”
“说实话，我很喜欢他这样。”索尔笑着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被洛基捅的，这可是哥哥的独一份的。谁会不喜欢小猫挥爪子呢。
弗丽嘉对索尔这副德性已经见惯不惯了，她把给洛基换的药膏放到床头柜上，俯下身在洛基苍白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洛基今天怎么样？还在流血吗？”弗丽嘉问索尔。
“好极了！刚刚已经有一点醒了呢！”索尔断言，“马上就能活蹦乱跳的了……我准备带洛基去地球玩玩，他好了之后。妈妈，你也知道，洛基是很喜欢地球的！”
事实证明，索尔的话还是说早了。
当天晚上洛基就发烧了。脸越烧越白，额头一摸都是滚烫的。发烧对冰霜巨人来说是最致命的，索尔都能看出洛基整个人都蔫了……可怜巴巴地缩在被子里，时不时抽搐一下干裂的嘴唇，呼出的气都是灼热的了。
在还不知道洛基是冰霜巨人的时候，索尔只知道弟弟发烧可是严重极了的事。要反反复复好久，要好难受好难受，整个人都会变得软绵绵的，要被烧化了一样。他之前还以为是因为洛基和其他阿斯加德人比太瘦弱的原因。
尽管索尔叫来了艾尔丝，艾尔丝给洛基施了治愈咒，但是效果依旧不是很好。
最后索尔担心惊扰了弗丽嘉和奥丁休息，请回了艾尔丝，又把弗丽嘉留在洛基宫殿侍候的侍女们请走了。
这下只有索尔陪在洛基身边了。
很小的时候，洛基发烧时，索尔总会和他挤到一个被窝里。弟弟小声难受得哼唧着说冷，索尔就把弟弟抱得紧紧的，轻轻摸摸洛基的背，再小心地捏捏洛基的后颈，洛基就很有安全感地不哼唧了，很乖地把脑袋放到索尔火热的胸膛上拱啊拱。
洛基把被子团起来揉到胸口，冷汗淋漓，动了动惨白的嘴唇很小声地说：“冷……”
索尔把衣服脱了，小心地掀起被子侧躺在洛基身边，一伸胳膊把洛基圈进了怀里。
“疼。”洛基含含糊糊地哼唧着，他瘦到尖尖的下巴在索尔肩上轻轻蹭了蹭。
索尔避开洛基的伤口，把洛基抱紧了一点，用手心轻柔地摸摸他的后背：“很快就不疼了……也不会冷的，我陪着你。”
洛基就不说话了。贴着哥哥的胸膛，耷拉的眼皮子，眉头时不时微微皱一下，身体时不时因为高热颤抖一下，缩在索尔怀里，看上去很小心翼翼的样子。
索尔用带着胡渣子的下巴贴了贴洛基的额头，还是烫的，洛基的身体也还是温温的。这对冰霜巨人来说很不寻常，平时洛基摸起来是冰凉的。
害怕洛基的伤口又流血了，索尔埋下头扒开洛基了领口检查了一下绷带——还好没有，伤口已经结痂了。
他抬起头，愣住了。他看见洛基整张脸都被泪水糊成小花猫了，不断还有泪水从闭着的颤抖的睫毛下滚出来。
他的弟弟小声地啜泣着，滚烫的额头在他的下巴上一碰一碰的。
“怎么了？”索尔被吓着了，洛基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这样子过。
“妈妈没了。”洛基的脸上被高烧卷起了红晕，他哽咽着，把脑袋埋到索尔的肩膀上，难受地啜泣了一下，“……被我害死的……”
说什么胡话！洛基是被烧晕了，弗丽嘉好好的，怎么会没了呢！
“没有！妈妈好好的！没事啊……”索尔拍拍洛基的背，“你烧晕了，说胡话呢！”
可是洛基现在显然没法听他的话。他抽噎着，哭得好伤心，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贴在哥哥怀里哭。
“我们没妈妈了……”洛基颤抖着，嘴巴往下撇，“对不起，哥哥。”
害你没有妈妈了。
“妈妈很好，你把妈妈保护得很好啊！今天妈妈还来给你换药了呢……”索尔小心地摸摸洛基的后背，“嘘——没事的，没事的……”
洛基不出声了，但是眼泪继续流下来。
索尔就一直在他的耳边温柔地念叨着，说妈妈好好的，洛基说的都是胡话，是在乱说话。
安慰了洛基好久，索尔才感觉洛基好像是听进去一点了。可是他才松了一口气，以为洛基终于又昏睡过去时，他听见弟弟又轻轻地呜咽着：“可是阿斯加德没了。”
“对不起……哥哥，我们没有家了……”洛基动了动惨白的嘴唇，难过地说不出话。
“阿斯加德好好的啊！”索尔把洛基抱紧了一点，声音低沉温柔，“我们杀死了玛勒基斯，现在大家都非常安全！”
“可是……”洛基抽噎了一会儿，把滚烫的额头贴在索尔的脖颈上，声音好委屈，“被你炸成灰了……死锤子。”
好大一口锅砸得索尔眼前一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洛基了。他拼命转着不太灵敏的脑袋瓜子，拼命想着怎么安抚洛基。
尽管洛基现在烧得满嘴胡话，意识都不清醒，但是索尔还是很耐心地一次又一次告诉弟弟，他们很好，没有人是因为洛基死了的，阿斯加德也很好……
被炸成灰了也是死锤子的错。洛基没有错。
洛基迷迷糊糊的，好像是感觉索尔说的有点道理，就在哥哥的肩头蹭了一下满脸的眼泪，含糊地发誓：“不哭了。”
“对！再哭眼睛要疼了。”索尔温柔地对洛基的眼皮子呼呼地吹吹气。
又过了好久，索尔都快睡着了时，他听见洛基的声音又难过地响起来了。
“可是……”
“什么？”索尔一激灵，贴了贴洛基的脑袋……还是烫烫的。
“你被炸死了……死紫薯。”洛基喃喃地说，眼泪又掉下来了，“……没有家了。哥哥没了，就没有家了……”
这次，洛基的匕首是插进索尔心脏里了。整个心腔酸涩地抽疼着。
“都是噩梦！假的！”索尔把洛基揉进怀里，“这些都是噩梦，不会发生的。”
“别担心，弟弟，一切都会好起来，会变得更好的。”索尔说。
“没有了……”洛基还是好委屈。
索尔声音低低地笑了：“没有家了？所以洛基现在在哪里啊？”他用下巴蹭了蹭怀里洛基的脑门，柔和地再次摸了摸洛基的后背。
索尔的怀抱很温暖。感受着哥哥身上源源不断的温度，洛基安静了。所以他现在在哪里呢？他在家里啊。
“弟弟，我向你保证，再过几个小时，太阳会再次照耀我们。”索尔说。
洛基微微颤抖了一下。
“……妈妈还在，没有被你害死，阿斯加德也还在，我也没有离开你……那些都是噩梦，不会发生的。”
索尔轻轻吻了吻洛基冷汗淋漓的额头。
“梦要醒了……”
“这里一切安好。我们回家了。”
安静半晌后，索尔才感受到洛基点了点头，喃尼地说：“嗯。”
这下洛基是真的安心地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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